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为侄儿叔叔日夜风雨行走在请客送礼的路上
作品名称:人世间 作者:肖彧 发布时间:2016-09-28 18:59:21 字数:6988
第二十二章
为侄儿叔叔日夜风雨行走在请客送礼的路上
为孙子奶奶不惜打杀爱狗却把自己的命搭上
时间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林木与林亲叔侄俩都已长成一米七八的大小伙了,一年一度的冬季征兵工作开始了。在那七十年代,农家子弟盼星星盼月亮般全都指望这条唯一的参军路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于是每年到了树叶黄了,天气凉了的冬季,部队的接兵人员一到,县里、公社、大队的征兵动员会一开,整个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管是城市,还是乡镇,只要是适龄参军人员的家庭,也不管是刮风下雨的白天,还是大雪纷飞的深夜,他们怀揣着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的礼物及金钱,点头哈腰、嬉皮笑脸奔走在请客送礼的路上。林家也不列外,为了这个不是孙子的孙子林亲能参加体检,黄姗将十几年来一个鸡肉金、一个牙膏皮一分二分的凑呀凑,好不容易凑上的二百多元钱塞给大队民兵营长才算了事。真是谢天谢地,老天开眼,林亲体检顺利的过了关。可一个大队体检上的有七八个,一个公社有一百多个,而每个大队的每年参军的人数不过是一二个,今年也不列外。在杀光了自己的十几只生蛋的老母鸡以及七八只膘皮体壮的大麻鸭招待他们后,虽然县武装部、以及公社、大队的干部们有些同意,但名单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为了这该死的不是孙子的孙子林亲能最终参上军,黄姗晚上躺在床上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白天走在路上纠尽脑汁、冥思苦想,如果不啰嗦最后那一步,前面的九十九步最怎么努力也是白搭,可眼前身无分文、嚢内羞涩,怎么办?怎么办呢?最后在儿子林木的提醒下,黄姗看着眼前这只高高大大、温顺乖巧,自己养了十几年并且现在就趴在身边的大黄狗,一想到昔日与自己朝夕相伴、亲密无间的它,为了林亲的参军,在不久的将来贡献自己的肉体,确实有些舍不得。然而在这家徒四壁、贫困交加的家里,实在拿不出像样的招待这些管着人们前途生杀大权的干部头头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忍痛割爱吧。在这数九寒天、雪花飞舞的刺骨冬天,一盘香气四溢、热血澎湃的狗肉火锅确实是不错的不二选择,也是这些领导们冬天的最爱。如果大黄狗的付出能换来林亲的参军,那真是值了,彻底的值了。倘若日后林亲在部队能谋个一官半职,那更是谢天谢地、功德圆满。
那是农历十一月初六,林亲起了个大早,来不及吃早餐,就匆匆踏上了去通知公社、大队及生产队有关领导今晚到家里吃狗肉火锅的路上。北风呼啸,细雨加着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不时山间小路两旁高大的树枝上,那一片片毫无青色的蜡黄树叶带着层薄冰从空中翩翩而下,不时打落在林亲乱发四起的头上。原打算今早林木收拾大黄狗的,无奈他有点感冒不太舒服,于是黄姗拧了根手臂粗的锄头棍,悄悄来到大黄狗的身后,闭着眼睛,双手高举着棍棒,朝着大黄狗的脑袋狠狠地打去。毕竟女人的力气有限,再加上在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年月,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黄姗,哪有一棍棒打死大黄狗的力气。于是频临死亡、奄奄一息的大黄狗,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强打着精神,一反往日温顺乖巧的形象,它霍地回过头来,高举着前爪,露出狰狞的牙齿,怀着仇恨的眼光,向着昔日的女主人身上猛扑过去,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黄姗,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脸面被大黄狗咬得七上八下、鲜血淋淋。黄姗强忍着剧烈的疼痛,重新扬起棍棒,用尽吃奶的力气,对着大黄狗的脑袋乒乒乓乓一阵猛打,直打得自己精疲力尽、手麻腿酸。直打得大黄狗头破血流、一命归西。
