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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夜色深深,治安仔穷凶极恶趾高气扬 寒意轻

作品名称:人世间      作者:肖彧      发布时间:2016-09-29 04:12:30      字数:8813

  第二十四章
  夜色深深,治安仔穷凶极恶趾高气扬
  寒意轻轻,打工仔胆怯心惊度夜如年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班车终于驶进了中国最年轻,也是改革开放最具活力的深圳汽车站。走出汽车站,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轮火红的太阳,虽然西斜,但那猛烈的阳光仍然劲味十足地熏烤着穿梭在大街小巷那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打工哥打工妹身上。那些来自神州大地之天南海北,带有各自浓重口音的生硬普通话,与华南一带的粤语交织一起,响彻在炎热的天空中。抬头仰望,映入眼帘的是悬挂在半空中纵横交错彩虹般的高架路上,以及在高架路上南来北往、如织如梭、五颜六色疾驶的车辆。地面上横七竖八、如蜘蛛网似的公路上,一辆辆川流不息又拥挤不堪排着长龙的汽车,如蜗牛般缓慢的行使着。那一股股从汽车消声器喷发而出,带有火星乌黑难闻有毒的气流,炙热难耐的熏蒸着人来人往的行人。还有那如雨后春笋般呈现的摩天大楼,层层叠叠、高低错落、数不胜数。
  走出汽车站广场没上两分钟,只见熙来攘往、络绎不绝的人行道旁,一个残疾模样的青年男子赤裸着漆黑的上身,一条既破又脏的大裤衩套在肚脐上,趴在那冒着火星、熠熠发光的水泥路面上,两条腿被紧压在胸前,脖子左边只现出既瘦小又变形无一个脚趾头的残疾脚板,脖子的右边露出一只从脚踝骨处就截掉,只剩下光秃秃脚杆的脚。一边结结巴巴操着浓郁不知什么地方口音,生硬的普通话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苦难遭遇,一边若鸡啄米似的将头乒乒乓乓叩在滚烫烫、硬邦邦水泥地面上,如泉水般涌注的汗水溢满地面。那恶毒炽热的阳光斜照在湿漉漉皮肤上亮闪闪、金灿灿。随即换来的不管是本市的市民还是外来的打工者,那漫天飞舞雪花般的百元、五十大钞徐徐飘进年轻乞讨者的面前。那十元、五元的小钱都很少出现。不上二十来分钟,撒在乞讨者面前的金钱有两三千元之多。不信你看左边走来一个年老体弱、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只见他拄着拐杖、一步三摇地来到乞讨者面前,布满血丝、浑浊不清的双眼小心扫视了遍人行道的左右前后,然后放心地将干枯如竹节般的手指伸进内裤里,好一会儿才将用手绢包好的包裹拿出,而后随着瑟瑟发抖的双手轻轻地将手绢打开,那关不住的口水成丝成线的往下流,然后郑重的地拿上两张沾满口水的百元大钞放在乞讨者面前,其后一边慢慢地移动细碎东倒西歪的脚步准备离开,一边耷拉松弛的眼皮流下几许同情的泪水,无牙稍歪的腥红嘴唇,口齿不清的诉说祈祷的话儿。再看右边的人行道上,一个年轻漂亮、打扮时尚的少妇,胸前抱着一圆鼓鼓、胖乎乎一岁左右的小孩来到面前,停下脚步,从皮夹里掏出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年轻乞讨者的面前。正当年轻乞讨者斜着眼观看着摆满一地红彤彤毛泽东头像的百元大钞,喜悦的心情无语伦比时,左边的人行道上几十米外摆摊在马路边的走鬼一阵骚动,顿时年轻的乞讨者停下了哭诉,也止住了叩头,放着蓝光的眼睛仔细一看,心里嘀嘀咕咕的骂开了:这该死的城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生意好的时候就来,真是的。如果城管晚来半个钟,今天的收入即使没有八千,起码也有五六千。此时的他一跃而起,熟练麻利地将撒满一地一张张亮晃晃的金钱风卷残云般塞进一蓝色布袋子里,然后一只手提着装满钱的袋子,另一只手抓住两只用塑料做成的假残疾脚,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下,整个人闪电般快速地钻进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内,无声无息的几十秒钟,小车一溜烟扬长而去。