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焦虑

　　丁立正在说：“他知道了恋爱对象是一医院行政院长的女儿，市长家孙女时，吓得没了自信和胆量！好在未来的丈母娘支持他俩，后来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不知道，就是到了今天，听到我老丈人的声音，我都像遇到了蛇，吓得立马坐正身姿，俯首称臣。其实我压力很大的，就怕有什么做不好了，让丈人一家被议论！好在这一生谨慎做人，认真做事，一切还算顺利！”
　　我感慨地说：“你何止顺利二字呀！你看我们在这儿时，那时你刚当上院长，那时医院还是个普通医院，也没等级区分，后来开始创二甲医院，再后来创三甲医院，看看现在发展的多快，医院规模扩张的也很大。医院的鼓励机制和福利都有利于医院长远发展。职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你们医院没有流失高级人才，其它医院流失严重。其实人才是第一，留住了他们就是发展的动力。只有你们医院每个职工不论男女按职称学历分房，一天三顿食堂吃饭免费，这两样就解决了职工的后顾之忧，你看这些年就连我们大医院也没你们发展快呀！你已经创出了辉煌！”
　　他谦虚地说：“什么辉煌，那是和我们脚踏实地的做好每件实事的工作作风，还和上级的大力支持分不开。还有很多不足呢！”
　　于老师和我都笑了，我心里这才释然。原来丁立娶了于老师家的女儿，怪不得生活事业顺风顺水的兴旺发展着。有着这么慈祥的丈母娘家在做后盾，他家的后院当然不要他烦的，他是幸运的人。
　　看着丁立难得偷闲的轻松样，王民真诚的劝他：“你也要好好放松放松了，毕竟年纪也不轻了。你看我都已经退居二线，要开始保养好身体准备安度晚年啦。”
　　丁立立即回答说：“我正在培养人才，这两年也要退二线，我都准备好了，我也要好陪陪家人，再像你说的为老年储备好身体。”
　　于老师笑眯眯地说：“你们这群大忙人，到时好去游览一下祖国山河的美丽多姿，宏伟壮观！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快九点半了，我要出去锻炼了！你们在这儿好好玩。午饭和晚饭丁立都订好了，到时间会送来的。我中饭、晚饭都在外面和老姐妹们一起吃，失陪了！”
　　我们起身送老师出门，看着她身姿灵活如年轻人般进了电梯！
　　我在后面喊：“老师慢走！”
　　我心想：“老师真会生活，真会保养！我老了也要像她一样豁达开明，不失女人味，活出自我来。”
　　王民说：“你们老师和实际年纪比，可真年轻！”
　　丁立笑答：“她老人家很会生活的，从来不参与我们夫妻的事情，很开明的。心地善良又有爱心！从来都是把我当儿子般对待！”
　　我兴奋地说：“你好福气呀！有这么个好丈母娘对你事业、家庭帮助很大吧！”
　　他感激地说：“是啊，多亏了她老人家，要不我们夫妻俩都这么爱忙，这个家你们想想会怎样？”
　　王民感叹道：“说真的，我们几个当中还是你最有福气！事业家庭两不误，老婆又漂亮、又体贴、又有事业心。”
　　我也说：“的确，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一家人？身处高官，却又没架子，善良而又开明，又能把你当自己家人看待。”
　　王民问：“你前世修的什么福啊？这么幸运！我真是妒忌啊。”
　　我也说：“你看你，事业发展的那样顺利，家里又有贤妻，又有这么好的大后方无条件的支持，真是家和万事兴啊！”
　　丁立又给我们端来了一大托盘各式水果，还有他的黑咖啡。我们喝着咖啡，感受那种独有的味道。吃着水果，望着丁立，等他发话！他眼里那种焦躁不安和惶恐让我觉得他有很重的心思。
　　他坐下说：“现在就有烦心事来找。”说完他拿就来了Pad，打开翻到一个页面给了我。
　　Pad上呈现的是邮件。
　　亲爱的，
　　你才走了一天，
　　但对于我而言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离别的伤感侵蚀着我的心，
　　让我深深的思念，
　　慢慢的品味，
　　那没有你的孤独，
　　没有你的冷清，
　　没有你的生活就如同掉进了冰窟。
　　我食之无味，
　　夜不能寐。
　　犹如行尸走肉。
　　亲爱的，
　　快回来吧！
　　我需要你，
　　我不能没有你！
　　你的羽羽。吻你！
　　我急忙翻开第二份邮件，上面这样写到：
　　亲爱的妮妮，
　　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五十六小时，
　　知道吗？
　　五十六小时是三千三百六十分，
　　这代表我在这三千三百六十分里分分都在想念你！
　　想念，
　　就是让我的大脑游离于我的身体去扑捉你模糊的身影。
　　五十六小时是二十万一千六百秒，
　　这证明我在这二十万一千六百秒里秒秒都在思念你！
　　思念，
　　就是让我的心脱离我的躯体飞向你。
　　如今剩下的是一个空壳的我，
　　麻木不仁，
　　茶饭不思！
　　你忍心看着吗？！！！
　　你的羽羽。吻你！
　　“你们俩说这是情书还是室友的通信？”
　　我和王民同声回答：“当然是情书了。”
　　“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把你们请来给我想办法的。”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简直觉得莫名其妙的。
　　他又愤愤不平地说：“这是我女儿上周回来时，我老婆在她Pad里无意看到的。发件人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毛羽，就是毛人风的女儿。”
　　王民说：“你确定吗？这可不是闹的玩的。也可能两个人在闹的玩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狠狠地回答：“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我家妮妮本来定好回来一周，可就在家待了两天就要走，还魂不守舍的，我们就和那两个邮件联系了起来，你们说害怕吧。后来我和她聊天，当然是间接的问她，知道了现在她还和羽羽住在一起，也没有男朋友，因为走的急，Pad还忘在了家里。她后来打电话回来问起她的Pad，我老婆说家里没找到。这不，我老婆昨天就买了机票追去了。”
　　我急切地问：“你老婆是感性的人，还是理性的人？”
