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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孙凤芝无奈动聘礼 刘凤桂情急质疑惑

作品名称:凤桂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16-11-08 11:00:14      字数:5145

  凤桂听到喊声,扭头打量,见南墙根处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正是李政泽。原来,他被金桂兄弟二人架出了门外,他却一直躲在南墙外的柴火垛后面,并没有离开。
  凤桂先警觉地朝着洞开的院门望了望,她走到门口将两扇厚厚的木门闭上,又扭身向着南墙根儿走了过去。李政泽站在那里,他忽地拉住凤桂的双手,语气有些焦灼:“凤桂,你家里的火真不关我的事,我……”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她回了一句。
  他听着她决绝的一句回话,被她的信任感动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凤桂,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可是,我爹认定了是你不小心引燃了这场大火,他那个倔脾气……”
  “怪我,怪我!谁教我不遵从师父的意思,随时熄灭火炉呢!唉……”他叹了口气,说道。
  凤桂瞅了瞅他:“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你可千万别往自己身上瞎揽事,我爹熬胶的时候,有时候吃饭也不灭炉的,这事儿是让你赶巧了!”她说着,又疑惑地问了一句,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是,那火,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烧起来呢?真是奇了怪了!”
  李政泽握着凤桂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用手指揉搓着她冰凉的手背,语气有些沉闷:“凤桂,有件事我觉得得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怎么跟我还卖什么关子吗?”凤桂抬起眼睛瞅着他。
  他顿了顿,嗫嚅着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你爹在仓储房待过一段时间。我琢磨着,是不是……是不是他在里面抽烟……”李政泽没把话说完,点到即止。
  凤桂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他说的那一幕。爹去仓储房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她当时一直偷偷的站在屋门口,看着爹从仓储房里出来,又去了院外,她才走到东偏房的门口唤李政泽吃饭的。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突然问了一句:“我爹从仓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根烟袋吗?”
  李政泽凝眉思索了片刻:“拿着!好像是没燃着烟丝,不过像是刚刚抽完了一袋烟。”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凭着对师父的一种了解。当时他看见刘世交握着烟袋杆子,在手里前后甩动着出了院门。倘若是装了烟丝,是断然不会有这种举动的,而他的烟袋不是插在腰里而是握在手里,也证明师父刚刚吸完了一袋烟。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话,院子里仓储房那里收拾废墟的金桂突然喊了一嗓子:“凤桂,在外面干嘛?回家干活。”
  刘金桂也长了一对像爹那般的招风耳,听觉亦是极其灵敏,但是隔的这么远他竟然能听到?况且两人说话的声音又这么小,这可是奇了怪了。凤桂感到惊讶,遂对着李政泽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其实,院子里的刘金桂并没有听到什么,他正领着一帮兄弟们在仓储那一块儿收拾着残墟;二姐只不过是出门送大姐,在门外却待了大半个时辰,又见院门无缘无故关上了,遂起了疑心,才喊了这么一嗓子。
  “你快回去吧!”凤桂从李政泽的手里抽回了双手,低声说了一句。
  “那,那我们的事?”他问了一句。
  “回去等我消息,等我说通了我爹,我就会去找你的。”凤桂说着,推了他一把,“快走吧!让我大弟撞见就不好了!”
  “嗯!嗯!”李政泽应喏着,撒开脚丫子向西跑去。跑到街口又站住了脚,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外站着的刘凤桂,最后一闪身没了踪影。他刚刚跑开,院门就打开了,刘金桂走了出来,看着凤桂问道:“姐姐,你刚才跟谁说话呢?”一边问着一边走到南墙根儿踅摸。
  “没跟谁说话啊!大弟是听岔劈了吧?”凤桂回道。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有脚步声。”金桂围着柴火垛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又走到了凤桂的身边。
  “别踅摸了,刚才是只野猫,趴在咱家的柴火垛上。”凤桂说着,向着院门口走去,转身进了家门。她双手把住门扇,朝着还在四处张望的金桂说道,“看啥呢?你进不进门?不进来我可要插门了。”刘金桂这才紧走两步,抬脚迈进了门坎,凤桂随即把门插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徒弟们都过来了,唯独没有了李政泽。李士华看着站在门口的孙凤芝问道:“师娘!今天,活儿还干不干?”
  “干,怎么不干?该干啥干啥!”孙凤芝大声回道。
  “可是,昨天的大火把积存的木料烧毁了大半,现在也不好找能用的木料了……”李士华低声说着。
  “你们先挑着能用的木料干着,我这就安排金桂兄弟去购置木料!”孙凤芝说着,朝着院子里的金桂银桂摆摆手,“你们兄弟俩进屋。”
  孙凤芝转身进了西偏房,凤桂正坐在小木桌旁吃早饭,双手端着一碗糊糊粥吸溜着。孙凤芝瞅了她一眼:“凤桂,你那里还有闲钱吗?拿出来救救急。”
  凤桂抬头看了她一眼,眨巴眨巴眼睛,顿了一会儿,笑着回道:“娘说啥呢?我这里哪有钱?家里的钱不是都由你掌管吗?”
