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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盛、跨卫者、白衣妇人、葛衣人

作品名称:耳食录译著      作者:立仁      发布时间:2016-10-18 11:12:28      字数:3356

  48.周斯盛
  周斯盛,是金溪国立学校的学生,平常喜欢做善事。夜晚入睡,经常梦见自己是某县的城隍(译者注:传说为冥间的地方官,相当于县令)。一天夜里,正在断一件鬼案,忽然听说“天榜”发榜了。急忙前往观看,白纸黑字,和人间的“乡榜”差不多。就见自己的名字在榜上,是解元(译者注:解元为乡试第一名),然而红色的大印恰巧盖在自己的姓氏上,使得“周”字变得模糊不清。而同乡的考生,名字也在榜上。醒来后详细记下来,拿着对别人说。不久乡试揭晓,并没有捷报传来。后来才知道解元叫晏斯盛,才明白是大红印造成的误解。其他人的名次都与梦见的相符。
  
  【原文】
  周斯盛者,金溪诸生也,有善行。夜睡,辄梦为某县城隍。一夜,方折鬼狱,忽传天榜发。急往视之,白纸墨书,宛如人间乡榜。乃见己名为解首,有朱印盖其姓,模糊不甚可辨。而同乡某某,皆榜中人也。觉后记之,举以语人。已而乡闱揭晓,而捷音不至。后闻解首乃晏斯盛耳,始悟朱印之故。馀悉如言。
  
  49.跨卫者
  东乡秀才陈某,夜里正在读书,听到邻居家婆媳吵架并相互辱骂,邻人回来后扇了妇人的嘴巴,妇人低声呜呜哭个不停。不久后,又听见户外的池塘里扑通一声水响,秀才怀疑是邻妇寻了短见,马上喊家人去救,果然拽起一个人来。
  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几年前在自己家里打工的一个小伙子,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说:“聘金五十,已经准备好装在腰包里。只是想看一眼新媳妇儿,这么长时间了为啥还不出来?”一会儿又生气地说:“是谁坏了我的事呀?”一会儿又是拱手作揖的像是与什么人告别,接着就呼呼地睡着了。陈秀才拍打他的脸让他醒过来,他醒后彷徨四顾,吃惊地爬起来就要走,说:“怎么跑到这里来啦?这是什么地方呀?”陈秀才向他讲明了情况,并问他怎么回事又是怎么掉进水塘的。
  那小伙子的心智逐渐恢复,说道:“我昨天从艾家桥经过,碰见我的朋友某乙骑着黑驴走过来,其实他去年冬天就是在这个桥下淹死的,我都忘了。他问我:‘想要媳妇儿吗?有一个少妇要改嫁,须要聘金若干。我来替你做媒。’就一起来到一户人家。而骑驴的忽然生气说道:‘你小子坏了我的大事!’问他咋回事,他也不回答,气愤愤地走了。我撵上去送他,他竟然不管不顾,好像没听见似的。现在想起来要下聘的少妇,就是您的邻人某某的妻子。”陈秀才马上叫人到邻居家去看看,妇人已上吊断气很长时间了,经过抢救得以复活。
  这天夜里陈秀才上床睡觉后,听见骑驴人来到窗外,边哭边骂。秀才害怕没敢出去。鸡叫后才离开。
  非非子说:君子对于恶鬼,(这样处理)很恰当啊,溺死鬼求人代替,差点弄死了两个人,(陈秀才一下救了两个人)不是已经出名了吗?我听说自古有鬼媒,是人替鬼做媒,这事儿很怪异,其实不过是骗子用这种手段谋财而已。现在鬼给人做媒,让人用自己的生命作聘礼下聘。欺诈到这种程度算是极致了!
  
  【原文】
  东乡诸生陈某,方夜读书,闻东邻妇姑诟谇,邻人归而掴其妇,妇喁喁哭泣不休。少顷,户外池水抨然有声,疑邻妇忿而自溺,亟呼家人救之,果曳一人起。
  视之,乃数年前其家佣工也,犹呓语曰:“聘金五十,已在腰缠。但欲一见新妇,何久不出?”既而恚曰:“谁败吾事耶?”既而则又拱手作揖别状,鼾然睡去。乃挞其面而醒之,则四顾彷徨,惊起骇走曰:“何遽至此?此何处耶?”陈语之故,且诘其自。
  佣恍然曰:“吾昨过艾家桥,见友人某乙跨黑卫而来,盖去冬溺死桥下者,吾殊忘之。渠问我:‘欲得妇否?有少妇欲嫁,须聘若干。吾为君媒之。’遂与俱至一人家。而跨卫者忽怒曰:‘竖子败吾事!’叩其故,不答,愤恨而去。吾逐而送之,乃竟问诸水滨,殊不觉耳。忆所聘者,即君东邻某妇也。”陈亟使人觇之,则妇已投缳垂绝久矣,救之得苏。
  是夜陈既寝,闻跨卫者来窗外,且哭且詈。陈怖不敢出。鸡鸣始去。
  非非子曰:君子之于恶鬼,宜哉。溺而求代,几死者二人,不已名乎?吾闻古有鬼媒,以人为之,其事甚怪,殆谲者托以射利耳。今鬼也,而媒人,使自委禽焉。谲斯极矣!
  