站在人行道上刚才怀着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心情施舍钱财的男女老少,人人个个都被眼前这个年轻乞讨者变戏法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大家心里都有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纷纷七嘴八舌、义愤填膺。有的说:“开着宝马骗钱,不得好死。”有的说:“有脚有手的年轻小伙,这样肆无忌惮的疯狂骗钱,上至七老八十的爷爷,下至咿咿呀呀、蹒跚说步的小孩,真是天理不容。他定会遭到天打五雷轰的”。
  经打听,王军与继父林木一同坐上了开往大哥林亲家去的公开汽车。一个多钟后,父子俩下了车,此时天色渐晚,朦胧的夜色在远近街灯的照射下雪白明亮。路边的大排档在下班人潮的涌入下生意兴隆、热闹非凡。那大如黄蜂的花脚蚊也伺机而动,纷纷飞来趁火打劫,欲获不劳之食。不信你瞧:乌压压漆黑一片的蚊子,一边兴高采烈地嗡嗡哼着歌曲,一边张开那狰狞丑恶的大嘴,无论是在亮晃晃的天空中,还是在黑漆漆的桌子板凳下,以及昏暗暗的臭水沟旁,它们一个个马不停蹄、急不可耐寻找美餐的对象。一旦找到目标,它们停飞驻足,一边耀武扬威、左摇右摆着那翘翘的屁股,一边将那宛如吸管般的嘴巴伸进皮肤中,不管是疮疤林立、汚垢满是,胡须大汉的大腿;还是细皮嫩肉、香气四溢,姑娘小姐的脸面。放进篮里便是菜,抓进篓里便是蟹。不管三七二十一,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解决怎样填饱肚子的问题,于是狠叮皮肤,猛喝鲜血。吸它个腰鼓肚圆,喝它个天昏地暗。至于血浓血稀、皮厚肉薄,那是运气问题,另当别论。吃饱喝足的花脚蚊,嗡嗡两声拜拜而去,留下的是一个个既红肿又瘙痒难耐、铜钱般大小的疤痕。有的还发烧发炎,如果不上医院,就是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更有甚者,有的为此而失去生命。蚊子真是可恨至极,人们因此对它深恶痛绝,将它列为四害之中。啪啪几下,须臾之间,王军就在自己的大腿、手臂上拍死几只正在叮咬自己的可恶花脚蚊。
  由于天色已晚,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大哥林亲的家,于是俩父子商量着一边在街道上溜达看大城市的夜景,一边寻找稍微便宜一点的旅社宾馆。不一会儿,前面几十米外的人行道上一阵喧闹,林木与王军父子俩停足踮脚观看:只见一群骑着全车上下涂得白白、油箱上喷油“治安”二字的摩托车治安队员。只见他们手臂上系着红袖章,手里拿着铁管木棍,操着生硬的普通话,气势汹汹地拦路盘查着熙来攘往人员的证件。吓得父子俩跟着刚从公交车下来的,打工模样的一群年轻男女,绕过几条街道,拐过几个村庄,终于来到了后山密林里东躲西藏。继父林木觉得整个夜晚十几人在一起,目标实在太大,容易被治安队员发现,危险。于是休息一会儿后,便悄悄叫上儿子王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荆棘丛生、坑坑洼洼的山涧林地,父子俩高一脚、低一脚胡乱地向着深山老林深处走去。大慨走过了三四里山路,王军与林木父子俩,来到今晚一个理想的躲藏场所——一个刚开挖祖坟,捡走了骨头,还来不及填埋的墓穴。父子俩这才松了口气,肩靠肩,并排席地而坐,一边啃吃剩下的几块饼干,一边俯瞰山下美丽的夜景:错落有致、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布满了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纵横交错、有条不紊的水泥公路穿插于城市的东西南北。灯火通明的路灯,将城市夜空照亮得如同白昼般敞亮。那一道道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悬挂在大街小巷路两旁的高楼大厦上,熠熠闪烁,精彩纷呈。声震天宇、划破长空的就是那大小商店争相播放醉生梦死、如泣如诉好听的港台歌曲。
