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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豪门深深

作品名称:情满汉江      作者:天水一江      发布时间:2016-12-12 10:13:05      字数:3374

  看着白禾被老爷尊重,众人也不敢小觑,水枝越想越不对劲,怨气至深,一发不可收拾。在她的坚持和唆使下,夫人潘氏对白禾增添了一条新规:作为儿媳,每天天不亮要起床,侍奉公婆梳洗,为公婆做早餐。除了厨房的大众吃食,白禾必须变换花样给高得贵、潘氏和水枝做早餐,还要伺候潘氏和百般挑剔的水枝梳洗。过去起早贪黑磨浆做豆腐惯了,如今每天天没亮就起床,这一点难不倒白禾,可是,水枝的挑剔和蛮横却让白禾吃了不少苦。洗脸水烫了,煎饼老了,红豆沙太甜……有一次,一个瓷碗砸过来,白禾的眉头顿时鲜血直流,水枝指着白禾直嚷嚷,说八宝粥里有老鼠屎,是白禾想害她。
  白禾的委屈高得贵得知后却并不急于调停,只是新订了一条规矩:小喜这些年不用跟媳妇同床就寝,待长到十五岁再和白禾圆房。这一条家规让正在筹备的合房事宜取消,白禾得到了最想要的自由,心里平衡了许多,便不与水枝计较了。
  便宜了她……水枝满心怨气却不敢和老爷对抗,只能听凭白禾还能像大姑娘般自由自在,独享那布置得富丽堂皇温馨而雅致的新房。
  “等着吧……小贱人……”水枝心里愤愤不平地想。
  度过出嫁之初伤心的日子,白禾被水枝的瓷碗砸伤的眉骨养好了,精气神也缓过来。每当早上院子的竹林鸟啼嘹亮,晨雾迷蒙,白禾做好早餐伺候两位婆婆梳洗完毕,一准会来到竹林,看看那露珠在竹叶上闪耀,金色的阳光在密叶中穿透,这时她郁闷的心情会随着清风美景,生出一丝快慰。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吃了午饭睡了午觉,高得贵在水枝的陪同下去当铺和货栈转了一转。虽世道不安,民生艰难,可高家的生意还算顺利,尤其是典当生意,人们就像过了今日没明日,啥也不要了,“捡漏”的生意越来越旺。另外,家人安康,尤其是小喜不像前两年总生病,现在无病无灾活泼健壮,最让高得贵欢喜。
  看来,白禾是“旺夫”的媳妇啊!高得贵庆幸自己有眼力,兴致一来,他令下人收拾桌子,叫来潘氏和水枝说要玩麻将。由于三缺一,潘氏要冬梅去绣房叫女儿元红,高得贵却摇头制止,对小喜吩咐道:“去,乖儿子,叫你媳妇来玩麻将。”
  “好哇!”
  小喜得令,迈开小腿便跑。水枝看见小喜跑,在后面喊:“慢点跑,别摔了!”小喜听不见亲娘的嘱咐,撒丫子跑得更快。
  小喜好喜欢白禾。
  尽管白禾对小喜不理不睬冷若冰霜,但他毫不在意她的态度。高得贵曾当着白禾的面教儿子,让他叫姐姐。高得贵说:“记住,白禾是你媳妇,你可以让她干任何事,可要好好待她,不准打骂她。”小喜点头说好,并不理会娘亲的眼神。
  此刻,小喜跑到正厢房,见白禾在窗前绣花,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姐姐”,跑过去拉住她的手。
  “你来干什么?”
  白禾见了小喜放下针线和绣框,一脸的冷漠。
  “姐姐,去……去打麻将。”小喜仰头,上气不接下气,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一把清鼻涕说:“我爹让你去。”
  白禾瞅瞅眼前还挂着清鼻涕豆丁大的娃娃,厌恶地说:“不去,我不打麻将。”
  “去嘛……”
  “不去!”
  小喜又用衣袖使劲擦了一下鼻涕,奶声奶气大声命令,“你必须去!”
  “我就不去。”
  小喜没辙了,“哇”的一声边哭边喊:“要去要去,你就要去……”
  小喜的哭声把水枝引来了,她瞟一眼知道了咋回事,给小喜擦去眼泪,指着白禾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识抬举的东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姐姐,走吧,去打麻将……”小喜推开水枝又来拉白禾,可白禾使劲扒开小喜的手。再次被无情拒绝的小喜脸涨得通红,一个尿禁,一泡尿顺着他的裤腿流下来,溺湿了裤子和鞋,洇在地上一长溜。
  “小贱人!”水枝骂着,甩手“啪!啪!”两巴掌狠狠地掴来,顿时,水枝的五个手指印在白禾的脸上。总算出了口恶气,摆了回婆婆的威风。“小贱人,看把你惯得……你也不想想自己是谁!”
