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茂情一觉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睛，天已经大亮。他一咕噜地翻身起床，想到先去看看野鸡的状况。
　　欣然看着哥哥起来，连忙上前说：“哥，你睡好了吗？”
　　“睡得好。”
　　“你看，我已把鸡篮拎到门口了，让它们吐吐新鲜空气。”
　　茂情看着欣然这么乖巧，一口缪赞：“我的小天使，你真能干。”“哥又夸我啦。”欣然咯咯咯地爽朗地笑着。她的笑声吵醒了阿爹。听着笑声，阿爹也起床了，看着两兄妹有说有笑，心里自是乐意。但是，第一句话就问：“茂情的手还疼吗？好些没，还在流血吗？”茂情认真看看，还好：“阿爹，不用担心，无大碍。”
　　一家人在清晨的阳光沐浴中，在弥漫的新鲜空气里，相互祝福，相互关爱，相互体谅着。他们怀着喜悦的心情又要走向新的一天。
　　早餐，杂事一切停当，阿爹叫过茂情，与茂情商量一件事，说：“过几天就是欣然十周岁，我们当地习俗是，十周岁作个庆生。”我的身边也没多的亲人，到时就请几个欣然的同学来玩玩热闹热闹。
　　茂情听着阿爹的话，倍感温馨。多好的阿爹啊！妹妹的生日如数记挂。连连点头同意。阿爹又说：“今天你把天麻拿到镇上去卖了，卖点钱，就足够费用的。”
　　茂情说：“阿爹，您的脑袋需要营养，天麻是补脑子的上好药材，就留给您用吧。”阿爹说：“也用不了那么多，留一点家里就够了。其他的都全部卖了吧。”
　　茂情听阿爹的安排，上到房顶去清点天麻，为阿爹留一点外，其余的共有十小包，一包估计卖五十元，十小包就可以卖五百元，清好后准备出发。阿爹交代：“你先拿到郎中那里去，如果他要不完，就到市场去卖。”欣然知道了，她也要和哥哥一起去。阿爹同意欣然一起去，好歹可以做个伴，相互有个照应。
　　茂情牵着欣然的手，背上天麻，快步下山，来到镇上的郎中那里。郎中一看只要五包，其余的茂情只好到市场上去卖。
　　当茂情来到市场上时，这里已经是挤满络绎不绝的人群，来来往往，那些固定摊位，临时摊位的都已经摆满自己要销售的货物，茂情选择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摆好自己要买的天麻。这时，迎面走来上次那个阿婆。阿婆一眼看到了茂情，说：“哎，你也来了，还是卖天麻吗？”茂情说：“是啊。”阿婆不怀好意地说：“你一个外地人，来这里卖天麻，可不容易哦。”茂情听得这话，没搭理她。
　　一会，一个黑市场管理甲过来问：“你是哪里来的？”
　　“附近来的。”
　　“哎，怎么以往没见过？”
　　“很少出门。”
　　“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
　　“请老兄多关照。”茂情谦逊地回答。
　　“交管理费吧。”
　　“什么管理费？”
　　“就是关照费呀。”
　　“哦，还有叫关照费的？”
　　“你他妈别装糊涂，这是老子的地盘。”
　　“你骂什么人，这是国家的地盘。”
　　“老子骂你还算便宜你的，莫不知好歹。”
　　“你骂人不道德。”
　　“骂你还不服是吗？”
　　那个甲一句没骂完，反而上前打了茂情一记耳光。这一耳光，打得茂情火冒三丈。
　　茂情凭着自己一米七八的高个，迅速地摆起马步，“啪啪啪”地挥出了几个带风的螳螂拳，一会打得甲狼狈不堪。甲继续反击，和茂情拉起了回合。欣然大叫：“打人哦，打人哦。”
　　这一叫，周围快速地围上来一群人，市场管理工作人员也迅速赶到。负责人上前问：“怎么回事？”甲见市场管理人员到场，放手想逃，茂情一个健步上前，死揪着他不放。负责人说：“到监管所。”
　　到监管所后，负责人说：“你们谈谈今天是咋回事。”
　　茂情有条不紊地清楚明白地一五一十讲完经过。
　　那个甲在事实面前供认不讳。
　　但他咬口是：“外地人不得进入这里售货。”
　　负责人说：“上级政策早有指示，欢迎各路财神，自由贸易，互通有无，繁荣市场，扩大经济。”
　　甲已经理亏，全盘皆输。
　　负责人说：“今后，少在市场闹事。”
　　根据市场管理条例规定，肇事者论情节轻重，今天处罚三百元，以此教训。
　　那个甲可奈何地交完罚单，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茂情在市场管理人员的帮助下，来到摊位上，摆好天麻，静待顾客。
　　几个小时过去，在面前三三两两的人穿梭着，就是没人问他的天麻怎么卖。
　　茂情心想，不会是受打架影响吧。如果不卖完，过几天妹妹的生日该怎么安排呀。一时，茂情心里犯难了，心生焦虑，不时也露出紧缩眉头的表情。
　　乖巧的欣然都看在眼里，在一旁默默无闻不声不响地陪着哥哥，不想让哥哥烦心。
　　当守到下午时分，一个像富商的与茂情洽谈天麻怎么卖，茂情说：“一袋五十元，五袋，二百五十元，您看如何？”那个富商打量着茂情，越看越不像当地人。像是一个教师模样，也有十足的学生气质。莫不是在校读书的儿子说的，他们学校的老师不见了，说不定就是他呢？富商又问：“你家住哪里？”茂情说：“离这里来回差不多五里路。”富商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原来在什么地方工作？”这一问，茂情着实不好回答，只说：“我原来是支教的。”哦，富商再没问话，只是说：“你这五袋，我全要了。”当茂情接过钱时，激动的内心无以言表。真的好感谢这位顾客，要不天麻没卖完，阿爹会失望的。