  随着时间的推进,随着夜色的深入,来到山上躲藏的人越来越多,或三人一群,或五个一伙,或全家大小。都神秘小心得如同解放前在国统区搞地下工作的共产党员——说话低吟耳语,行动诡异多变,走路小心翼翼。从那仅有的轻言细语中得知,在这个不足二平方公里的小山头,汇集了全国各地五湖四海打工的人们,他们有的来自东北三省的黑龙江、吉林、辽宁,有的来自大西南的云南、贵州、四川、重庆。也有华北西北的,但更多的是临近周围的几个省、自治区,比如北面的湖南和江西、东面的福建、南面的海南、西面的广西。晚上十点多,漆黑如墨的天空,宛如倒扣的锅底没有丝毫的光亮。淘气的小星星像个顽皮淘气的小孩,不知跑到哪个星际上玩耍去了;青春年少、美丽多情的月姑娘此时正害羞地躲藏在厚厚的云层下偷偷地与谁约会谈恋爱呢。唯有那几只忽闪忽闪的萤火虫,似群喝醉了酒走在路上东倒西歪的醉汉,在密林深处上蹿下跳漫无目标的乱飞。
  夜幕深沉,山上山下,山左山右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三五人一堆,七八个一伙,有的坐在露水湿湿的草地上,在略有寒意晚风的吹拂下,一边欣赏城市美丽的夜景,一边诉说打工的艰辛与无奈;有的蹲在冰冷十足的石头上,一边啃吃着既硬又干的饼干充当晚餐,一边回忆在老家在爸妈身边的幸福与快乐。忽然,山下的小路上一排排摩托车的大灯,将漆黑的大山照亮得雪亮一片。加大油门发动机轰隆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破了山里难得的平静。警灯四射,警笛惊天,治安队的摩托车全速向大山进发。刚才山头叽叽喳喳满是的人群发现治安队员马上到来,不上几分钟工夫,大山一下子鸦雀无声、无影无踪。更多的是趁着夜色,踉踉跄跄、高高低低慌忙向着四周的山头跑去,少有的是在治安队员未到来之前将自己隐藏在早已看好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林木与王军父子俩,轻轻地、悄悄地钻入早已看好的墓穴中,盖上来不及拿走的彩条布和棚架。屏住呼吸,各自在墓穴的一旁猫弯着腰,聚精会神地倾听墓穴外的一切大小声音。不一会儿,几句轻声细语及凌乱的响声之后,忽然林木与王军父子俩的身上压住了至少两个人,她们屏住呼吸,香汗淋淋,看情形是群年轻的打工妹。小小的墓穴里层层叠叠、男男女女一共藏有六人之多,父子俩只有结结实实、完完全全趴在黄泥上的份了。随着墓穴外散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以及治安队员凶神恶煞盘问外来打工人员打雷般的声音,几位姑娘吓得浑身战抖、魂飞魄散,双手紧紧林木王军父子俩的腰背,将头深深地埋入两人的腋窝里。
  墓穴外二三十米的山上,十几个年轻的治安队员,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狠,挥舞着长棍短棒,象赶牲口般一边吆喝一边抽打,将隐藏在山里的几十名打工妹打工仔聚集在一起。十几个手电筒雪亮的灯光齐射一起,大半个山头如同白昼。
  “屌你老母hai小打工仔,身份证?”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斯文秀气,年龄才二十来岁的年轻治安队员,一边瞪大眼睛,一边用长长的铁管,指着一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学生模样小男生的鼻子,口水四溅、怒目横眉,恶狠狠大声斥问道。
  “有,有。”操着四川重庆口音的年轻男孩,哪见过这么盛气凌凌、杀气腾腾的情场,他的三魂七魄早已吓得逃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见他鼻青脸紫,嘴唇啰嗦,双手战战兢兢从裤袋里小心翼翼掏出身份证,一摇三摆地递了过去,语气轻轻的说道:“给你。”
  “暂住证?”
  “给…给…给你。”小男孩又怯怯地递了过去。
  “计划生育证?”
  “啊,计划生育证?”小男孩低着头一脸茫然,左右手来回的搓揉着,嘴唇轻声的嘟哝道:“我,我这么小,拿那个证有什么用?”
