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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作品名称:经商经伤      作者:冀成      发布时间:2016-12-08 13:17:36      字数:5879

  司马中奇的眼睛尽管长在头顶上,可他还是一个挺有出息、挺有志向的孩子。那年夏天,高中毕业便考上了清华大学。上了大学之后,每个学期都能获得学校里的奖学金,尽管他们家里根本就不缺少他这几个奖学金,可司马中奇的自立意识挺强的,别看他从小生长在富人家庭里,可他从来不随便乱花他父母的钱。大学里的同学几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爸爸是个大土豪,是个富甲一方的社会人物。
  司马中奇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跟他的父母扬言,他上完大学就考研究生,读完研究生考博士,他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大脑去做个现代的牛顿,或者做个爱因斯坦,他立志要冲刺到世界科学领域的前沿去做一番事业,为人类、为社会做些青史留名的贡献。
  司马中奇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就不怎么拿正眼看他的爸爸,说他爸爸整天只知道掏窟窿打洞地赚钱,在家里作福作威当大老爷;在单位里充老大,在社会上狐假虎威,招摇过市,是一个没有思想内涵,没有人生品味,没有志向,没有理想,庸俗又可恶的小官商;还说他爸爸这些年来只不过就是在这个社会上鼓捣了一些痞子懒汉、邪神恶煞的小把戏而已,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司马中奇上了高中之后,就经常背地里在他妈妈面前嘲笑他爸爸,说他爸爸就是一个臭河沟里变异了的黑色龙虾,这些年来弄了一肚子腥臭的烂泥,还天天自以为是,装模作样的忽悠社会,忽悠别人玩,其实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一点货真价实的东西,纯粹就是个死魂灵。说像他爸爸为人处世这样张扬,一身匪气的小官痞子,永远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早晚也得自食其果,臭名远扬,祸害家人。
  司马中奇从心里头看不起他的大姑姑司马燕,说司马燕没有人生思想,没有生活信念,为人处世整天就知道耍小聪明,层次低,太庸俗,本质上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小市民当中的小商小贩,和菜市场里那些倒卖青菜的刁民泼妇并没什么两样,时时刻刻忙计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铜臭味,让人看着就不舒服,就恶心,早晚有一天,算来算去的就会算计到她自己的头顶上,经商经伤,永远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大商人。
  司马中奇还直言不讳地跟武八仙评价他的大姑父郝大方,说别看他日常生活挺低调,工作上也踏实,可在受贿上,这些年来却是毫不客气,从骨子里头就不是一个大气、洒脱、本分的人。表面上让人们看着好像是有点思想,有些思维,实际上脑袋里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学问,纯粹就是一个势利、虚伪的伪君子,是个一天到晚患得患失的小官僚。他还笑话郝大方活到这个年龄了,还依然是什么事情都看不透,放不开,一天到晚熙熙攘攘为名利。他挖苦郝大方这辈子活得不自在,活得不轻松,活得不自我。他还可怜郝大方直到现在还不懂得舍得越多,收获越多的人生道理。
  司马中奇从来也没有正眼看过他的小妈花开花,即使就是在他爷爷家里和花开花相遇了,偶尔地说上一句话,他也是恶声恶气的,没个好脸子给花开花看。一到过年过节的时候,花开花最害怕,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见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语言刻薄又恶毒的司马中奇。
