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集
　　1、棒槌岭上
　　太阳西下，隋口一行人来到棒棰岭。这里的树木不高，大部分是低矮的丛生棵子和裸露的岩石。
　　三木往下一看，惊得他大叫一声：“天哪！快来看。“
　　人们低头看去。岭外边的悬崖峭壁在落日的照射下，闪烁着彩虹一样光芒。
　　三木大叫：”这里岩石有贵重的稀有金属。这是座宝山啊！“
　　张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木：“我就是搞地质勘探的。我在大学里学了五年地质勘探……“
　　张先生：“里边有金银吗？“
　　三木：“有！肯定有！我敢打保票。“
　　张先生：“难怪这里叫金龙山、银龙山。金银沟不是浪有虚名。“
　　隋口上前对三木喝道：“你是军人，你现在的职业是杀人，少卖弄你那点破知识。“
　　三木边走边留恋地往后看。
　　这些人走后，横山从山石里钻出。冷笑几声，和他们背道而驰地下了山。

　2、银龙山上，傍晚、外
　　过了棒槌岭，到了银龙山。
　　即将落下去的太阳给天边铺上了绚丽的晚霞。一群归鸟从天边飞来，飞过山，又鸣叫着向天边飞去。
　　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又是满山的柞树。
　　小鹿偎依着母鹿休憩在树下。小松鼠拖着毛茸茸尾巴在空中窜来窜去。惊得麻雀从树上飞下来，在落满野果的地上寻食。
　　黄嘴的绿鹦鹉和红色的啄木鸟快活地鸣叫着，在草地上蹦来蹦去。
　　小兵木村看到这一切兴奋极啦，他一会用树条逗小鹿，一会去捉小松鼠，一会又去驱赶鸟儿。
　　张先生笑着说：“他还是个孩子。”
　　隋口喊：“木村归队！”
　　木村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张先生指着一棵老槐树给隋口看：“那棵树下就是赵家庙。”

3、赵家庙，傍晚、外
　　这个庙地势较高，周围磊磊多石，嶙嶙的砂岩遍布其中，那棵枝杆虬曲的老榆树舒展着枝叶护庇着赵家庙
那是一个高三米，宽二米的小庙。
　　门两边刻一付对联“上联是：在深山成仙得道，下联是：到人间普渡众生。横批：有求必应
　　里边陈设很简单。香案上供着“蟒天龙之牌位，牌位前摆放着香炉和水果等供品。
　　 庙背靠着那棵苍老的榆树，树根部有一大段嵌在庙的墙上。张先生指着那座小庙说：“听说这就是保家仙修炼的地方。”

　4、赵家庙，傍晚、外
　　张先生、隋口等人观察着小庙。
　　张先生说：“赵家的先人是康熙帝的远房亲属，叫阿低那，官至兵部待郎郞，奉命抄鳌拜家的时候得一枚明珠，这颗夜明珠直径三公分，黑暗中发出海水一样的兰光，百步之内可见人的发丝。所以叫海兰青夜明珠，据说鳌拜是从明宫里得到的。”
　　金翻译说：“这可是无价之宝呀！”
　　张先生“阿低那对这枚珠子爱不释手，其它的东西都上交了，只把这枚珠子昧下了。康熙爷知道了这件事，索要珠子，阿低那百般抵赖，龙颜大怒，将其全族赶出京城。”
　　张先生接着说“他家本打算去岫岩。但马车就是赶不走。一个家人提醒说：‘我们是不是忘记带保家仙？’他家长期供奉一位保家仙，是‘蟒仙 ’叫‘蟒天龙’，当把它的牌位放在车上，这马呀，就放开四蹄地往前奔哪，也不听吆喝，一头钻进了这里的深山老林。只见这里山岭连绵，满山鹿柴，水草丰美，决定在此建圈养鹿，据说那时满山都是梅花鹿、马鹿、金鹿。鹿群移动的时候，那四丫八杈的茸角就象移动的小树林。（随着张先生的介绍，画面同期不断地出现张先生说的情景。）他们认为这是保家仙的功德，就在银龙山给保家仙修个小庙，人们就叫它赵家庙，听人们说庙里藏着那颗海兰青夜明珠，以助保家仙早日得道升天。那时山是赵家的山；地是孔家的地。赵家看种地稳妥，就买了孔家金沟里的地；孔家看赵家养鹿来钱，就买下赵家的银龙山。因此孔家的老坟在赵家地里，赵家的小庙在孔家山上。”
　　隋口大叫一声：“多富饶的地方，愚蠢的中国人为什么要起内讧？”
　　张先生说：“开始这里人很和睦。沟谷里种庄稼，山上养鹿，大凌河里有鱼虾，真是山捧金，水流银，遍地结着金银豆。两家共同出资办了学校，十里八村的孩子都到这上学来。还办了个积善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之人，那时谁会想到地下的东西？后来世道乱了，土匪、军阀、白莲教、大刀会，还有你们一次次清乡，围剿，派粮、派款，现如今吃口大米都成了经济犯。人们什么都没了。这才想起老祖宗压棺材底那点东西。先是赵小六子要挖孔家坟，叫孔家人打了个半死。后有孔大嘞嘞要扒人家赵家庙，叫赵家人引进山里又是一顿胖揍。这两人个在族里不断挑事，两族的仇越积越深。”
隋口细心听着　　
张先生停了一会，又说：“是呀，在这富饶美丽的地方互相打斗是愚蠢的。可你离开自己的家乡，非把别人的家当成自己的家，就是很明智吗？为什么飘洋过海到这里杀人？各家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隋口说：“你的清楚呀，我是个有信仰的人，我是为一个崇高的目的来的。”
　　张先生冷笑道：“隋口先生，我听说你们的天皇都承认自己是人，不是神。”
　　隋口：“但他在我心中一直是神，是‘现人神’，我要忠于他一辈子。”
　　他们围着小庙走了一圈。小庙周围的荒草多被踩踏，显然是有人匆匆地来过。
　　突然狂风骤起，小庙里兰光一闪，直逼人眼。
　　隋口接连退后几步。
　　张先生说：“我们走吧，保家仙发脾气啦。这是一条吃人不眨眼的大蟒蛇。”
　　这时又一阵飞沙走石，一只象小狗大小的黄鼠狼从小庙门里窜出。
　　小兵木村惊得大叫一声：“妈呀！“
　　山田举起枪。
　　三木和小野扶着眼镜，直喘粗气。
　　隋口喊：“这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只见金光一闪，一条五、六米长的金色大蟒从门里窜出，它穿过人们的脚面，“呼“的一声飙起，身体在空中形成个”弓“字。它的头高高昂起，张着巨大的蟒嘴，吐着火焰般的叉形舌头，发出”咝咝“的令人心悸的叫声。
　　隋口等人撒腿向山下跑去。

