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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度中秋众徒醉饮酒 获实情凤桂喜不禁

作品名称:凤桂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16-11-06 11:21:23      字数:5568

  看着他俩的那个人正是孙凤芝。她一脸凝重,没说什么话,悄悄转身进了屋子。
  北屋厅房里很是热闹,八九个男爷们围着一张大长条桌子吃吃喝喝,桌子上摆满了一碗碗的热气腾腾的猪肉萝卜片子,每人的面前还有一个硕大的黑洋瓷碗,碗里倒满了酒。
  李士华站了起来,看着正在锅台旁盛着菜的孙凤芝问了一句:“师娘,怎么不见我师父啊!”坐在他旁侧的董武摇了摇缠着绷带的脑袋,端着洋瓷碗狠狠呷了一口酒,吧嗒吧嗒嘴唇,也接着话茬问道:“对啊!我师父怎么不吃饭?”
  “不用管他,他受了点儿伤,你们且只管吃就是了!”孙凤芝一边回着话,一边儿又舀了一碗猪肉萝卜放在了条桌上,“今天是八月十五,你们尽管敞开怀地吃喝,我炖了一锅的猪肉,酒肉管够。”
  “师娘!这要是都喝醉了,下午干不了活了可怎么办?”董武瞅着孙凤芝故意回了一句。
  “干不了就不干了,下午就都回家歇着,中秋节咱们也要放个假。”孙凤芝回道。
  坐在董武旁侧的李士华端起了酒碗,看着董武,笑了笑:“五哥,来,咱兄弟俩碰个杯!”他故意顿了顿话题,继续说道,“我觉得五哥不管是醉不醉酒都能干得了活。”
  “此话怎讲?”董武也端起了酒碗,看着他问了一句。
  “反正五哥拉锯都是歪歪扭扭地,喝不喝酒走的都是醉歪歪的弯曲线……”李士华话音刚落,惹得一帮后生们哈哈大笑。
  董武知道李士华在故意臊他,遂抬起一只手在他脑门儿冷不丁拍了一巴掌:“小鳖犊子,拿你五哥取笑是吧?小心我拔了你的碎牙!”
  刘金桂端着酒碗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道:“兄弟们,既然我爹不在,我就说两句。我家的生意纯凭诸位苦心劳力的做工才得以维系,在这里我得感谢大家,来,我敬大家一杯酒。”他说着话,脑袋四下里拨楞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像是没找到,遂低头问坐在身侧的银桂:“二弟,怎么不见政泽哥过来?”
  银桂抬头看了看金桂:“哥!他还在外面忙着呢!可能手头的活儿没干完。”
  “二弟,你去把他喊过来,吃了饭再干也不迟,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金桂说道。
  银桂应了一声,刚要站起身子,旁侧的铜桂却说了一句:“两位哥哥安心坐着,我去唤他吧!”说着,抬脚向着屋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坐在刘家兄弟对面的董武大声喊住了他:“铜桂,回来回来。”董武一边朝着铜桂摆手,一边说道,“不用管他,他的工事跟我们的不一样,咱们可以随手一扔能来吃饭,他可扔不得,那熬热的沾合胶可耽搁不得功夫,咱们且只管吃,给他留点儿菜汤就行了。”
  董武的这番话,却被端着菜正从他身边走过的凤桂听到了,她立住了脚,回过头盯着她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董大少爷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你都是喝着菜汤长大的,怎么说出的话来这么稀溜……”
  “哎吆,哎吆……看看,看看哈!这还有人心疼了!”董武拿腔撇调,阴阳怪气。
  “董大少爷,吃饭眼睛要正视,别扭着头光顾着说话,看让猪骨头欻了嘴,那可就倒了霉了!”凤桂伶牙俐齿,反驳起来毫不含糊。一句话却刺到了董武的痛处,他支支吾吾没了声响。
  凤桂见他不再回腔,遂端着那碗菜进了西偏房。
  李士华笑了笑,用胳膊肘捣捣董武:“五哥,你不是很能侃吗?怎么没词了呢?”
  “好男不跟女斗,抓紧吃喝,吃饱了喝足了下午去我家捻两把!”董武说着,抬头看着对面的金桂,“老大,去吗?”
