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阵阵秋风吹得小屋的空气清晰怡然，周围片片碧草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转变成属于它们的颜色，那颜色由淡黄变为金黄，大美景色的橙黄，是丰收，更多的是成熟，大自然景物都有成熟的阶段，它也警示着人们，稚嫩总是暂时。
　　这对聪明的阿爹来说，他已经领悟到了。阿爹一直在思考，多日来与姚情的关系明朗化，既然接受姚情的爱，那就意味着还要有家的担当。大老爷们可不能把担子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俺能挑一百，绝不只挑九十九。阿爹向来就是硬性子，心里默算过，到鸡群出栏，手头没剩无几。为弥补不足，我必须要想办法，还有姚情的工钱，一直还没支付，即使别人不要，自己也该对得起人家，何况姚情一直以来是那么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没提过工钱的事。
　　阿爹决定重操旧业，干自己的老本行，上山采药。秋季是采药的黄金时期，或多或少，都可以聊补无米之炊。阿爹叫来姚情说：“你在家里照顾好一切，我上山去采药去，秋天来了，好多草药都逐渐成熟，也该采集了。”姚情听得阿爹要上山，连忙为阿爹准备好工具以及中午要吃要喝的东西。最后，姚情拿来一顶草帽嘱咐：“阿爹注意带上，立秋后午时的阳光好强烈，别晒着。”好个细心体贴的女子，这是阿爹上山采药第一次享受一个女人这么细致的关怀，看起来，还是有个女人的好。阿爹自然不自然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喜欢你啊。哈哈哈。”
　　姚情被阿爹的逗乐搞得怪不好意思的，腼腆地说：“光天化日之下，挑逗民女。”
　　阿爹更来神了：“这么利嘴的女人，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随即，阿爹把姚情紧紧地抱在怀里，死死地亲了几口，方得罢休。疯归疯，闹归闹，阿爹还是认真地拿起采药的工具出发了。姚情把阿爹送至路口，千叮咛万嘱咐：“一路小心，别被马蜂窝的疯子给叮咬了，秋天的马蜂是最厉害的。”
　　阿爹迎着洁净柔美的秋光，步履轻盈地前行，姚情远远地看着阿爹的背影。其实，阿爹好健壮，一点看不出是五十的人，这给姚情更增添了信心。当看不到阿爹之后，姚情才回头，回到属于她的家里，属于他们共同劳动的场地。
　　阿爹沿着原来采药的路线笔直上山，阿爹十分清楚，山上哪里长什么，哪里没什么，只是该怎么选择而已。阿爹想，初秋时节应该采集“牛膝”最妙，这是8月初，挖根部。就这样定了，阿爹拿定注意后。就顺着生长牛膝的地方前去。
　　牛膝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高70——120厘米。根圆柱形，直径5-10毫米，常年生长在山坡林下。这是阿爹最熟悉不过的。牛膝的功效阿爹更清楚：：活血祛瘀，补肝肾，强筋骨，引血下行，利尿通淋。归肝、肾经，疏利下行，能补能泄。几十年的采药经验，在阿爹心里十有八九的把握。当阿爹来到一处往日挖过的地方一看，一下给惊呆了，原来已经有人来采过，大面积地挖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阿爹一看，这是一个外行挖的，如果是内行，就会顺着它的走向慢慢深入。因为山坡林间，不缺水分，基本都是潮湿的，认真地挖，也不会破坏它们的根床，来年会长得更好。阿爹为这样的不懂行为有些惋惜。阿爹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既然出门，不能打空。
　　阿爹行至另一个山坡，那里深林茂密，很少有人知晓，不过这里要阴深一些，说不定一个野兔子，一个老鹰突然降临，会吓得一大跳，有时还会冒出一身冷汗。管他三七二十一，阿爹这多年已练就一身本领的，什么都见过，谁能吓唬不了呢。
　　阿爹来到牛膝生长处，这里长势喜人，从现场来看，它是完整的，没有被样一个女人撑着，只怕是前身修来的福气。
　　一会工夫，就是傍晚了，山坡草丛落满了露水，摸上去感觉冰凉。阿爹知道，这里的水分充足，阳光勤勉，不担心质量问题。阿爹放下背篓，操起镐锄，就挖起来。果然不错，挖到的第一兜，就是满满的根须，一挂一挂地连挖带拔，一会就挖出一堆。阿爹细心地一根一根摘除。阿爹想：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这里挖出四五十斤没问题。按照市场价格收购，20元一斤，就可以卖出一千元，这个收入是很客观的。到时给姚情买点她喜欢的礼物，表达表达自己的心意。这也让他回忆起上次和茂情一起挖何首乌的情景，那次该多惬意，咱父子俩敞开心扉吐真言。相互逗得仰天大笑，其乐无穷。哎，如今茂情也不在身边，多好的孩子，在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阿爹是怎样地想你：“茂情儿，你好吗？”