晚上,屋外寒风萧瑟,冰冻三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将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整个大地填涂得整齐划一、一望无际;将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整个大地统一为银光闪闪、洁白如玉的白色。屋内柴火烈烈、灯光通明,公社、大队及生产队的领导们,围坐在八仙桌旁,一边吆五喝六划着酒令,开怀畅饮;一边品尝色香齐全、热辣爽口的狗肉火锅。谈天说地,山南海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有了回报,不是孙子的孙子林亲如愿确定在本大队二位参军人员之一,而黄姗付出的代价也是空前的,无可替代的。也许是因果报应,也许是命该如此。就在林亲参军后没几天,黄姗象变了个人似的,被大黄狗咬过的整个头部肿得滚圆滚圆,颜色清亮透明。可她象被打了鸡血似的,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睡,更象只发疯似的母狗,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一见到生人她一边张牙舞爪汪汪大叫,一边以箭一样的速度猛扑过去,撕咬对方。就在她死亡前的半个月里,她两只眼睛放射出犀利的蓝光,不仅学着狗样手脚爬在地上,没日没夜疯狂地满村庄乱跑,一刻也不停留。而且一见到人,不管是本队本庄的熟人,还是外地而来的生人,也不管你距离她多远,只要她那泛着红色蓝光的眼睛看得见的地方,她都会第一时间怒目狰狞地嗷嗷大叫,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来,用双手撕扯衣服,用牙齿狠咬肉体,直咬得对方非趴在地上鬼哭狼嚎,遍地打滚不可;直咬得对方鲜血淋淋、体无完肤方才罢休。饿了,不管是小孩刚拉的新粪,还是粪坑的陈粪,黄姗她都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渴了,将嘴唇伸进粪坑或者臭水沟里,有滋有味、吧嗒吧嗒的喝上几口。其惨状怵目惊心、惨绝人寰。人们见此情景,个个摇头摆脑,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报应,这是报应呀!”
时间匆匆一晃便是三十几年过去了。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长河里,林亲先后参了军,由于表现出色,并且顺利的提了干。后来在部队娶了一位司令还是军长的女儿为妻,总之是部队的一位大官的女儿,同时还生下了一个宝贝女儿。在对越反击自卫战中,林亲奋不顾身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机智勇敢带领着几千官兵在广西前线冲锋陷阵屡建奇功,英勇顽强地打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到战争结束时,官运亨通的林亲已高居军长之职,锦绣前程一派光明。生来命就贱如浮草、薄如蝉翼的林亲老妈在其七岁时就命赴黄泉,没有丝毫享受到儿子发达后带来的点滴福禄。黄姗及林木娘儿俩对于这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林亲,不管是从呱呱落地的婴儿到长大成人十八九年的成长过程,还是参军后的仕途之路,两人都是不惜生命精心呵护,倾其所有铺就前程。她们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是林亲一辈子哪怕是用生命也无法偿还的。如果是恩将仇报,那将是猪狗不如的禽兽,定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二十三章
小歹徒打砸劫抢令人发指
胖司机沉着冷静令人称赞