  “屌你老母hai,一个臭打工仔啰嗦什么。”眼镜斯文男很不耐烦地拿起钢管咚咚两下猛敲小男孩的脑袋。“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了,这是老子的地方,老子我说的话是真理、是圣旨,是毋容置疑的。”
  “是,是。”小男孩忍着疼痛,唯唯诺诺低声的应答。
  “到底你有没有计划生育证?王八蛋。”
  “没,没有。”
  “没有好办,要么交钱,要么进收容所。两便。”
  “大叔,不,大哥,如果要交钱的话得交多少呢?”
  “六张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大红头像就可以了。”
  “大哥,六张毛主席大红头像是多少钱呢?是刘元还是六十元?”
  “你真是傻帽土,这些都不懂。它,它是六百元、六百元人民币啦。你一个小小的臭打工仔你有吗?”
  “没,没,真的没有。”
  “没钱还废什么话,收容、收容、收容。下一个穿短裙的那位打工妹,你腿长肉白,好性感噢,想死人啰.”
  ……
  ……
  第二十五章
  大门里林亲大肆敛财
  大门外林木百般袒护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凌晨,天色熹微,六个人默默地对视几眼,看着对方浑身上下全是黄黄的泥巴,尤其是林木和王军父子俩,好像刚从黄泥中爬出来一样,整个脸面全无半点肉色,大家都掩着鼻嘴扑哧扑哧笑过几声后,分散而去。林木与王军父子俩来到山下的一条小溪旁,一点点、一滴滴,花了半个多钟头才将脸上及头发上的黄泥洗涤干净。可这衣服裤子上的黄泥,越洗越难看,于是父子俩干脆就穿着满是黄泥的衣服不再清洗了。一会儿,父子俩开始检查带来的行李:来之前王军到对面山上老张家买来的几只走地鸡,虽然饿了几天几夜,但仍然活泼乱跳,从头到脚全身沾满了黄泥,看上去真正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山鸡”。那十几斤干燥饱满的落花生,即使昨晚受一夜的潮湿,但个个好着呢。唯独那装满一纸箱老家的雪峰蜜橘,大慨有四五十来斤。由于被挤压的缘故,倒出在地仔细检查,有二十来个被压坏了,林木和王军俩父子舍不得丢掉,正好抵上一顿早餐,于是两人狼吞虎咽、饕餮大吃起来。不一会儿,父子俩就将一堆堆被损伤的蜜橘风卷残云般,吃得一干二净。然后,两父子将完好无损、圆光溜滑的蜜橘装入修好的纸箱里。说起这雪峰蜜橘,它大有来头,由于其汁多无渣,且甜度上乘,为此周总理生前几番视察,并亲笔书写命名为“雪峰蜜橘”。这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至今还高挂在县园艺场的场部。待休息一会儿后,俩父子提着行李一边打听一边向市内走去。
  此时已是早上五点多,大街小巷的行人如潮水般涌向市内,真是人山人海、比肩接踵。不管是挂在天上如彩虹般的高架路,还是地面上如织似网的水泥路,那一辆辆各种进口豪华小车飞驶其上,川流不息。晓风微微,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喷薄而出,那光芒四射的朝阳,它不仅赶走黑暗,迎来光明,并且将大地上一切动植物蜡染得绚丽多彩,焕发出勃勃生机。一架架轰隆隆的空中班车——飞机,在头上来回飞掠而过。远处码头上轮船,一阵阵悦耳的鸣笛声响彻在空中。
  虽然时令是早春季节,临近中午,南国的太阳依然十分火辣,反射在街道两旁店家玻璃门上的阳光格外刺眼。再加上从汽车消声器嘟嘟嘟喷射出,带有火龙的一道道呛人的浓烟。发白发亮的公路两旁,一朵朵鲜艳美丽的小草小花,也被这强烈的太阳光暴晒得如同被谁抽了筋似的——低低的耷拉着头,无精打采。那一台台哼着音乐的洒水车喷过水后,只听见公路上一边冒着泡沫,一边发出咝咝的响声。不一会儿,刚洒过的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漆黑湿漉的路面重新由发白发光所代替。街面上的行人即使行走在树荫及屋檐下,嘴里一个劲地咕噜咕噜喝着冰冻饮料,脸上、身上却依然汗如雨下,热浪难耐。王军干脆将涂满黄泥的上衣脱下,袒胸露乳,并且将一头系着几只鸡的笼子,一条系着装有十几斤花生的的尼龙袋,用绳子连接起来,斜搭在肩膀上,双手抱着那装满雪峰蜜橘的纸箱,跟着身穿黄泥衣服、拄着拐杖的继父林木的屁股后面,一边走一边打听大哥林亲家的住址。
