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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不做你的情人      作者:文简      发布时间:2016-12-13 11:22:31      字数:4951

  午夜时分,一阵瓢泼大雨伴着一声声雷鸣,毫无征兆的从空中倾泻下来,黝黑的夜空不时的被刺眼的闪电撕裂成几大块。
  马修斯没有开灯,摸黑坐在窗前看着茫茫的雨雾,一支接一支的吸着香烟,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闪着红光。
  他的心情和此刻的天气相似,愤怒加上烦躁,就像被人把心放进油锅里生煎了一样。
  
  他今天到了移民局,找到了局长,向他打听是谁帮助林默涵办理的工作签证。移民局局长是他的堂兄,很认真的帮他查找到了代办人的登记,上面写着杨文杰。
  局长见他拿着那页纸脸色很难看,觉得莫名其妙,小心地问:“马修斯,你怎么了?林默涵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马修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你为什么要让杨给林默涵办理工作签证呢?林默涵和我是合作伙伴,应该由我出面办理才对。”
  “杨是我的朋友,他来找我办理林默涵的工作签证,各种手续齐全,我没有理由拒绝。”局长说的不是真话,杨文杰给他送了礼物的事他没对马修斯说。
  马修斯恶狠狠地说:“该死的杨!谁要你来多管闲事,我不会放过你!”
  “马修斯,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以后再给林默涵办理这样的手续,只能由我来办。请你务必帮忙。”
  马修斯的话使他的堂兄明白了他的心思,连连点头说:“好的,工作签证只能用一年,林默涵明年还要办理。我会关照工作人员留意的,你放心好了。”说完话他诡秘的冲着马修斯挤挤眼睛说,“看照片林默涵是个大美人,你是该下点功夫啊。”
  马修斯苦笑着摇摇头:“真该死,她就是不接受我。”
  “你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办法,你看科恩,哪个漂亮女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马修斯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说:“我不喜欢科恩那一套,太卑鄙了。”
  “科恩那一套我也不赞同。可是有时候对付女人也不能光是哄,还要适当的来点硬的。软硬兼施明白吗?”
  “我现在还不想对林动粗,我要做最后的努力,实在不行再说。”
  
  马修斯今天下午到餐厅来找墨涵,正好看见她从杨文杰的车上下来,俩个人有说有笑的分手告别,看样子他们一块出去了很长时间。
  她看见他的时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睛里没有一点热情,冷冰冰地打着招呼,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
  在移民局窝着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又看见他们亲亲热热地在一起,他心里的怒火一下就燃烧起来,杀人的心都有。
  他觉得是杨坏了他的好事,使他错过了通过办理工作签证拿到林默涵护照的机会。失去了这个好机会,以后再想拿到她的护照会很困难。
  这个中国男人一定也在追求墨涵,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她。看得出来,她对姓杨的比对自己好得多。她对他那种温柔羞涩的神情,对自己就从来没有过。
  他更加相信杜小姐和翁先生的话,林默涵是个多情的女人,她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非常需要男人。如果没有杨的介入,她不会这样冷落自己。
  妒忌和怨恨使得他看见杨文杰后,怒火中烧难以自恃。恨不得把杨文杰从车上揪下来,狠狠地捅上几刀。
  但是杨文杰和他打个招呼就开车走了,他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什么事也没来得及做。
  
  他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拦住墨涵问道:“林,你们干什么去了?是去玩了吗?”
  墨涵停住了脚步回答:“不是,是去参加一个中国四川人的募捐活动。”
  “那一定很有趣吧?为什么要为那个人捐款?”
  “很感人。那个人是个厨师,因为患了肺病被老板解雇了。一家四口人没有生活来源,也没钱医病。是当地的华人打工者自发组织的,很多人都参加了。”
  “那你捐了没有啊?我猜你一定会捐的。”
  “你猜对了。但我没有太多的钱,只捐了二十元。”
  “杨也捐了吗?”
  “杨总捐了二百元,是捐款最多的人。”
  马修斯沉默了一会儿,讨好地说:“明天我想请你去参观博物馆,里面有我们祖先的图腾和古代的生活用品,非常好看,你有时间吗?”
  “很抱歉,明天中午有旅行团用餐,我走不开。不过谢谢你啊!”
  “那好吧,以后有时间我再约你。”他转身坐进车里,脸上的表情很失望。心里又开始愤怒了,同时把这笔账记在了杨文杰的身上:“姓杨的,你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和你出去就有时间,和我出去就没时间……你竟敢抢我的女人!真是活够了!”
  他在心里把杨文杰当成了情敌,恨不得马上把他置于死地。
  