  孙凤芝瞟着她的眼睛,没好气地说:“鬼丫头,甭跟我耍心眼子,这些年你跟着你爹卖木器,偷攒了多少私房钱别以为娘不知道……”
  “娘……我真没有……”凤桂一脸的无辜,仍然嬉皮笑脸。
  孙凤芝不再搭话,脱鞋上炕,掀开了炕头上的一个大红木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布袋,解开绳扣往炕席上一抖擞,“哗啦”一声滚了一炕的大洋。她一边数着那些大洋,一边大声说着:“凤桂,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的私房钱若是不拿出来,我就把刘老三给的聘礼钱给用了,用了人家的钱,你和刘青玉的亲事也就板上钉钉死了铆的事了,想退都退不了!”
  刘凤桂把喝了一半的汤碗一放,站了起来:“娘!这个钱你怎么能动呢?那是要退回给他们的。”
  “退什么退,事到如今,你觉得你和李政泽的事还有戏吗?难不成你想把你爹活活给气死!这事儿是你爹同意了的,娘这里是分文也没有了,这买卖总得干下去吧!不然,你们这一大群娃子吃啥喝啥……”孙凤芝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又将大洋重新装进小布袋,绳扣一扎,转身欲出门口。
  凤桂一个闪步,身子挡在了门板上,瞪着孙凤芝:“娘!这个钱你不能动。”
  “行啊!你把你的钱拿出来,这个钱我就不动了。”
  “娘!你怎么不讲理呢!”凤桂说着,猛地往前跨了一步,伸出双手就去夺孙凤芝手里的钱袋子。娘俩你扯我拽,正夺得不可开交的时隙,房门“砰”得一声大开,从门外伸进来了一根长长的木棍,随即迈进来了一只踢踏着鞋子的大脚。
  刘世交出现在了门口,他双手拄着那根木棍,浑身颤颤巍巍,腔调也是颤抖,带着满满的愤怒,狠狠的目光盯着凤桂:“丫头,你想干啥?造反啊!还跟你娘争夺上了,我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说着,举起手里的木棍欲打凤桂。孙凤芝一个扭身却挡在了凤桂的身前,看着刘世交说道:“除了打孩子你还会干啥?俺娘俩的事你少掺和。”
  刘世交手里的棍尖又指着孙凤芝,抖得厉害,嘴里结结巴巴:“行,行,我不管,我不管,这些孩子都是教你惯出来的……”说着,忿忿的目光又盯着躲在孙凤芝身后的凤桂,“用这些钱买木料是我的主意,有能耐你冲着我来,别跟你娘争抢!”他回头喊了一声,“金桂,进来,拿钱买木料去。”
  “是,爹!”一直站在门外的金桂闪身进屋,从娘手里接过钱袋子,转身领着银桂出去了。
  凤桂紧咬着牙关,眼里淌下了两行泪水,她往炕头上一坐,嘤嘤抽泣起来。孙凤芝看着女儿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走到炕头前挨着凤桂坐下,伸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闺女,别哭了!娘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的话里有了哭腔,眼圈儿也红了起来。
  凤桂使劲儿扭了扭身子,想把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掉,哭得更加伤心了。刘世交看着娘俩这般模样也没了分寸,叹了口气出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叮叮梆梆”的声响,徒弟们又开始忙碌着手里的活计。内屋的凤桂哭够了,她抹了抹眼泪来到了堂屋,堂屋东边的那个大土炕上躺着刘世交,他的额头上敷着一块儿热乎乎的湿毛巾。他伸出一只手按住那块毛巾,嘴里还传出轻微的“哼吆哼吆”的呻吟声。凤桂走到炕头前一站:“爹!我给你说件事情。”语气硬邦邦的。
  刘世交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哼吆之声中飘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你能有什么好事情,你就别来……气我了……”
  “昨天那火根本就不是李政泽的事,你不能冤枉好人。”凤桂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语气生硬,直截了当。
  刘世交哼哼吆吆:“不是他又是谁?难不成是我点的?”
