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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巨山神、佑清寺僧、无赖子

作品名称:耳食录译著      作者:立仁      发布时间:2016-10-07 18:23:51      字数:3435

  22.英巨山神
  金溪喻步高(字晓堂)先生,幼年为孤儿,给人放牧(译者注:慵,同庸。受人雇佣)。有一次在野外放牛,失足掉进深水潭,并没有人看见。掉落中忽然听见下面有人说话:“这是封君(译者注:旧时子孙贵显,其祖或父受有封典的,称为‘封君’)啊。”下面的人用笏板托住了他的脚,将他送出水面,此时他所放的牛正将尾巴从岸上垂下来,于是拽着牛尾巴攀了上来。长大后到景德镇经商,后来带着所赚的钱回到老家,活到八十多岁才去世。他的大儿子喻南屏(字大任)先生,乾隆四十五年乡试中举。“封君”的说法,大概是从这里应验了。
  喻步高去世几年后,其姻亲徐氏设乩坛请神。乩书(译者注:扶乩是一种民间请神的迷信活动,将一丁字形木棍架在沙盘上,由两人扶着架子,依法请神,木棍于沙盘上画出文字,称作乩书,代表神明所说的话):“英巨山神到。”英巨山是金溪北部的名山。山的北面,就是徐氏的居所。于是问神仙的姓名,乩书“喻步高”三字。徐氏惊讶地说:“您该不会就是我的亲家公吧?”乩书:“是的。”
  当时喻步高的二孙子喻云圃正在外婆身边,问道:“认得我吗?”乩书:“我孙子呗,哪能不认识?”云圃高兴地跪下问道:“爷爷怎么成为这座山山神的?”乩书说:“阎王认为我诚实,所以我才有幸接受这个封典。”云圃说:“爷爷既然是神仙了,必然知道福祸凶吉。您子孙们的科考功名将会是怎样的?”乩书说:“你尽管读好书,自然就可取得功名。又问它干什么呢?”接着题诗一首,又写道:“我一生不曾读书,所以诗做不好。”将家中过去的旧事以及家人现在的情况问了个遍,没有不符合的。最后,告辞离去,乩不再动了。以后请神,也没再来。
  云圃是我的姐夫,所以我对这件事知道得很详细。喻步高老人家在世时,生活中对父母孝敬,对兄弟友爱,虽然富有但非常节俭,喜欢向有困难的穷人施舍财物。我十二岁时,曾经上他家里拜见过老人家。他穿着宽松的衣服,蔼然可亲,果真是一种长者的风范。有这种风范的长者做神仙,谁能说不合适?
  【原文】
  金溪喻公步高晓堂先生,幼孤,为人慵牧。饭牛于野,失足坠深渊,人无知者。闻下有人云:“此封君也。”乃以版承其足,捧之出水,则牛方垂尾岸下,遂攀而上。后经商景德镇,腰金以归,年八十馀卒。长君南屏先生大任,领乾隆庚子乡荐。封君之说,当有验矣。
  卒后数年,其戚属徐氏为扶鸾之戏。乩书曰:“英巨山神至。”英巨山者,金溪北境之名山。山之阴,即徐氏居也。因叩神姓名,乩书“喻步高”三字。徐氏惊曰:“公得毋即吾姻乎?”乩曰:“然。”
  时公次孙云圃在侧,问:“识之否?”乩曰:“吾孙耳,乌得不识?”云圃喜而跽请曰:“祖何以得主兹山?”乩曰:“冥王谓我无欺,故膺此封典。”云圃曰:“祖既神矣,必知休咎。子孙科名何如?”乩曰:“尔但读书,自可致功名。何问为?”既而题诗一首,复自书曰:“生平未尝读书,故作诗不能佳。”历叩以家中旧事及家人所在,莫不符合。久之,辞去,乩不复动矣。后请之,亦不再至。
  云圃为余姊婿,故能悉也。公居家孝友,富而节俭,好施与。余十二岁时,曾登堂拜公。宽衣缓带,蔼然可亲,真长者也。长者而神焉,谁曰不宜。
  
