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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 动脉.脉动(25)

作品名称:【海蓝·连载】动脉·脉动      作者:老老兵      发布时间:2012-01-22 06:31:48      字数:5064

(八)
习惯了灯红酒绿的生活,欲望总是在不经意间蠢蠢欲动。
接下来,他和孙世林一起到开业前夕王大成曾去过的贵宾浴区第八浴间。在套间的外间,早已备好了酒宴,山庄的总经理王毓慧也早已等候在那里。
“孙主任,欢迎大驾光临。”王毓慧笑着迎上去。
孙世林打量着这个一直以来被视为自己顶头上司王大成“私用品”、“禁脔”的女人:一袭墨绿色薄纱低胸裙,衬着白皙的肌肤,素雅中透着高贵,丰乳峰腰配着不算肥硕但很惹眼的翘臀,加上眉眼间招人怜爱的妩媚和轻声细气的谈吐,与被称为“局花”的妻子战莉莉相比,可以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他心里不由得又有了深深的醋意:
“凭什麽他王大成就应该既摘‘兰’又采‘菊’呢?!”
“来,来,世林,今天咱哥儿俩来个彻夜尽欢!”战云的一声招呼,把孙世林从怨愤中拉了回来。
在战云和王毓慧两个人轮番劝酒把盏之下,孙世林很快就显出了醉态。他口齿不清地说:
“哥,我……我他妈实在是……不甘心,让我替……王大成、战云他……们顶罪,我就是‘进……去’了,也不……会放过他们!”
听了他这几句酒后醉话,战云阴阳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心里边暗暗做了“决定”,为了“大局”,只能让“这个小人下地狱”了!他按动了暗处的电铃:
“好了,好了,世林,让小姐陪你去洗个‘鸳鸯浴’,舒舒筋骨,去去火气。”
一个只穿着比基尼泳装的漂亮小姐从看似墙壁的暗门里走出来,扶住已经站不稳脚跟的孙世林。他一甩手,乜斜着色迷迷的眼睛,盯视着王毓慧:
“我不要小姐……陪,我要让王……王总陪。他王大成……能玩儿我的……女人,我……我今天……就要玩儿玩儿……他的女人。”
战云有些为难地看着王毓慧,而她对孙世林如此亵渎自己的话,仅仅报之以微微的一笑,很大度地抬手扶住了孙世林的另一条手臂:
“好吧,我就陪陪孙主任。”
在两个女人的横拖竖拽之下,孙世林跌跌撞撞地进了套间内的浴室,看着那豪华的装饰和侧畔正在给他宽衣解带的陪浴女,不由得生出一股自得感。
他一边用手肆无忌惮地乱摸着陪浴女的前胸,一边把一双色眼盯着王毓慧,猥亵地说:
“王总,你也脱呀!今天我……当一回唐明皇李隆基,你当一回杨贵妃杨玉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在地愿为连……理枝’。哈哈,我要好好玩儿……玩儿王……王大成的女……女人,哈哈……”
王毓慧没有动,听着口口声声在骂王大成和战云的孙世林,看着他野兽般地当着自己的面把陪浴女扑倒在地,撕扯着她少得可怜的衣物,无暇顾及到她,便趁机悄然地逃了出去。
王毓慧对还坐在沙发上独斟独酌的战云说:
“战总,我看这个姓孙的靠不住!他在浴室里边骂你和王大成,说你们出卖亲戚、出卖下级,不会有好下场的。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王局和我,总是耿耿于怀。不用等他‘进去’,他就会把我们抖搂出去。”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三,待会儿等那辆奥迪开出去之后,你跟着出去,对,照我说过的办!办完了,你就不用回来了。越野车司机座位下边有三十万块钱,你拿着先到云南躲一躲,然后出境。”
于是,就出现了两车追逐,后面的越野车在一段下山的S弯处把前面的奥迪车“逼”下悬崖,落入海中的一幕惨剧。
由于大雨的冲刷,公路上没留下一点痕迹。当人们发现在海边礁石上有一辆摔得不像样子的、没有车牌和任何标识的进口奥迪车时,已是这一天的早晨六点多钟。警方从车上拉出早已毙命的那个充当过杀手的司机,而在车后座上的孙世林,却神奇般的没有死,除受了一些外伤外,还有呼吸和心跳,但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于是,就被送进了急救中心。当K城铁路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和铁路局纪委联合调查组的人员在早晨六点多钟到孙世林家中,准备向他宣布“双规”决定时,也就理所当然地扑了一个空。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得知了孙世林遭遇“车祸”、虽然没死却因重度脑震荡造成深度昏迷,并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而被送进K市急救中心的消息。
联合调查也因此而陷入了僵局。
第八章

