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集
　　1、凌阳车站值班室，夜、内
　　赵站长在通电话：“喂—。阜新的邓宝发站长吗？我是凌阳赵站长。“
　　邓站长答：“是的，我是。赵站长，你好！“
　　赵站长：“阜新开来的那趟货车，什么时候到凌阳？ 车上拉的什么货“
　　对方：“大约凌晨四、五点钟到凌阳。车上拉的不是货，是人。是抚顺方面回来的穿着破烂的劳工。还有穿着蓝布衣的勤劳奉仕队队员和逃回来的穿军装的伪军。车尾有一节闷罐车，里边是一群了不起的抗日志士、“
　　赵站长：“什么？请你详细说说。“
　　对方：“大约1940年秋天，阳门沟煤矿瓦斯大爆炸，死了二百多名矿工。于是就将俘获的我抗联战士和邓铁梅的东北民众自卫军的战俘押解到阳门沟煤矿下井采煤。

2.回忆
　　阳门沟车站,日、外
　　1940年秋，两节闷罐车在阳门沟车站停下。车门开了，第一节车里走下一群步履蹒跚身着褴褛灰色军服的抗联战士。走在前边的是陈铁崖。
　　第二节闷罐车的车门也开了，也走下一群身着褴褛的黄军装，步履蹒跚的人。走在前边的是一个身材健壮，五官端正的年青人。
　　陈铁崖见那个年青人吃了一惊。那个年青人见到陈铁崖也吃惊不小。
　　乘站队之际，两人凑到一起。陈问：“你是赵爷的儿子连城？“
　　对方问：“你是孔二爷的儿子祥生？”
　　陈答：“是的。我现在化名叫陈铁崖。“
　　对方说：“你就是在摩北山打鬼子的铁主任？我是连城，现化名苗涤石。”
　　陈铁崖大惊：“在岭南山打鬼子的就是你？少年铁血队的石队长。“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3、阜新铁路车站值班室，日、内
　　邓站长手握电话在说：“陈铁崖和苗涤石都是我们这里鼎鼎有名的抗日英雄。杨靖宇将军牺牲后，陈铁崖就带领残部占据摩北山，继续打鬼子。邓铁梅牺牲后，苗涤石也是收拾残部占据岭南山，继续和鬼子打。当地人都说：‘陈北苗南，鬼子胆寒‘。但是由于敌我力量过于悬殊，他们力不从心，战败被俘，押解到阳门沟煤矿作苦工。
　　由于他们是抗日分子，一百多号人象囚徒一样关在没有窗子的破棚子里。周围架着两层电网，全天有人看管。每顿只给两个橡子面窝头，一天要干12个小时以上的活。睡觉时也将麻袋片衣服抱走，怕他们逃走。伤了、病了、不能干啦。就拖到万人坑喂狗。但是陈铁崖、苗涤石真是铁打石铸的汉子。他们对这些特殊矿工说：过去我们是拿枪跟鬼子斗，目的是消灭鬼子。今天我们赤手空拳也要和鬼子斗，目的是保护自己，我们要活到他们滚出中国那一天，留着这条命建设自己的国家。他们掩护病号磨洋工，教育买通伪军看守给伤病员买药治病。四年多的时间，那么恶劣的生活环境，竟没有一个人丢进万人坑。真是奇迹。
　　十八日清晨他们得到鬼子投降的消息。“

