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连载四十七）

　　自从那日李卫华得知李志磊牺牲后，决定写一篇《英雄无悔》的文章。李卫华有着刨根究底的思维习惯，分析英雄李志磊之所以能够做到英勇的事，他的动力因子来源于“爱”，而“爱”就在于他从小耳濡目染的环境影响之中。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造就了一个真实人的存在，耳濡目染的环境最终作用于李志磊的骨髓与血液中。不断升华的人格，使他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懂得什么是生命必须要捍卫维护的，这是一种大义的价值所在，是一种信仰，是一种精神的支柱。
　　毫无疑问这种价值必须要维护。问题的关键在于，来自于外部环境的点点滴滴的影响，点点滴滴是什么？如何突破人性的自私？爱的因子究竟又是如何作用于一个人内在的心理和引起体内物理与化学的变化，从而形成最基本的动力因子使整个生命系统发生了什么改变？最终，反映在精神面貌上，又是一种怎样的状态面对生活、热爱生活的？
　　李卫华越是深入思考，越是发现里面的细节问题错综复杂，牵扯到生命学、物理学、心理学、社会学、行为学甚至哲学等学问，只有把各种学问串联到一起去系统性思考，才有可能理出清晰的脉络。自己思考从细胞开始，这个思维方向没有错，因为细胞是生命最基本的单元，极为微小的变化体现在细胞中物理与化学的物质层面，可能就是量变的开始。如此，李卫华非常苦恼自己的知识量有限，一有时间就在破烂厂书堆上翻找自己需要的书籍资料。有时也会去新华书店翻看书籍，只是只能翻阅看一看不能购买，因为在新华书店买一本书花的钱顶得上自己在破烂场买几十本书。李卫华边查看资料边写自己不是论文的论文《英雄无悔》的文章，近似痴狂。
　　《英雄无悔》开篇，李卫华写道：
　　从小到大，我的好伙伴，如果真有灵魂存在，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如果你正在某一个地方注视着我的举动，我的好朋友，请你原谅我现在对你如此的不敬。我想搞明白，我曾经如此熟悉却突然又不再熟悉的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我要把你“解剖”，请你原谅我，我不想和你疏远，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才想好好去了解你。你现在是我极为崇敬的人，志磊，你是好样的！
　　我有自知之明，自知才疏学浅，《英雄无悔》应该怎样去写，我不知道。我想证明英雄的人生无怨无悔，我想分析出“英雄”不止李志磊一个，在我们生活中，千千万万的人有着同样的价值追求。但我究竟想要说明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思维更是不够缜密，逻辑性也不够强，没有办法，知识量有限，我只能想到哪就写哪。
　　首先，我对几个词汇产生了疑问。经常听到人们提起“无私”、“奉献”、“为人们服务”这样的词汇，鼓励人们为了某种大义的价值无私奉献，甚至牺牲个人现实利益去维护这种看起来虚无缥缈的大义价值。我觉得更多的人对无私的理解，只看到了表面——人的付出，而没有从本质上认识为他人服务得到的实际“好处”。“人的价值在于奉献”是对英雄人物人生价值的赞美与肯定，但是，英雄人物所作出奉献的那种生命运动形式，究竟有什么积极的乐观的向上的意义，却被一个褒义词“奉献”这种美誉掩盖住了。人们开始迷惑，徘徊不定，因为做出这种“奉献”表面上得到的只是人们的赞美、肯定和尊重而已，有时甚至默默无闻，无人知晓。这种表面的认识和理解，造成了人们只希望别人去“奉献”而自己是获利得到服务的那个人，因为人们觉得无私与奉献违背了人趋利避害天性自私的客观事实。
　　我试图用“反作用力”去深入理解那种无私奉献的意义所在，希望自身能够吸取那种精神，并继承和应用于自己的生活实践中去，希望自己的生命也能够获得升华，那是我向往的结果。
