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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速之客

作品名称:花落成殇      作者:夏竹      发布时间:2016-10-18 16:31:27      字数:5115

  数日后,冰璃就以夜不安寝为由,要去清源寺上香还愿,为求心中安宁。
  清源寺,被当今圣上亲笔御封为国寺。据说当年是在清源寺扬旗勤王,也是在清源寺邂逅皇后李氏,更是在清源寺得遇后来为皇上开国立下战功无数的大将军——司徒善明。
  对于那个地方,冰璃一直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怀的。冰璃上了马车,放下马车纱帘,隔绝了车外的一切。整个心都沉寂下来,她早就想好好的正大光明的出去走走,看着外面的天空,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自从父亲被皇上调去边关后,她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做什么都要提防着。
  忍不住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展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形状,花草树木的味道。
  “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才是夫人想要的生活,也是适合夫人的生活。”芸清看着如同小鸟一般的,想要展翅飞翔的冰璃不由得感叹。
  冰璃维持着姿势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真正的愉悦的,以至于樱花般的唇不由自主的上扬,那样轻松欢愉的笑容,久违了多年,再一次挂上了她的唇角。
  “有多久没有看到夫人这样笑了。”芸清的眼角变成月牙儿,为了冰璃展颜而开怀。
  “我……”
  “咻——”
  “夫人小心!”
  冰璃心情大好,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恰逢此时,一道锋利的寒光飞射而来,寒光逼近,竟然是一支利箭。芸清第一反应就是挡在冰璃的面前,然而寒箭还未近冰璃十步,就被赶马车的红玉一马鞭劈成两半。
  “怎么回事?”所有轻快的情绪一瞬间敛去,冰璃警惕地看着四周。
  芸清想到冰璃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得身子靠近冰璃一些,说道:“难道有人要对夫人不利?”
  “不是冲我们来的。”红玉的耳朵动了动,瞬间将三里内的动态掌握,轻声安慰。
  红玉的话音一落,远远的就有声音飘过来:“绝对不能失手,雇主身份特殊,否则翔鹰堡将会麻烦不断。”
  “可是麻烦已经靠近我们了。”冰璃唇角冰冷的勾起。
  冰璃余音还在,但见丛林间几个黑影翻身而来,很快五六个身着黑色紧身衣,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寒刀的高大男子便将她们的马车围住。
  “可有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凶神恶煞的问道。
  “看到了如何,没看到又如何?”冰璃不以为意地回道,声音清清淡淡,从骨子里透出对他们的漠视。
  “你……”冰璃的态度激怒了那男子,正待他要发难时,俨然像是一个领头的男子伸手拦住了他。
  “在下翔鹰堡——萧林,敢问姑娘是……”萧林早就细心地看到了地上被劈成两半的箭。他是老江湖,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三位女子中有高手,于是略作打量后便知道出手的是红玉,而主人是冰璃,于是算是有礼地询问。
  “盛泽十一年,飞鹰十八刀,各欠我一命;盛泽十二年,翔鹰堡堡主以金律三诺换取我九转金丹一粒,同年,翔鹰堡送来金牌一枚,见此令牌如见堡主。”冰璃言辞清晰,说完,一块金晃晃的令牌被她握在手里。金光晃了几人的眼,也颤了几人的心,冰璃看着他们心惊胆战起来,继续说道,“不知翔鹰堡三堂主可识得我?”