　　阿爹抬头看看天色，日升中天，树影散落在阿爹的脸上，身上，像是迷你服一样的图案铺满全身。阿爹解开包裹，拿出姚情准备的东西，原来还有一个荷包蛋，山芋，苗家的米酒，这都是阿爹平常喜欢吃的，姚情的关爱，让阿爹脉搏涌出一股暖流。阿爹边吃边回忆姚情来后的一系列表现，阿爹太满意了。阿爹看看时间不早了，还收拾东西回家了。
　　姚情早早站在路口等候着阿爹，她翘首一直遥望阿爹远去的方向。傍晚的太阳还在山顶回旋，长长的树影已经拉到小屋的顶上，门前都是，渐渐地披挂上薄薄的影裟，它好像在安慰姚情：你耐心等会，不会出事的。在她焦急的时候，看着远远的一个人背着背篓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而来，那不是孩子他爹吗？怎么一天不见，就这么揪心地挂念，难道是那份不了的情驱使着自己吗？如果我是他家纯打工的，绝不会这样地惦记，而是快快收拾自己，早点歇会儿。
　　姚情看是阿爹回来了，三步并两步前去迎接。阿爹看是姚情来接自己，脸上像挂着一朵花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姚情要接过背篓，阿爹不让，说：“这个蛮重，女人背是比较吃力的。”阿爹表现出的心疼，姚情深深领悟。她不再去牵强，而是默默无闻地陪在阿爹的身旁，与他一起并肩前行。
　　阿爹也感觉到，这是继茂情后第二个体贴自己的人，可这个人将会陪伴自己终老，我可要学会珍惜，珍惜上帝的恩赐。
　　一路，姚情没有像往日那样兴致勃勃地汇报一天来发生的事情，而是默默无语地伴随在身边，就这么一点微妙之处，被阿爹察觉，他关切地问：“姚情，怎么今天默默无语啊？”
　　“没有。”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没有，真的没有！”
　　“姚情，既然我们走到一起来了，就是互相信任，有什么难处，大胆给我讲，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相信我会是你的依靠。”
　　姚情听得这么触摸心底的暖语，再也没有顾虑了，她把前天回家母亲说的事告诉了阿爹。阿爹爽朗一笑：“没事，这不是大不了的事。你看，我的背篓会值多少钱，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快乐，我就快乐。你懂休戚与共，同舟共济的道理吗？”
　　一句话说得姚情云开雾散，几天来的愁云，一下被阿爹拨开，简直是高山流水觅知音。阿爹不断懂我，而且还开导我，姚情这么想着。都说信念是一团火花，这火花会熊熊燃烧着两颗即将结合的心，他们彼此相依，他们是一对最佳组合，盆满盈钵，生活与事业将会在他们手中编织出一段段锦帛，铺成出一条前去的金光大道。
　　次日，阿爹将挖回的牛膝全部清理好，拿到镇上的老中医那里去销售。老中医看后，对他的药品质量非常满意，表示高价收购，阿爹说：“我们是老搭档，老客户，不必客气，还是按平常价格收购就行。”老中医称好重量，足足五十斤，只按二十元一斤，就是一千元，阿爹说：“可以，成交吧。”
　　阿爹是老中医最信赖的客户，无论市场药材价格怎么波动，阿爹一如既往地往他这里销售从不反悔，往往让老中医感动不已。
　　阿爹呢，由于长期的交往，让他懂得了更多有关中药材的知识与用途，乃至挖掘采集的基本常识，他们是强强联手，也是最佳搭档。
　　他们的搭档不断丰富了当地居民们治病用药的需要，更好的是帮助当地居民减轻了药品的负担。阿爹源源不断提供药材功不可没。
　　老中医这次发现：“怎么不是茂情来呀？”阿爹说：“茂情回校了，他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他去完成。”阿爹说着，一脸的自信，让老中医连连称赞。其实老中医一直都很欣赏茂情的人品和才华，包括他的长相，他都非常满意。聊一会后，阿爹启程回家。
　　阿爹把好消息带给了姚情，并且将手中的一千元全部交给姚情，让她拿去给侄子上学报名用。
　　当姚情接过钱的那一刻，一下跪在了阿爹的面前，叩头谢恩：“您的大恩大德，我姚情永世不忘。”阿爹轻轻地扶起姚情，紧紧地搂在怀中说：“其实是你一直都在帮我，要不是你，我这一摊子的事情，一个人哪里做得了啊，该感谢的应该是你，不是我阿爹。好吧，我们互相体贴，哈哈哈……”阿爹一说完，爽朗地大笑起来。
　　说实话，姚情从没见过这多的钱，也没拿过这么多的钱，这钱到底有多大的分量，姚情全然不知；但是姚情是深深懂得“珍惜”二字的分量。阿爹把钱交给姚情，会是一百个放心。
　　阿爹心里十分清楚，中草药是国之瑰宝，博大精深，这辈子是不能放下这门绝活的。说白了，能掌握到我这种程度的人恐怕不多，我会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把采挖中草药的手艺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