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屠杀下的南京城

　　到了晚上，打了一天仗的王连长和叶排长、战士们都身心俱疲，坐在白天和鬼子打仗时的那些破烂麻袋工事战壕里。
　　夜间没有鬼子进攻，吃过晚饭后，战士们十分劳苦，筋疲力尽都早早依着麻袋，随便就着而睡。
　　国军排长叶玉国睡不着觉。尽管，今天下午他几乎在五个战士伤亡的情况下，一个人打死了不少鬼子，可他并不满意，他的想法是：见一个日本鬼子就杀，看一个鬼子就砍直到把鬼子杀光。他在南京大屠杀期间，看到了在世界历史上，极度歹毒、极度凶残、极度巨毒的鬼子恶杀中国人，如杀眼前猎物随心所欲地、卑劣无耻的残杀南京人民。他在内心里绝意杀死，只要他看见，不管有多少鬼子全杀光，剩一个都不行。
　　现在，让我们把视线回到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四日的中国江苏省南京……
　　今天是1937年12月14日,是日本鬼子从昨天（12月13日）在中国军队撤出南京城后才轻而易举占领南京的第二天。家住南京汉中路一小街上的叶玉国21岁，他有父母，一个六岁的弟弟，还有一个二岁半的妹妹，一个半岁的弟弟。
　　“他爸，你把孩子喊过来。”叶妈妈对在门边坐着的叶爸爸说，因为，这时候他六岁弟弟在小街上和两个邻居家的孩子在玩。叶妈妈抱着半岁儿子，旁边地上有她二岁半的幼女。
　　知道城被日本鬼子占领了，她以前听说日本人凶，她还不相信。最近，日本人飞机时常来轰炸城市，还在攻打这座城，就觉得日本鬼子太坏！叶妈妈担心有日本鬼子出现在这条街上，自己孩子倒霉。就喊孩子爸爸把在街上耍的孩子抱回家。
　　“行。”
　　叶爸爸就走出门，向在街边玩耍的自己孩子走去，然后把自己小儿子带回来。
　　叶玉国的妈妈是具有隐忧的，脸色不好。昨天，她听隔壁邻居李老伯、胡二姐说日本鬼子占领了全城，说国军撤走了，城里的鬼子见人就杀，太可怕了！就回来，把马上就要去城南中华门附近的一个小酒厂上班的丈夫叫他不准去，今天，叶玉国的爸爸觉得鬼子可能杀人的事过去了。就想去上班，他妻子还是喊他不要去，呆在家里。回到另一间房里的叶玉国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心绪不宁！
　　“玉国，你出来一下。”他爸爸喊道。
　　然后，叶玉国走出房来，爸爸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出来了。就走到叶玉国的面前，郑重地说：“玉国，这两天，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妹妹、弟弟看好了，不准他们出去。”
　　“爸爸为什么？”
　　“这两天，有日本人在城里到处杀人。你要看好你的弟妹。我和你妈万一有事出去。”
　　“嗯。”
　　然后，他爸爸觉得家里的米少了，就回转身，对坐在房里贴有发黄旧报纸的木墙下、抱着幼小弟弟的妈妈问：“我记得你前几天说，米快没有了。”
　　“是呀，他爸。”妈妈抬起忧心忡忡的脸回答。
　　“我要出去买米。不然，我们一家吃什么。”
　　“不行，外面在杀人。”
　　“可是这样下去，孩子们就没有吃的。我会小心的！”爸爸抬起慈祥温存的有皱纹长脸说。妈妈就不再说话了。
　　孩子没有吃的，也不行呀。妈妈想到，就只好从已经破烂的灰棉袄里，摸出几个铜板，交到爸爸伸过来的非常粗糙的手里。接住钱的爸爸，转身就走出门去。
　　二十一岁的叶玉国看到自己爸爸出去买米，为了家里的孩子不饿饭，不管城已经被日本鬼子占领，就出去了，叶玉国非常感动！他看到妈妈还是担心，尽管二十一岁了，他还是不太懂事，就走在一边的凳子旁，心情也郁闷！过了很久，他还坐在那里，只听到自己小妹妹、小弟弟在那里玩耍的声音。他再次看到妈妈抱着半岁弟弟，坐在靠褐黄色木墙下的椅子上，在那里神情忧郁。就想过来跟妈妈说话。他站起来，就听到了门外有人的仓皇发慌的喊叫声，这声音是那样意外，好像日本鬼子到了视线内才发现似的。
　　“日本人！日本人来了！”
　　然后，又听到门外有个把女人的魂都吓没了的声音：“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叶玉国看到妈妈已经骤然身子一压缩，抱着的半岁儿子在东张西望，叶玉国就自己也紧张，在紧张中，听到了他们开着门的门外，有积极来回跑去的一些人的脚步声。他看见：几个男女慌张地从他家门边街上一下就如一股风忽地跑过去。他心里也紧起来，两个弟妹照样玩。此时，他爸爸失魂落魄地跑进门来，也紧张不安说：“日本人来了！”
　　就在他父亲话刚说过不久，大约是两分钟后，叶玉国就听到了隔壁家的门，被打的“砰砰砰”响，使他身子啰嗦一下，非常惊心！其中还夹着几句听不懂的、厉声嚷喊的日语。