　　人的生存和生命运动无时无刻不受“利益”的驱使，这里的“利益”是一种广义的词语，既包括各种欲望的满足，又包括各种精神上的充实，即人性是自私的。英雄人物付出牺牲个人利益的代价保全了人们的利益，对于人们来说是受益者，所以人们会积极赞美英雄人物的这种无私奉献的行为。对于英雄人物来讲，表面上看他做出的是一种自我牺牲的行为，付出了对自己来说本不应该失去的利益；但事实上，英雄人物做出牺牲是一种必然。因为，他的成长环境，他受到的教育和社会生活中各种积极因素的感化，使他养成了一种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遇到问题便自觉站出来。各种综合因素的原因，促使英雄人物在面对一个需要他做出巨大牺牲的事件时，头脑里早已经本能的下意识在特殊的生命体固化的物质结构上产生了特有的大义凛然的精神。他立刻意识到，必须要采取行动，哪怕牺牲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人生的价值在此时达到极致，这种为捍卫正义而做出的自我牺牲精神，是我们人类文明能够存在于今天必不可少的因素。
　　然而，社会舆论对英雄人物牺牲自己利益保护人们利益的行为，解说却是肤浅的。人们只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赞美英雄的目的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受到感化，希望在人们的利益再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有新的英雄人物出现。事实上的确是这样，总是会有人站出来，要不然我们的文明早已经走向穷途末路了。对于很多人来说，人们希望英雄人物的保护，却忘记英雄人物本身就来自于我们普通人。英雄也是普通人，他身上自然也有很多瑕疵的地方，只是因为人性正义的一面在某种条件下被激发。人类的大义精神在英雄人物身上得以发扬，人们就无休无止的把道德的盛名扣在他身上，是不公平的。
　　我们应该真实的去看待英雄人物作为人本身，一个真实的人存在，身上散发出大义凛然的精神，对于他本人来说或者对于全人类来说是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这样的普通人转化成为英雄人物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又是怎么发生的呢？为什么很多人却做不到这一点？我想原因很简单，无论事后我们如何赞美英雄人物的行为，事实上英雄人物无私的代价甚至牺牲自我的“惨状”，要比他维护大众利益受到人们的赞美、尊重等给人么留下的印象要深刻的多。如果人们不具备英雄人物所应有的素养，是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英雄人物的。
　　为什么英雄人物能够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付出”呢？这是因为英雄人物生命存在运动的形式是不同于常人，尽管他原本是一位普通人，却在他为大义牺牲自我的那一刻，生命得到彻底升华。对于英雄人物的本质可以如此分析一下：假如英雄人物并没有遇到促使他“付出”的事件，只看他这么一个人，这样一种生命的存在，他又是如何真实的生活着呢？可以想到，生活中他是一位有理想信念的人，有梦想、有追求、性格刚柔相济、意志坚强、感情丰富、明分事理、扬善抑恶、正义凛然……当然，不要忘记作为人本身他自身的心理和欲望也有很多缺点存在，只是正义的一面占据上风，但在特殊情况下，恶的一面同样有再次被激发的可能。这一切只能说明了英雄人物的生命里充满了激情与矛盾。这样的人在生活中也许会暂时失去信念迷失方向，但很快，经历的挫折也因意识“反作用力”不断拷问自己，悲观泄气无法自拔的失落心态得以调整，找到活着与爱的理由，使自己重新获得直面生活的勇气。
　　试想，有这样一种素养的人，与那些一味陈腐懦弱、安于现状、悲观厌世、阴险狡诈、自私自利的人共同生活着，难免彼此不会产生竞争，而谁最终又会成为生活中的胜利者呢？很显然是潜在的英雄人物。当然，这里说的生活上的成功不是以金钱物质来衡量，是指人生一世活着的价值意义的实现和生活的幸福感。可见，英雄人物是属于社会中的某一类人，是一个时代发展必不可少的一类人，他们让这个时代充满了活力，有了希望。这是一个强者的队伍，是人人都向往加入的队伍。他们更有怜悯之心，更懂得尊长爱幼，更能体会别人所体会，更有调整自我的完善机制，更能代表和维护大众的利益，同时实现个人人生价值。比如真正的共产党人，他们选择的是这样一种人生：为他们发自内心的需要和来自精神灵魂的向往，寻求一种能够让他们因奉献而感情丰富、思想乐观、活力四射、勇往直前、坚持不懈的人生。这是人生价值追求的选择，无怨无悔。
