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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相见

作品名称:生产队长      作者:两代      发布时间:2016-10-22 10:50:16      字数:7726

  日头落山了,梨树坡生产合作社院内社长李山和饲养员王富贵正在忙活收拾院里的东西。李山一边收拾,一边埋怨责怪地说:“这帮干活的人真不是个东西,干活没头没尾的。卸了牲口,这绳套也不挂起来,往地上一扔就不管了,明天还怎么使唤?时间长了,烂得快,真是一些败家子。”王富贵说:“更气人的是这些人卸了牲口往圈里一打就不管了,连拴也不拴,这些牲口经常站错了槽位打起来。我还得挨个重拴一遍才能开始喂。你开会时得讲一讲这事,时间长了容易踢坏牲口。”
  二人正嘟囔这些事时,王富贵说:“社长,你看大门外那个人是不是来找你的?在大门外转悠有时候了。”李山抬头一看,只见是个中年妇女,中等身材,上清下蓝的棉裤棉袄,肩上披着一个披肩,头发梳了一个髽在后边,双手插在袄袖里,低着头,焦急地在大门外走来走去。李山又仔细地瞅了瞅,原来是本家大嫂李林的媳妇。李山赶紧走过去说:“大嫂,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干什么?”李林媳妇赶紧走过来说:“大兄弟,你大哥从你这借张牛爬犁,去火车站接我弟弟和孩子,从早上走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这么冷的天,该不会出点什么事吧?”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李山一见就急忙说:“大嫂你别着急,这么冷的天,你先回去,我马上套上马爬犁去迎一迎他们。他们走哪条道?”李林媳妇说:“你大哥说回来走河套那条道。”
  李山把大嫂打发走后,急忙回到院里连忙招呼:“王富贵,把我那张马爬犁套上,我得用一下。”李山指的那张马爬犁就是李山带入社的那二匹马。李山使唤惯了,也顺手。一有点什么事,李山就用它们。王富贵牵着二匹马出来问:“那人是谁,你要干什么去?”李山便把大哥李林去接亲戚现在还没回来的事说了一遍。王富贵说:“那得快点,天这么冷,别冻坏了。”套上马爬犁,李山对王富贵说:“去把马铃铛拿来,晚上有个响,鬼神不敢靠上前。”自己抱了一些谷草铺在爬犁上,又把老王用的被抱上来说:“借用一下。”赶着爬犁上了大道,来到李林家又要了一床被放在爬犁上。李林媳妇撵到大门口说:“兄弟,快去快回啊,回来在这一块吃饭。”李山笑着说:“你放心吧,一会就回来了,你把酒烫上吧。”说着鞭子一扬就走了。李山回到自己家戴上狐狸皮帽子,穿上皮坎肩,扎上腰带,和媳妇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便赶着爬犁上了大道。
  李山这几年虽然心气挺高,对谁说话都很生硬,唯有对他这位大嫂却很尊重和信赖。他认为这个大嫂是城里人,念过洋学堂,有文化。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吧,说话办事有条不紊、善解人意,从不狂妄,值得信赖。所以李林媳妇找他办事也很痛快。
  李山赶着马爬犁一入河道,便快速地蹿腾起来。这条冰道李山是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都知道走到哪了。这时他心里也非常焦急,他知道李林很不善于干这种活,他不会使唤牲口,也没赶过车和爬犁,这么冷的天,又是黑天,如果在哪误住了,还不得急死了。想到此猛地把鞭子在空中一甩打了个脆响这两匹马像箭一样向前蹿了起来。两边漆黑的山谷像影子似的呼扇呼扇地向后躲去了。李山心想就这个速度用不上三个小时,就能赶到县城。现在估计也好快遇到他们了。
  李林三人赶着牛爬犁,虽然不快,但是也很顺利。可是走到头道坎时却遇到了大难题。这头道坎夏天是裸露在外面半截石砬子,水从石砬子上面流下来。到了冬天就慢慢地冻成了一个大冰湖坎子,挺陡的,人勉强可以爬上去,爬犁和牲口根本无法通行。他们来到冰湖坎子下面,老牛试了几次,秃噜下来了上不去。这怎么办?李林的汗都冒出来了,倒是叶兴国很冷静,他说:“姐夫,咱不着急,慢慢想办法。我看咱把牛卸下来,从傍边小山坡牵上去,在把爬犁弄上去就行呗。”李林说:“这倒是个办法,可是爬犁太沉,咱仨也弄不上去啊。”叶梅说:“我跑得快,回去叫人来帮咱往上弄。”李林说:“不行,太远,还有二十好几的路呢,天太黑,你又不熟悉这路,别走岔道了更麻烦。”