  雨点渐渐的稀疏,大雨很快就停止了,一丝丝凉爽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马修斯把最后一支烟蒂放进烟灰缸里,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此时他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心里的火气也慢慢的熄灭了。一个晚上的思考,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把要置杨文杰于死地的想法否定了。
  墨涵既然喜欢杨文杰,一定不希望杨遇到麻烦。杨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她一定会想到是自己做的手脚。他不想现在惹恼她,让她把自己当成仇人。先放姓杨的一马,反正来日方长,等把她弄到手之后,再收拾这个中国男人也不迟。
  
  此时的墨涵也毫无睡意,躺在黑暗中回味着白天和杨文杰在一起的情形。
  今天参加完四川人的募捐活动,俩个人坐进车里后,杨文杰拿出一千美金交给她:“墨涵,给你添点麻烦可以吗?”
  墨涵攥着十张百元钞票有点不知所措:“杨总,干什么这么客气呀?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这不是马上就到春节了嘛,我想在除夕夜带着五十个工人到你餐厅里吃饭。你给我们包猪肉韭菜馅的饺子,每桌再清蒸一条疏眉鱼,做一个糖醋里脊。不过这会很辛苦,行不行啊?”
  墨涵感激的说:“杨总,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我怎么能赚你的钱呢,不用这么多,只收成本费就行了。”她留下了五百美金,把剩下的五张钞票递给他。她按每个人十美金来收的。
  他把美金又塞回她的手里:“墨涵,这不是帮你,是我在求你帮我。包这么多饺子非常辛苦,还要为我们准备酒水饮料,这些钱也就刚刚够。所以你一定要收下这些钱,三十晚上我们可来吃现成的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关爱,眼睛里闪动着温柔的目光。他犹豫了片刻,把她的手慢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放在唇下轻轻地吻着……
  他的嘴唇和她的肌肤接触的一瞬间,梦幻般的恬美感觉,就像一颗火种,顷刻间点燃了他心底的全部柔情……他觉得身子已经飘了起来。
  墨涵的身上触电般的轻轻颤抖,这样突如其来的示爱令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此刻的心情。
  她手足无措的紧张使他迅速清醒,他为自己刚才的冲动羞红了脸……快速的松开了她的手,说了声:“墨涵,对不起啊,我……请你原谅我的冒犯……”
  墨涵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杨总,你别这么说……我……”
  “墨涵,什么都别说了,我决不让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她含着眼泪说:“杨总,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兄长,最好最可信赖的朋友。”
  
  年三十的上午,墨涵领着华能和俩个女服务员精心的装饰着餐厅。她要像在国内一样,把餐厅装饰得焕然一新,像个过年的样。
  华能站在桌子上面的椅子上,把两条长长的花绳在房间的四个角固定住,形成了以天棚中间为交点的四条对角线。花绳上面拴着一朵朵彩色花纸扎成的小花,有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和天蓝色的,每一朵都张着笑脸。
  娟娟和安贝尔在墙上贴上了墨涵从国内带来的两张年画。
  一张是大红灯笼下面一家人站在门前焦急的张望,一看就是在等候亲人归来。买这张画的时候,罗清泉说画上的人就是我们家的人,都在等你回来,墨涵当时就哭了。此时她在餐厅墙上看到这幅画时,想起了买画时的情形,心里酸酸的,眼睛又湿润了;另一张是几个孩子在舞狮子,一个个欢天喜地笑逐颜开。
  墨涵在前面的窗户玻璃上,贴上了两个大红纸剪成的窗花。大门上方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餐厅从里到外都装点得喜气洋洋。
  
