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军营过年其乐融融 野外训练灰头土脸

　　返回连队后，贾班长叫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安排下午的事项；大年初一至初三的早操以及所有训练取消，从初四开始恢复正常。你们可以利用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连队有文娱活动。也可以去其他连队会会老乡，但一定要记着请销假和注意安全；另外还可以跟写封家书报报平安以免老人挂念。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还是每个班去一名小值日打饭菜和最后打扫卫生。由于过年，部队给我们加了几个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的好菜，初一的中午吃了火锅，晚餐也不错，连续三天都吃大米。
　　我这个人呢对吃的并不怎么挑剔，所以还能吃饱，遗憾的是没有酒喝。在新兵连，还专门为新战士举办了生日宴会，每人发了一支饮料，只有过生日的才有戏，而我的生日超出了那个时间，因而无缘上前去一聚了。和我同一个镇的胡伟就享受到了那份殊荣，政治指导员郭春栋和连长路则龙亲自为他们夹菜，并且还照了相每人发一张，看得我们真是眼馋啊。
　　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连值班员吹哨集合，说是去连队俱乐部搞文娱活动。我们又都带上马扎，系好腰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咚咚咚的直奔俱乐部，其实这地方我们已在授衔的时候就曾光顾过了，所以对它的印象就比较深。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嘛。再说了，还有带路的，你还愁走掉了不成？当我们走进大门时，里面早已聚集了不少人，整个屋子热气腾腾的。音乐也想起来了，在部队里听歌，都是以昂扬斗志，催人上进，奋发向前为主题的，比如象《说句心里话》，《十五的月亮》，《当兵的历史》，《小白杨》，《血染的风采》，《长城长》，《少年壮志不言愁》，《什么也不说》等等革命军旅主题的，而在地方风靡盛行的所谓流行歌曲几乎在这里找不到踪影。
　　在俱乐部那间宽敞明亮的大屋子里，连长和指导员在现场是既当导演又当演员，他们和新兵班长调控着会场的热烈喜庆气氛，纷纷鼓动我们勇敢上台去表演节目，其中有著名的山东快书，两句半，露一手，倒背如流，盲人摸象，掷飞镖，找亲人，巧接成语，钓鱼，套圈等等，每人还分到了一些糖果，苹果柑桔之类的礼品.平日里老是见到连长指导员冰冷的面孔，好像别人欠他们的钱不还似的，现在却又变成另外的人了，脸庞上堆满了笑意，弄得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诚的还是乔装出来的，反正我们怎么看也总觉得有一些别扭，但我们也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这几天过得开心一点有好东西吃就心满意足了，才懒得管其他的呢。
　　除夕那天，新兵连为我们准备了面粉，肉馅（配料有；肉泥，韭菜，大白菜，洋葱，白豆腐），炊事班负责把水烧开，从一班开始依次序去下饺子吃。新兵班长负责把和好的面和肉馅，擀面杖之类的东西取回班里，便和大家一块忙着包饺子，包完之后才带队去炊事班煮来吃。我们的贾二民班长挽起衣袖，招呼我们都坐过去准备包饺子。由于我们在老家逢年过节只吃汤圆不做饺子，所以我们就不晓得咋个子弄，他知道了原因之后就对我们说；“我咋个包你们就跟着咋个包，其实这东西挺简单的，一学就会的，你们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放开手脚做就可以了。象这些东西你们在部队还用得着，学会了总不是什么坏事。”听得我们点头称是，就都围在他身旁依葫芦画瓢一样忙乎起来。他又告诉我们，这个包饺子你主要要把边捏紧，如果没有捏紧等会儿放进开水里去很快就会散开没法子吃。起初，我们几个的双手老是不听使唤，配合也不默契，速度实在太慢，我们包好一个的时候人家贾班长早已搞好五六个了，除他之外包得快的就还有李万峰，白逸庐，陈凤，黄来宝。他们当中李，白二人是河南的，陈，黄二人是安徽的，他们过节都是要包饺子吃的，因而动作就显得老道和熟练，可苦坏了我那七位同省老乡，笨手笨脚的，好不容易做成一个吧又封不好边，贾班长说一定要把边捏紧了，要不然待会儿从锅里捞出来就只有一块皮了。我们都说好，没想到真如他说中了一样，当我们的小值日用大盆从炊事班端过来一看时，大家都傻眼了，整个盆子里好些都紧剩一块皮颤悠悠的悬吊着，气得贾班长摔筷而去另寻完好的吃去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将就着连汤带饺子皮胡乱盛上一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自然也就没有品尝出饺子的特有风味。其实，在我国南方过年一般都不时兴吃水饺的，主要是北方地区，他们吃水饺一是为了填饱肚子，二来还有象征团圆的喜庆气氛，这跟南方过年吃汤圆所表达的意思也相差不多。