  正在三人急得团团转无计可施时,李林突然听到了一阵马铃声响,他心理一阵喜悦连忙对叶梅说:“你耳朵好使,听听是不是有铃铛声响?”叶梅仔细地听了听说:“是有铃声响。”李林一把抓住叶兴国的手说:“兄弟,咱不用愁了,我兄弟李山来了。”这句发自肺腑的感激之声,让李林心房颤抖不已。一股亲情、感激之情油然而起。他对叶梅说:“你从傍边绕上去,听到铃声你就喊二叔,告诉他我们在这边。”
  李山赶着马爬犁,一路快马加鞭,很快来到头道坎了。这时路边闪出一条小道,李山知道这是绕过头道坎的便道,能有二里远。正要打马过去,心想要是走岔道了怎么办?这一道没有能换爬犁的地方,难道他们走到冰坎下面去了?正在李山犹豫不决时,突然前边不远传来一个小女孩喊“二叔”的声音。这声音正是叶梅的声音。原来叶梅从坎底下上来时听到“喤啷喤啷”的马铃声越走越近,可是想着想着突然不响了。叶梅心想会不会走差道了,我就喊一声试试吧。
  夜深人静,叶梅清脆的喊声像箭一样,穿透了夜幕,在山谷中久久回荡。李山急忙又把爬犁窝回来,顺着河道往下走。他渐渐地看到道边站着一个人,李山忙喊道:“你是谁?你在喊我吗?”叶梅急忙回答:“你是李家二叔吗?我姑父李林在这坎下呢。”李山答道:“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说完又加一鞭,步一会便来到了坎上边,他把马爬犁停在一边,走上前往下一看,果然下边还有两个人,一张牛爬犁。李山忙大声喊道:“大哥你怎么走这里来了,这能上来吗?后边有个小岔道,能绕过来,这个地方谁都上不了。”李林说:“那我就绕回去吧。”李山说:“往回绕还挺远的呢,好几里地,你把牛卸下来,从旁边草棵里牵上来,我用马爬犁把你那爬犁拽上来吧。”李林说:“行,你带大绳了吗?”李山说:“带着呢。”说着便把大绳的一头扔到坎下问道,“够长吗?”李林说:“够用。”李山说:“你把爬犁转过来,爬犁的后边朝前,把大绳拴在爬犁的后腿上,把爬犁摆正了,你手扶着爬犁檐子往上送一下就行。”不大一会李林就摆弄好了,喊了一声:“好了,往上拽吧。”李山慢慢地赶着马爬犁往前走,很顺利就拽上来了。
  李林叶兴国二人牵着牛从旁边小树林里走上来。李林把叶兴国和李山作了认识介绍后说:“兄弟,咱快走吧,还有挺远的路呢。”李山说:“你赶着我的爬犁先走,我随后赶着牛爬犁。”李林忙说:“那可不行,这牛爬犁我都摆弄不明白呢,那马爬犁我可不敢赶,还是你来吧。”边说边把牛爬犁也套上了。李山说:“那行,你赶着牛爬犁在后边慢慢走吧,我先把他爷俩送回去。你紧着点打,牛没事,这条牛还行。”李山把叶兴国的东西搬到马爬犁上去,用绳子捆好,又把被子铺好说:“上来吧,把被子围紧了,风硬,别冻着。”等要走时,李山回头看李梅没戴帽子,便把自己的狐狸皮帽子摘下来给叶梅戴上说:“这个暖和。”叶梅说:“不用,我有围巾。”李山说:“你那围巾不当事,一会就冻透了。我还有。”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他常戴的毡帽头戴上说了声:“坐好了。”长鞭一甩喊了声“驾”,马便开始小跑起来。
  马爬犁快,不大一会工夫,前面大山里便看见星星闪闪的灯光。李山回头告诉叶兴国说:“兄弟,前面有灯光的地方就到了。”叶兴国心头略过一丝喜悦,随着有消沉下来。倒是叶梅很高兴地说:“爸爸,快到了,快看到姑姑了。”叶兴国说:“是啊。快到家了,快坐下,别掉下去。”说着用手紧紧地拉着叶梅的衣服。马爬犁很快出了河道,进了村子。穿过两条胡同来到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李山说:“到了,下来吧。”随口又喊了一声,“大嫂,客人到了。快出来接一把。”