　　他立即回答说：“是理性的人，她到那儿会找我小舅子帮忙。我小舅子年轻时就下海去了深圳，在那儿办科技公司，后来又在美国开了分公司，他们有绿卡，而且已经定居在旧金山。”
　　我才放心地说：“那就好！否则不要出麻烦。”
　　他解释说：“我和我老婆商量好了，到了，就先找我小舅子，自己取不到直接证据，就雇私人侦探。她不会瞎来的，我们就这一个女儿。”
　　他焦躁地问：“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王民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只有等你老婆的电话了！”
　　我看着他急的那样就对他说：“你好把她俩的事讲来给我们听听。”
　　他忧心地说：“说来话长，她俩从小在这个院子长大，关系很好。毛羽很小时候她妈妈就去世了，她奶奶就到她家来做家务接送她，她奶奶身体不太好，毛羽从小很能干，也很自立。我们家老婆又不会做家务，妮妮从小是请保姆带的，她外婆退休后就来我们家接送她。她俩从幼儿园就在一个班，一起上下学，一起玩，像亲姐妹一样。就这样小学、中学、高中、大学都在一个班，每个假期连睡觉都是一会儿我家一会儿她家，还睡一张床。从小羽羽就像个男孩子，谁要是敢欺负妮妮，羽羽就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的。还为这事把我们大人叫到学校去过呢！后来大学毕业又一起被斯坦福佛大学录取读研，读完研究生又在读博，当时我们两家还很高兴，以为这样可以互相照顾。”
　　我们沉默着，空气里都弥漫着神秘的气息。
　　王民问：“在大学都没谈恋爱吗？”
　　他想了想说：“好像没有，最起码我没听说过。你们知道我又忙，妮妮都是她妈和外婆管教。”
　　我无语，问：“妮妮多大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回答说：“周岁三十二了，你别说，你不问我还没发现，她都三十二岁了。三十二岁，居然还没有男朋友，我怎么就没注意这个呢？这不是好现象啊！”他自责地嘀咕着。
　　这就是中国式的家庭，大多数家庭都是生了孩子，给老人一扔，所有问题基本都是老人在管。忽略了孩子的成长和教育，其实在这些阶段，是孩子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重要时期，对今后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他们又都是独生子女，更会助长他们的狭隘和偏执，以至于无意陷入泥潭里，却从此走不出泥潭的可怕境地。
　　王民说：“现在优秀的人才都结婚晚，三十几岁没结婚的也很多啊！”
　　我也安慰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是我们那个时代！”
　　他急切地说“要是没有这两份邮件，我也不会大惊小怪的。我这不是怕……”
　　我们都陷入沉思中，不知道该说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
　　这时，丁立家电话响了，丁立进卧室接电话。应该是他老婆的电话！否则，会打手机的。
　　我和王民对视了一眼，无不担心的摇了摇头。
　　是啊，上天造人，把你打到地上，就是要你适应地上的生活。在地上你就要学会耕耘，无论是哪种形式，你要学会自给自足。自然，这个自给自足的过程就是不断的学习，历经千辛万苦的磨难，你才能够真正读懂作为人的不易。这漫长的过程就是不断发现自我，完善自我的过程。在这过程中你会感受到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有的人得到升华，有的人一生平平淡淡，有的人从此一蹶不振，还有的人进了牢狱。
　　最后我们发现，在每个重要时期，选择是关键，而选择在很大程度上不全由我们自己。比如：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的父母，陪我们成长的人和老师，我们所处的环境和时代。都在无形的影响、引导和左右着我们。搞不好我们就迷失了自己，找不到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干什么，从哪来，到哪儿去……
　　我们在迷茫中纠结，在纠结中惆怅，在惆怅中分不清哪儿跟哪儿！这就是现实生活。一个云山雾燥的世界！
　　你反抗，你挣扎，你呐喊，你沉沦，你使出浑身解数，到最后，你还是被那张无形的网罩着，跳不出去。
　　这就是人生！你和我的，我们大家的！
　　“怎么说？”王民急切地问从卧室里出来的丁立。
　　我抬头看到丁立一脸严肃，脸色苍白，双眼充满了绝望。他木纳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沙发好像要弹起来似的，但因他的心这一刻死了，整个人就像死人一样重力朝下砸，所以沙发不但没弹起，反而下陷的更深。他觉得自己就像要支撑不住了似的，仰倒在沙发背上。说：“药……”
　　我赶忙把沙发茶几下的速效救心丸拿上，拧开瓶盖，倒出一粒塞进他舌下，再叫王民和我一起把他缓慢的平放在沙发上，把他颈部的衬衣扣子解开，并对他说：“你先静静，我们会帮你处理的。”可我的心却在说，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地说：“她们住的区域就是——同——性恋住的地方，而且我老婆和小舅子跟踪看到她们像——恋——人一样，在同——性恋聚乐部拥抱亲——嘴等等。”
　　沉默……沉默……
　　我们面前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们似乎要窒息了！
　　我倒出一粒速效救心丸再次塞进他的舌下，再给他搭搭脉，看看是否要叫120，王民摸着他的额头安慰道：“只要人是好的，一切都有办法解决的。”
　　这一刻，我却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他！
　　人的一生总是有缺憾的。正如常言说的：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我的心好痛！王民也不例外。看看他的脸，上面写满了焦虑，眼睛里布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