　　英雄人物，活着是人生的成功者，即使偶然事件促使他牺牲了自己，人们依然会以极大的悲痛之情缅怀他，永远敬重他。他的牺牲是一种精神，是人类精神文明上最为闪亮的光辉在他身上得以发扬光大。
　　哲学上就应该肯定并提倡这种英雄人物生命形式的存在，引导人们充分认识自我和追求生命存在价值的必要，辩证分析指明方向。通俗一点说，人为什么活着，如何才能活好、活的精彩、活的完善，而不是只停留在物欲的应激反应下精神面貌却萎靡不振，如同奴隶。人们吸收人类精神文明中优秀的成果，让自己的生命活的有意义、有价值、有尊严、有情感，活出人的味道，是一种需要，而这一点，刚好与我们的传统文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包容创新、和谐统一相一致。
　　但现实往往没有那么简单，人性天性是自私的，个人私欲的膨胀，抑制它就会限制一个人开发自我的潜力，最终扼杀了人们的创造力；放纵它，无休无止的恶性竞争最终走向腐朽，带来的灾难有可能是毁灭性的。原来，我们最终要战胜和认识的是我们自己——人本身。至此，“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英雄人物可以在滚滚红尘中脱颖而出？这是我其次要谈论的下一个话题。
　　其次，人的生命体存在是由物质构成的，一个如此高级的生命形式，体内有着无限的奥秘和无限的潜能。人体自成一体的生命系统时刻与天地感应互动，物质循环交流，无论是体内生命系统中物质的物理运动和化学反应演化，还是外部环境刺激，最终受大脑意识的控制下指导着我们的行为。人们在各自行为中产生互动与矛盾，在不断磨合冲突中逐渐形成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其中，道德与法律是人们约束自我行为的标尺，形成社会的有序，并在不断突破和创造中得以完善，让人类文明的演化和人与人的合作更有效率。而这一切，最根本的驱动力，也许只有更深入一层，到细胞、到分子、到原子层面中去，才能找出人们所有爱的行为的最基本动力因子。英雄人物所有最基本动力因子总是向着正义的一面发展，恶的一面被自觉有效的抑制。这种正义的动力因子不断累积的结果，便产生了英雄人物的大爱情怀。只有大爱情怀，生命才能得以升华到更高境界，为大义，牺牲不足惧……
　　李卫华十分痴迷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写作，越是深入思考越是发现无限的可能。“意识反作用力”是如此的神奇，是它让世界在矛盾发展中形成了完美的统一，正义与邪恶、善良与恶毒、无私与自私等等，就像黑与白的两个对立的面，在不断的矛盾交互中发展进步。而生命正是融入在这个完美系统中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受世界不断变化的压力促使生命不断创造中演化。创造和发展的过程正是生命价值的所在，如此，未来才充满了希望。
　　李卫华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去写，自己也不清楚，多年留在脑海中的各种有关生与死的疑问，好像突然间如山洪暴发，难以控制。波涛汹涌的洪水必须找到新的渠道加以疏通，要不然会泛滥成灾。很多知识都是现学现用，需要哪方面的知识就查哪方面的书籍，有一段时间，李卫华非常的疯狂，甚至正常的课堂作业都无暇顾及，全天陷入沉思之中。外表上同学和好朋友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因为无论大脑里多么思绪混乱，李卫华只是呆呆地坐着不动而已，有问题想明白了，便开始动手写作，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
　　
　　周末又一次回到家里。晚上，李卫华在自己房间认真地写着《英雄无悔》。已经升入初三年级的李卫国手拿稿纸走进来，要求哥哥创作一个语言类节目，自己作为班长必须要有节目，要在班级元旦联欢会上表演。李卫华十分不耐烦，说自己没空，无奈弟弟再三要求，只好应下。李卫国放下稿纸，说一定要写一个同学们感兴趣的节目。