  大门开了,院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俩人,李山一看原来是兄弟李德便说:“老三,你来的挺早啊。”李德说:“我也是才知道信,就过来了。”李山说:“快帮把这些东西拿屋里去,我得赶快把爬犁送回去。”说着把爬犁上的东西拿下来放在地上,赶着爬犁会社里去了。李德和叶兴佳几个人把东西都倒腾到屋里后。叶兴佳把李德和叶兴国爷俩做了介绍,便给他们倒水,说:“喝点水,暖和暖和吧。”这里已经安上了电灯,灯光下叶兴佳看着弟弟,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的像个小老头,心头一酸,眼泪便夺眶而出,说:“兄弟,真让你受委屈了,挺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呢?”叶兴国强忍住眼泪说:“姐姐,这倒是没啥,人生哪能不受点挫折呢,以后会好的。只是我这研究事业怕是没指望了,这书白念了,报销国家的希望也没了。我对不起死去的爹娘,也对不起家人。”说着说着便哭起来了,姐弟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李德站起来拉住叶兴佳说:“大嫂,兄弟来了是件高兴的事,你哭什么呀?快让兄弟上炕暖和一会,有什么事,咱们以后慢慢合计着办,没有过不去的坎。”叶兴国止住眼泪把姐姐扶到炕沿上坐下。自己便坐在姐姐旁边,心理感慨万分。默默地打量着这屋里的摆设。
  这是三间正房。东头一间住人,西头一间是闲着的,堆放了一些杂物。一进门便是灶房的锅台,往里屋走是一道间隔墙的门,进到屋里便是一铺火炕。炕稍放着一个中式炕柜,柜上边放着被褥;地下是一个老式红色板柜,周围墙和棚是用花格纸裱糊的,南墙正中央挂着毛主席的画像,整个屋里显得干净,清雅、协调、很漂亮。叶兴国心想姐姐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这心里顿时也稍有安慰。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李林、李山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李德说:“你们走的够快的呀。”李山说:“还快啥,这都快八点了。大嫂,快收拾桌子吃饭吧,我都饿了。”叶兴佳说:“都做好了,放在锅里,端上来就行。”说着便去手势桌子,叶梅在一旁打帮手。
  桌子很快就收拾上了。四个菜,一碗小鸡炖土豆块、一盘烧鸡蛋、一盘炒粉条、一盘土豆丝,一个小铝锅里烫着一壶老白干,黄米干饭。几个人坐好了后,李林拿起酒壶分别给叶兴国、李山、李德斟满酒,然后给自己也斟满了一盅,然后端起盅说:“这第一杯酒,给兴国接风洗尘。感谢李山、李德两位兄弟的帮助,来,咱们干一杯。”说着举杯先干了下去。李山李德依次干完自己盅的酒。叶兴国说自己身体不行只喝了一半,李山李德说:“行,一半就行。”随后李林又给大家把酒满上。
  酒过三巡后,李德放下酒杯问叶兴国说:“兄弟,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叶兴国一脸无奈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没问来到农村是接受改造的。我这身体条件,干重活也干不了啊。我是肺病,大夫说已到了晚期,无法根治了,只能维持一天是一天了。我是搞学术研究的,对农活一窍不通,我也不知道我能干点啥。”说完叹了一口气,便无声无息地坐在那不吭声了。叶梅在一旁说:“我能干,我替我爸到社里上班干活去。”李山说:“你才多大,就能去干活。”叶梅说:“过这个年我就十六岁了,什么活都能干。”李山忙说:“不行,不行,你干不了。再说咱这很少有妇女出来干活。”李林说:“先不考虑能干什么,先说说户口往哪落吧?”李德说:“打右派这事我知道一点,各地方都有接待和安置任务,不论到哪里都得安置好。按道理说,你现在投奔大哥来,户口就应该随大哥家落户,应该落到三社去。”李山一听说:“不行,不行,三社那个社长能捏吧死你。单说口粮一项就够你缠缠一阵子的,这个社口粮紧,突然增加吃粮的人,他能轻易地同意吗?再说兄弟不能到社里去干活,这事件很难缠的事。”李德说:“那该怎么办?”李山说:“到我社去吧,咱自己家的事,怎么都好说。我那口粮有的是,大旱三年,保证社员还吃三百六十斤粮。”李德说:“你哪来那么多粮?”李山说:“我们年年都搞储备粮,你们别的社谁都不搞,你到我那里去看看,大仓满小屯淌,耗子洞了都是粮。现在吃粮是大事,大哥家虽然能有点钱,但是粮食是人人有份的东西,没有多余的粮食。”李德说:“行,那就到你那去吧。落户的事我到公安局去说。”李山对李林说:“你明天就可以去领粮食了,别忘了带钱啊,我可不会赊账。”李林媳妇说:“老二真是小气鬼。”叶兴国说:“钱不是问题,我还带来点。”李林说:“住不成问题,暂时就住在这,这屋一年闲多半年,我们俩都得到供销社去住,要不还得雇人打更,现在他们爷俩在这住,我们俩干脆就搬到供销社去住,两头都有人照管,更省心。这不是挺好的吗。干活的事不着急,眼下兄弟身体不好,现在家养的,等开春后看看再说。先叫叶梅到供销社去帮我,打打杂,看个摊,记个账啥的,我多跑跑外联系点生意,这也算是上班吧,到社里领口粮也好说话是不是。等以后三兄弟你帮这孩子找个长远的有前途的事干。这孩子学习好,现在都念高三了,家里不出这码事,明年秋天就上大学了。太可惜了。”李德说:“这个办法挺好的,上边的是我去说,问题不大。”