  几经周折,父子俩终于来到位于开发区林亲大哥别墅的大门外,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嘘嘘的王军将行李放下,满心欢喜地躲在一棵大榕树下纳凉休息。只见两扇威猛高大、冷若冰霜的铁大门将别墅封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继子王军站立在树下,用小石子赶走了在树枝上嗡嗡哼唱的知了,其后两只眼直直的、死死的,一眼不眨地紧盯着从眼前人行道上过往的姑娘美女:她们一个个描眉画眼、搽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人见人爱。不信你看:高高隆起的前胸,圆圆翘楚的双臀,还有那穿得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或短裤,现出细嫩白皙、性感逼人的大腿,让人浮想联翩、思绪万千。继父林木寻找着一个高高的土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嘴里吧嗒吧嗒的吸着纸烟,一边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从围墙外观远看侄儿林亲依山傍水而建的豪华别墅:既富丽堂皇又古朴典雅,融合了中西风格的三层别墅大慨有一千多平方。主体别墅的右边是健身娱乐场所,譬如露天的有篮球场、跑道等,室内有跑步机,羽毛球馆,乒乓球馆、麻将馆、大型练歌用的KTV房;别墅的左边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小桥流水尽欢唱,古树夹道鸣翠鸟,亭台楼阁品名茶,四季花海闻奇香。别墅的后面,一江清澈见底的碧水缓缓流过,江面上一行饮翠沾绿的白鹭引哼高歌飞向蓝天。洁白无泥的沙滩上,几顶彩色雨棚随风飘舞,棚内二三只高级钓竿默默地等待主人的尽快到来。
  不上十几分钟,威严的铁大门内传出两位男人的对话声。
  “钱老弟,我们部队这一千多万元工程承包与你,老兄我有啥好处么?”
  “有,当然有。老林你是我的财神爷,怎么能没有呢?就是我没有也该有你的一份,因为你是我的好兄弟、铁哥们。承蒙大哥你看得起,小弟我是受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之人,更何况大哥此次将这么大的工程交给我去做,小弟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钱老弟,你是鹦鹉说舌——专挑好听的。我是石姓人家的孩子,拿着石子打石板——实打实(石打石)。钱老弟,甭给我说的云山雾罩、天花乱坠的,大哥我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了,头昏目眩,经不起瞎折腾。要不钱老弟你现在就说个数吧。”
  “三百万,咋样?林大哥,小弟我够不够意思?”
  “少了点吧,钱老弟。你也知道,这么庞大的工程,就像只肥得流油的大肥猪,有多少人象只馋猫,色眼眯眯、垂涎三尺紧盯着不放,更何况我们部队排长以上的官员就有千人之多,谁没有三亲六故?谁没有亲朋戚友?人人都想参与其中,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拉关系的拉关系,找门路的找门路,整个部队从早到晚请客送礼的熙来攘往、络绎不绝,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势。大哥我难,真难呀,既要费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不分昼夜地去说服那长老巫婆点头同意,还有拿多少真金白银去堵住这些贪官污吏深不见底的嘴。唉,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我说人在官场更是如此。”
  “见多识广的林大哥,你是只展翅高飞、一目千里的搏击雄鹰,而我只是一只蜗住在阴曹地沟、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我怎么能同你比呢?所以,林大哥你金口一开,小弟我悉听尊便是了。”
  “四百五十万怎么样,我的钱老弟?”
  “好一个狡猾彻底、能言善辩的大贪官。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大门围墙外林木与王军父子俩听到围墙大门里二位男人的对话声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愤斥道。
  “行,行,行。小弟我刚才不是说了吧,一切按林大哥说去做。只是以后部队如有工程,但愿林大哥不要忘记我钱小弟就好。你林大哥每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吃饱了,吃腻了,我有口汤喝就行了,如果有块骨头啃,那我真是谢天谢地、感激涕零了。”
  “咱俩不是最好的兄弟吗?有福同享那是自然的,还用得着钱老弟点拨提醒吗?”
  “是,是,还是大哥你说的在理。至于孝敬林大哥那份钱,我会在工程预付款拨下来,第一时间打给你。好吗?”