　　之后，他爸爸就赶快把门关上（没有弄紧门），一下房里的气氛非常压抑起来。没有想到日本人真的来了，叶玉国的妈妈紧张不安，她看着自己丈夫还站在门旁，也不知道如何好。就这此时，门就被三个鬼子一脚猛踹开，他爸爸就被撞倒在地上。叶玉国就马上走到爸爸跟前蹲下，把自己爸爸扶起来。三个鬼子马上站在他跟前，有两把又尖又锋利的刺刀逼近他的身旁，以及被外面的光线回映在两个呈暗色的、紧系着酱色宽皮带的肥厚肚皮上的皮带带扣环白亮亮的残暴鬼子。
　　三个鬼子就上前来，左手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伸出右手，一把把叶玉国和他爸爸等凶横地嘴里喊听不懂的日语，把他们一家往门外拖……
　　21岁的叶玉国和自己一家人，还有隔壁，就是他们前后对门他熟悉的邻居，比如：刘老伯、张大叔、李妈等人家，最少三四口人，最多七八口人都被赶出他们家到街上来，向城北方向缓慢走去。在他们身旁两边是几十个端着上了雪亮锋利刺刀步枪的、每隔一小段距离的残暴异常的鬼子。被吓得惊慌、惊恐浑身发冷！而此时，还有沿街的人家不断被赶出来，都不知道鬼子这样对付他们是什么用意，都十分害怕！人们在聚拢往前面走去。而他们的身边近几步，就是用步枪，一把细长铁条般雪亮的刺刀在他们身边晃动，仿佛只要中国人不老实就随时向他们刺过来，刺一刀。
　　走在后面的叶玉国爸爸，抱着自己近两岁的幼女，左手牵着六岁的儿子；他妈妈抱着半岁的弟弟。此时他爸爸问：“李五哥，他们（日本人）要把我们怎样？”
　　“不知道。”
　　“你看，还有人被押来。”
　　“哎，看来，没有一个人跑得了！”
　　他俩说时，就看到一个鬼子跑到一个军官的跟前，用日语说：“报告少佐，支那人已经全部搜出来了。”
　　“这样不行。”
　　“为什么？”
　　“必须一个支那人不剩地抓来。你们到支那人家里床下，每个角落里去搜没有？”
　　“没想到。”
　　日军官马上不快地喊道：“快去搜！把支拿人搜出来，一个都不许漏掉。”
　　“嗨。”
　　然后每个鬼子根据少佐的指令，向一些房子积极跑去。
　　这个日军少佐这样做，是完全符合日军最高司令部杀绝中国人、完全震慑中国人民反抗意志的指示的。据历史记载：日本天皇裕仁的皇叔朝香宫鸠彦，此时已从上海赶来，他主要负责和指挥数万日军对没有军队保护的南京城，以及在城里的伤残军人、警察、平民进行凶残大屠杀。这是一个极度歹毒、巨毒、狂毒的日本强硬势力灵魂恶毒的人物。1937年末的中国首都——南京，处在这一群残暴无比的极度卑劣无耻的日本侵略者的毒掌里，这就意味着他们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日本侵略者是擅长干尽杀绝对手的最歹毒凶恶最无耻的军队。
　　这时，21岁的叶玉国跟着前面的人走去，他父母各抱着一个幼小弟妹，爸爸还牵着一个弟弟在后面走。
　　沿街，不时有他们邻居被凶恶的鬼子从他们的家里搜到并赶出来，加入到正在缓缓往前走着的人群里。
　　叶玉国看到了一些邻居，非常害怕！而更多的是茫然毫无意向地跟着前面的人走。特别是，在鬼子对一些不肯走的男女就马上凶狠把闪着寒光刺刀一逼，这些男女吓得身子啰嗦起来，十分害怕！只好跟着前面的人走，看来是迷糊更无奈，因为，他们不会知道鬼子要把他们押到哪里，要怎样对付他们？
　　21岁的叶玉国就把脸转回来，一个在他身旁的鬼子看到他这样，就对他嚷：“快快走！”
　　叶玉国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就愣愣地看着他。这个鬼子立刻凶起来，举起步枪威吓他。叶玉国似乎明白点，是喊他不准观望。叶玉国就只好往前走。
　　他还是茫然尽管身边还有自己亲人和邻居，大家都惊慌害怕。他们往前走，随后，不断有人从他们横长街道两边的家里，被日本鬼子赶出来，是那样的狼狈而惊心！
　　在叶玉国身边的和他一样大的青年杨多运问：“叶玉国，这鬼子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来？”
　　“我不知道。”
　　“你看每一家每一户都赶出来了。”
　　“嗯。”
　　21岁的叶玉国对鬼子的这一些举止更茫然！杨多运惊心疑惑，在他和叶玉国说时，脸是煞白的。两人小声说了会话，也无法从鬼子的这一举动里看出什么事来。而此刻，对他俩并包括在他们前面的、被鬼子押着走的居民，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对于鬼子要把他们怎样都无法搞清，只得被动地无可奈何跟着鬼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