明天就要离开自己工作了二十一年的工务段,到副局长的岗位上去任职了。职务上的升迁,本来是人生一大快事,但在他张永清的心里,没有多少喜悦,更多的却是对培养自己成长的这个集体的眷恋和对新岗位的忐忑。
他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九八五年)大学毕业分配到K城铁路工务段以后,在纯朴、务实的氛围中,他把工作单位当成了自己的又一个家,一步步从实习时的普通养路工,走到如今这个要带领几千工友,共同维护这对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有举足轻重作用的大动脉畅通无阻的一段之长的岗位上。他从那些因经年累月、日晒风吹,被大自然锻打成古铜色皮肤、有着像健美运动员一样身子骨的工人身上,学到了唱着劳动号子搬抬钢轨的豪迈、学到了掌控新型养路机械的潇洒和一寸一寸检查线路、桥涵、隧道的一丝不苟的执著。在共同的目标之下,他与那些像深潭里的水一样一眼能看到低、有着宽敞胸怀的工友们,结下了深厚的亲兄弟般的情谊。离开他们,到别的单位去工作,不能再和他们朝夕相处,这让他或多或少地感到有些伤感和失落。
他要好好利用今天这一天时间,把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第二个“家”,再熟悉一下!


七点二十分。

像往常一样,他准时踏进K城铁路工务段的办公楼。
从一楼到四楼巡看了一遍之后,径直到昼夜值班的调度室,听取值班调度准备在交班会上汇报的本段过去二十四小时生产、安全情况和上级的指令,并在值班记录簿上公公正正地签上“张永清”三个字。

八点十分。

他主持了在K城铁路工务段卸任前最后一次生产交班会。在半个小时的交班会上,对近期全段的生产、生活和安全工作做出了详细的部署。最后两分钟,他充满深情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在段长任上各方面的支持!K城工务段是我的第二个‘家’。在这里,师傅们教会我如何判断和处理线路、桥涵、隧道设备的故障、如何当好运输部门的强力后援,更主要的是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如何做一个我们养路工人队伍中合格的成员。同志们,不管走到哪里,我永远都是K城工务段的一员!我会永远记住大家的帮助,用实际行动来回报大家的信任和委托!”
说到动情处,张永清的眼睛湿润了,与会的人们也动情了,并报以热烈而真诚的掌声。