  “就是你点的!”凤桂回了一句,她带着一肚子火气,也不管爹能不能接受得了。
  刘世交“扑楞”爬了起来,敷在额头的毛巾也掉在了地上,他顺手抄起了倚在炕头前的木棍,朝着凤桂就打了过去。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那刘凤桂岂会不防备,早就一个闪跳躲出了八尺开外,那根木棍敲在地面上断成了两截。
  “爹!你别动不动就打人呐!你是不是在仓储房里抽过烟?你做的什么事,自己好好想想吧!”凤桂说着,转身就出了屋门。闻声从院子里进来的孙凤芝与正往外走的凤桂撞了个满怀,她看着凤桂忿忿的表情,又瞅了瞅屋地上断成两截的拄棍儿,纳闷地嘟囔了一句:“这又是怎么了?你爷俩见了面就斗,真不愧都是属鸡的……”孙凤芝话音未落,倒在炕上半欠着身子的刘世交一声大喝:“鸡你个棒槌,都是叫你惯的!哎吆,气死我了……”
  孙凤芝见他没好气,也不搭理他,转身出了屋子,那意思,爱咋咋滴,你自己骂着玩吧!只气得刘世交在炕上叫唤:“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他嚷嚷了一阵子,见并没有人进屋,也没人搭理他,便也不再叫嚷了。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块湿毛巾,抖擞抖擞沾在上面的湿土,又重新倒了下来,将那块已经冰凉的毛巾糊在脑门上,微微闭上了眼睛,想着事情。
  生气归生气,但是凤桂刚才跟他说的那一番话还是入了他的心的,他努力的回忆着昨天中午发生的那档子事儿。他的确是在储藏室点过一袋烟,但是那袋烟他只抽了一口,因为喉咙的疼痛就磕掉了,当时因为肚子里憋着火,他也没细心察看,抬起屁股就走了人。难道……是那没踩灭的烟丝引燃了脚底下的那堆木片花儿?想着想着,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刘世交是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啊!
  刘世交是个犟骨头,典型的属“扁嘴”(鸭子)的,是个死了也嘴硬的那种人。现在的他倒是有些想的通了,但是昨天守着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他已经把“屎盆子”扣到了李政泽的头上,还当众把他逐出了师门,好像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此事若再改口,这老脸上可怎么挂的住?罢了罢了!此事已经这样了也就这样了!
  刘凤桂把爹气得够呛,却自顾出了屋门,来到了院子里。昨天东侧房的那场大火,被风狂摆乱舞,院子里好多地方都熏得黑乎乎的,就连墙南根儿的那棵凤桂树也似乎熏的变了颜色;没有昨天那种纯正的金黄了,一夜的功夫,花朵败落了不少,本来铺展在地上的那片金黄,被来来往往的黑脚点儿踩着,亦变成了一团团的肉条儿,决然没有了一丝美的生气。那浓郁的幽香还在,自然地散发着,只是掺杂了些许木炭的气味儿,也变成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神经。
  凤桂站在树底下,一束艳丽的朝阳透过稀疏的树冠正投在她的脸颊上,愰着她的眼睛。她微微闭了闭双目,瞅着那束光照出神,她的双眸里似乎闪过一个辉亮的身影,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他的脑子里就想起了一个人,她脑袋微微扭动,向着东偏房的门口望去……
  那里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摆了一大堆烧焦的木头。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也许,那里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再来了。想到这里,她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袭上心头,不知怎么的,眼睛却突然间湿润了起来……
  “凤桂,琢磨啥呢?”身后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遐思。她扭头回望,见身后站着抱着一堆焦木的董五,董武侧脸对着她,眼睛却把她盯了个结实。
  她瞅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却抬起一只脚,将地上的一根方木踢出了老远。
  “是不是想你的情哥哥啦?”董武嬉笑着又问了一句。
  “我想谁管你什么事?”凤桂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吆喝!这么大的火气啊!依我看啊!你就别想那个李政泽了,师父是不会让他再回来的。”董武说道。
  “离我远一点儿,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就滚回你家里去,别在我家碍我的眼。”凤桂愤怒地回道。
  没想到那个董武却不气不恼,依然嬉皮笑脸:“这个你可管不着,师父是收了我爹五个大洋的,我这三年的学徒期还未满呢!”
  “我返给你五块大洋,你能走不?”凤桂瞪着他问道。
  董武见她这么说,一时无语,使劲儿咳嗽了几声:“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我的事儿还没办完呢!就不能从刘家退出去!”
  “噢?”凤桂故意打了个问腔,似乎来了兴趣,“那董大少爷能告诉我,你在我家还有什么事没办完吗?”
  董武胖脸一皱:“我来你家学徒,你以为我是奔着学木匠的手艺来的!”
  凤桂听他这么说更觉得纳闷:“你不是为学手艺来的,那是为了什么?”
  “咳咳”董武故意咳嗽了两声,声音小小地说:“二小姐是明知故问吧!我当然是奔着你来的!我……”没等董武说完,凤桂却突然骂了一句:“滚犊子……”凤桂还想继续骂,却见铜桂抱着一堆焦木走到了董武的身后,故意戳着他的屁股:“武哥,快干活啊!站在这里说什么话呢?”
  董武随即抱着木棍走开了,凤桂瞅着他矮坨的背影,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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