　　李卫国走后，李卫华暂停《英雄无悔》的写作，看着稿纸开始构思。初中时期的小屁孩李卫华觉得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写一个他们感兴趣的节目，以恋爱为主题，他们肯定感兴趣。嘿嘿，李卫华突然来了兴致。早恋是个很烦人的话题，如果反对，但为什么反对，有机会体验一下恋爱的快乐和失恋后的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滋味，这种经历有什么不好。如果不反对，现在的小屁孩越来越愚蠢，搞来搞去，本身缺乏自我安全保护意识，朦朦胧胧，性知识更是极度匮乏，不但没有强烈的生殖健康意识，稍不留神，搞大哪位小女生的肚子不是什么稀罕事。想到这里，李卫华在稿纸上开头题目写了四个字“早恋下场”。
　　周日，李卫华把写好的稿子送给李卫国，李卫国高高兴兴拿着稿子去找李志伟一块欣赏去了。午饭后，李卫华和几位好朋友之前商量好的去参观曹勇军所在的工厂，之后再回各自的学校。李卫民从家里出来闷闷不乐，又一次跟父母要下一个月的生活费费了好一番周折。二百元钱父母拿不出，借了这家借那家，却天天在家闲着玩麻将。三人骑上自行车来到黄冈镇，等了一会，王秀鹏和王雪燕如约前来，五人说说笑笑向着青霉素工厂出发了。
　　城北郊区有一条小路笔直深入田间，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遮挡了远处的视线。还没来到工厂，远远的就闻到刺鼻的气味。有人问曹勇军，这里这么臭，周围村庄里的人怎么受得了？曹勇军说，我们工厂经常被人告，每次有村民闹事，老板就会用钱摆平。把钱送给镇里当官的，镇里当官的拿一部分钱再送给各村村干部，村干部就会在大喇叭上反复安抚村民不要闹事，如果谁不听劝阻，村干部们就会带人去那一家做工作。就这样，好几年了，村民开始习以为常。不过，村干部和镇里的官却经常缺钱花，他们没钱用的时候就会私下找些村民在厂子门口闹事，送了钱之后就平静一阵子。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工厂的老板不光要给很大的官送钱，很多村干部也得了不少钱呢，所以，这一座工厂养肥了不少人。
　　来到工厂门口，曹勇军已经算是这里的老工人，与两位年轻的门卫打声招呼，大门打开，李卫华一行人跟随曹勇军进入工厂。曹勇军进入更衣室换好工作服，带好防毒面具，领着大家来到车间。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各种管道四通八达，不少竖立的烟囱往外冒着白色或淡黄色的烟气。越是往里走，刺鼻的气味越是让人难以忍受。顺着铁架楼梯，一行人一直上走，管道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搅拌机在不停转动，期间有不少男女工人带着厚厚的口罩在忙碌着工作。曹勇军边走边解，说自己负责配料，一级一级往下转化，最后出来的也只是半成品。我在最上层工作，上面气味最大，谁要是受不了就不要上去了，有可能被熏晕了过去。
　　一行人来到最上层，曹勇军领着大家一一解说各种原料，然后向大家演示自己的工作流程。不一会，王雪燕捂着口鼻说受不了了，大家只好与曹勇军告别。
　　离开工厂，四人骑车首先来到西城区王雪燕所在的市重点高中——泽源市二中，李卫华和李卫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泽源市二中校园里一座座漂亮的教学楼和标准的体育场地，羡慕得不得了。同样是高中，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重点高中像花园，普通高中像猪圈！告别王雪燕，三人又来到王秀鹏所在的市一中。李卫华和李卫民站在校门口看着校园里发呆，就是因为这里升学率高，就把这里建设的富丽堂皇，在这里读书该是多么幸福呀！
　　等李卫华和李卫民回到自己的猪圈，天已经傍晚。晚上专业课，郑老师安排让同学们开始画石膏头像。郑老师讲解一番画石膏像的要求后，同学们开始找好各自的角度围着石膏像画画。一节课后，李卫华旁边的郑雯举手要郑老师过来，看着郑老师小声问道：“郑老师，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画，你看看我的画有什么问题？我画了好几遍总感觉画不像她。”
　　郑老师站在郑雯的角度看看石膏像再看看郑雯的画面，不断叹气，表示为难。问题不好找呀，因为没有画对的地方，全是问题，怎么可能会看起来像呢！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女人的确很难画，你画不像也不要着急，画的多了，自然越画越像了……”