  “萧林见过医仙。”萧林努力平复因为紧张而紊乱的心跳,抱拳躬身,谦卑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医仙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妨,不知者无罪。”冰璃客套地说道。
  “多谢医仙。”萧林直起身来,小心说道,“不知医仙赶往何处,萧林愿意充当护卫。”
  “萧堂主,你……”黑衣男子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江湖第一堡的堂主要如此讨好一个女子,甚至放下在身的任务。
  “嗯?”萧林凌厉的目光瞪了男子一眼。
  冰璃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轻笑道:“不过是闲游,堂主有公务在身,我不便久留。”言下之意就是逐客。
  萧林很快明白过来,说道:“告辞。”
  打发走了翔鹰堡的人,冰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转身进了马车内,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个男人,他斜斜地靠着,如玉精雕细琢的五官线条分明,肌肤细腻柔润,细长的剑眉斜飞入鬓,极有层次感的眼皮盖住了他的眼睛;睫毛细细的铺散开来,高挺的鼻梁衔着远山凌云之气,薄润的嘴唇噙着一抹迷人的浅笑。
  脸色有些苍白,青丝从他精贵的玉冠中倾泻而下,略微有些凌乱,如雪的白衣;除了衣襟,袖口处刻意绣上的精致墨兰外,胸口晕染出一朵刺目的红花,额间有细密的汗液渗出,宽大修长如玉的手紧紧的按着胸口的伤口。就算身受重伤,这个男人也依然如同空谷里摇曳的幽兰一般清雅高贵,他那样轻轻的靠着,不语,自是一分悠远与高雅。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男子的睫毛颤了颤,微微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那一双眼睛,极致妖娆的形状,却是偏偏有了绝对清润的瞳孔,如此矛盾的组合,几乎一瞬间将世间所有风华盛入那双眼中,有日月星辰之辉,琉璃宝石之光。
  “叨扰了。”虚弱的声音不影响他声音本质的如同美酒一般香醇清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把他自己不请自来轻描淡写的带过,那样坦荡君子如玉的气韵,自然而然的有了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清韵。
  冰璃唯一能够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给人表面上的感觉就是如此,可是她有一双利眼。早在那一双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那快速闪过的寒芒,就让冰璃明白,这个男人不是温泉,而是窥不到底的碧波寒潭,若是一不小心被那翡翠光鲜的表面所迷惑,那么换来的就绝对是永远沉不到底的深渊。
  “不必,人已经走了,公子也请速速离开。”一闪而过的惊艳后,冰璃的眼神慢慢的冷却如冰,对于越是美丽越是危险的东西,她一向敬而远之。
  “江湖上仁心仁术的素颜医仙难道要见死不救?”男子清润的目光扫过自己依然鲜血外溢的伤口,然后将颇为不解的目光投向冰璃。
  “你是一个麻烦,而我从不招惹麻烦。”冰璃面不改色,冷漠绝情地吐出冰冷的话。
  “似乎从在下踏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医仙与在下就已经牵扯不清了。”男子对于冰璃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也丝毫不觉得伤口疼痛,而是轻轻地挪了挪身子,似乎在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好看着冰璃。
  “只要我现在把你扔下去,你我之间就毫无关系。”冰璃突然很讨厌眼前这个男子那一双极美却好像可以看穿一切的眼。
  “你不会。”确定的语气,浅笑地看着她。
  “我会。”同样确定的语气。
  “你若会,我便不会出现在你的车上。”幽深的目光淡淡地投射在冰璃身上,那是一脸如我所料的气定神闲。
  冰璃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如他所言,她在他靠近马车时就已经察觉到,可她竟然默许他上车,更加令她自己不解的是,一向讨厌麻烦的她竟然会和这个让她第一眼就觉得可怕的男人扯在一起,甚至真的如他所言,她没有把他扔下去的打算,可是,她讨厌他那双看透人心的眼。
  “红玉,把他扔出……”冰璃的命令还没有说完,她就敏锐的察觉到男子的气息不对,倾身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昏过去了,胸口鲜红的血还在缓缓地渗出;可是,他的唇角那一抹浅淡的弧度依然还在,那好像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任何时候都不会抹去。
  “夫人。”红玉已经站在冰璃的身后,随时听候吩咐。
  “赶车吧,去离这里最近的客栈。”冰璃闭了闭眼,宽大的袖袍下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究还是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低声吩咐红玉、芸清,说道:“芸清来帮我。”
  冰璃原本想带着男子想要去客栈投宿,然而到了地方却没进去,转而去了药铺买了一些必要的药品,完全不去理会昏迷重伤的人是不是受得住长途颠簸,甚至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朝着清源寺的方向前进。这一切,都只因为冰璃敏感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这个危险如同沉睡的、狡猾的狐狸一般的男人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事情。
  为了彻底与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断绝关系,冰璃把昏迷中的男人扔给了清源寺的住持,并且让住持对她人身在此处保密。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一点点的牵扯,她不想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冰璃在清源寺斋戒七日,眨眼就是三日。四月的天,就像初生的娃娃一般,阴晴不定,绵绵的细雨从冰璃进寺就一直持续着。