  “干吗?”刘金桂喝了一口酒,反问道。
  “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去我家‘捻红钱’啊!”董武脸朝着李士华,眼睛却盯着对面的刘金桂说道。
  “不去,不去,上次我输了那么多,若是让我爹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骨!”刘金桂连连摇头。坐在金桂身侧的银桂却捣捣他的胳膊,声音小小地说:“哥,我想去……”
  “去个屁!你会玩个球。”金桂扭着头,狠狠的眼神瞪着他。吓得银桂慌忙闪移了目光,低下了头。
  “老大,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付了。你不想玩也就罢了,既然老二愿意玩玩,你怎么还横竖不让呢?”董武看着刘金桂,语气有了些不悦。
  十岁的铁桂瞅了瞅银桂无奈的表情,又瞄了瞄对面有些怒意的董武,突然说了一句:“二哥,咱爹今天早晨不是嘱咐了吗?要咱们兄弟把桌椅板凳的油漆涂完,明天他还要赶胡营大集呢!”说着,抬起脚尖轻轻踩了踩坐在他身旁的铜桂的脚面子。铜桂不明事由,懵懵的眼神瞅着铁桂。聪明的铁桂朝着他挤挤眼睛,铜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扭头看着坐在他右侧的银桂说:“是啊,是啊!四弟说得对,咱们兄弟今天下午哪里也不能去。还有活要干呢!”
  董武听着兄弟几人的说话,没再搭腔,只是端起了那个盛着酒的大洋瓷碗狠狠地喝了一口。
  厅屋里一众年青的后生们吃喝得欢心,西偏房的一张小木桌上围坐了孙凤芝母女三人和女婿杨丰智。杨丰智也是个苦行僧一般的人物,不抽烟不喝酒不喝茶不说话,就知道吃饭干活,夹在三个女人中间沉闷不语,好像没有他的存在。
  四个人每人面前守着一碗猪肉萝卜片儿,亦是吃得有滋有味儿。桌子的中间还放着一个盛满了菜的大碗,并没有人动它。丹桂将煎饼掰碎了泡在肉汤里,端着洋瓷碗一会儿就吃了个碗底朝天。她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放,伸手就去端放在桌中间的那碗菜,手指刚刚触到碗沿儿,刘凤桂却突然伸出筷子,在她的手腕处轻轻敲了一下:“别动。”
  丹桂扭过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要吃自己舀去。”凤桂回了一句。
  “这不是还有一碗吗?”丹桂问着,晃了晃神儿,恍若明白了一点儿什么,狡黠的眼神瞅着她,“妹妹是不是给人占下这一碗啦?呵呵!”
  “嗯!”凤桂应了一声,也不瞒她,“这是我给李政泽舀出来的。”
  正吃着的孙凤芝听了凤桂的言语,她放下了碗筷,端起一碗水喝了一口,看着对面坐着的凤桂问道:“闺女,你是不是对那个李政泽有意思?”
  凤桂没搭娘的话,只是低着头,扭碎了手里的一个干巴巴的煎饼卷儿,一片一片地放到碗里的菜汤里去。
  孙凤芝见她不说话,表情陡然间凝重了起来:“闺女,我可告诉你好几次了,你和政泽的事,你爹是不同意的;再说了,你爹已经收了南村刘老三的彩礼,很快他们家就会看日子,你是要嫁给那个刘青玉的。”
  凤桂听了娘的话,神情也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她将还没来得及扭碎的煎饼猛地往桌子上一拍,语气也提高了八度:“那个刘青玉我又不认识,怎么嫁给他?”
  孙凤芝看着喘着粗气的凤桂,她懂得闺女的心思,仍然苦口婆心地规劝:“闺女,哪个女人成亲前见过自己的男人?甭说我,你大姐跟你大姐夫成亲,事先也是互不相识,如今不也是挺好嘛!”
  “好不好他们自己知道!”刘凤桂没好气地回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嫁。”她又大声说了一句,遂忿忿地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北边的炕头前,赌气地往炕上一倒,随手掫起了一床被子蒙住了脑袋,随即没了声息。
  “妹妹,这是干吗?你不吃饭了?”丹桂瞅着蒙在被窝里的凤桂喊了一声,见她不搭理,又扭头瞅着孙凤芝问道,“娘,我爹收了南村的那个刘青玉的彩礼了?”