  桀骜不驯的司马中奇,自小就跟着妈妈生活,是看着他妈妈的眼泪长大的,从心里头同情、可怜他妈妈。可他稍微长大一点之后,就从心里反感他妈妈做人没志气,没骨气,嫌恶他妈妈活得市侩,活得窝囊,经常责备他的苦命妈妈。上大学那一天,临走之前,司马中奇这个毛头小伙子竟然语气生冷地对夏颜静说:“妈妈,我以前就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这样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地巴结我爸爸。现在我才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有些人说这个世界上凡是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富贵的人,都是一些可怜之人,都是一些可恶之人的道理。”
  夏颜静听着司马中奇这一番话,气得直翻白眼,一边给司马中奇收拾上学用的东西,一边小声地嘟囔着说:“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情。将来等你长大了,成了家之后,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你妈妈其实并不傻,活得也不窝囊,妈妈自有妈妈的活法。”
  在司马祖他们这个大家庭里,司马中奇除了不轻易评论他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之外,其他的一些长辈,看在他眼睛里,放在他心上的人不多。不过,司马中奇还是比较喜欢他的小姑姑司马英,比较欣赏他小姑父武八仙的人品和生存之道,说他小姑父武八仙活得明白,活得自在。
  司马中奇在上大学期间就查阅了许多有关于哈佛大学的资料,知道了到目前为止,哈佛大学共出过8位美国总统,40多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和30多名普利策奖获得者。此外还有一大批知名的学术创始人、世界级的学术带头人、文学家、思想家。例如,诺伯特•德纳、拉尔夫•爱默生、亨利•梭罗、查尔斯•皮尔士、乔治•梅奥等外国人。以及我国的竺可桢、林语堂、梁实秋、梁思成等科学家、作家和学者。
  司马中奇大学毕业便轻松地考上了美国政府的思想库和全球最多亿万富豪子女就读的哈佛大学。当时高兴得司马军在司马温泉度假村里连续半个多月宴请前来给他儿子祝贺的客人。高兴得司马祖老两口子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到处扬言他们的大孙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级别的大领导。谁知道,这个司马中奇在哈佛大学社会科学院学习了一年多就转到了神学院,开始学习研究起神学,传播主的福音了。
  夏颜静知道他儿子信主之后,竟然高兴的不得了。那一次她在电话里跟司马中奇说:“你早就应该这样做了,你原本就是主的儿子,主会保佑你的。”
  那一天晚上,喝的有点酒意的司马军忽然间想儿子了。心里寻思着,这个小王八犊子不接我的电话,好,那我就到你妈妈家里去用座机给你打,我就不信你连你妈妈的电话都不接。他的司机沈京兵把他送到夏颜静的新家大门口,他便让沈京兵明天早上来接自己。他敲开大门进了屋里,一屁股做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就让夏颜静赶快给司马中奇打电话,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想从电话里听听儿子的声音。
  夏颜静连忙来到座机前,拨号打电话,拨通了电话,让司马军来接。司马军心里有气,不来接电话,悻悻地说:“你问问他现在学习怎么样,生活习惯了没有,我坐在这儿听听就行了。”
  司马军从夏颜静和司马中奇在电话里的说话中,知道了司马中奇已经自作主张地改学神学了,当时气得差一点晕过去。他站起身来走到座机前,伸手抢过夏颜静手中的电话,就破口大骂司马中奇是个不肖之子。司马中奇那边一听是他爸爸骂他,就把电话給挂了。司马军一听电话里没点动静,知道儿子把自己的电话给挂了,他放下手里的电话,恼羞成怒地坐在沙发上,开始迁怒起夏颜静来了;说是夏颜静坑害了他的儿子,咬牙切齿地说要切断司马中奇的一切经济来源。吓得夏颜静连忙拿着手机躲到卫生间里去给司马中奇打电话,在电话里司马中奇听完了他妈妈叨叨唠唠的哭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便让他妈妈把手机给他爸爸。
  夏颜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把手机给了气得胃疼的司马军,司马军坐在沙发上接过手机,冲着手机话筒就怒气冲天地咆哮起来。司马中奇耐着性子等他爸爸发完了火气,在电话里淡淡地跟司马军说:“爸爸,你是你,我是我,我走什么样的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这一生的愿望,就是要察验人类的真理,人生的荣耀归于基督。但愿您以后善待您自己,做个善良的人,善待我妈妈和家人。”