  “好,好,还是分别打给我老婆、女儿、女婿及丈母娘几个人的账户上。以免那些患有红眼病的人又要说三道四了”
  “既做婊子又要立贞节坊,真是可恶透顶。呯!”林木父子俩门外仔细听到后义愤填膺道。
  “哈哈哈,清正廉明是我大哥的一贯作风,很值得我们大家学习。那我告辞了,林大哥。”
  “那好,钱老弟,请路上小心。只是今天刚好我老婆及小孩不在家,而我又不会炒菜做饭,故只有几杯清水淡茶怠慢与你,请莫见怪,等下次工程款拨下来后,钱老弟,我请你上本市最有名的五星级饭店,一是为此次的交待赔礼道歉,二是为我俩又一次合作而举杯庆祝”
  “怎么能让大哥你请我呢,这不是大哥存心打小弟我的脸吗?何况我也不敢吃呀,等工程款下来后,还是小弟我请大哥你上五星级饭店喝中外名酒,吃山珍海味,来庆祝咱哥俩又一次愉快的合作。”
  “钱老弟你知道吧,在这改天换地、日新月异的中国改革前沿之地,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希望发财的大小包工头成千上万,每天从早到晚出入我家的不计其数,前面的人还没走,后面的人就又进来了。仿佛我家成了菜市场似的,整天人声鼎沸,喧嚣惊天。他们一个个提着大包小包的钱财,哭天抹泪,求爷爷拜奶奶央求与我见面,恳求我将工程承包与他,哪怕是几万、十几万的工程,他们都欢喜若狂,感恩戴德,并且还有丰厚的金钱回报。就是这样,我还是将我们部队百分之七八十的工程承包与钱老弟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小弟我愚昧笨拙之人,怎么能知道聪明能干、举世无双大哥你的想法呢?”
  “钱老弟,自从咱俩第一次相见,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真的是一见钟情,哈哈哈。再加之你钱老弟头脑灵活,会办事,能办事,大哥我很是喜欢。钱老弟咱俩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林大哥,我们俩当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不仅这辈子咱俩是亲兄弟,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俩还是亲兄弟。”
  “钱老弟,我们俩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做兄弟,好好好。现在大哥我为你开大门,好兄弟路上小心。”
  “捡了便宜又卖乖。真是可恶至极。”王军听到后,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边从地上拾起几颗小石子,对着十几米外人行道旁的几只小麻雀狠狠地打去,将满腔的愤怒洒向无辜的它们。然后转过头来,尽量压低声音向林木问道:“老爹,大门内的贪官该不会是林亲大哥?”
  “不是,肯定不是。你的大哥,我的侄儿林亲,绝不是这种贪赃枉法、坑害国家财产的人。虽说小时候,林亲他是有些顽皮与淘气,但我绝对相信这些无法无天、受到法律制裁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我们林家绝没有这种国家的蛀虫和民族的败类。”林木一边仍吧嗒吧嗒的吸着烟,一边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的说。
  “在大哥大门内的两个人不是他还会是谁呢?”王军嘟着嘴手里拿着块小石子胡乱地在地上画来画去。“我想大哥林亲肯定是那个被称为林大哥,在一千多万的工程中索要四百五十多万赃款的那个大贪官、大蛀虫。”
  “不是。你大哥真的不是这样的人。”林木狠狠地朝天吐了个烟圈后,回过头来,双眼紧盯着继子王军。
  “那大哥屋内的林姓的贪官,老爹你又作何解释呢?”一根筋的继子王军一对小眼睁得圆圆的,一眼不眨地望着颇有些愤怒,脸红脖子粗的老爹林木。
  “屋内的那个贪官,或许是你大哥的战友和同事,又恰好姓林,所以引起王军你的误会,老爹我可以理解。”
  “老爹您不觉得您这样解释有些牵强,有些不可理喻吗?”
  “王军,你以前是很听话的一个孩子,今天你咋了,不管老爹我怎么说你就是不相信了呢?唉,现在我老爹还是那句话:我们林家不可能有这样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老爹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谁怕谁,咱们父子俩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林木干脆将嘴里的纸烟甩掉,两只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侄儿林亲那高大威严、冷酷无情的大门。王军也将观看俊男靓女的视线转移到冰冷无比的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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