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论学习如拉家常 库山训练有条不紊

　　没过几天，教导大队组织全体新兵参加了由政治教导员刘世发少校所作的《尽快完成从普通青年向革命军人的转变，努力训练安心军营迈好从军的第一步》的理论学习课。就在那堂课上，就在开训动员大会召开的地方，刘世发教导员声情并茂地和新战友们交流:“亲爱的新战友们，想当初我从湖南老家来到部队的时候，也就跟你们今天是一样的，都对部队生活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当时的我也跟大家一样心存疑惑：部队的训练那么艰苦，我能适应下来吗？说真的，我也曾经想打过退堂鼓，可是我的班长连长们不厌其烦地给我做思想工作，我终于想通了，既然来到了部队，就应该安下心来，刻苦训练，尊重领导，团结战友；既然穿上了这身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的绿色军装，那就要默默奉献，甘于吃苦受累，以我军的英雄模范为榜样，以身边的班长排长连长为榜样，以在训练中涌现出来的先进典型为榜样，多向他们虚心学习。部队是一个革命的大家庭，里面充满了温暖和关爱，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不怕吃苦，只要你敢于奉献，那么，你就会像我一样成长为军官，继续为部队出力。所以，我真诚地希望所有的新战友们来到部队以后就不要老想着家里的舒服，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和训练环境。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而是一个个合格的被祖国挑选出来的优秀年轻人，根据国家的法律规定；依照法律服兵役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光荣义务。祖国其实就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大家庭，我们每一个成员只有勇敢地站出来保卫她，她才不会受到敌人的欺负，自己的小家庭也就能安居乐业，和谐幸福。以后战友们有啥困难，都可以找我们帮助你们解决。总之一句话，希望大家都尽快完成由普通青年向合格革命军人的转变，努力训练安心军营迈好从军的第一步。”
　　就在当天下午，库山教导大队在师汽车营门前的大院内组织了以连为单位进行的军人队列训练，教练员就是各位新兵班长。新兵连长，政治指导员和各排排长均扎上腰带在训练场附近转悠，那身笔挺的黄色毛料冬装配上耀眼的银色星花和圆鼓鼓的大檐帽，革命军人的飒飒英气，坚强勇敢，无所畏惧，无怨无悔均毫无保留的体现出来了。我就总在幻想着，他们的军官服要是穿在我的身上，不知道该有多神气啊，如果出现在父老乡亲们面前，我不就有了一种光宗耀祖的感觉吗？可是现在，我毕竟是新兵蛋子一个，眼前最主要的就是积极参加军事训练和政治学习。
　　训练开始了，贾二民班长指挥我们11个人按照高矮顺序站成一排，他跑步到正中央自行立定向后转面向我们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同志们，我们训练的目的是；为了规范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队列动作，队列队形和队列指挥，保持整齐划一，严格正规的队列生活。时间，大约120分钟；内容，单个军人队列动作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地点；在此训练场；要求；一，严格要求严格训练，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做到令行禁止；二；认真领会动作要领，在训练中时刻保持严肃的作风，不得在队列中嬉笑打闹；三，做错了动作要先打报告后再行纠正；以上要求同志们能不能做到？”我们高声回答能。他说好，我们开始。
　　年轻的贾二民班长的记忆力真好，他背起队列动作的要领是滚瓜烂熟，粘手就来。你若不信，请往下看也就明白了。
　　当听到立正的口令后，两脚跟迅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下垂自然伸直，手指并拢自然微曲，拇指尖贴于食指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他讲完后就开始做示范，让我们看着他如何动作的。并运用流水线作业和分解式的方法来进行训练。原本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从熟悉内容到实际操作再到深入领会往往是需要时间的。时值严冬，库山教导队的上空虽然放晴，但凛冽的北风一阵接一阵的扑面而来，把我们的双手，脚，两耳廓和脸颊冻得一阵阵刺痒，仿佛被刀子切割似的难受，有时候我们的鼻腔里还分泌出了鼻涕，眼眶里不断闪动着泪花就只差没有滴落下来了。虽然我们厚厚的一身，可也难抵库山透人心脾的寒冷。
　　营房内外种满了高大挺拔的白杨树，那粗壮修长的树干，光秃秃的枝条被冷风吹过，发出乌啦啦的刺耳响声。若是在夜晚，呜呜的风声与哗啦啦的刺耳声交替传来，胆小的人说不定会吓出一身冷汗哩。即使在晚上，灰白的树干仿佛是一条条燃烧的火把，照亮着人们的行程，又宛如一列列严阵以待的士兵在恭候首长的检阅呢，还记得中国著名的文学家矛盾先生写过《白杨礼赞》的散文名篇，我估摸着应该就是指它吧。另外，训练场的尘土被冷风卷起来到处乱飞，让人睁不开眼睛。很多人的双颊都被冻得红通通的，乍一看，差不多都快成了烟台的苹果了。
　　我们反反复复地做着立正的队列动作，感觉像那么回事的时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贾班长又开讲稍息和跨立的动作要领；当听到稍息的口令后，右脚顺脚尖方向伸出约全脚的三分之二，两腿自然伸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身体重心大部分落于右脚。稍息过久，可以自行换脚。跨立的要领是；当听到跨立的口令后，左脚向左跨出约一脚之长，两腿挺直，上身保持立正姿势，身体重心落于两腿之间。两手后背，左小臂自然向里合，手心向内稍向下，拇指根部对正衣扣线，并与最下方手握右手腕，拇指根部与外腰带下沿（内腰带上沿）同高；右手手指并拢自然弯曲，手心向后。而停止间的转法分为向右(左)转；半面向右（左）转和向后转，其动作要领分别为；当听到向右（左）转的口令后，以右（左）脚跟和左（右）脚掌前部同时用力，使身体协调一致向右（左）转90度，体重落于右（左）脚，左（右）脚取捷径迅速靠拢右（左）脚，成立正姿势。转动和靠脚时，两腿挺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半面向右（左）转，按照向右（左）转的要领转45度。向后转的要领是按照向右转的要领向后转180度。