  白禾捂着脸,低着头,强忍眼泪,可她一声不吭。
  冬梅来给小喜脱裤子了,她擦去小喜屁股上的尿渍。小喜还在哇哇哭,寒冬腊月,他的棉裤秋裤短裤都褪下了,脱得精光,光腚裸露在寒气里,他的嘴里乌鲁乌鲁,牙床直打得瑟。白禾见了一手捂脸,一手拿起床上一条绒毯扔过去,冬梅拿起毯子包住小喜,小喜哭着在水枝怀里一挣一挣,水枝见儿子哭得厉害,忙解开胸前棉袄的扣子,掏出一只温暖的奶塞进他的嘴里,小喜含住奶才止住了哭声。他叼着一个奶,又用手抓着另一边。当他的嘴衔住左边的奶头时,眼睛的余光却瞅着白禾,生怕错过她回心转意的好脸色。白禾扫一眼这光腚躺在娘怀里吃奶的男孩,一阵悲叹。
  天哪,这就是我的男人……我的女婿!她捂着脸跑出了房门。
  她跑过厢房,跑过走廊,向后院跑去。
  假山石后,翠竹掩映下的院落外有一条小河,那是护城河,这条河延绵起伏通向汉江。河水清澈碧绿如宝石,柔软似林若锦缎,望着它特有的质地白禾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哭过了坐在小河边发呆,看那河水静静的流淌。这条河顺着汉江流下,不知流淌了多少年,河水静静地流淌,此刻的水流仿佛带走了她的鲜活和灵气。
  晚饭前,高得贵踱步来到小河边,站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白禾,别生气了。”他吁了一口气,指着河水,“你看,这护城河的水……是不是流个不停?你能说出它最终流到哪里了?”
  白禾摇头不语。
  “水向东流,归入长江。孩子,女人就像这河里的水,可要知道东在哪。对女孩子来说,将来要的不就是个好日子吗?一个人要想活得好,就要站得高,看得远,想得开……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白禾埋下了头。
  高得贵拍拍白禾的肩,不容质疑地说:“别生气了。走,跟我回家吃饭。”
  高得贵转身迈步,见白禾未动,回头瞅着她也站住了,如此这般,白禾最终无奈的站起来跟着他走。不知怎的,高得贵从不对白禾发火,却不怒自威。她在他的身后象一只迷途的羔羊被带回了圈。
  饭桌上,高得贵抿一口小酒吃口菜,又专门给白禾夹了一筷子豆皮炒肉丝。
  “吃吧,多吃点,这是你家做的豆腐皮,筋道得很。”
  白禾默默无语,慢慢扒拉碗里的米饭,却把豆腐皮拨到一边。
  “生气不好,会伤身体的。”高得贵瞅一眼她,淡淡地补充一句。
  老爷安抚白禾,众人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最是那夫人潘氏,她总是很得体的,低眉顺眼,一脸吃斋念佛之人的安详,只有水枝有些忍不住了,不禁板起脸,把嘴撅得老高。
  “家和万事兴。”高得贵说着抿一口小酒,他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又什么都知道似的。扫视满桌子的人,说话依然慢悠悠,“你们要懂这个道理,不要一点小事弄得鸡犬不宁,这样还不把小喜带坏了?”
  满桌子的人不吭声,只有小喜吃出了大动静,吧嗒吧嗒吃得跟小猪进食似的。他一边吃一边瞪眼瞅瞅众人,冷不防从正在喂她吃饭的冬梅手里夺过筷子,起身跪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往一碗红烧肉上戳。
  “小少爷,别戳了,我来拣给你吃吧。”冬梅说着想从小喜手上拿回被夺走的筷子,小喜不给她,拿着筷子一边戳一边嘟囔,“我要给姐姐。”他颤颤悠悠终于戳起了一块红烧肉,可还没有送到白禾的碗里,肉块就掉到了桌上。白禾忙放下了自己的碗筷,不声不响地把跪着的小喜抱起来,轻轻放到座位上坐好,又不动声色端起自己的碗。
  这一细小的变化被高得贵看在眼里,眉头一扬,略过一丝喜意,他也不动声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罢晚饭,白禾大步流星回房,小喜跟在她身后小跑。到了西厢房,白禾瞅着身后哼嗤哼嗤的小喜问:“还不去睡觉?”
  “我不困。”
  “睡觉多好啊,还可以吃奶。”
  小喜愣住,片刻的神往过后,他打住涌上来的奶瘾,继续跟着她跑。见这鼻涕虫甩不掉,白禾又问:“哎,想玩游戏吗?”
  “什么游戏?”
  “躲猫猫。”
  “有鬼吗?”
  “自己家里……哪来的鬼。”
  “好,就玩躲猫猫!”
  “嗯,想玩就听话,你站好了,”白禾站住拿起小喜的手捂住他的眼睛,神秘地嘀咕着,“可好玩儿了……但是有规矩哦,捂眼睛的手啊……不能放开,蒙紧了不许偷看,等我说‘好啦!’你就放开手来找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喜对白禾的话笃信不疑,闭眼使劲点头,并用小手蒙上眼睛。为了蒙紧点,他把手指并得很紧,白禾看了看,手指间的确严丝合缝。白禾说着“就这样,等着啊,”然后蹑手蹑脚地跑了。
  她敏捷地跑着,跑出门,穿过走廊,跑出后院,越过假山石,一口气跑到了环城河边。
  站在河边回望高家青砖红瓦的大院落,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她自嫁到高家后第一次发笑,笑够了,静静的靠在树干上,听蛙鸣和鸟语,看河水流淌,静静的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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