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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 动脉.脉动(十八)

作品名称:【海蓝·连载】动脉·脉动      作者:老老兵      发布时间:2012-01-20 06:12:26      字数:3114


她对王大成“两面人”的感觉由来已久,可以说从她们第一次约会,女人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个人,在对情感生活的表白中不够真诚,总好像在刻意地回避和隐藏些什麽。但初恋的女孩子,还是被他潇洒的外表、优雅的谈吐、特别是他对搞好他自己运输专业的那份执著所征服,使她放弃了那由直觉而产生的戒备。虽然以后也曾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对他的微词甚或是诟病,也都由于组织上的信任、职务上的升迁,让她偶而产生的怀疑和不信任感随之而去了。尽管结婚已十六、七年,儿子都已上了高中,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一直相信自己那敏锐的女性直觉,决不会是空穴来风。直到这次出乘因为遭遇“温馨”热带风暴,中途遇险,耽搁了两天以后,她回到仍被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家,她才拿到了王大成情感上“两面人”另一面的证据——
5429次列车晚点三十多个小时,终于平安返回K城。她到客运段向段长和段党委书记汇报了遭遇热带风暴后值乘的情况后,回到了已经离开六天(正常值乘往返是四天)、被乘务组的姐妹们们称之为“幸福终点站”的家。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夹杂着香烟气味的潮气。宽敞的客厅里,黑昏昏的,通往露台的落地窗还严严地拉着窗帘。她把客运段统一配发的小衣箱放在了玄关处的地板上,换了双拖鞋,走过去拉开窗帘,打开露台门。顿时,一股清新的海风吹来,她伸展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带有些微海腥气味儿的新鲜空气。
她脱掉制服,换上了家常的衣服。现在,她已不是那个在疾风暴雨里指挥若定的女列车长了,而是一个“小女人”、这个“幸福终点站”的“站长”了。她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一眼这个在她看来已失去“正常秩序”的家,开始里里外外整理起来。
她打开卧室门,去拉也是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短短的几步路,却让她嗅到了一股她从未用过的女人用的香水气味儿,还隐隐约约有一股不同于王大成体味儿的另一个不熟悉的女人的体香味儿。
她忧疑地自问:
“有个女人来过?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来过?”
当她从自己枕过的枕巾上捡出一根焗着栗色的长发、从杂乱地扔在席梦思床上的毛巾被底下捡出一个女人贴身戴的镶着蕾丝花边的黑色半透明文胸时,她的噩梦终于被验证了!她仿佛看到,那个自己尚不知是谁的女人,在这张对自己来说曾经充满无限温馨和浪漫的床上,赤裸着身体,与她的丈夫无耻地翻滚在一起的淫浪情景……
她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像是要一起涌出喉咙口似的……
她急忙捂住嘴,踉跄着跑进卫生间,趴在洗手盆上一口连一口地把在列车上吃的早饭都呕了个干净利索,甚至还吐了两口黄色的胃液,这才算止住了胸腹内的痉挛。她打开水龙头儿,用清水冲净了秽物,又打开排气扇,把充斥在卫生间里的异味儿排出去。接着,便浑身一软,坐在了铺着防滑地砖的地上,两眼直直地,盯着梳妆镜子里自己失神的影像。
她在心底里问自己:“雁子(她的亲人、朋友,包括王大成平时都是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这就是对你在十七、八年里付出全部青春和爱情的回报吗?”
她想痛哭,但眼泪却逆着她的心理无声地流下……
她想大喊,但声音却无端地被她噎在了嗓子里……
她想爆发,但她浑身连站起来的力气好像都消失了……
就这样,她无力地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流泪,一任自来水“哗哗”地流着、排气扇“嗡嗡”地响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连续炸响的电话铃声让她从无助的惊愕中苏醒过来。她猜想,这可能是儿子从寄宿学校来的电话,于是颇为费力地站起来,关掉了水龙头儿,关上了排气扇。回到客厅,拿起仍在响铃的电话。话筒里果然是儿子欣力的声音:
“妈,您回来了?听说您那趟车差一点出事,我真担心。打爸爸的电话,他不接,打您的电话,又打不通。真急死我了!”
听到儿子在电话里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话,她的心里浮出一种母性的骄傲和柔情。她感到,顽皮的儿子突然间长大了,知道心疼自己的妈妈了!
“欣力,妈那趟列车没事。多亏你永清叔叔豁出生命救了我们。”
“妈,这些我都知道了。永清叔真是个英雄!我爸现在在哪儿?”
“他正在抢修铁路的第一线。我们都好,你安心复习功课吧,准备好期末考试。”
“您和爸爸都好,我就放心了。妈。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欣力,你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放心吧,妈!拜拜!”
儿子已经放下电话半天了,握在洪雁手里的话筒里响着连续的“嗡、嗡”声。她舍不得放下话筒,握着它,就像握着儿子小时候胖胖的小手,娘儿两个一边逛公园、逛书城,一边听着儿子那充满问号的絮语一样......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放下话筒,心里慨叹着,她慨叹儿子的倏然长大,她慨叹自己的青春不再,她慨叹这个原本完整、幸福的家现在已经濒临破碎的边缘了……
面对着眼前这个让她曾经十几年魂牵梦萦的家,她重新鼓起了勇气。因为它有儿子!有个知她、疼她,也让她疼爱、牵挂的、一定会有出息的儿子!
她振作了,比刚才没发现那让她震惊、伤心的“证据”之前还要有力量!她把各个房间的窗户全部打开,把客厅沙发、靠椅上的罩巾和卧室里的枕巾、枕套、床单、毛巾被等等一干床上用品全部投进了洗衣机。她要在自己的家里,彻底清除那恼人的晦气。
她下定了决心,只要她是这个家的主妇一天,她决不允许任何别的女人侵犯她的“主权”!
谁也不行!