  这一日,冰璃照例在屋内抄写经文,沉淀心情,偶一阵清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荷香,一下子吸引了冰璃的注意。抬起头就瞧见外面的晴芳艳号,原来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下。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股酸痛让她顿悟自己太入迷,以至于忘了时辰,于是搁笔,将抄好的经文收好,轻唤一声:“芸清。”
  等了片刻也没有回应,冰璃蹙了蹙眉,正想再唤,突然想起早前小丫头一直在抱怨昨日遇到了一个讨人厌的宿客,还跟她动了手,可自己技不如人,于是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今日非要红玉去帮她讨回公道。想到这里,冰璃不由得无奈摇头低笑。看了看外面好不容易出来的和煦暖阳,笔尖一阵阵荷花的清香萦绕着,禁不住诱惑的冰璃还是出了门。
  清源寺在盛泽七年,据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具体细节不详,后来大肆翻修,其规模与华丽绝对当得起天下第一寺。
  一路上奇花异草,假山环绕,小亭飞檐,长桥卧波,一花一草,一山一石皆是极有讲究,出自鬼斧神工的大匠之手。也许是难得的清净,也许是美景的迷惑,冰璃一点点的欣赏着,悠闲的散步。
  不知不觉,一路跟着荷花的幽香,穿过九曲迂回的长廊,绕过清水潺潺的池塘,走过蜿蜒曲折的小桥,走近了那一方建立在池塘中央的四角小亭,但那一抹清雅如雪的身影跌入冰璃的眼帘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转身离开。可是脚还没有抬起,那一双空濛的双眼,流露出来的淡淡的忧伤,就如同一根藤蔓生生的缠住了她的双脚,任她心里极度挣扎,却移不开步伐。
  男子依然是一袭白衣胜雪,那样俊美的容颜比之前稍有些血色,却仍然苍白,轻轻的靠坐在亭廊上,微微地扬着脸,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眸似是蒙上了层迷雾,朦胧的让人看不真切;血色不足的唇角还是习惯性的扬起,浅浅的弧度衬得那单薄的身体更加的孤寂,他就像是一个不小心坠入凡间的谪仙,迷失了回归他世界的方向。
  “轰!”一声惊雷,瞬间拉回了冰璃的神。深吸一口气,冰璃转身欲往回走,可是才转身,她才发现原本明媚的太阳不知何时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淅淅沥沥的雨点斜斜的洒落,在荷塘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雨天留客。”温润动听的声音缓缓在身后响起,“医仙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秋日雨凉,你重伤未愈,当心惹了伤寒。”她现在的身份不是王妃,而是一个医者。作为医者,对于一个病人,尤其是经过她医治的病人,给予关怀是出自本能。她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要么不救,但是一旦救了,那个人就断没有不好的理由。
  显然,冰璃的这句话在别人的耳里听来就变了味道,尤其是这个人之前还曾被自己视为麻烦,三番四次想要敬而远之的人,突然的一句关怀,无疑就是自打嘴巴。
  果然,冰璃抬头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男子说道:“医仙果然是医仙,素手仁心,在下佩服。在下阮凌轩,家中排行第六。”
  “阮公子也无需左一句‘医仙’,右一句‘医仙’,我叫君涵墨。”冰璃淡淡的以礼相回。
  “涵碧风月凉,夜沉霜染墨。”信口便将她的名字刻入诗境,那一双原本就空濛的双眼,漆黑深邃的眼眸倒影着满池含苞待放的荷花,看着雨点在湖面上激起的一圈圈波纹,越发的朦胧与寂寥。男子继续说道:“这个名字太凉,太冷,也太忧伤,并不适合你。”
  “哦?那么阮公子看来,怎样的名字才适合我?”冰璃不以为意地反问。看了看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于是也不矫情,走进小亭,选了一个离阮凌轩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下。
  阮凌轩目光落在她精致却不绝美的容颜上,似是不经意的流转了一圈,薄唇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说道:“凌云绝壑接穹宇,冰璃玉镜问幽玄。冰璃,坚忍如冰,剔透如璃。”
  冰璃闻言,震惊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阮凌轩。可是他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很飘渺的看着远方,又好像没有焦距的投入一个无人知道的世界。
  “你……”
  “只可惜这个名字已经属于另一个配得上它的人。”不等冰璃开口质疑,阮凌轩轻笑着摇头。
  “不知谁有这般荣幸?”虽然阮凌轩最后一句话让冰璃松了口气,可是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冰璃还是十分小心,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阮凌轩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冰璃那一刹那的失态,对于她的问题也没有深究,轻声答道:“一个聪慧的女子,远在边关的司徒大将军的嫡女,如今玄幽王的夫人,司徒冰璃。”
  “阮公子似乎是朝中权贵吧?”冰璃的脸微微的冷了下来,不管这个敏锐的男人有没有留意她方才的异样,为了混淆视听,她都不得不摆出一副江湖儿女不欲与朝廷往来的疏离嘴脸。
  阮凌轩似乎觉得冰璃的这样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似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的向后靠在红柱上,翻动着凉薄的双唇,说道:“曾经受惠于大将军,偶然间听其提及。”
  “那公子又如何……”
  不等冰璃把话说完,阮凌轩又开口说道:“以将军的英明,已故将军夫人的智慧,集二人之长,司徒小姐又岂会不是聪慧无双?”
  被阮凌轩这么一说,冷笑道:“世人都道,当今宁阳王才惊九州,锐眼穿心,在我看来,阮公子比起宁阳王也不遑多让。”
  岂料,冰璃的话音一落,阮凌轩猛然睁开眼,原本空濛清润如玉的眼中快速的滑过一道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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