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夜秦芬给温福田留了门，温福田备课忙碌至夜深才进秦芬的屋里。夫妻俩人也许因禁欲太久的缘故，温福田的身体刚挨着秦芬绵柔细嫩的身子，俩人的身体不禁都颤抖了一下。温福田的手刚从秦芬丰润的腰间穿过，秦芬全身已簌簌地抖动起来，感染得温福田的身体也跟着在抖。温福田的欲火又起，他边摸边用嘴在秦芬的耳边厮磨，又吹，又撩，弄得秦芬整个人像团棉花飘飘悠悠没了重心。温福田的手忽上忽下，一会停在秦芬的胸脯上，一会又落在小腹间，再往下探，就被秦芬的手猛地死死按住不让再往下纵深。秦芬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在唤叫着：“田，不要，不要！”
　　秦芬将温福田的手按住，慢慢的挪搁在已有八个月身孕的肚子上，让温福田的手轻轻的来回摩挲着。温福田知其意，也不再撩拨折腾。可小腹间升腾起的那股欲火却压不下，浇不灭。他躁动的翻了几下身子，脑子里不禁又想到了一剪梅发廊。
　　“下流胚子，呸呸！”温福田心间邪念一闪，忽然又想起祠堂，想起面目狰狞的七爷，冷汗从脊背顿时泛起，欲火也随之消了一半。
　　黑暗里秦芬瞅着温福田没了动静，以为是自己的阻拦又惹得先生生了气，心里堵得慌，跟她闹起了情绪。秦芬嫁进温家已历三年，她对先生温福田的秉性与脾气并非十分的了解。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先生是个贪婪好色之徒。而自己的肚子三番五次的鼓起来，瘪下去，再鼓，再瘪，皆拜这个色欲薰天的男人所赐。嫁进温家三年，秦芬的肚子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温福田的性欲非常的旺盛，精力也相当的充沛。黑夜里整个人如同一台马力十足的发电机，一轰就至后半夜才熄火。秦芬深受其害是苦不堪言。
　　几个月前当她非常严肃认真的告诉温福田自己又怀上了要克制夫妻生活。温福田两杯酒下肚早将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抛至九霄云外，那晚整个人醉醺醺的闯进屋里要跟秦芬求欢。秦芬当时恼羞成怒扬掌就是一记耳光，喝叱教其去外头觅野食去。正是秦芬的那一记耳光煽得温福田壮了胆，野了性子，憋闷不住性的厮磨。终于揣着胆子进了河下镇巷东一剪梅发廊，跟女老板潘月蛾勾搭上，付了钱，上了床，风流快活了一黑夜。男人沾了嫖，等于把自己的下半截身子给卖了，且卖得上瘾。温福田是犯瘾就卖。而秦芬是想拦却拦他不住，苦于有孕在身，自己又不敢再由着温福田的性子来，再教瞎折腾。秦芬有时候还在想，男人被禁欲的日子禁得太久了，想想也难挺捱的。正跟习武之人玩了墨水，英雄毫无用武之地是同样的道理。
　　温福田在禁欲期间虽偷了腥，但也不能全部怨他。要怨只能怨自己没有在禁欲这个问题上慎重考虑过禁欲之后，会给男人的精神与生理上带来什么样的折磨与痛苦？男人能否承受住外面花花世界的引诱？秦芬没有想过，也没有那闲功夫去冥思苦想。秦芬能接受先生温福田在精神上出轨，但在肉体上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可惜温福田在精神上并没有出轨，却用身体背叛了她。温福田的出轨直接影响了秦芬的世界观。秦芬想的既大度也简单。她想恨，却狠不下心。想骂，却张不开嘴。温福田刚回来那些天，秦芬怎么瞅都不顺眼，愈瞅愈觉见温福田是个骨子里带恶的坏种。秦芬受不得跟一个背叛感情的坏种同饮同居。可泼出门的水，嫁出去的人，好多时候仿佛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日子久了，在感情上受的伤也慢慢愈合了，背叛给心灵带来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
　　原谅比怨恨更能让人活得快乐，活得灿烂，活得更加舒坦。其实想明白了，想通透了，生活就没那么闹心，感情也没那么糟糕。虽然婚后的生活内容依旧还是那么简单空洞，但日子还得一天挨着一天过下去。而天还是那片广阔无际的天，地还是那片黑黝黝的地。小畔庄还是那个贫瘠却又热闹非凡的小畔庄。
　　秦芬想得明白，也想得通透！
　　此时秦芬转过身来伸手搂抱住躁热难当却又冷汗涟涟的温福田。她把手伸进温福田的裤裆攥住丈夫雄性的根，心跳瞬间加速，脸羞臊得跟红透的苹果一般。
　　夜黑谁也瞅不见谁的脸。随着秦芬温润的手来回撸弄着温福田的器官。温福田顿时周身通泰，他美滋滋地闭着眼睛，嘴里“吭哧，吭哧，跟火车似的喷着粗重且撩人的急喘声，心里甜滋滋的在感叹着，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也莫过于此，内心由衷的又在赞叹夜色的妩媚与柔美，闭着的眼睛却无法再舍得睁开。
　　此时此刻温福田觉得自己是只快乐的鸟儿，飞翔的感觉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酣畅……