  “收了,就是前几天的事,刘家托人送来了二十块大洋,你爹巴不得收下呢!他是个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晓得。”
  刘丹桂闻言大吃一惊,下巴耷拉着老长:“二十块大洋?这么多?他从哪里弄得这么多大洋?”
  “我也不晓得,你爹那个老财迷只管收,也不问出处的!”孙凤芝说着,端起碗喝了一口齁咸的菜汤,吧唧吧唧嘴唇,紧着又灌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南村的刘家我也是略知一二的,那都是‘出恭插饽饽’的手茬,也不晓得这次出手怎么这么阔绰,一下子就给了你爹二十个大洋,把那个老头子彻底俘虏了。”
  炕头上传来嘤嘤的啼哭声,从蒙着的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是沉沉的、闷闷的……孙凤芝走到了炕头边儿,歪着身子坐在炕沿上,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蒙在被子里的凤桂:“闺女,娘知道你喜欢那个李政泽,可是他家那么穷,你嫁过去不是遭罪吗?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被窝里的凤桂止住了哭声,传来她带着怒气的腔调:“娘,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俗话说穷无根富无苗,谁家的日子不是慢慢过起来的?我和政泽哥有手有脚,还能饿着谁吗?”她顿了顿话音,说话的语气突然加了个速度,“你甭跟我说这些好听的,你们就是一群贪财迷,还不是贪恋刘老三家的那二十个大洋吗?”
  孙凤芝闻言低着头没再说话。丹桂瞅了瞅身边坐着的只顾着吃菜啃饽饽的像木头一样的丈夫,遂也站起了身子,她照着杨丰智的小腿踢了一脚:“起开。”杨丰智像猪叫唤一般地“嗷”了一声,迅速站了起来,往旁侧欠了欠身子,丹桂从他坐着的马扎上一步迈了过去。走到炕头边,看着孙凤芝,说:“娘!我看二妹对那个李政泽有情有意的,你再跟爹说说这档子事,不如遂了他们这门子亲事!”
  孙凤芝叹了口气,看着丹桂:“大妮啊!娘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那个李政泽家里也太穷了;何况,你爹又收了刘老三的彩礼,这事儿我和你爹又该怎么推脱?”
  孙凤芝话音刚落,蒙在被子里的刘凤桂突然一掫被子坐了起来,一双含着泪的眼睛瞪着孙凤芝:“不就是二十个大洋吗?政泽哥说了,他也出得起。”
  “若真是这样,这事儿就有得商量。说实话,你爹还是挺喜欢政泽这个孩子的,只要他能答应出二十个大洋的彩礼,再盖一座像样的房舍,这事儿我去跟你爹说,咱们就趁早把刘老三的彩礼给退回去。”孙凤芝说道。
  “真的?”凤桂的脸上突然凝了笑意,眼睛瞪得老大,满满的惊喜。她喜不自禁,双手扳住孙凤芝的脑袋,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娘!你说话可要算数!”
  孙凤芝笑了笑:“算数,算数,这孩子!”说着,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刘凤桂也就破涕为笑了。
  外屋的喧闹声渐渐沉寂了下来,想是那帮子后生们也是酒足饭饱了。果然有几个吃醉酒的,敲起了西偏房的屋门:“师娘,我们都吃饱了,酒亦吃多了,下午怕是做不了工了,我们就回去歇息了,师父回来时还望师娘给我们请个假。”像是李士华的声音。
  孙凤芝拉开了西偏房的屋门,看着这一帮子醉歪歪的后生们,笑着说:“回去歇着吧!你们师父回来,我自会跟他说。”
  那帮徒弟们便辞别了孙凤芝,结伴而去了。孙凤芝也跟着出了屋门口,扯了扯刘金桂的衣角:“金桂,你们兄弟跟着干吗去?”
  金桂明白孙凤芝的意思:“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我的弟弟们跟着他去赌钱的,我们去街上站站,少许就回来!”
