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欣然的生日临近，阿爹叫过欣然、茂情一起商量生日要办的事情。阿爹微笑地问：“欣然，你的生日准备请那些同学来玩啊？”
　　欣然略有所思地说：“请我的同坐位吧，他叫二虎。”
　　阿爹问：“他对你好吗？”
　　欣然说：“不知道。”
　　阿爹又问：“怎么不知道？”
　　欣然说：“他总在桌子上画个三八线，不让我超过；但是遇到有同学欺负我时，他又为我两肋插刀，冲锋向前，打得别人鼻青脸肿。”
　　阿爹、茂情听得这话，乐得捧腹大笑。
　　阿爹无奈地说：“真是个孩子，还有呢？”
　　欣然说：“铁蛋，他是二虎的好友。”
　　“哦。”阿爹亲切地回答。
　　欣然说：“如果二虎来了，他没来，他俩会打架的。”
　　阿爹说：“那么厉害？”
　　欣然说：“嗯，是的，一次，二虎参加了他的好友聚会，后来铁蛋知道了，说二虎为啥不通知他，二虎怎么解释，他也不相信，听说后来他们还打了一架。”
　　“是吗？真是淘气鬼。”茂情笑着回答。
　　“女生请哪些？”阿爹问。
　　欣然想了想说：“吟歌和清秋吧，她俩和我是好朋友。”
　　“离我家多远？”阿爹问。
　　“吟歌、清秋是一个村子的，翻过两座山，再过一条河就是。”
　　“二虎、铁蛋呢？”阿爹又问。
　　“二虎和铁蛋离镇上不远。”
　　“好，到时，叫哥和你一起去请。女儿喜欢的同学，我们也喜欢，一定准时参加哦。”
　　随即阿爹问茂情：“准备怎样安排啊？”
　　茂情把自己的想法一一给阿爹交流：“水果、糖、生日蛋糕，另外准备一桌十个品种的菜。欣然那天换一套新颖的着装，要显得端庄典雅秀丽的。”
　　听了茂情的想法，阿爹表示同意：“好吧，按计划办。”
　　茂情带着欣然到镇上的童装商场去选购。他们先到个体摊位去逛逛，看看款式如何，先看看价格、质量。俗话说货比三家不上当。茂情带着欣然每走过一个摊位，就仔细看看，挑挑选选，毫不马虎。欣然看着哥这样细心，心里感觉说不出的激动。
　　在没有挑到合适的衣服之前，茂情毫不含糊地一直耐心选下去。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一个不显眼的摊位上，看到自己预先想要买的款式。茂情一看到那件连衣裙，就是自己要买的。茂情急忙拉过欣然试试，欣然在服务员的帮助下，穿上那件理想的连衣裙时，一看，一个活脱脱的如花仙子般的漂亮。
　　茂情也越看越满意，再看看衣服的质量，感觉比较次。茂情想，不能亏了小欣然，还是在童装商场再看看吧，哪怕贵一点，质量好一点，也值。
　　茂情和欣然一起又来到镇上的小商场，直奔童装柜。他们一一挑选，一一比试。为了买到欣然满意的，让自己称心的，已经足足花了几个小时。终于选到了在个体摊位看到的那种同类款式的。可质量要好得多，钱要贵三分之一。茂情一合计，来个砍价吧。茂情与老板讨价还价一阵子，老板说：“商场的货，一般都是明码标价。”茂情无奈，还是决定买下来。
　　当拿着那套衣服时，茂情长叹一口气，总算实现了他俩的愿望。
　　随即，茂情带着欣然，到菜市场去看看荤菜、素菜之类的。茂情精挑细选，最终确定十个品种后，和欣然商量：“时间还早，现在就去请二虎可否？”“可以，哥。”
　　“他家从哪边走？”茂情问。
　　“顺着这条街走完，到南头的半山腰，拐个小角就到了。”
　　“哦。”茂情举目环视四周，想到上几次来，都是急急忙忙，匆匆而过，这次也可以借机会好好看看。
　　嗯，这是一个古镇，古镇静卧在群山怀抱里，周围郁郁葱葱。那些一眼望不到边也看不到头的大山，被松林覆盖，表现得既深邃又厚重，四平八稳，这大概就是大山的气质吧。一条用青石板铺陈的大道，由北向南，贯穿小镇的中央，把一个小镇分为东西相望。道路两侧，看上去都是走过世纪的古老建筑，想必这个小镇，历史悠久，文化内涵丰富。街上各种当地特色，古老的与现代相结合，原生态与科技相结合的产品，还有那些爷爷奶奶们的小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经营者大都以当地老百姓为主，更有山区人民的辛劳与智慧，在商品上闪耀着永不停息的生命力。