　　卖完天麻的茂情，以激动的心情，收拾好东西，牵着欣然回家。当他们走在晚霞的路上时，茂情情不自禁地回头凝望。小镇在晚霞的辉映下，显得那么美丽。整个小镇静卧在苍翠的松柏丛林里，被茂密的绿荫紧紧拥戴，静谧恬淡，烟云密漫，轻轻浅浅地飘然在小镇的上空，行走在各户的房前屋后，氤氲着小镇的男女老少们。茂情越看越痴迷，山乡在茂情的心里，是那样的淳朴。尽管白天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此时的茂情已经把它丢在脑外去了。
　　回家的路上，茂情嘱咐欣然不要跟阿爹提起这事，以免阿爹烦恼，为我们担忧。听话的欣然一一答应着。
　　看着哥的情绪是那样的坦然，欣然难过地问起；“哥，那一耳光，把你打疼了吗？”
　　“打疼了，但我打回去了。”
　　“哥，你好有勇气。”
　　“被逼的。”
　　“哥，你打架是那里学来的？”
　　“小时候跟爷爷学的。”
　　“哦，你还有爷爷啊。”
　　“是啊，不过他早去世了。”
　　“你爷爷是哪里人？”
　　“孩子家，别问这事。”
　　欣然还想往下问的是：哥，你是来支教的啊。可是，问话已经被哥截止了。
　　茂情牵着欣然的手，夸她好有胆量，在关键的时候，能帮哥哥一把。欣然听得这话，高兴得咪咪只笑。兄妹俩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地回家了。
　　阿爹早在门口等候了，在心里一直祷告孩子们安安全全地回来。看着孩子们回来了，阿爹心头的一块石头也落下地，连忙上前说：“还好吗？”
　　“还好。”
　　“那好。看着你们回来了就好。”欣然调皮地一会与阿爹耳语，阿爹听得欣然的话，不觉哈哈哈地大笑。竖起大拇指夸茂情能干，能干！我儿将来绝对是有希望的孩子。
　　茂情把天麻的钱一五一十地交给阿爹。阿爹没接钱。只是说：“欣然的生日是农历七月八日，这一切你安排吧，你办事，我放心。”
　　茂情随即去做晚餐。做好饭的茂情，叫阿爹，欣然都来吃，此时一家三口完全沉浸在一片快乐中。欣然还叽哩哇啦地说起白天在市场的所见所闻，茂情在一旁一个劲地向欣然使眼色，不要说漏了嘴。聪敏的欣然只字未提那件不愉快的事。欣然，茂情想瞒天过海。
　　但是，瞒不过阿爹的眼睛。阿爹观察到茂情不断地使眼色，怀疑必定有隐情。阿爹微笑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茂情见阿爹这么一说，感觉瞒不过去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市场发生的事说给阿爹听了。阿爹听后，没责怪茂情，反而为茂情的勇气点赞。并说：“为了防身，我来教你几个动作。”茂情推诿地说：“阿爹还没恢复，等身体好了再说吧。”但是，阿爹心切，已经摆好架势，一个招数，就把茂情撂倒在地，让茂情措手不及。
　　茂情迅速起身，反身一脚，阿爹接招。阿爹一个躲避，来个假势，让茂情产生错觉，阿爹上前抖起茂情的脚，让茂情无法摆脱。茂情合十：“前来拜师。”
　　阿爹放下茂情，说：“防身首先不能让别人靠近，要在似招非招里，就把对方撂倒；然后，猛地上前擒拿，方为取胜，否则败给对方。而学武之人非得无理，切忌轻浮。”
　　茂情听得阿爹的话，深邃沉重，一时触及灵魂。阿爹是非凡之人也。
　　他的招数，让茂情大为震惊，平常沉稳憨厚的阿爹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自己学的那般拳术，远不敌阿爹寥寥几招。看来日后还得向阿爹请教了。
　　为了让阿爹好好静养，茂情没再继续讨论学武之事。
　　只是去看看一天没管的野鸡。茂情看到的野鸡，还好如初。心里也放心了。过几天，就可以放养了，不用人管了。
　　为了把欣然的生日办得热闹一点。茂情与阿爹商量。该为欣然买些啥样的生日礼物呢，该请那些同学呢。
　　阿爹说：“生日礼物由你安排，请客就听欣然的，虽然她是个孩子，可她也有自己的主见呢。”说完后，阿爹爽朗地“哈哈哈”地敞开胸怀地笑着。因为，阿爹看着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感觉满意。茂情的懂事，孝顺，欣然的天真活泼可爱。着实让阿爹感到无比的欣慰。这也是阿爹内心的希望啊！
　　夜梦降临，外面一片漆黑，小屋亮起了灯光。一天的劳累，阿爹让茂情歇会。
　　茂情斜躺在床上，阿爹的分工，让茂情操起心来，心里出现了好多要办的事。首先要安排的是给欣然买什么样的礼物，茂情在心里盘算着。
　　茂情想着可爱的妹妹，可惜她亲生的爹娘不在身边。不觉一阵心寒。
　　回头再看看正在做作业的欣然，灵巧漂亮，又给自己一些安慰。想着还是先给她买件粉红碎花连衣裙，一双白袜子，一双漂亮的皮鞋。再配上一只素净的发结，那样穿戴打扮，会让妹妹十分满意的。因为连日来，茂情略知欣然的性格，她不喜欢大红大绿的。却是喜欢淡雅清晰一点的。这样的设想，在茂情的想象中，越想越漂亮。自己不觉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