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李山虎

　　当快到村口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快放鞭炮啊。”霎时间鞭炮声、锣鼓声、喇叭声、口号声惊天动地，在苍穹的大地上久久回荡。就连黑龙谷也发出了轰轰的响声。
　　今天的喇叭吹得格外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给欢迎的人群正添了不少感情色彩。叶梅老师领着学生们扭起了大秧歌舞，也有不少人受到了这热烈气氛的感染，也自动加入秧歌队，整个欢迎的场面热闹而不失庄严。李山虎来到欢迎的人群中，频频向大家招手致意，嘴里不时喊道：“谢谢，谢谢。”他快步来到站在台阶上的李德面前，向李德敬个一个标准的军礼，并大声说道：“报告部长同志，复员军人李山虎向您报到。”李德也回了个军礼，并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李山虎的双手说：“欢迎你复员回乡。”随后又说，“快去看看你爹妈吧。”
　　山虎转过身来看见爹妈，他们的脸上一多了些皱纹，头发已白了好多。心里不禁一酸，一面紧紧搂住爹妈，一面掉下眼泪。这时的山虎娘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山虎爹也是眼圈红红的，一家三口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在场的人也是激动不已。李德见状走过来拉开山虎说：“嫂子，一家人见面应该高兴，掉什么眼泪呢。”又跟山虎说，“走，我给你介绍一下大队的干部。”说着拉着山虎来到大队干部面前，李德介绍说：“这是副大队长，司马娟子，很有工作能力，今天这个场面都是她安排的。以后你就叫娟子姑姑就行。”娟子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可受不起，叫姐姐就行。”李德严肃地说：“不行，得从我这边论。”李山虎赶忙上前握着娟子的手说：“谢谢姑姑。”并敬了一个军礼，娟子也只好应称说：“不用客气。”
　　李德把大队干部一一作了介绍后，山虎也都一一上前握手，问好，敬礼。最后李德拉着山虎来到学校队伍叶梅面前，向李山虎介绍说：“这是学校叶梅老师，这帮小学生是她组织的。”李山虎急忙上前双手握着叶梅的手，连忙说：“谢谢。”两人双手一握，四目一怔，瞬间两人心头都略过一丝奇怪的情绪。叶梅看到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眉清目秀的复员军人，心想：在这个大山里还能出息这样一个优秀的青年人，真是个奇迹；山虎见到眼前这位身材匀称，气质高雅的女教师也是一阵惊讶，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叶梅脸上一红，低头嘴里嘟囔着：“说啥呢……”李山虎连忙改口说：“谢谢你啊，请给你们校长带个好，改日我到学校当面再道谢。”李德虽然没觉察到两个年轻人的心理变化，但是从李山虎说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句话，也看出点端倪，心里想这俩人有点意思。
　　李德领着山虎介绍完毕，俩人又回到了土台阶上。李德看了看手表说了声：“大家静一静，我说几句。”李德站在台阶上，双手做了个让大伙静一静的动作，接着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大伙能在百忙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这个欢迎仪式，我很高兴，也非常激动。首先我代表梨树坡大队欢迎李山虎同志复员回乡参加农村的社会主义建设，其次我代表李氏家族的全体成员向前来参加欢迎仪式的全体社员同志们和乡亲们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你们对我工作上的支持，谢谢你们对李氏家族的厚爱和关心。”说完便向大家行了个礼。台下一片掌声，掌声过后，李德说：“下边我请复员军人李山虎同志给咱们讲几句好不好。”台下异口同声：“好，太好了。”李德这是有意试探一下山虎的胆量和口才怎样。