4、回忆
（1）矿工的破烂工棚里，清晨、内
　　陈铁崖从外边回来，对那些矿工说：“同志们：我们总算等到了这一天，鬼子完蛋了。我担心鬼子撒退前要搞大屠杀。所以我们要组织起来.抓紧时间行动。“
　　人们说：陈主任和苗队长领个头吧。几年来你们二人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都听你们的。
　　苗涤石：“我们是邓铁梅将军的旧部，陈主任他们是杨靖宇将军的旧部。我们就临时成立杨邓联合自卫队、陈铁崖同志任队长，我任付队长，你们都是队员。我们首先冲出矿区，要迅速离开这个地方。以防他们提前下手。”
　　陈铁崖说：“我出去看了一下，发现那些鬼子和二鬼子都不见了。监工、把头似乎对我也好了许多。”
　　一队员说：“陈主任说得对。昨天一个监工对我说：‘日本人不行啦，将来你是监工，我是苦力。还请你多关照。’你们看，这不是讨好吗？”
　　陈铁崖说：“这些人虽然平时作恶多端，但只要他们不拦我们，我们就不和他们纠缠。几年来非人的折磨，我们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前面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不得而知，要保存体力。”
　　苗涤石：“我们百十号人活到今天不容易，愿意和我们一起干的，就要听我们指挥；如果不想干的，出去后可以回家，我们不强留。”
　　队员们说：“苗队长你说的那里话？我们是一起爬冰卧雪的生死战友。这几年没有你和陈主任，我们早就累死、饿死、病死，扔到万人坑里喂野狗了。哪有不跟你们干的道理？”
　　“干啦！我们跟你们干啦！“
　　“过去跟你们打鬼子，枪林弹雨没含乎过；现在怎能撂挑子。”
　　 队员们都纷纷响应。
　　 陈铁崖手指队员睡的两层铺说：“好！我们说干就干，先把床铺拆了，把中间的铺架取下来砸开。这些木棍子就是我们的武器。”
　　队员们一哄而上拆铺架，把平时当枕头的木块、砖头扔了满地。边拆边骂：“拆掉它，拆掉这十八层地狱”“狗日的小鬼子，白天拿我们当畜生用，晚上用我们喂臭虫、跳蚤。拆！老子死也不遭这份洋罪啦“……
　　监工、把头、伪军闯进工棚喝道：你们干什么？要造反？“
　　队员们大叫：“反啦！老子就是反啦！”
　　陈铁崖挺身而出说：“你们睁开眼看看，鬼子和二鬼子还剩几个人？他们都哪去了？走了！逃了！投降了。主子都没了，你们还咋呼些什么？让开！“
　　陈铁崖话刚落地，苗涤石就挥舞起大棒子，将为首的那个监工打倒，大喝一声道 ：“要打两动手，不打两方便。由你们选。”说完将棍子往地上一杵，又大喝一声：“说呀！”
　　一个伪军突然摘下帽子使劲地甩在地上说：“妈的。这几年老子的气也受够了，我跟你们一起干。”说完把枪扔了过来，站在矿工一边。剩下的伪军纷纷甩掉帽子，扔过枪喊：“老子也反啦！“
　　队员们高兴地跳起来说：“我们有枪啦！”
　　监工、把头们忙说：“我们不难为兄弟们！快走吧！几年来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别记恨我们。”
陈铁崖一挥手说：“同志们，往外冲，到对面的山上。”
　　矿工们冲出电网，向山上跑去。

（２）山上，日、外
　　人们聚集在一起，问：下一步怎么办？
　　陈铁崖说：“下一步我们要乘火车去沈阳，那里肯定有我们的队伍。“
　　有人问：“沈阳的队伍是国民党的，还是共产党的？”
　　苗涤石说：“现在是国共合作，不管是国民党的，还是共产党的，都是我们的队伍。”
　　一伪军说：“不能去阳门沟车站，那里有鬼子的兵营。他们虽然降了，但正等着集结，还没正式投降。有些鬼子没事找事地拿我们撒气，霸道得很，我们先不要着惹他们。”
　　苗涤石说：“我是当地人，我的大学的一位同学是阜新火车站的站长，平时就有反满抗日的倾向，他会找车帮我们去沈阳。”
　　陈铁崖说：“好！我们走山路去阜新。”

（３）路上，日、外
　　一群身着麻袋片衣服的矿工行走在山间小路上。这些人骨瘦如柴，面色暗黄，有的人还身染重病。他们互相搀扶着蹒跚地往前走。
　　太阳偏西了，站在山头看见了阜新火车站。他们松了口气说：“我们总算死里逃生啦！”
　　苗涤石和一个伪军换了衣服，说：“同志们先隐蔽在这里，我去车站找我同学。“
　　陈铁崖招呼大家隐蔽好。

（４）阜新火车站，日、内
　　苗涤石进了车站，趴在值班室的窗子上敲窗子，小声喊：“宝发！“”宝发！“
　　邓站长抬头一看，吃惊地喊：“连城，你还活着？“忙给他开门。两人拥抱在一起，眼泪夺眶而出。
　　苗涤石：“宝发，我还活着。我现在化名叫苗涤石。战败被俘后，被送到阳门沟煤矿，做了日本人的直辖夫，现在带着百十号战友逃出来了。宝发，请你找一辆车送我们去沈阳，找我们的队伍。“
　　邓站长说：“啊！你就是苗涤石呀。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呀！沈阳被苏联红军占了，你既不是国民党，也不是共产党，去那里合式吗？“
　　苗涤石说：“现在国共合作，我们的队长，就是共产党的大干部陈铁崖。去沈阳没问题。“
　　邓站长说：“啊！陈铁崖，大英雄啊。好！今晚十点，有一辆货车去沈阳，但拉的不是货，是人。是从抚顺方面逃回来的劳工和勤劳奉仕队的队员。还有开小差的伪军。他们都是往家奔，所以沿路的每个小站都要停，加之目前交通秩序混乱，列车运行得速度很慢。“
　　苗涤石：“宝发，不要紧。这几年什么苦都吃过，不在乎这一晚上。只是想早点找到我们的队伍。“
　　邓站长说：“鬼子还没有正式投降，手里还有武器。你们又是特殊矿工，危险分子。我想还是给你们拨一辆闷罐车，不让他们发现才好。“
　　苗涤石：“谢谢老同学，你考虑得可真周到。几年来我们住在矮小阴暗潮湿的棚子里，到处是跳蚤、臭虫，咬得人通宵不能睡觉。很多人因瘙痒抓破皮肤化脓成疮。有的人还染上了疥疮和传染病，身体非常弱。请老同学给我们买点药和吃的东西。“
　　邓站长：“好！我派人张罗这件事。”