　　听郑老师如此说，一旁坐着画画的李卫华一愣，心里嘀咕：“乖乖，伏尔泰是个男的好不好！”
　　郑老师为郑雯指导一番后离开，李卫华侧身靠近郑雯悄悄说道：“伏尔泰是个男人。”
　　郑雯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李卫华小声说道：“它长得明明像个女人！”
　　“可是他的确是个男人，叫伏尔泰，不骗你。”
　　“可是郑老师说……”郑雯举手又想把郑老师叫过了问个清楚。李卫华慌忙制止道：“不要问，不要问，他的确是个男的，不骗你。”
　　郑雯放下手，撅着嘴看着李卫华。李卫华看着郑雯“嘿嘿”傻笑。
　　元旦前几天，很多同学之间相互赠送贺卡，为好朋友送上新年祝福。上课时，李卫华翻看自己的书本，看到书里夹着一张卡片，看送卡片人的名字，写着“马莹莹”。李卫华顿时心花怒放激动异常，各种非分之想突上心头：“神不知鬼不觉把她给睡了，告别自己的处男之身，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事情啊！”非分之想很快又被克制，转念一想郑雯才是自己最爱的女孩子。如果自己和伶俐虫有一腿，早晚会被郑雯知道，处男之身还是留着吧，风险太大，划不来。
　　李卫华坐下开始看卡片上长长的一段寄语。原来是一段告白的书信，上面写道：
　　终于还是提笔给你写信了，心里反倒很平静，只是有些歉疚在心里漂浮不定，挥之不去。
　　上周六本想晚上去教室找你的，谁知锁了楼门；去画室的时候，见你在里面埋头画画，却不敢走进去；跑到小卖部买了一张贺卡又跑回来，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给你。看来我终究是胆小的，什么坚强、勇敢、洒脱全是别人眼里的，是假的。我就那样子拿着贺卡，在门外呆立了一个小时，最终还是鼓不起勇气。夜风吹过来感觉好空，浑身冷冷的，手也麻木了，期待你会走出来，把我手中的贺卡与祝福拿走，我会欣慰的。
　　昨晚下了晚自习，我去八班又见你，你没有理我对不对，其实，我去并不是找别人。
　　有些犹豫该不该再去打搅你的平静生活，或许你忘掉了，或者像他那样子恨我，你像他一样，都没有理我，装作不见。
　　一直以来过的很糟，真的很糟！没有希望，没有阳光，常常，坏到极点时，有时有股找你诉苦的冲动。我真的很失败，你知道吗？虽然我一向高傲，甚至自负，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失败和苍凉。
　　早该给你说的，早该把祝福说出来的，是我不对。
　　祝你新年快乐
　　祝你成功

　　马莹莹
　　
　　李卫华看完书信，怔怔的愣了许久。自己好无耻，看到卡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着睡人家！突然很愧疚，一直以来，这一步步都是自己的私心造成的，伤害了马莹莹。以前，除了想占人家的便宜，的的确确也很喜欢马莹莹，她活泼开朗，敢作敢为。从前排换位换到自己身边，还送自己不少小礼物。自己不懂女孩子的心，一而再的伤害人家，一而再的调戏人家，一而再产生了无耻的非分之想。唉！做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为什么总想着睡人家害人家，想着和郑雯好，还想着和马莹莹好。究竟什么是爱情，真的很让人迷糊。谁才是我一生的相伴，如果我知道答案就不用在这里苦恼了。也许一切天注定，现在和郑雯正打得火热，虽然从来没说明过什么，但彼此已经心照不宣。不可能再去背叛郑雯，也不能永远脚踏两只船，继续伤害马莹莹。是该做个了断了……
　　李卫华思来想去，想给马莹莹写回信，内容一定要把握好，不能伤了女孩子的自尊心。努力学习相互鼓励也许是个很合适的理由。李卫华写信，首先是道歉，坦诚布公一段肺腑之言，接着写自己的理想抱负；接着，鼓励学习，一起努力，最后送上祝语。
　　李卫华反复又看了几遍自己的信，总感觉写的不尽人意。马莹莹的信对于女孩子来说就是告白了，而自己写的回信却是装糊涂，说大道理，像是拒绝的回信还是太明显。有些犹豫不决是不是应该把信给马莹莹。最终，李卫华还是觉得，就算为了马莹莹好，必须要这么做。要不然犹犹豫豫，非分之想又产生了，把持不住难免犯错。决心已定，课下，李卫华买了贺卡，中午，趁人少的时候偷偷溜进一班，把贺卡和书信一并放入马莹莹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