　　此时李山虎并不示弱，只见他精神百倍，信心大增。一个大步上台阶，立正，后转身，“啪”的一个军礼，几乎是一气呵成。动作迅速标准，干净利落，充分地彰显了一个的姿态。台下又是一片掌声，接着，李山虎用他那洪亮的声音讲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各位长辈，亲爱的爸爸妈妈、乡亲们，亲爱的小朋友们，大家好，你们辛苦了。”边说边把两只手向上高高举起，动作铿锵有力，很有互动性和感染力，台下又是一片掌声。山虎接着讲：“三年前，我披红戴花从这里走出去，三年的军营生活，我无时无刻地想念着自己这可爱的家乡，想念这里像海浪一样的梨花，想念这里茫茫的林海和林涛声，想念这里满山片叶的大豆和苞米，想念着亲爱的爸爸爸妈妈和乡亲们，这里的一切一切常常在梦中萦回。今天，我回来了，乡亲们又在这里敲锣打鼓地欢迎我，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无比激动，千言万语，万言千语凝聚成一句话，谢谢，我衷心地谢谢大家。”说完并非常激动的给大家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掌声过后，山虎接着说：“三年的军旅生涯，让我受到了很大的锻炼，学到了很多知识，懂得了更多的人生道理。爹妈生我养我，共产党、毛主席教导我成长。部队是个大熔炉，有条件的年轻人都应该到那里淬淬火，好好锻炼，把自己锤炼成一个有用的人才，为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我这次复员回来，决心听从党的安排，愿做一颗革命的螺丝钉，拧在哪里都不松；愿做一块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决心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贡献力量，为建设美好、幸福的梨树坡奋斗终生。谢谢乡亲们，我的话讲完了。”说完后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退到李德身后。
　　李德听完山虎讲话后，心里一阵阵喜悦。心想，这小子出息得真快，这话讲得有骨头有肉，既有感情的味道，又有政治色彩，很有宣传鼓动性，也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和志向，是颗好苗子。如果不是因为抢救战友负伤提前复员，留在部队更能出息人才。想到此，李德激动地喊了声“好”并带头鼓起掌来。这时台下一位抱着小孩的妇女大声喊道：“山虎兄弟，你讲话真好听，像唱歌一样，再给我们讲几句吧！”这时也有好几个人附生说道：“对，再讲几句吧。”李德走上前，摆摆手说：“乡亲们，天快晌午了，下午还有活呢，今天就到这吧，改日让山虎挨家挨户登门道谢好不好？”台下人群异口同声喊道：“好，我们欢迎。”李德给娟子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娟子领着队伍往回走。娟子安排锣鼓队、小学生开始往回走，后边的人群也陆陆续续跟上，一群人在锣鼓声中浩浩荡荡往村里走去。
　　走在最后边的是李山虎和他的少年朋友们。他们拥着李山虎，连推带拉地，说说笑笑往回走。其中一个小青年对小土豆说：“小土豆，不用你拿东西，你腿快，你先跑回去占个桌，咱们今天中午得好好喝一顿，热闹热闹。”小土豆说：“你们擎好吧。”说完撒腿就往回跑。
　　欢迎的队伍渐渐地散了，人们都各自回家了，只有李德拉着锣鼓队的几个人非要到家来坐坐喝点水。锣鼓队的拗不过李德，只好来到李山虎家。进院后，李德见梨花已把桌子摆好，屋里已有李氏家族的几个长辈坐在那喝水。李德喊道：“梨花，快给冯师傅拿点水过来。”梨花一遍答应着一边提着水壶走过来。冯师傅看见梨花走过来，忙问李德：“这是谁家的姑娘，长的真俊，是山虎的媳妇吧？”李德忙说：“不是，山虎才回来，哪来的媳妇，这是山虎娘的干闺女叫樊梨花，原先住在大队部后边的那家老樊家，老头愿意喝点酒。”冯师傅若有醒悟地说：“想起来了，这闺女出息的真快。”只见这梨花长的中等而匀称身材，细皮嫩肉的，神采飞扬，毫不做作的举止，显得格外娴静大方。她走上前来，分别向李德、冯师傅问好，然后斟满水，边去忙别的了。
　　李德一边跟冯师傅唠嗑，一遍从上衣兜掏出二十元钱，递给冯师傅说：“冯师傅，这是点小意思，拿着吧，累了一上午，给老哥几个买盒烟抽吧。”冯师傅意见李德往外拿钱就急了，忙用双手挡住李德的手说：“李书记，你这不是寒碜我吗？能帮上这点小忙，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收你的钱。再说了，这些年你没少帮我们。”二人推推扯扯，互不相让。这时李山虎走过来，从兜里拿出一条迎春烟，递给冯师傅说：“冯师傅，钱你不收，把这条烟拿着吧。”冯师傅一看是迎春烟忙说：“大侄，这么贵重的烟我怎们好意思收呐。”山虎说：“这不算啥贵重的烟，我们部队就有卖的，你不嫌弃就拿着吧。累了一上午了，抽一口烟解解乏吧。”冯师傅笑着说：“还是大侄会说话，李书记，你把钱收起来，这条烟我拿着了。”说着双手接过烟，并招呼其他人往外走，李德和山虎一再挽留说：“吃点饭吃再走。”冯师傅说：“今天人多，不麻烦了，下午地里还有活，等有时间到我家，咱们坐下来好好喝一顿。”说着，已走出了大门，其他人也都拿着家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