5、山路上、黄昏、外
　　隋口一行人跑了一段路，看蟒蛇没有追上来，放慢脚步，挺起腰，又摆出一付军人的威风。
　　张先生上前说：“瞧见了吧？这是有千年道行的保家仙，法力大得很。横山想在这拿走夜明珠，他不想活啦？“
　　隋口：“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行。假如他来盗珠，一定会找我；如果不找我，那就是另有他因。“
　　张先生：“第一、他还没领教保家仙的厉害，第二、他不会一个人来。“
　　隋口：“谁会和他来？我们宪兵队的兵都是新招募的侨民，彼此都很生疏。“
张先生：“那就派人在银龙山堵他们吧，别叫他们白白送死

6、学校操场，傍晚、外
　　两口大锅旁堆放着粮食
　　人们着手升火做饭

7、藏粮食的洞中，傍晚、内
　　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祥福等人已经看到了用土堵塞的通道口，他松了口气说：“可算见到真佛了，我们往出掏吧。可洞内窄小，掏出的土放在哪？”
　　连信指着几条空麻袋说：“用麻袋子装土，一袋袋地往外运。”
　　祥福说：“好主意。”
　　几个人上去，用木棍扣土。
　　连信装了一袋土扔在洞外。人们都在往麻袋里装土和石块，但麻袋很快用完了。
　　连信叫祥昌：“你到院里孔、赵两家灶台旁，将粮食倒在地上，把空袋子拿回来。”，
　　祥昌跑出，抓起连信扔到洞口那个袋子背在身上说：“赵家那边还缺一袋粮，我顺便给他们送去。”

8、赵家饭锅周围，黄昏、外
　　祥昌跑到前院，喊：“把粮食倒出来吧，我们要用麻袋。”
　　赵小六子拎过祥昌从肩上扔下的袋子，打开结口，往外倒粮食，突然发现这一袋装的不是粮食，是土。
　　赵小六子破口大骂：“孔祥昌，妈拉个巴子的，你的心也太歹毒了，不给我们粮食也就罢了，给我们送来一麻袋土块，这是人吃的吗？”
　　赵氏族人们围了过来，祥昌“扑嗵”一声跪下，抱着赵小六子的腿说“六叔，我的好六叔！我的亲六叔，我拿错了，你饶了我吧！可千万别吵，引来鬼子就不得了啦！”
　　孔氏家族的人也过来了。
　　孔大嘞嘞上来说：“赵小六子，你为人厚道点，不就错拿一袋子土吗？换一袋粮食就行了呗，多大个事，祥昌都给你下跪啦。”
　　赵小六子那付男性女高音嗓门又响起来：“他就是给我磕头，我也得踢他的下巴额。我赵小六子对他够厚道了。我问你土哪来的？昨天夜里你在金龙山干什么啦？你是不是挖洞将横山埋了？好汉做事好汉当，别让全村人给你垫背！”
　　祥昌哀求：“六叔呀，别嚷了。我干什么你问问张先生就知道了。”
　　铃木带着巡逻的日本兵看到了，听到了。
　　他们揣着枪，围住祥昌，恶狠狠地打量着他。
　　铃木用脚踢了踢那袋土问：“这些土哪来的？”
　　祥昌忙说：“我看粮食不多，起了坏心，送给赵家一袋土。”
　　铃木又问：“撒谎！听说你昨天去了金龙山？”
　　祥昌：“是的，我去了。我已告诉了保长。”
　　铃木：“把他捆起来。”
　　祥昌被日军捆住。
　　正巧隋口从校门进来，问：“发生了什么？”
　　铃木指祥昌：“这个人很可疑，他昨天去了金龙山。今天又用袋子运土。”
　　隋口一把揪住祥昌说：“说！土哪来的？你挖坑将横山埋了？埋在哪？”
　　张先生眉头一皱，走过来问：“我不是叫你们在洞里取粮食，你装土干什么？”
　　祥昌一怔
　　张先生又对隋口说：“我带你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一群人跟着张先生走了。