九点零二分。

他和继任的滕飞扬段长、与他一起在台风暴雨的夜里发现母子河特大桥险情、刚被双双提拔为副段长的两位工程师——刘玉明和李彻一起,到了第二线路领工区。
领工区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工人们都已上线作业去了。楼前和甬路旁挺拔的白杨树,像卫士一样拱卫着这曾让张永清付出过汗水和艰辛劳动的地方。由于是夏末秋初,正是K市天气最热的时候,所以虽然还不到中午,但燥热已使气温升到了30℃以上,树上的知了,早已耐不住寂寞,开始鼓腹高鸣,又像是用鸣叫来欢迎张永清们的到来。
在领工区的微机室里,“小眼镜”正和同伴儿小宋在电脑上对《铁路大提速情况下线路机械化维修方式的改变》模块,作进一步的优化。由于精力过于集中,两手只顾在键盘上敲击,眼睛紧盯着显示屏,并没有发现有人悄悄地进来。
“小眼镜”一连在电脑上画出了两个不同的方案,自己都感到不甚满意,便停下手中的作业,往工作椅上使劲一靠,右手“啪”地拍击了电脑台一下,口里嘟囔着:
“真是见了大头鬼了!”
左手去拿水杯,一看是空的,又无奈地放下。这时,一个暖水瓶来到了空水杯的上方,一股清冽列的开水倾入了杯子。“小眼镜”猛然回头,一看是张永清给自己倒水,惊讶地叫道:
“‘张学兄’,……不……‘张局’,您什麽时候来的?。”
“还是称‘学兄’吧。不过,什麽称呼并不重要,要紧的是……”
“要紧的是——”“小眼镜”模仿张永清的口吻紧接他的话茬儿,“抓紧时间把优化方案搞出来!”
“你这个调皮的‘小眼镜’!一点不错,要让这项成果尽快投入生产实践,创新咱们段的生产能力,适应大提速的需要。”
“小眼镜”边喝水边说:
“‘张学兄’……呸、呸,你瞧我这个臭嘴!张局,我和小宋搞了两个优化方案,机上演示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看来,我们的‘道行’还是浅了点儿。”
“你刚才的‘演示’我看了一部分,没看全,你看这样行不行?”说着,张永清便坐在电脑前,熟练地敲击了一阵键盘,又用鼠标在显示器上的模拟线路图上标示了几个点,“在这里设安全瞭望哨,作业机械停放在这几个点上,再采取这样几项措施,我看这两个方案都可行。小‘学弟’,不管采用什麽方案,都要记住一个关键点,那就是线路的养护维修,首先要考虑到铁路运输的不可间断性,要遵循保证运输生产和职工人身安全这个根本原则。”
“小眼镜”重又坐在电脑前,把刚才张永清勾画出的图形丰富了起来,又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阵键盘,最后用鼠标点了一下“保存”,回头和同伴小宋对望了一眼,钦佩地说:
“姜,还是老的辣啊。张‘学兄’,我算服了你了!”
平时也被“小眼镜”称为“学兄”的刘玉明副段长紧跟着调侃了一句:
“小‘学弟’,光口服可不够意思啊!”
“刘‘学兄’,那你说怎麽办?”
“得有实际行动!”
“实际行动?”
“我看得磕头拜师才行!”
“拜师?那我不是吃亏了?原来是‘学兄’、‘学弟’,同辈儿的,现在成了师傅、徒弟,这……这连辈分也低了一辈儿,太亏了!”“小眼镜”假装为难地说。
胖墩墩的滕飞扬也凑了一句趣:
“你吃什麽亏?张局比你早毕业二十年,他儿子都快要上高中了,拜这麽个师傅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小眼镜”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
“看来,我拜师是‘众望所归’呀!”转身面对着张永清,抱拳拱手,用不算标准的京剧道白腔调接着说,“也罢啊!哐、哐、頃、哐(模仿京剧锣鼓点),师傅,徒弟这厢有礼了!”
边说边动作,那滑稽的样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行,光作揖不行,还得跪下磕头!再摆几桌‘拜师酒’才行。”他的搭档小宋说。
“磕头?摆几桌酒席?各位同仁,磕头可以,摆酒席我可是连一桌我也摆不起呀。,我还得攒钱娶媳妇呐。‘师傅’,要不您先替把钱垫上?”“小眼镜”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嬉皮笑脸地说。
张永清笑了:
“好,我请!”
“什麽时候请?”
“今天晚上。”
“耶——看来我这个‘师傅’今天拜对了!”接着又是几句“四不像”的京剧道白,和几个“四不像”的京剧动作,“正啊是,哐、哐、頃、哐(模仿京剧锣鼓点),‘时代不同了,师徒平等了,不请师傅了,倒请徒弟了’!啊,哈哈哈哈……”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张永清假装板起面孔说:
“不过,这酒可不是‘拜师酒’。”
“那是什、麽、酒?”“小眼镜”又用京剧道白腔追问了一句。
“这是对你们这个攻关课题小组为保证铁路大提速所做工作的‘感谢酒’。”
“小眼镜”笑呵呵地继续他的即兴“表演”:
“拜师酒也好,感谢酒也罢,只要有酒,有犒劳,老夫就当痛饮几杯,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过后,几个人就全部埋头沉浸在把方案如何进一步优化的研讨之中……

十二点零五分。

这一群人在第二线路领工区食堂里,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还在讨论着如何节省“天窗修”的时间,尽量减少对运输的干扰,同时又保证线路大、维修质量的有效措施。多个针对在机械化维修线路时可能出现的各种常规和突发情况的施工方案,就这样在机上作业和口头争论中逐步地完善起来了。但是,差不多每一个参加讨论和争论的人,馒头啃得差不多了,盘子里的菜,却都是基本没动。
吃过午饭,张永清“命令”所有下午将要参加现场试验的人,都要好好地睡个午觉,并且特别叮嘱“小眼镜”等几个方案编制小组的人:
“‘小眼镜’,你们几个听着,今天中午谁也不准上机,谁也不准想方案的事。一定要睡一个小时,好精力充沛地参加下午的‘战斗’。”
“‘师傅’,我不困怎麽办?”“小眼镜”又想歪歪点子了。
“不困?不困你也得给我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如果让我发现谁违反了这条规定,对不起,我可是要先扣奖金,后打屁股,并且不准参加下午的试验。”
“太过分了吧!不是说罚了不打,打了不罚嘛?您这可是又打又罚,有点……有点儿太‘法西斯’了吧?”“小眼镜”挠着头皮表示“反对”。
“对别人是批评教育为主,对你就另当别论了。谁让你认下我这个‘师傅’?咱有了这层‘特殊’关系,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我必须严格要求。大家不是都说‘严师出高徒’吗,我先当一回‘严师’,看能不能调教出你这个‘高徒’来。”
“别、别、别,我说‘师傅’,咱别搞‘特殊’了,还是‘一视同仁’吧!”
“不行,今天我就对你‘法西斯’一次!”
“这……咳!这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算我‘倒霉’!”
滕飞扬给他加上一句:
“还叫‘自作自受’!”
开心的笑声中,参加试验的工人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宿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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