　　然而酣畅的性福时光却又是那么的短暂，短暂的令人意犹未尽。性福的滋味就像是坛陈年老酒，越品越令人回味，令人难以忘怀。可惜的是老酒越品越少，终有坛空底现的那一天。只是温福田品的这坛性福老酒见底的太快。三娃温鼎梁的出生将温福田的性福快乐时光终结了。而温福田的人生也在未来漫长的岁月洪流中浮浮沉沉直至生命的结束。
　　冬至的早晨。温福田站在屋外头巷口焦躁不安地徜徉着，烟一根续着一根抽。三娃温鼎梁的出生并不算很顺畅，温福田是心悬得高，弦崩得紧。大闺女温馨兰是惊慌失措如临大敌，二闺女是面如纸灰趴在房门口，眼睛痴呆呆地朝里看，三娃温鼎梁愣是将全家人折腾得够呛才出生。
　　黎明拂晓时分，秦芬感觉小腹疼痛，破了羊水尿湿了一裤子。秦芬推醒温福田说：“疼死人了，怕是要生了，哎呦呦……”
　　温福田闻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褂子就往隔壁跑去喊邻居接生婆夏婶。
　　夏婶被喊来，进了屋里看见秦芬像只鼓了气的青蛙仰面朝天地躺着，嘴里“哼哼啊啊”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夏婶说：“芬啊，忍着点，放松些，女人啊一生过两坎，头趟过婚坎，二趟过娃坎，你啊，过了这两道坎也就没事啦。”
　　温福田被夏婶叫去找条干净毛巾来，弄盆热水端进房里，就被撵了出去。只叫大闺女温馨兰留在屋里。
　　夏婶跟温福田说：“母猫下崽子，那见公猫儿搁边上守着的，你该干啥干啥去，该生的时候自就生了。”
　　夏婶的意思是教福田将心搁肚子里，瞎操心也没用。温福田出了门就在外头巷口瞎转。
　　秦芬疼痛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温馨兰没见过这阵势，心早吊在嗓子眼上，揪得紧紧的。夏婶一边用温水撩淋秦芬的阴部，一边唤温馨兰帮忙轻轻的推揉秦芬的小腹。
　　半盏茶的时间已过去，秦芬额间渗汗，手背细筋暴起，拼尽全身吃奶的劲，可肚子还是没瘪下去。宫缩由五分钟变成了三分钟，疼得秦芬腹如刀绞。夏婶又催秦芬用劲，秦芬撕心裂肺的挣扎着又使了一轮劲才见奏效，看见碗口大般的脑袋从产道挤出。夏婶欣喜的喊道：“出来了，快生出来了。”
　　温馨兰见状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喜极而泣紧紧地抓住姨娘秦芬的手，默默地看着这个奄奄一息似将死去般的女人，内心不禁涌起千般触动，万般感受。目睹了一个女人分娩的全过程，温馨兰不知是喜还是悲？听着姨娘秦芬撕心裂肺的喊叫，那种钻心的疼痛似锥子般的刺在温馨兰的心间。整个分娩的景象既壮观又震撼，震撼得温馨兰到后来都不敢再往下看，她觉得女人生娃儿全过程就是一个字，疼！要不老人常说，娃的生日，是母亲的忌日。女人生一回娃，等于走了一趟鬼门关，搭了半条命。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三娃温鼎梁终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夏婶见生出的是个裤裆内带柄的小子，不禁面上泛喜，缓缓舒了一口气。温馨兰见姨娘秦芬涨的跟皮球似的肚子终于瘪下去了，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可刚出生的三娃温鼎梁不会哭，气若游丝，身子单薄瘦小，若上秤卯足了秤顶多五斤多重。
　　夏婶用手拍了几下孩子的屁股，孩子不见哭。夏婶泛喜的脸上忽然凝重起来，她瞅瞅秦芬又瞅瞅孩子，伸手又用劲拍打了几下孩子的屁股，仍未见哭。三娃温鼎梁未哭，倒是把秦芬吓哭了。她哭孩子怕是要夭折，活不成。温馨兰见状慌了神，刚落下的心又悬吊了起来。夏婶朝她呶了一下嘴，意思是喊温福田来一趟屋里。温馨兰赶紧去喊。温福田进屋。夏婶将裹在襁褓里的三娃温鼎梁递到温福田的手里。夏婶表情严肃的冲温福田摇了摇头。温福田望着襁褓内瘦小如猫的三娃温鼎梁怔住半响，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悲由心生嚎啕大哭，嘴里念念叨叨说着悲戚的话。
　　“哇地”一声，三娃温鼎梁竟哭出了声来，继而是哇哇大哭。
　　温福田见孩子化险为夷，大喜大悲都在瞬间上演。惹得秦芬，夏婶，温馨兰，温馨茹，皆都面面相窥。继而喜由心生，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开像花儿一样的笑容。
　　这神奇的一幕，没几日就被小畔庄上的人传的邪乎了。庄西师塾先生赵德润说，三娃温鼎梁是太岁星下凡，命硬，将来长大了必克温福田。也有人比师塾先生赵德润说的更邪能。那人说，温家俩父子命理相通，前世已为父子。其父乃天庭犯恶之神，今世落于凡间受难，其子苦思父之灾难，日以焚香祈愿替之。而玉帝念其赤诚之孝，心感苍生。故令其下界替父受过。
　　七爷听见那人说的那些邪魔外道的胡话。七爷火起，操起板凳就朝那人头上抡去，边抡边吼道，扯你娘的蛋。老子一板凳就砸死你这些驴操玩意。七爷从来就不相信那些魑魅魍魉扯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