　　大年初一初二初三这三天，连队都是全天候供应大米饭，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好不过的礼物了，平日里不怎么吃米饭的，那几天也是吃的香喷喷的，仿佛用油给焖出来的特吸引人的鼻子，再加上那三天的菜感觉有油炒得比平日里精细一点，所以我们都吃得格外香甜。
　　在我们班里，军体最好的要数邓克中，他能够跟上训练，他那个人做事不马虎，倘若与人发生争执什么的，总爱瞪起一双三角眼气呼呼地说格老子咋个咋个。贾二民班长很是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军体好过我们，以至于让我们多少产生一些嫉妒。应当说，邓克中叠的军被确实很漂亮，有棱有角的简直就是一块好大的豆腐；其次还有赵永忠，他有一个典型的特点就是不喜欢吃馒头和肥肉。他是一个烟民，抽烟的姿势有点潇洒，由于他长得比较白和帅，并且爱笑，所以在班里的口碑还算不错。之后依次为白逸庐，陈凤，胡其林，李万峰，黄来宝，吴畏，王伟；最差的就数我和胡伟了。说实话，我们又何尝不想跟上呢，只是因为自身身体不协调和怕吃苦的思想作祟，所以就是不光是班长见了心烦，自己也搞得没有什么好的心情去训练了，心里总在盼望这该死的新兵训练赶快结束，不管以后分到哪里和做什么，只怪自己的运气不好怨不得别人。
　　战术训练选在营房外老百姓的空闲地里，我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扛了一枝木制的长枪，英姿勃发地唱着嘹亮的军歌和着班长一二一的口号声到达目的地。我们并不知道，这片地的四周都种上了绿油油的小麦，为何偏偏要留下这块空地呢，难倒是预先就留好了专等待我们去训练的不成？这是一块长约10多米，宽约10多米的矩形空地，土质比较松软，从这里看营房真的是一目了然，再看远些还可以看到一行行电线杆子由远至近从麦地中间穿过后又向远方延伸，风儿虽然不大，但寒气依然袭人，我们的脸庞还是被冻得通红，双手感到一阵阵的刺痒好生难受。贾班长一声令下立定放枪，我们觉得好像有些滑稽，心头想笑但又不敢笑出来。他还是那个样子两眼笑眯眯的，仿佛充满了深邃，反正我是搞不懂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战术训练的内容是他把我们11个人分成两组。先由他讲解高姿低姿匍匐前进，跃进滚进，卧倒起立的动作要领并做示范，之后按照事先编排好的人员和顺序依次分批进行。只听他下达了开始的命令，第一批5人迅速卧倒出发，每人先是各爬一个来回，麦地里很快见到尘土飞扬。在此之前还衣着干净的我们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个泥人，谁要是爬慢了你就休息不成了，他会给你“开小灶”。万没有想到我竟然成了“幸运儿”，其实吧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极少参加体育锻炼，因而身体的各方面协调性自然就很差，再说我这个人学东西比较慢，好像是听明白了但操作起来却总是丢三落四，脑海里一片空白，由于有这些因素的存在，所以导致了的军体科目相当的吃力和跟不上节拍。
　　至今都还记得他请一排长张建民单独辅导我练习战术的情形，那家伙也不是什么排长，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志愿兵，挂专业军士的军衔，典型的河南人。他的两道眉毛很浓，眼睛是倒三角眼，他居然长得像林彪呢，一笑起来就给人一种奸诈阴险的感觉。你看他敬礼的姿势很是特别，直接抡起手臂往眼睛那里一晃就成了，或许在我们面前他是这样一副样子，但当遇见首长了应该不会这样造次的吧。倘若我要是部队的首长，像他这样敬礼的熊样不好好批评批评才怪呢。我原以为部队的老兵对待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会格外开恩，鬼晓得他是受人之托理当尽心尽责，反反复复的要我在坚硬的地板上爬呀磨呀，把我的右胳膊肘早已被磨出了一道道血印，竟然还瞧见血珠子，而外面的白衬衫也被染上了殷红的血迹。他对我说话好像总是恶狠狠的，给我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或许在他看来并无恶意，是在锻炼我脆弱的意志和怕吃苦的惰性吧，总而言之，他应该是严格要求严格训练我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应该感谢他才对呀，怎么反倒怨恨起他来呢？而且我的内务也总是搞不好，这就跟贾二民班长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他在后来索性也不怎么管我了，我仿佛成了一块朽木而不可雕矣，另外从贾二民班长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我还感受到他压根就没有把象我这样训练成绩差的人看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