（５）山上，日、外
　　苗涤石带着送食物和药品的人来到山上。
　　苗涤石：“事情办妥了，今晚十点我们上一节闷罐车去沈阳。”
　　陈铁崖高兴极了说：“同志们：都出来吃点东西。吃饱了，今晚十点乘火车去沈阳。”
　　人们高兴地蘸着山里的溪水，吃着大饼和小葱。
　　陈铁崖说：“为了抗日救国，同志们吃了很多苦，得了一身的病。苗队长给大家搞来一批药，吃完饭后，在小溪里洗洗身子，给感染化脓的地方、长疥疮的地方上上药。今后的路还长，同志们要保重身体。”
　　一队员说：“陈主任，你先洗，我给你上药。你本是地主家的少爷，放着大城市的荣华富贵你不享，跑到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为的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你第一个要保重！”
　　又一队员说：“我们苗队长，是东北大学的高材生，体育棒子！多少老师劝他留校任教，他不干，跑出来抗日。我们先给两位队长洗吧。”
　　陈铁崖和苗涤石忙说：“大家彼此，彼此，谁不是抛家舍业地跑出来打鬼子？”
人们跳进小溪里互相帮忙洗起来，笑容写满每个人的脸上。

（６）阜新火车站，夜、外
　　大雨滂沱中，一辆火车进站了，一节闷罐车的车门打开了，陈铁崖和苗涤石带领矿工们冒雨上了车。

5、阜新车站值班室，夜、内
　　邓站长介绍完情况，说：“赵站长，闷罐车里都是吃尽苦头的抗日志士。带头的就是陈铁崖和苗涤石。到了凌阳，请你往闷罐车上送些吃的，喝的。到沈阳得中午。别饿着他们。”

6、凌阳车站值班室，夜、内
　　 赵站长激动地说，连声问：“放心吧，邓站长，我们会将早饭送到车上。他们是抗日英雄，绝不会亏待他们。同时我们还有事请他们帮助哪 。”说完转身大叫：“来喜子！来喜子！”
　　来喜子跑过来，问：“什么事？”
　　赵站长：“人都来了吗？“
　　来喜子：“没有。你不是叫人四点钟到齐吗？快啦。”
　　赵站长摸摸头笑了。说：“我忙胡涂啦。”

　7、车站，夜、内
表上的时钟指向凌晨四点。横山带着十二名小兵走过来。很客气地对值班室里的赵站长说：“谢谢您的款待，现在雨小了，我们该走了。”
说完一招手，带着那帮小兵走了。

8，铁路上、夜、外
　　日本兵跳上溜道车，一压铁柄，“嘎吱”一声开走了。
　　横山不停地催：“抓紧时间，快点开，我们已眈误了很长时间了。”
　　赵站长突然想起什么，追上去问：“你们到哪儿去？”
　　横山答：我们就到前边不远处，取点东西马上回亮岭寺。”

9、凌阳车站候车室，夜、内
　　车站候车室里来了很多人，孔校长带着王县长、警察署的高警尉、商务协会的钱会长、当地名绅向紫昌、棉纺厂的陈老板、广通银行的宋经理等等县里头面人物来了。
　　车站里的货运、客运、机务段、电务段也来了不少人。令有又带来些老师和学生。
　　大家窃窃私语，不住地看怀表，等着从阜新开来的火车。
赵站长走进来笑着对大家说：“报告大家一个喜讯：来的货车里有一百多号抗日志士，领头的是陈铁崖和苗涤石。“
　　孔校长惊喜道：“太好啦！这是两名大英雄，‘宋北苗南，鬼子胆寒’。我们有了领头人啦。不是说他们已被消灭了吗？“
　　赵站长说：“他们战败被俘，被押到阳门沟煤矿做苦工，如今他们带领一百多苦工逃出来了，就在这趟列车上，我们将他们截住，让他们带着我们干。他们有这方面经验。“
　　高警尉说：“听说宋铁崖是共产党，苗涤石是青年党，我们听谁的？“
　　赵站长说：“谁能救金银沟，我们就听谁的。”
　　王县长说：“要我说共产党和青年党都不能听。君子不党。结党就不是君子。谁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凌阳县的事凌阳人来解决。”
　　 名绅向紫昌说：“老兄，你是怕人抢了头功吧。”
　　 众人笑。
　　王县长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我邀什么功，没有过就行啦。”
　　孔校长说：“现在情况万分紧急，救人要紧，拜托各位辛苦一趟。四点钟的车来了，王县长，我和你带维持会的人去亮岭寺，找日本人的最高长官，请他下令让隋口撤军。赵站长和车站的人去沈阳找苏联红军，介绍这里的情况，并给他们带路去金银沟。“
　　赵站长四面作揖说：“有劳各位啦，我替金银沟父老乡亲们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