  司马中奇平静地跟他爸爸说完这一番话,还没等到他爸爸再说什么,他那边又把电话给挂了。从此之后,夏颜静也打不通司马中奇的电话了,这个留学生消失在异国他乡,消失的杳无音息了。夏颜静联系不到儿子了,急躁得是看见谁就要跟谁哭诉自己的命苦,说自己老了老了把儿子给弄丢了,丈夫也不要她了这一类话语。她絮叨迂磨的人人心烦,就连平时和她走得挺近乎的那一些信教的男男女女,遇到她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让她这个神经有点不正常的怨妇给缠住脱不了身。
  郝司马已经研究生毕业了,这次回家来主要是想跟父母详细地说说,自己已经被确定留在北京师范大学任教的好消息。郝司马骑着电动车,车前筐里放着她从北京带回来的四袋北京烤鸭,一路来到了夏颜静的家里。她拿出了一袋烤鸭走进屋里和她舅妈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闲话,便赶紧告辞了这个絮叨迂磨,语无伦次的舅妈,生怕这个怨妇舅妈黏糊她耽误了今天的事情。
  郝司马出了她舅妈家的大门,骑上电动车就去看她的爷爷和奶奶。这一路上她就琢磨着,怎么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她这个舅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还没有等到她琢磨出一个什么道道来,就不由自主地又琢磨起司马中奇前几年那句口头禅,“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的含义。
  郝司马骑着电动车,想东想西的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就已经到了她爷爷家的大门口。她进了院子,从车筐里拿出了一袋烤鸭,走进屋里,放下烤鸭,坐在沙发上就像哄小孩子似的和已经九十多岁的爷爷、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儿,就又赶紧溜出了这个庭院深深,毫无生气的大宅院。
  郝司马心不在焉地骑着电动车,东瞅瞅,西看看,快到吃中午的时候,来到了小姨妈司马英的家里。娘俩说了几句话,司马英便赶紧忙活着着手做饭做菜。吃饭的时候,郝司马为了讨好小姨父武八仙,便把她带来的那袋北京烤鸭撕开给武八仙下酒。武八仙喝着小酒,吃着烤鸭,兴奋的东一句,西一句,自言自语,自我陶醉地和郝司马侃了一大阵子老子的道家学说。听得司马英云里雾里的弄不清什么头绪,茫然地看着他爷俩,侃的郝司马晕晕糊糊地插不上一句嘴,听得心烦意乱的,也不好意思打断武八仙的话茬。心里寻思着,怎么这个豁达的小姨夫现在也开始迂磨起来了,这么看起来的话,喜欢喝酒的人就是老得快。
  饭后,郝司马躺在武丽丽的床上迷瞪了一大觉,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她簌簌口,洗了一把脸,埋怨了一句小姨妈为什么不早点喊她,就慌慌忙忙地提起最后一袋北京烤鸭出了屋门下了楼。到了楼下开开电动车车锁,把电动车推到车棚里锁上车锁,便步行走出教师家属区,拐个弯来到了凤凰山路,站在路边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东山镇的司马山庄社区去看她的外老爷和姥姥。等到她返回自己家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她爸爸把一桌子饭菜都已经给她做好了。
  昨天上午,司马燕在电话里跟郝司马说,她今天下午从济南赶回家里来吃晚饭,嘱咐郝司马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在家里等着她。可天都已经黑得透透的了,郝司马连她妈妈的鬼影子都没有看见,心情不免烦躁起来。她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手上拿着手机,隔一会儿就给司马燕打个电话,已经打了十几次了都打不通,气得她随手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站起身子朝着郝大方就没有好气地咋呼起来:“爸爸,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一整天了,怎么也和妈妈联系不上了?上午打了几次,她关机;下午打了几次,她关机;这一会儿又打了十几次,她还是关机。昨天上午妈妈就跟我说好了,说她今天下午回来吃晚饭。您看看,这都几点啦?还不回来,真是烦死我啦!不等她了!咱们吃饭吧,今天这一天串了四个门,都快要累死我了。”
  “好,好好,好,闺女。你看看,你看看,这菜都快凉透了,咱们俩先吃吧,不等你妈妈了。哼!不是我说你妈妈,她现在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心里头哪儿还有咱们这个家呀!”