两个人直面的第一次交锋,是在王大成回来、而她第二天就要出乘的那个晚上。
时近黄昏,透过家里各个窗户投射进来的光线,都带有一抹淡淡的绛红色彩。家里的物件,什麽沙发、地毯,什麽餐椅、餐桌,什麽墙上挂着的水墨画、静静立着的电视大屏幕……全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绛红色,就好像整个房间被揭去了屋盖,连人带物地全部都裸露在漫天的绛红色晚霞之下。
接近中午的时候,洪雁接到了王大成从抢修现场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临时通车的铁路便线已经抢修完毕,高路堑出事地段和母子河桥的抢修也已全面展开,抗灾抢险工作已经步入正轨。他今天晚些时候就返回K城。
这本来可以让包括她在内的全体K城铁路局职工和家属定心凝志的好消息,在洪雁心中引起的却不是喜悦,相反的,因为她在家里发现的王大成让人恶心的出轨的“证据”,引起了自己结婚十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烦恼,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面对从抢修现场回来的丈夫。
在这种既恨又怨的矛盾心情里,她算好了时间,还是像往常一样为王大成调好了浴室的洗澡水,准备了他喜欢吃的饭菜,然后开始整理明天一早出乘要携带的衣物。
楼下传来汽车驶近、停车的声音,和王大成阻止秘书送他上楼的说话声:
“小王,不用你送我。你也是好几天没回家了,快点回去,好让家里的两位老人放心。”停顿了一下,好象又想起了什麽,“记住,明天你不用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陪陪你家里的人。”
汽车开走了,家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王大成风尘仆仆地进了门——平时那样梳得纹丝不乱的头发,略显长了一些,几天没有刮的胡子茬
儿,让他显得有些憔悴,面颊和手臂晒得黑了些,眼神里也带了点倦意,挽起裤脚的裤子和皮鞋上还有一些已经干了的泥痕,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曾在山野里跋涉,在烈日下奔波过。
洪雁迟疑了一下,还是主动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替他把拖鞋放到了脚下。在她站起身时,他一把把她揽到了怀里,想要亲热亲热,被她用手推开,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换洗的内衣在卫生间里。先洗澡,再吃饭。”
王大成被她的不冷不热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一看自己那有些狼狈的样子,就自我解嘲地说了一句:
“对,对,是得先‘清理清理’。”

半个小时过后,他像换了个人似的,红光满面地走出卫生间。洪雁已经在餐桌上给他摆好了饭菜:颤微微闪着亮光的白米饭、两条红烧小黄鱼、一盘红烧肉、一碟酱配一碟切成条的生黄瓜和生葱段,再加上一碗榨菜汤,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他不由得笑着说了一句:
“还是回家好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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