紧接上回,林木喝酒喝得满面通红,嘴里象架了挺机关枪似的,啪啪啪、啪啪啪,响个不停,直到凌晨四五点多,才闭了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太阳三竿多高才懒懒的爬起来,眼眶里还是布满了红红的血丝,嘴里那呛人的酒气弥漫熏天。
临行前的那天下午,母亲小惠吩咐儿子王军到对面山上的老瞿家买上两只本地土鸡,连同自己今天上午到县城买到的十几斤燥花生,以及二十多斤既香又甜曾被周恩来总理高度夸奖过的雪峰蜜桔,林木和王军父子俩一同带给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林亲。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圆桌上有说有笑的吃着最后的一次团圆晚餐。林木当着全家人的面,一边噼里啪啦地拍着胸脯,一边信誓旦旦打着保证道:“我和侄儿是光着屁股一起打打闹闹中长大的一对叔侄俩,就好像是一对好哥们好兄弟,感情铁的很。更何况我和我娘对于这个没有半点关系的侄儿林亲来说, 自始至终是关怀备至、天地可鉴。堂堂七尺男儿的他也是爹娘养的,滚烫沸腾的心也是血肉之体,他不可能是薄情寡义之人。何况他又是有文化见过大世面、并且现在在部队做着大官的人,绝不会不念过去叔侄俩的深情厚意,更不会恩将仇报,把从千里之外、一生一世好不容易寻找自己一次的亲叔叔置之不理,甚至赶出门外流浪街头的。我们到他那里,一定会让我们住上从没住过的富丽堂皇、高大宽敞象皇宫一样的既大且舒适的房子;会让我们吃上从没吃过的山珍海味、飞禽走兽。不管是外面人山人海的大街上,还是在舒适雅静他的家里,叔侄俩几十年未见,七天七夜也说不完的知心话儿。不,就是十天十夜也道不完要对彼此贴心的话儿。为儿子王军找工作的事对于现在做了大官的侄儿林亲来说,那更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他手下那无数的侍从走卒尽显溜须拍马之能力,颇悉上司之秉性,全无侄儿亲自动手动口,都会将儿子王军工作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体体面面的。全家人尤其是妻子小惠,你们就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在家耐心地等着我们父子俩的好消息吧。到时候儿子王军定会在他大哥的身边赚一大把的钱等着大家来数,我们大家就偷着乐吧。”
二00二年的二月二号,农历是正月初三,人们都还沉浸浓郁的节日气氛中,远近的拜年客熙来攘往,隆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早上五点三十五分,林木和儿子王军一同坐上了从县城开往直达改革开放第一城的深圳市的长途班车。王军倚窗观看,窗外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倒扣锅底般的天空,稀疏的几颗星星隐隐约约掩映其中。早春依旧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公路两旁黄土坡上冰冻的牙齿,在班车灯光的照耀下历历在目,比比皆是。远近山寨的狗叫鸡鸣声此起彼伏。班车在深山老林蜿蜒弯曲、崎岖泥泞的简易黄土公路上,似老牛拉车般冒着带有红红火星的浓烟、张开嘴唇般嘘嘘地喘着粗气缓慢的在盘山公路上蜗行着。山里的浓雾弥漫四周,将班车团团围住,能见度极低,几次会车吓得旅客们心惊胆战、冷汗直冒。林木和几位十几岁的年轻姑娘尽管吃了荤车药,但还是呕吐得脸青鼻紫,全无半点人样。经过将近三个来钟,班车终于驶离了险象繁生、高低不平的大山公路,风驰电掣般驶上了视野开阔、平坦宽敞的国道上,疲惫不堪的旅客才放心的睡觉了。不知过了多久,当一个个旅客睡意已去,张开那惺忪的大眼时,班车停靠在国道边不走了。只见挥汗如雨的胖司机挽起袖子,手握扳手,左右开弓、手脚麻利地修理着班车。一群七八个急着赶火车的中年男人,只见他们一边吧嗒吧嗒的吸着眼圈,一边脾气暴躁大声辱骂着班车司机。而双手油污、满脸漆黑的胖司机即一脸笑容,一边点头哈腰般耐心的道歉,一边继续有条不紊熟练的修理着班车。半个多钟后,班车终于修好了,嘟嘟又重新行驶在去T市的国道上。