　　可惜的是，现在没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只能牵着欣然径直向前行。
　　他们大概走了大约30来分钟，小镇基本走完，然后沿着去往上山的台阶，一步一步前行。古老的台阶，有些地方破损，抬头仰望，半山腰居住的人家不多。嗯，来到山上，风景还不错，这里有好多的凤尾竹。密密丛丛，生机盎然地生长在整个山坡上。它的特点绿叶细密婆娑，风韵犹存，婀娜多姿，好似凤尾。为秀美的大山，增添一道靓丽的色彩。
　　茂情想：如果这里大力发展旅游业该多好啊。也许能带动这里的经济，提高父老乡亲们的幸福指数。古镇，山川，山溪，风土人情，还有那些不知的地方色彩，都是游览观光的好去处。上次的几个老外可能是先行一步，恰好被我碰到了。
　　欣然高兴地笔直往前上，因为这次有哥哥陪同，比以往要格外兴奋。
　　走着走着，欣然惊叫一声：“哥，到了，那不就是二虎的家嘛。”
　　茂情抬头一看：“哦，是吗？”
　　“是，我和同学们来过。”
　　二虎的家，是小三间，树皮间篱笆搭建而成，房顶是茅柴编制的块块盖上的，看上去有种“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感觉；门前建有一个全部用树皮连接修建的大院落。院子大门紧闭着。
　　欣然上前敲门：“二虎，二虎！”
　　门一会开了，二虎看见欣然来了，高兴地说：“你咋来的？”院内有几只野山鸡，看人来了，有些惊愕地一起乱飞。
　　二虎赶紧把它们邀进屋，转身与欣然打招呼：“唉，他是谁？”二虎不解地指着茂情问欣然。
　　“我哥。”
　　“哥，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有个哥？”二虎诧异地问。
　　茂情见状上前说：“是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到屋里坐，到屋里坐。”二虎客气地说。
　　欣然说：“二虎，过几天我的生日，请你到我们家去玩。”
　　“你的生日？好啊。什么时候，还有谁？”二虎问。
　　欣然说：“你猜。”
　　二虎的眼睛珠子转了一圈：“哦！铁蛋，什么时间就不知道了。”
　　欣然说：“啊，你是不是孙悟空，眼睛一转就知道了。”
　　二虎说：“我本来就聪明，铁蛋是我的朋友。”
　　欣然说：“嗯，佩服。告诉你时间是七月八日，上午早点去，哈。”
　　茂情见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连连夸奖：“你们这些小精灵，让我好羡慕。”
　　茂情问：“你们知道欣然的家吗？”
　　铁蛋说：“知道，我送过她回家的。”
　　茂情随即在门口站站。哇！放眼望去，小镇风光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他深深地吸口气，内心感叹地：“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呀！”
　　欣然上前跟茂情说：“哥，那个较远而矮小的房子，就是我们的学校。离小镇大约一里路。”
　　“学校？哦，对，那天听阿爹简单地说过，这该死的脑袋。”茂情在心里责备着自己。
　　茂情问：“怎么学校离小镇那么远？”
　　“可能是怕小镇的嘈杂扰乱学校宁静，所以离远点。”二虎说。
　　茂情问：“叫什么学校？”
　　“关岭一小。”
　　“关岭一小？”茂情一惊。
　　“哦，关岭一小原来在这个方位。”早听说有这个学校了。
　　茂情想：“我所在的学校，是关岭二小。说不定哪天，两个学校有什么活动，会走到一起的。”
　　茂情回头答应着二虎：“嗯。”
　　茂情问：“学校有几个班？”
　　“六个班，一个年级一个班。”二虎说。
　　“一个班多少学生？”
　　“一个班差不多15个人，两个年级合一个班上课。”
　　“哦，下学期你读几年级？”
　　“读四年级。”
　　“哦，那好。”
　　茂情想：“小丽下学期该读二年级了。”
　　茂情心里一直还惦记着小丽，总在想小丽不知现在怎样。一晃，几个月过去，她的父亲不知如何？”
　　茂情又问：“几个老师？”“四个老师，带校长，一个老师带两个年级。”二虎回答。
　　“校长呢?”