  “我可告诉你,你们兄弟若是再有谁赌钱,我就告诉你爹了!”孙凤芝语气很严厉。
  “唉呀!好了好了,娘,不会的,你别出来了,屋里呆着吧!”金桂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转身出了院子。
  孙凤芝不知不觉已经跟到了院门口,遂又转身向着屋门口返去,她无意间目光向东望去。见李政泽仍然在那里忙活着手里的活计,遂喊了一声:“政泽,别干了,先进屋吃饭!”
  “哎!师娘,还有这最后一刷子松胶,我马上就完成了!”李政泽应道。
  孙凤芝刚进屋了一会儿,已然忙完活儿的李政泽亦随即进了屋。他在门后的一个洋瓷盆里净了手,拿了一条毛巾擦干双手上的湿水,走到那条长木桌前坐了下来。
  长木桌上摆满了众人吃剩的残羹剩菜,地上横七竖八地扔了一片啃剩的猪骨头,屋子里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儿。李政泽也没嫌弃,走到一个木凳前坐将下来,从桌面上随手抓起了一双筷子,刚要朝着一个碗底里剩下的萝卜片子伸过去。“别吃那个!”西偏房门传来一声吆喝,李政泽扭着头循声望去,那里站着刘凤桂。一只手里端了满满一大碗猪肉炖萝卜,一只手里攥着一摞叠好的煎饼。
  那碗菜鼓着尖儿,盛的不能再盛了,还微微地冒着热气。凤桂把菜往李政泽面前一放,又将一双干净的筷子朝着他伸了过去:“用这个,你喝酒吗?”
  李政泽朝着她笑了笑,语气带着些许的感激:“谢谢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的。”说着,从她的手里接过筷子和煎饼,自顾吃了起来。刘凤桂并没有离开,拉了一把木凳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专注地看着他的吃相。关切地问道:“菜凉了吗?不行我再给你热一热。”
  “不用不用,不凉不热,正好!”他一边啃着一根猪骨头,一边看着她憨笑着回道。
  “你慢点儿吃,就你一个人,又没人跟你争抢!”她回了一句,语气有些轻快,继续说道,“刚才我娘说了,咱俩的事,有门儿。”
  “真的?”他高兴地盯着她,脸上突然有了惊喜,嘴巴停止了嚼动,一根猪骨还裸露在嘴唇外,样子很滑稽。
  “嗯!”她点点头,“只要咱们能给我爹凑齐二十个大洋的彩礼,再想办法把你家的房舍盖了,他们就同意咱俩的亲事,南村刘老三家的彩礼就要退回去!”
  他听着她的话,那惊喜的表情慢慢消退,嘴巴又缓缓地开始上下嚼动,用含糊不清的腔调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
  她懂他的心思,又紧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俩一起想办法。”
  “那么多的大洋,能有什么办法呢?唉……”他叹了一口气。凤桂瞅了瞅西偏房的门口,一副很警觉的样子,然后拿着马扎朝着他的身侧靠了靠,嘴巴贴上了他的耳朵:“你莫忧虑,这些年我攒了一些私房钱,二十个大洋没问题。”
  他有些惊讶,盯着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她伸出食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一双灵气的眼睛眨巴眨巴,狡黠的眼神又瞟了瞟偏房门。李政泽明白了凤桂的意思,他瞅了瞅西偏房的门口,随即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朝着她舒心地笑了。她也朝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很美,笑得很甜。
  西偏房里有三个人,除了那个老实巴交的杨丰智外,孙凤芝和刘丹桂都躲在门内听动静。厅屋里李政泽和凤桂刚开始说的话二人听得清楚,只是后来两人“咬耳朵”的话孙凤芝并没有听到,嘴里沉沉地嘟囔着:“这个鬼丫头,说的啥呢?”
  蹲在孙凤芝身侧的丹桂用胳膊肘捣了捣她,脸上挂着微笑,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娘!看来二妹有办法弄到彩礼恁!”
  孙凤芝没搭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李政泽这个孩子,李政泽就是讨人喜欢的那类人。这孩子不但长的高高大大一表人才,而且头脑灵活做事严谨,还忠厚诚实老实本分,也难怪凤桂会如此喜欢他。
  按说屋里的气氛应该算是融洽的,此时。忽听得院子里一声赖嗤嗤地大喝:“不好了,失火了!快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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