  郝大方嘴里一边和他女儿嘟囔着,一边摆着碗筷,一面给他女儿盛饭,父女俩闷闷不乐地吃完饭。郝司马趁她爸爸收拾碗筷的时候到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回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她爸爸给她洗好的水果吃了起来。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和她爸爸看着电视,一边闲聊着她们学校里的一些情况。父女俩聊了一会儿就没有什么话可聊了,郝司马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二十二点了,妈妈还没有回来,便无精打采地跟她爸爸打了个招呼,站起身子,气呼呼地钻进卧室里睡觉去了。
  郝大方有一眼,无一眼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满脑子却在琢磨他老婆这回又到济南干什么去了?和谁去的?为什么关了一整天的手机?郝大方心里这一连串的问号,问得自己头昏脑胀,心烦意乱的。尽管郝大方这年把时间已经习惯了司马燕三天两头不回家里来住的寂寞日子,也并不是多么着急司马燕今天为什么没有回家,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他还是感觉着挺闹心的,有些伤感,有些苦恼,有些怨恨,还有一些不安。
  郝大方退休好几年了,世态炎凉的苦涩滋味早就已经尝试到了,现在他几乎是没有了什么社交场上的应酬,方方面面的社会消息也挺闭塞的。整天待在家里做做饭,喝杯小酒,写写毛笔字,或者逗逗他的那个说话清晰,会唱歌的鹦鹉鸟,再不就是鼓捣他的那条珍贵的红龙鱼玩一玩。
  郝大方的小日子让人们从表面上看着是过得挺休闲的,可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挺孤独、挺寂寞、挺苦闷的。他这个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读书的人,近段日子竟然也能囫囵吞枣地看起老子的道德经来了,还琢磨到了道不是物质性的实体,不是精神性的实体,而是一切关系的总和,是总的和谐关系,是万事万物总根源的这个玄妙的问题。最近这段日子,他好像是也弄明白了,道作为本原是浑然一体的东西,是一种自然状态。他还几乎是一知半解地悟了出来知道满足的人不会轻易的受耻辱,懂得适可而止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知道满足的人可以常泰永存的这么一些大道理。这几天郝大方有事没事的就喜欢独自坐在葡萄架下,喝着清茶品味“冬天的阳光,虽然不能吃,可人人需要;夏天的凉风,虽然不能穿,可人人喜欢。”这段话的含义来消磨时间玩。
  六十多岁的郝大方,近十年来经常让性欲如狼似虎的妻子给痛骂得狗头喷血,有苦难言。如果不是为了小女儿郝司马着想,不是为了他们家里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万贯家产;不是为了他自己的老干面子,他早就跟不知天高地厚,语言刻薄,红杏出墙,风流成性的司马燕离婚了。
  四十多岁的司马燕,身体保养得很好,身材丰满,风韵尤存,稍微化化装,打扮打扮就像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让人们打眼一看还是一个很有韵味的时髦女人。
  大前天的一大早上,司马燕起来床就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精心化妆。左看右瞧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自己满意了自己的容颜,这才站起身来收拾出门的一些东西。临出家门的时候,站在客厅屋门口气了郝大方一个大倒蹶子。
  “你看看你,啊!这一副老态龙钟的熊样!头上头上没有几根毛,底下底下耷耷拉拉,吃什么药还是这么软不拉稀的让人家着急上火,你说说你还点有什么熊用?哪一点还像个男人?当初我真是瞎了双眼嫁给你这么一个废物。我走了,家里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就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在济南待几天,散散心,办完事就回来。”
  郝大方猛不丁的让他老婆临出屋门时的这一番没头没脑没来由的辱骂,一张老脸顿时就给气得蜡黄蜡黄,站在那儿浑身乱哆嗦;还没有等到他想好要说什么话的时候,司马燕已经推开客厅的屋门,反手把屋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了。
  司马燕仰着脸,扭着丰满的大屁股走到院子里,开开大宅院子的大铁门,转身来到轿车前,开开轿车门钻进轿车里发动起小轿车,一踩油门一溜烟地就走了。
  郝大方来到院子里关上大铁门,回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得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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