  23.佑清寺僧
  江西南昌有一位读书人准备参加秋天的乡试,租下佑清寺旁边一所清静的民房来复习功课。
  一天夜里,明亮的月光透窗而入。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进入院子,从窗缝往外一瞄,看到一个人戴着凉帽穿着纱衣,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提着装食物的盒子,心里为此人的古怪行为感到惊讶,没敢出声相问。
  这人来到窗外,将酒壶、食盒放在地上,用手指有节奏地反复敲窗户。书生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姑且也学样击窗回应。那人低声说:“可以打开窗户。”书生以试试看的心理打开了窗户。那人将酒壶、食盒一样样递进来,书生随意地接了进去。那人又将他的凉帽递进来,书生接过,再细看那人,光头铮亮,原来是个和尚。心想这个秃头奴才夜里跑到这里,作出如此诡诈的样子,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于是对他更加隐约不露,静观其变。
  接着,和尚抓住书生的手,让他往自己那个地方摸。书生心里厌恶其肮脏而又不打算让和尚察觉,反过来抓住和尚的手拉进窗户,让他来摸自己,则那件事物与和尚的一模一样。和尚大惊失色,大叫着转身狂奔,从院墙的豁口中翻了出去。书生开门去追,却假装追不上就回到屋里。
  于是提壶倒酒,竟是佳酿;打开食盒品尝,都是佳肴。书生鼓掌大笑,大吃大喝起来。
  原来,房主人的老婆一向与和尚有私,房主人几天前腾了地方,将这所房子租给了客人,和尚还不知道这事儿。
  【原文】
  豫章某生秋试,僦居于佑清寺侧。
  一夜,月光透窗。闻有排闼而入者,穴窗窥之。见一人纬帽纱衣,左手提壶,右手挈榼,心讶其异,初不敢问。
  其人既至窗外,置壶榼于地,以指击窗者再。生不解所谓,聊亦击窗应之。其人低语曰:“可启窗。”生亦试启之。其人取壶、榼入窗,生漫受之。复以其帽入,生接之,而谛视其人,顶光孺然,乃一僧也。心计髡奴夜至,作如此狡狯,必有所私;益隐跃向之,以观其动。
  既而僧以手引生手,使探其私处。生心恶其汙而不欲使觉,亦捉僧手入窗,令下按己阴,则翘然者乃与已类。僧大骇,叫绝狂弃,从断垣跃出。生启关追之,佯为不及而返。
  乃引壶酹之。良醖也,启榼尝之,佳肴也。鼓掌狂笑,大恣饮啖。
  盖居停主人之妇向与僧期,数日前徙以寓客,僧犹未之识云。
  
  24.无赖子
  江西信州某位村民到市镇买粮食。挑着粮食回家路过一个村子,他堂姑的婆家就住在这个村。村民想一路又渴又饿,何不去探望一下堂姑顺便弄餐饭吃呢?去后,姑父出门不在家,姑姑出来相见,很高兴,让他把粮食放在前厅里,领他到后屋,为他操持酒饭。吃饭完,他来到前厅打算挑起粮食回家,竟发现放在那里的那担粮食不见了。于是大哭起来,向姑姑诉说道:“家里的老父亲,还等着明天的早饭呢。现在没有粮食拿回家,会撵我了。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忍心看到老父亲那种饿得可怜巴巴却大发雷霆的样子呀!”姑姑很难过,用自家的粮食足数送给他,村民这才挑着回家了。
  走到半路,被一个无赖挡住去路,说道:“是你偷走了某家人的粮食吧?那家人让我来找你要,你放下粮食快滚,要不然,就把你抓起来。”村民不得已,放下粮食离开了。
  无赖挑着拦劫下来的粮食回去,又到村民堂姑那里,责备她说:“你真不要脸!你丈夫不在家,就可以将家里的粮食明目张胆地送给野男人吗?我已经夺回来了,等你丈夫回来我去告诉他。”堂姑说:“那是我娘家侄儿。买粮食路过,却因为看望我把粮食弄丢了,害怕不敢回家。所以我不忍心,不过是补偿给他罢了。”无赖又编造很多污言秽语来诬陷她。姑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愤恨至极,上吊自尽了,而尸身尚未入敛。
  村民听到凶信前去哭丧,悔恨地哭道,“姑姑的死,都是因为我呀!”无赖纠集人赶来,将村民抓起来绑了,声称他是因奸致人死命,准备将他绑赴官府。突然,雷雨大作,天昏地暗,对面不见人。等暴雨过后,人们发现无赖被雷劈死在屋外,而姑姑却在雷雨中复活了。这个无赖不是别人,正是姑姑的堂叔,就住在她家前厅。再搜查无赖的住室,村民此前丢失的以及堂姑送的两担粮食都在,村民于是挑着自己买的那担粮食回家了。乡里人都议论这件事,认为是老天主持公道,善恶报应分明。
  这是庚戌年春天的事。东乡的王肖山来京城,在路上听说的,又转述给我。
  【原文】
  信州某村民入市镇买谷。肩之过一村,从姑之夫家在焉。民念中途饥渴,盍进谒以博一餐。至则姑父他出,姑出见之,甚悦,命置谷于前厅,邀入后室,为设酒食。饭毕,出厅求谷,已亡矣。民大号,诉于姑曰:“家有老父,待此朝食。今无谷归,将逐我矣。吾宁死此,不忍见老父之饥且怒也!”姑恻然,给偿之,民负以归。
  至半途,有无赖子阻之,曰:“若盗某氏谷耶?某氏使吾要夺,宜速舍而奔;不然,且执尔。”民不得已,置谷而去。
  无赖子取以归,复造其姑,责之曰:“尔大不良!尔夫不在。乃以谷与私人耶?吾已夺之,将待尔夫而告之。”姑曰:“吾侄也。买谷经此,以探吾故而亡之,惧不敢归。故偿之耳。”无赖子复诬以秽词。姑无以自明,恚甚,投缳死,未敛也。
  民闻而往哭之,谓“姑之死乃以我故也”。无赖子执而缚之,声其以奸致死,将诣有司。顷之,雷雨大作,黯黑不见人。比雨霁,无赖子震死户外矣,其姑复活。无赖子者,姑之从叔,居于前厅者也。搜其室中,前谷并在,民仍肩之以归。乡里共传,以为天理昭然也。
  ——此庚戌春间事。东乡王肖山来都,于途次闻之,为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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