  50.白衣妇人
  临汝的东面,有一条河非常清澈,水中游鱼清晰可数。但没人知道河水的深浅,即便是水性好的也没有人能够探底儿。
  曾经有个少年人与几位朋友一起到河边游玩,看到有两位白衣妇人很漂亮,站在水边拍着巴掌大笑,就前往凑合她们,想问她们在这里笑什么。两个妇人就将少年推下水中,妇人也跳了下去。大家都感到惊慌失措,半晌,少年又从水里冒了出来,妇人也游出水面,大家鼓掌大笑。少年的衣服淋漓尽湿,而妇人的白衣一点水都不沾。
  妇人又将少年的哥哥推下水,妇人又跟着下去了。入水很久,竟然再也不见他们出来了。众人吓坏了,都哭了起来。只有少年一个人还在那里笑个不停,对大伙儿说:“他这会儿快乐得很,为什么还要哭呢?”大家问他水下是什么情况,他到老也不愿意说。
  
  【原文】
  临汝之东,一水湛然,游鳞可数。然深浅莫测,虽善泅者不能穷其底也。
  尝有少年偕数人出游,见二白衣妇人甚娟雅,立于水旁鼓掌大笑,因往就之,欲诘其故。二妇人遂推少年入水,妇人亦入。众皆惶惑,半晌,少年复奋坟波而出,妇人亦出,皆鼓掌大笑。少年遍体淋漓,妇人白衣略不沾濡。
  又推少年之兄入,妇人亦复入。入之,竟不复出矣。众骇甚,皆大哭。少年独笑不止,谓众曰:“彼甚乐,尚何哭为?”问其状,终身不肯言。
  
  51.葛衣人
  南京有位姓江的进士去北京,这天在半路的旅店驻足喝两杯。此时正值雪天,天寒酒冷。忽见户外有一位身穿葛布夏装的人路过,细高身材,光着脚行走在雪中,看上去一点冷的意思都没有。江进士感到奇怪,上前叩问他的姓氏,没有回答。又问“客人冷吗”,还是不回答。又问“客人想喝酒吗”,那人连连点头。于是将他领进旅店。喝了不知多少,没醉。又请他吃饭,吃了不知多少,也没饱。而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像是一个哑巴。江进士越发感到奇怪。第二天准备动身,请客人一块儿走,客人摇头表示不同意。于是就与他道别上路。
  在路上走了三天,来到一个地方,穿葛布夏装的人忽然出现,对江说:“您见过一个宽袍大袖戴着斗笠、用一根短棒挑着一个笼子、远远站在路边的人吗?”江说:“见过,是一个僧人。他要干什么?”葛衣人说:“今晚三更,用飞刀取您脑袋的,就是他。”江进士吓得心惊胆颤,趴在地上求救。客人说:“有我在,就没什么可怕。他果然来了的话,就可以用他的血润一润我的斧头了。”并告诫江进士安心睡觉不必害怕。
  到了半夜,客人提着僧人的人头扔在地上,说:“莽和尚无礼,我已杀了他。但也怨你携带的钱财太多,被他惦记上了。”姓江的开始还遮遮掩掩。客人说:“您行囊中的银子多少多少,黄金多少多少,如何如何封装的,又如何如何收藏放置的,为什么要欺骗我呢?”江大惊失色,连连说“是是是”。客人说:“带这么多钱财干什么?”江说:“我想去京城投靠在某公的门下,不过是用它当见面礼罢了。”客人满脸怒气地呵斥道:“呸!你就是一只逐臭的苍蝇!我眼瞎,错认了你,后悔不如让和尚杀了你!”说完,提着和尚人头从屋上走了。此时星光黯淡,顷刻之间便无踪影。
  江进士又惭愧又害怕,于是不再去京城转身回家了。
  
  【原文】
  江宁江进士之京师,止逆旅小饮。时密雪严寒,折绵冰酒。忽见户外一葛衣人过,頎然而长,跣足行雪中,了无寒色。江异之,前叩其姓氏,不答。又问“客寒乎”,亦不答。又问“客饮酒乎”,乃点首者再。遂引入旅舍。饮至无算,不醉。复进食,食至无算,亦不饱。而终席都无一语,状类喑哑。江愈奇之。次日将行,请客俱,摇首勿许。遂辞别。
  行三日,至一处,葛衣人忽至,谓江曰:“君见夫宽衣大笠、短棒荷笼箧、遥立道旁者乎?”江曰:“见之,一僧也。彼何为?”曰:“今夜三鼓,飞刃取君首者,即渠也。”江胆丧,伏地求救。客曰:“吾在,固无畏。渠果来,膏吾斧矣。”乃戒江熟寝勿惊。
  至夜半,客提僧头掷地上,曰:“莽髡无礼,吾已杀之。然亦君挟资太重,为渠所觊耳。”江初讳之。客曰:“君囊中白金若干,黄金若干,封识何状,藏置何所,胡乃欺也?”江大惊失色,连曰唯唯。客曰:“挟此何为?”江曰:“欲往投某公门下,以此为贽耳。”客艴然怒曰:“咄!汝固蝇营若此哉!吾目眯,误识尔,悔不教和尚杀尔!”言罢,提僧头越屋而去。时星光黯淡,顷刻无踪。
  江惭且惧,遂不复至京师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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