下午一点多,当班车行驶到一个小县城时,胖司机大声叫醒睡觉的旅客,并三番五次告诫旅客们:此段路社会治安不好,经常有人拦车抢劫,请切实保管好自己的钱物。如果万一碰上,大家不要慌,看我的眼色及号令行事。大家切勿为了保护自己的钱财,赤手共拳独自与手持砍刀铁棍的亡命之徒抗争,那是要吃大亏的,搞不好命丢了钱财也拿走了,真是人财两空。只有大家齐心努力,用脑袋想方法设计谋,使自己不仅免受被砍被杀的危险,而且在保护了自己的钱财的同时又要将这群害人之马绳之以法。胖司机话音刚落,突然疾驶着班车前面大慨二三十米开外的国道上,只见四五个男青年,头发被染得成红毛绿鬼似的,眼睛上架上空框的眼镜,上身穿着大小不一的碎花衬衣,并且在衣角上扎上一个大大的死结,露出深浅不一的肚脐。纹有虎豹龙凤、杆细少肉的右手,高举着大刀杀气腾腾喝令班车立即停车。稚嫩的脸上怒目狰狞,圆鼓的眼睛放射出罪恶的目光。稀疏地长有几根浅浅胡须的小嘴,正口出狂言,张牙舞爪拦截在班车前面。挥舞着长刀大声地命令着司机立即把车停下来,否则将砸车破窗而入。为了旅客的安全,胖司机一边伸出头,象鸡啄米似的朝着四五个打劫的小青年,嬉皮笑脸的点着头,一边轻点着刹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班车徐徐向前滑行,另一只手悄悄地在胸前按了110报警电话。从未出过远门的几个年轻姑娘,过去只在港台电影电视上看到的亡命之徒,舞蹈弄棒、吆五喝六拦路抢劫之景,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们早已吓得闭着眼睛伏在靠背上嚎嚎大哭,并且其中至少一二个被吓得屁滚尿流,要不然整个车厢内弥漫着浓烈的臊臭味呢。
不一会儿,几个年轻的小青年,个个拿着长刀短棍、凶神恶煞的来到班车上,从前至后江边洗萝卜——个个来。整个车厢四十多位旅客人人个个乖乖地交出身上或包里仅有的几百、几十元血汗钱。班车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坐着两位年老体弱、耄耋之年的老俩口。只见其中一位八九十岁模样的老爷爷,一头雪白透亮的发丝披挂其上。瘦骨嶙峋、沟壑纵横的脸庞下是一绺长若八九寸左右的银须。右手竹节般的五个手指,紧紧抓住用一块旧的不能再旧、破的不能再破,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褪了色的手绢,紧捂在胸前。双脚拜倒在一十五六岁、一脸娃娃相的打劫者面前,张着那被脱得一颗未剩、皱纹交错的腥红无牙嘴唇,一边老泪纵横、撕心裂肺的嚎嚎大哭,一边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反复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诉说,那破旧手绢里包裹着的几万元钱的用途——原来老俩口那老实巴交,五十来岁的儿子失业在家已有三年,嫌贫爱富的媳妇三天一大吵,一天有三闹,搅得全家从早到晚不得安宁,到最后她竟然跟着别的男人一起逃走了。可怜年过半百、一无所长的儿子为了还在读大学的孙子学费觉想,去年初七刚吃过过年饭,就同本村的老乡们来到改革开放、全国最富庶的珠三角地区修房建屋。真是人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去年农历十一月初六,儿子一不小心从六层楼架上摔了下来,顿时昏迷而去,命悬一线。虽然经过全力抢救,昏厥在病床的儿子至今还没有苏醒过来,包工头在花过几万元钱后,逃跑得杳无音信。而今见钱眼开全无半点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医院,见没钱进账,竟停药已有七八天了。老俩口得信后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赶忙向亲朋戚友、左邻右舍借东凑西的筹集钱款准备南下救儿子的生命。由于地处土地贫瘠、交通闭塞的高寒山区,众位乡亲也都不富裕,借遍本家五代的叔公叔婆、爷爷奶奶、伯伯婶婶、哥哥嫂嫂,踏破三代的姻亲外公外婆、姑公姑婆、姐夫姐姐的门槛,而所借到的金钱区区几千元而已,与儿子所需的费用相差十万八千里。为了儿子的生命,二位年迈的老人咬咬牙,将城镇上仅有的一套避风遮雨住了几辈子的老房屋,以极其低廉的七万八千元钱狠心卖掉了,那破旧手绢中包裹的便是整个房屋的钱。眼看着杀气十足的年轻打劫们来到了身边,老态龙钟的老爷爷,没等他们搜身,便主动将用旧手绢包裹的几万钱拿出,双脚跪拜在小打劫们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这几万元钱的来龙去脉,希望小打劫们看在自己年迈体弱,及远在千里之外至今仍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儿子的份上,放过自己手上儿子的救命之钱。