　　“校长除了管学校外，还要每天为学生做饭。”
　　“代课吗？”
　　“有时代。”
　　茂情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想到：“山乡缺的是师资力量。”
　　茂情站了一会.怎么也没看见家里大人问：“你家大人呢？”
　　“爸爸妈妈带着妹妹到浙江打工去了，家里还有个奶奶，在地里干活去了。”
　　“哦，又是一个留守儿童。”茂情再看看欣然说：“我们该回家了吧。”
　　“好。”
　　懂事的二虎随着他俩一起下山，也送送他们。
　　来到山脚，茂情说：“该回去了，二虎，记得那天一定叫上铁蛋一起去哟。”
　　“好的。”二虎高兴地答到。
　　二虎向他们挥挥手说：“再见。”
　　“再见。”欣然挥手说。
　　茂情回头看着二虎上山回到自己家里，这才放心渐渐离去。
　　时间大约是申时。茂情问：“欣然，肚子饿吗？买点什么你吃吧。”
　　乖巧的欣然说：“不饿，我们回家一起吃。”
　　不知不觉，太阳快落山，光线穿透密密丛丛的松针，把大片阳光分离成稀稀疏疏的线条，照射在小镇的上空，与葱茏的绿色汇成一缕缕烟云；一如青黛，密布在周围，又铺陈在回家的路上。泥泞的小路，渐渐浸润在晚间露水里，感觉阵阵清凉。茂情想：“这个时间，在城里大马路上是感觉不到的，只有在乡间的小路上，才能感受它固有的特性。”
　　山乡的美丽与魅力在茂情心里渐渐深入。
　　此时的茂情，由衷地向着前面的大山远眺，多美啊。由于大山的遮挡，晚霞似乎比城里来得快些。但是，这晚霞又是那么有生命力，落霞映甘露，明月送余晖。
　　一路欣然、茂情有说有笑地牵手相伴，兴奋地走在绵长曲径的小道上，也走在回家的路上。
　　特别是欣然，一路如野山鸡，又如百灵鸟。一会跳到茂情的前面跑，一会与茂情平行前进，口里“叽哩哇啦”不停地嚷嚷“市场的哪件衣服好看，二虎家喂的野鸡如何如何漂亮”。问茂情到：“哥，以后，我们家也喂好多好多的野鸡？”
　　“是的。哥心里有这个打算。”
　　欣然一听，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哦，那太好了。”
　　很快，他们就到家了。
　　阿爹早在门口盼望着他们。
　　欣然一看到阿爹就亲切地叫着：“阿爹，阿爹的。”
　　茂情也亲切地给阿爹打招呼。
　　阿爹早已做好晚饭，盼着两个孩子平安归来一起吃饭。茂情，欣然愉快地坐在了晚餐桌上。边吃阿爹为他们做的饭，边汇报今天的所见所闻。阿爹听得直点头：“你们的世界，就是快乐的世界。人生就应该这样，不要太多的顾虑，顺利就是幸福。”阿爹越说越激动，端起饭碗，向两个孩子说：“来，我们一家人庆贺、庆贺。”
　　是啊，这就是家，幸福不需要多大奢望，不需要太多的钱，更不需要什么物质条件，需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亲相爱，相互帮衬，走到一起是缘，是福。平民的幸福，不带一点色彩，沁出的全是纯真的爱。
　　他们一同来到野山鸡旁，要看看一天未见的它们。原来它们在阿爹的照顾下，活得潇洒自如，身上的羽毛渐渐长得丰满了。见有人来，它们也活跃起来，各自从竹篮小孔伸出头，迎接他们的主人，如同诉说“已经熟悉我们的家了，该放我们出去，我们的翅膀硬朗了，可以飞呢”。是的，忙过这一阵子，是要把你们放归深山，让你们会去，也会回来。一家人不约而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