  这样的喜庆气氛使每个人都很兴奋,安贝尔高兴地说:“老板,我还从来没和中国人一块过年,看你们准备的这样好,一定非常有意思。”
  墨涵自豪地点点头说:“那是,我们中国的春节,要比西方的圣诞节内容丰富多了。在这里条件有限,很多事情做不了,但是也会很热闹,晚上你就知道了。”
  华能他们三个人高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一百美元的红包。墨涵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很犹豫,握着手中不多的钞票拿不定主意,这个红包到底给不给。
  她想想几个月来大家也很辛苦,这几天每天包好多个饺子,华能擀面皮把手腕都累肿了。过年了,就是再难也要让他们高兴高兴。
  果然几个人拿到红包后脸上都有了惊喜,就连娟娟也诚心诚意的说谢谢。看着大家的笑脸,墨涵心里很得意,觉得自己做对了。
  
  昨天她到渔码头买了十条疏眉鱼,又到超市买了三十斤肉,十只鸡和一堆青菜,外加十箱啤酒饮料,美国火腿台湾卤肉。她要把除夕晚餐弄得丰盛一点,准备多做几个菜。
  把餐厅装饰好以后,她向华能交代了晚餐的菜谱:清蒸疏眉鱼,香酥鸡,糖醋里脊,京酱肉丝,肉炒青椒,清炒苦瓜,冷拼美国火腿台湾卤肉,水果沙拉,主食是水饺。
  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她发动了汽车,准备去接甄美丽,让她也来这里过年一块热闹热闹。
  
  甄美丽懒懒地躺在床上,嘴上叼着一支香烟,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昨天晚上听科恩说,王春瑞打来电话,他母亲已在昨天早晨去世。她知道眼前就要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了,王春瑞安葬好母亲后,一定会到这里来找她。
  她不敢想象王春瑞看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痛不欲生的样子,也不知道科恩会怎样对待他。科恩到底会不会放过自己,她心里没有底,不知道王春瑞的到来是福音还是灾难。她心里非常矛盾,希望马上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她把烟蒂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对自己说:“王春瑞来了之后,不管自己受到科恩怎样严厉的惩罚,绝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以死相拼!”
  
  响起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她推开门看见了墨涵笑盈盈的脸:“哈哈,小懒虫,还没起床啊?”
  她把墨涵拉到床边坐下,眼泪汪汪的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对你说。”
  墨涵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以为科恩又欺负她了:“丽丽,你怎么了?是不是科恩欺负你了?快告诉我。”
  “不是,是科恩告诉我王春瑞的母亲去世了。我想他很快就要来了,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这是好事呀!杨总曾经和我说过,王春瑞来也许会帮你逃离科恩的魔掌,我还盼着他快些来呢。”
  “墨涵你不知道,王春瑞要是知道了我现在的真实情况,非一头撞死不可……我了解他,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天使,他接受不了我的堕落……也不知道科恩会怎样对待他,会不会放过我……就是放过我,我有什么脸和他回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乱的没有一点头绪。”
  “丽丽,不许你胡思乱想。只要他来了,就要想办法说服科恩放过你,然后一起回家。你在这里的遭遇不是你的错,我想王春瑞会理解的。他不会有别的想法,只能更加疼爱你。”
  “墨涵……我很害怕……不敢往前想……”
  
  墨涵看着甄美丽惨白憔悴没有血色的脸,和一双微微浮肿眼神飘忽不定的眼睛,心里非常难过。现在的她和初见时的她判若两人,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美丽和清纯。
  那时的她弯眉细眼娇小玲珑,性格开朗活泼热情,是一个栀子花一样让人怜爱的女孩。她们一见如故的成了知心好友,像亲人一样牵挂着彼此。
  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就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喝酒抽烟吸毒懒散,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风尘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所致吗?墨涵难过的擦擦眼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甄美丽无奈地说:“墨涵,别为我难过了,这就是我的命,我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墨涵拉住她的手:“丽丽,千万不要灰心,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你,让你逃离苦海,回到亲人的怀抱……晚上杨总单位的人都到餐厅去,你也过去和大家一块过年。”
  甄美丽流着泪摇摇头说:“墨涵,你是知道的,科恩那个魔鬼不会让我去的,他现在不允许我和任何男人接触……你不知道那次我们和杨总在河边见面被他发现后,我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他……他……”甄美丽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丽丽,别难过,你吃的苦不用说我都能想得出来……我去和科恩说。相信我,他会让你去的。”
  “墨涵,谢谢你。不过我不想让你和那个魔鬼打交道,他是个色狼,我怕他出坏主意害你……”
  “傻丫头,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能害到我,我不怕他……我决不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过年三十,快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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