　　齐走的动作要领是左脚向正前方迈出约75厘米，按照先脚跟后脚掌的顺序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照此法动作；上体正直，微向前倾；手指轻轻握拢，拇指贴于食指第二节；两臂前后自然摆动，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自然向里合，手心向内稍向下，拇指根部对正衣扣线，并与最下方衣扣同高，离身体约25厘米；向后摆臂时，手臂自然伸直，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0厘米，行进速度每分钟116——122步。正步走的要领是；当听到正步走的口令后，左脚向正前方踢出约75厘米，脚要崩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上身正直，微向前倾；手指轻轻握拢，拇指伸直贴于食指第二节；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略呈水平，手心向下，手腕下沿摆到高于最下方衣扣约10厘米处，离身体约10厘米；向后摆臂时，左手心向右，右手心向左，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0厘米，行进速度为每分钟110—116步。
　　在汽车营门前的停车场里，来自河南省襄城县的贾二民班长也和我们一样精神抖擞地参加训练，同时他还是我们的新训教官，他那张娃娃脸上总是挂满笑意，让人觉得多少有些亲切吧，即使他刚才骂过了人，可顶多不超过五分钟，他就又可以和你一起谈天说地的了，好像之前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他就不像六班长和四班长那样动不动就打人，我还听说四班有一个新兵叫杨世云（四川大足县人）的，竟然把他的新兵班长给修理了一顿，那家伙足足比四班长高出一头，而且身材健壮有力，可怜我们那位四班长不知挨了几下铁拳头，反正我见到的时候就看见他的肩章已经被扯了下来，新兵连迅速处理了这件事情，我那老乡居然没有事，估计四班长是被连长和指导员狠狠地训了一顿了吧。
　　这个贾班长，块头不大，身材偏瘦，但很有劲。说话的声音比较响亮，他骂人的时候总爱说一句小兔崽子，我操你姐，小舅子之类的粗话。腔调中夹带着很浓重的河南口音，而他们所说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可对说惯了四川话的我们来说，要想一下子全听明白他们的话显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还记得我们刚分到新兵连那阵子，加班长一共是12名新兵，就有7个是四川的，他们是；胡伟，赵永忠，邹富春，胡其林，邓克中，王勇，吴畏），3个是河南的（他们是；贾二民，李万峰，白逸庐）；2个是安徽的（他们是；陈凤，黄来宝）。大家聚在一块时有说河南话的，有说四川话的，还有说安徽话的，真所谓五花八门南腔北调，贾班长好几次都没有插话进来，急得他下了一道死命令；“以后在班里面都不准讲家乡话，统一说普通话。还有，有什么事需要出去的也必须请假，回来记着销假。”
　　胡伟和我是一个镇的，他刚到新兵连的那天晚上，半夜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伤到了左手腕。第二天告诉了班长，贾班长看他痛苦的样子，就对他有些适当的关照，比如取消体能训练，打扫卫生，或者出公差去炊事班帮厨等。在器械训练场，贾班长叫我们做单杠一练习引体向上，标准是8个及格，10个良好，16个优秀。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偶尔做过一些，所以还能勉强拉上一两个，而胡伟就不行了，他上杠之后两臂怎么也拉不上去，他苦笑着对我和赵永忠说：“不是吹牛皮，在家要我挑个一两百斤保准没有问题，可这个东西我真的是把它没有办法，任凭我怎么用力就是拉不上去，真是急死人。”看我们拉得很是吃力，贾班长快步流星地来到单杠下立定，两臂往上一举脚尖离地悬垂3秒，接着用力一拉，下巴跟着过了杠，之后放下臂来如此反复地拉了七八下还脸不红气不喘，简直把我们看的惊呆了。我要比胡伟稍好些，还能勉强拉上两三个，之后也就没有太多的力气了，只觉得两臂累的酸疼。双杠起先我也不行，好不容易上了杠，两臂往下一放怎么也撑不上去了，贾班长就叫我们在双杠上直起两臂支撑一会儿以练臂力。确实，我们上学的时候哪里见过单双杠，木马什么的，那时的体育课也没有上什么内容，无非就是抱几个瘪瘪的破篮球绕操场乱跑几圈，或者拼凑几副乒乓球拍在老掉牙的全木质球台前黑乎乎的礼堂里稀里糊涂地一阵猛砍胡劈，根本就没有正规的教练来指导过我们，放学回到家里多半是在田间地头里度过，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这个人比较不善于运动，喜欢宁静。所以长期以来的身体就没有得到很好的锻炼，身体的各个方面的动作协调就成为问题，这也就是我在库山新兵训练教导大队军体老是不能过关的原因所在了。和我同时入伍的李天佐就比我好很多，他平时喜欢运动，他在部队的军体素质总体上比我强，人也长得虎头虎脑的,他还经常在全营会操上露出一两手呢，对我而言，除了深深的羡慕之外，内心深处还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愧，以至于我的脸上总是火辣辣的。新兵训练结束后不久，他就荣幸地调到教导大队担任刘世发教导员的通信员了，偶尔还过来同我们聚聚说说话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