可这些奶气未干、一脸稚嫩的小打劫们,小小年纪,他们有血有肉的躯体不是发自于父母,而是如孙悟空一样从石缝中蹦出来的,要不然他们的心肠也不会比锅底般漆黑,比蛇蝎般歹毒。不信你瞧:只见他们象野狼饿虎般嗷嗷大叫,一齐涌向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身边,一个个铁青的拧得出水的娃娃脸,一只只圆鼓鼓的腥红大眼,贪婪的一起射向那年老体弱的老爷爷,捂在胸前装有几万元钱胀得鼓鼓的大包裹上。其中一个戴有眼镜的瘦弱小子,别看他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很不利索,可他打起劫来那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挥舞着长刀不管是砍在脚手还是砍在头上他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那两只欲望十足的眼睛放射出耀眼的蓝光,就是四溅的鲜血喷洒在脸上也是手一抹,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继续挥舞着大刀继续砍二刀三刀甚至九刀十刀。此时的他从车厢的中部向尾部飞奔而来,二只血红的眼睛象要随时都要吃掉老爷爷似的紧盯着,两只穿有硬梆梆皮鞋的双脚飞起三脚,猛踢在跪拜在地的老爷爷身上,扑通几下,老爷爷顷刻间被狠狠地踢翻在车厢的铁板上,随即老爷爷不顾身体的疼痛,用尽吃奶力气翻过身去,用双手还是紧紧将钱包捂在胸前。小眼镜立即一跃而起,双脚叉开骑坐在排骨林林的老爷爷身上,一只手紧握着一米来长,放射出亮堂堂冷森森寒光的长刀,架在老爷爷的脖子上。另一只手野蛮地伸进老爷爷的胸前欲抢那几万元钱。其余几个抢劫者个个挥舞着大刀,将车厢内其他旅客赶在一边。早已吓得瘫倒在地一直啼哭不停的老婆婆欲去拼命,被几个男旅客强行拉住。随着眼镜一二三结巴不清的高喊,架在老爷爷脖子上的明晃晃大刀也随即渐渐深入,鲜红的鲜血从最初的一滴滴的渗出,到最后血流如注溢满整个脖子。眼看事情不妙,老爷爷赶紧将捂在胸口发热几万元儿子的救命钱,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地交给这个有些弱小,就是走在大街上也并不起眼的年轻结巴凶狠的抢劫者。被眼前这一幕早已吓得浑身啰嗦的旅客们都知道,在那关键时刻的一分钟,不,是十几秒,甚至是几秒钟,要不是老爷爷当机立断将钱交得及时,那些心如蛇蝎、没有半点人性的年轻抢劫者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将是老俩口忍痛用自己住了一辈子的房屋换来几万元儿子的救命钱被抢走,而且自己也会被搭上无辜生命的危险。全车旅客看着这些年轻抢劫们惨无人道的暴行,个个吓得瞠目结舌、瑟瑟发抖。正当这些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歹徒们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地怀揣着收获颇丰的好几万元钱陆陆续续下车准备班师回朝之际,嘟嘟嘟的一声警笛响彻在四周的天空,110公安警察驾驶着警车风驰电掣般赶来,将来不及逃跑的小劫匪们围堵在班车的周围。胖司机为防止小劫匪们再次跑上车将旅客做为人质,他立即及时的将车门关严好。不上几分钟,在警察鸣枪示意下,年轻的歹徒们乖乖放下砍刀束手就擒,并且将他们被抢去的一张张、一叠叠明亮哗哗,又欲望十足的钱财乖乖交给警察。刚才那一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又不可一世的熊样,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像五黄六月疯长的嫩草野苗,中午时分猛然被强烈太阳的暴晒,一下子失去了水分,人人蔫了似的低耷着头垂头丧气被警察带上警车押走了。那一叠叠用勤劳汗水和鲜血换来的钱财又失而复得回到旅客们的手中。旅客们为胖司机机智勇敢、沉着应对鼓掌喝彩的时候,班车缓缓启动后,在胖司机娴熟的驾驶下,又马不停蹄向着改革开放的华南第一城——深圳市飞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