  叶兴国一听这么安排挺好的,省去了很多自己所担心的是,心理非常高兴。他感激的端起酒盅说:“我们爷俩谢谢姐夫和两位哥哥,我敬你们一杯。”说完一口干了,呛得咳嗽老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李山说:“不能喝别强喝了,我们不用你陪。”
  叶兴国三杯酒下肚,精神也兴奋起来,他说:“我来到这大山里觉得挺好的,这里空气好,喘气也挺透溜的。看到姐夫家过得也挺好的,你们二位大哥对我也挺照顾的,我非常感激,我也跟你们说说心里话吧。”李德李山都说:“那你就说说吧,我们都挺愿意听有文化的人讲话,有滋有味地好听,快说说吧。”叶兴国说:“我在国外是学习地质勘探的,重点是学习有色金属勘探研究。这有色金属主要是指金银铜铅锌,还有其他种类。解放后回国到了研究所工作,一直也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开始挺好的,工作也挺顺利。到了后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干着干着我就觉得工作阻力很大。像我们搞学术研究的就是在做理论文章。然后去指导勘测工作,为地质勘测提出理论依据。做这行工作的人都各有各的观点,经常有分歧意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总是根据国外成功的经验和理论,结合我国现实的情况提出自己的意见和观点,遭到所里的一些同事的反对,我也是太固执毫不相让,这其实算不了什么大事;后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把我的一些言论断章取义,加以总结汇报给主管部门的领导,领导找我谈话,我也不服气,仍然坚持己见,就这样成了运动对象。临到下放前,才定为右派。我回屋我爱人离婚是我提出来的,如果不这样,她也得跟我下放到这大山里来。我爱人的母亲是白俄后裔,她也随她母亲,性格倔强,身体也好。是勘探分队的队长,和男同志一样爬山越岭。她很热爱自己的工作。如果让她也下放到农村来,她更本就受不了。她更受不了这窝囊气。这件事叶梅很不理解她妈,认为是她妈把我们俩抛弃了,心里有很大的不满,我怎么解释她都听不下去。这不临走时都不用她妈送。这件大棉袄是她妈今年新发的工作服,挺暖和的,给她穿,她说什么也不要,是我硬给她穿上的,这才拉到。这孩子本来用不着跟我下放到大山里,只是她坚持要来照顾我,说完身体不好,没人照顾不行。另外她妈也说叫她来吧,她妈常年不在家,就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跟着来爷俩互相照顾她也放心。就这样她也跟我一起来了。这么安排倒是挺好的,就是把孩子的学业和前途给耽误了,我觉得很对不起孩子啊。”说完,安然地低下头不吭声了。
  倒是叶梅想得开,她笑着说:“爸爸你不用伤心,姑姑这挺好的,读不了大学,你教我不就行吗?非得去上大学啊。”叶兴国严肃地说:“不上大学怎么行?大学是一个系统的学习过程,更多的事思想与思维能力的培养。我能教你学点什么,顶多就是我学的专业上的那点知识,这些东西不系统地学,是一点用也没有。先安顿下来再说,以后形势好点,你还得回去念书去。”回头又对李德说:“三哥,我知道你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是经过生死考验,政治立场坚定的人,也是党的基层领导干部,我信得过你。我有个想法,你帮我衡量一下行不行,实事求是,行就是行,不行,咱也不去干那冒险的事。”李德说:“兄弟,你说吧。说出来咱大家伙一块合计、合计。”