9、洞内，黄昏、内
　　祥福、连信等人正在掏洞，外边堆放着一堆土。
　　隋口破门而入，大叫：“干什么？”
　　四人大吃一惊，呆站在一边。
　　张先生镇定地走过去，埋怨道：“我告诉你们，土豆、萝卜、甜菜、地瓜埋在这里，你们在那瞎扒什么？”
　　说完他走到暗道的一边。用脚使劲地踢土。弯下腰，从里边拿出几个萝卜、土豆等扔在外边。
　　张先生对隋口说：“这里不但有粮食，还储存了菜。”
　　翻译冷笑：“都什么时候啦，还要个四眼齐，有口饭吃饿不死就知足吧。”
　　张先生：“我们不吃也得给太君们吃。”
　　然后对祥福等人说：“一会给太君们送点。”
　　隋口钻进洞去，说：“他们想挖坑埋横山？”
　　张先生大叫：“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茬！翻！将这个洞翻个底朝上，要是能把横山的尸体翻出来，与事者统统枪毙！乡亲们就解脱了。”说着拎起一个麻袋往暗道口扔。
　　隋口向几个鬼子兵一摆头说：“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那几个鬼子兵七手八脚地往外扔东西，粮食、尘土撒满全洞。
　　张先生到埋萝卜、土豆、甜菜的那个地方，扒出土豆、萝卜和甜菜往暗道口方向扔。
　　祥福、连信等人心领神会，也去扒。将土填到暗道
　　隋口一下子看到暗道，说：‘你们将横山放到里边了。“
　　张先生说：“进去一个人，将里边东西再扔出来！”
　　祥福钻进去，用身子挡住尚未扒开的通往蝙蝠洞的洞口，并往外扔石块，往外扬土，很快暗道清空了。他用身体挡住暗道口说：“看看吧，这里连死老鼠都没有。”
隋口摇摇头，想了想说：“你们是不是想挖洞逃走？”
张先生说：“背靠大山，别说三天，三年也挖不通呀！他们连个象样的工具都没有。”
隋口命令道：“用炸药包把洞炸了，免得他们象老鼠一样钻洞出去。“

10、校院，黄昏、外
　　隋口指着祥昌、说“把这个人带走！”
　　又看看赵小六子和孔大嘞嘞说：“把他俩也带走。“
　　一群如狼似虎的日寇又把赵小六子和孔大嘞嘞捆了个结结实实带走了。

11、孔爷屋内，黄昏、内
　　外边传来一阵爆炸声，孔爷、赵爷等几位老人面面相视，泪水直流。祥福、连信等人也傻了。赵小六子、孔大嘞嘞的老婆拖儿带女，哭哭啼啼地来了，不停地问：日本人会不会杀他们，拿他们喂狼狗。
　　最可怜的是祥昌媳妇，一付孩子模样，却挺着个大肚子，哭得言不得，语不得，哀求道：“大爷，快救救祥昌，他才二十多岁，孩子的面他都没见着呢，不能死呀！”屋里乱作一团。
　　孔爷仰起头，大叫一声：“苍天呀！给金银沟留条活路吧！是我无德呀，给子孙们种下了怨恨的种子。错都在我，把所有的惩罚都给我吧！”
　　赵爷也哭喊道：“报应啊！报应。是我搞得孔赵两家离心离德。我作了孽，就该我遭殃，饶了孩子们吧。”说着掩面痛哭，
　　知道内情的人也哭成一团。
“轰轰……”又是几声爆炸声，仓房、土窖、暗道都毁了。孔爷一下子昏了过去，人们忙捶背揉胸地救他。
　　赵爷急得直跺脚，嘴里叫着：“完啦！”“完啦！”“小鬼子呀，我和你撞洋头！”
　　孔二爷叹了口气，拿起笔来写：“八月十八日下午六时许，‘轰轰‘的几声爆炸声炸得人肝肠寸断，希望全无。金银沟的人们哪，生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