  叶兴国感激地望了李德一眼说:“你看我这搞地质研究的,对农业是一窍不通,身体又不好,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医生说这病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在农村这段时间里继续研究我的事业,把论文和质料整理完,以后兴许能用上大派场,暂时不到社里去干活行不行?我只要求能把口粮分给我就行,钱照样先付上。我还有点积蓄,这些年我们两口子攒了两个钱是准备叶梅上大学用的。临走时,叶梅她妈说这点钱都拿着吧,到农村那边哪都得用钱,吃药、吃粮、生活各方面都得用,不能拖累姐夫他们家。先度过难关再说。”叶兴国说完看了看李德问,“三哥,你看行不行,别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李山抢着说:“口粮不成问题,你拿钱,我卖粮,又不是白吃白拿,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无可厚非。只是政治和政策的事我可说不准行不行。”李德说:“按政策规定你得到社里去干活,可是你有病,这也是事实,俗语说官还不差病人呢。这就灵活处理吧,能干就干点,不能干,别人也说不出来啥。有病吗。写论文,整理资料,这是件好事,这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吗。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管不着,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在这乡下没人去过问这些事情。你好好看看咱们这一带有没有金矿,让我们也抱上个大金娃娃。”李德边说边笑,自己干了一杯。放下杯拍拍叶兴国肩膀说:“兄弟,看出来你是个很有才华,也很实在的人,你就放心吧,在梨树坡,有什么难事我们会帮你解决。”
  这酒很快就喝到十点多钟了,李德看看挂在墙上的挂钟对李山说:“二哥,都十点多了,咱们走吧,让他们也早点休息吧。”李山说:“好。”二人下地穿上鞋就往外走。李林说:“再坐会喝点水吧?”李德说:“不用了,赶紧走吧。”边说边和李山走出了房门。
  李林送走两人后,进屋对叶兴国说:“你们爷俩就在这睡吧,我和你姐到供销社去睡。叶兴国一脸歉意地说:“你看这怎么好意思呢,把你俩挤到别的地方去了。”李林说:“没关系,以前我们俩也经常到供销社去住,要不然的话,还得雇打更的。不要想多了,好好休息吧。”说着便拉着叶兴佳的手走了。
  这一晚上,叶兴国睡得很踏实,他想到自己的问题可以告一段落了,以后又可以安心地研究自己的事业了,很高兴。叶梅年龄小,换了新地方,好长时间没睡着。她没想多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姑父一家人都挺好的,以后也得想办法干点什么事才行。
  李林两口子来到供销社,先生火把炕烧上。二人坐下来闲唠嗑,叶兴佳又想起父母和受冤屈的弟弟,止不住的眼泪又出来了。她一边拉住李林的手一边哭:“感谢你对弟弟的照顾和帮助,我们全家人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李林说:“这都是自己家的事,应该好好办,你放心今后咱们得好好对待他们爷俩。他们也是够可怜的,从大城市一下子就放到这大山里来,这个打击可是不小啊,好歹我看他们能挺住,这就行。人总得受点意外打击,能挺住就行。”等到叶兴佳不哭了,二人才上炕睡觉。
  第二天早晨,叶梅早早就起来了,他屋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又生上火把洗脸水温好,端给他爸。叶兴国起来洗完脸就开始整理他带来的资料,叶梅又把昨天晚上剩的菜和饭,放在锅里热上。早上,等叶兴佳和李林回来时,饭已做好了。叶兴佳两口子进屋一看,早饭做好了。屋里收拾的也挺干净,心里一阵喜悦。叶梅问她姑姑说:“我收拾的合格不?”他姑姑说:“挺好的你还能做家务?”叶梅说:“妈妈常年不在家,这活都是我干。”李林说:“对,穷人的孩子,就应该早点知道理家过日子。”吃完饭,李林陪着叶兴国到社里办理了落户的相关手续。李德说:“剩下的等我到上边开会时,一块替你办了,你不特意再跑一趟了,好几十里路,太远了。”叶兴国说:“行,那就谢谢你了。”说完和李林一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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