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二十一章

　　二十
　　
　　“白枫，你真的喜欢李松澜啊？”梁细雨看着班长，轻声细语地问道。“啊，你听谁说的？”班长震惊地看着梁细雨，那眼神盯得她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我就知道是她在嚼舌头。”细雨小心地回道。沉默了一会，班长忽然开口道：“是的，我是喜欢他。”这回轮到梁细雨惊的张大了嘴巴了。曹白枫心里第一反应是震惊，否认吗？不，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爱是天下最光明正大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去遮遮掩掩的啊！她心里豪气顿生，脱口就承认了这件事。只是在心里充满了疑问，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梁细雨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李松澜的呢？细雨是那种平时说话大声都怕闪着舌头的单纯乖乖女，也不是好说三道四爱打听的人啊？她疑虑到。“你听谁说的？”，曹白枫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追问道。“哦，我是听王玲说的”，细雨怯怯地看着班长老实地答道。“王玲？”，班长轻轻地念着王玲的名字，一面在心里仔细盘算开来。王玲大大咧咧的和自己并无矛盾，平时虽说和自己关系还不错，但却并没有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啊。自己的心思并没过多地表露出来啊？难道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有什么不自觉地表露，让王玲看出端倪了吗？咦，不对。上次吃饭她并没去啊。那是谁呢？曹白枫在心里不停地想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是的是她了，除了她还有谁呢？
　　那天上课时，李松澜被老师抽到回答问题，她心绪起伏间，随手在纸上画了几笔波浪写了一个“澜”字，并在旁边画了个心的形状，王慧好像无意间看见了，当时曹白枫似乎还看出了她眼中的诧异，只是那诧异一闪而过，王慧还假装没看见，而她又赶紧将纸塞进了书中，想来一定是王慧发现了自己的内心的念头。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可是王慧为什么要到处说呢，难道是要帮自己？是的，王慧是和自己要好的很，算是最亲近的同学之一了，但是这样真的是在帮自己吗，为何不先和自己沟通一下呢，到底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个问题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算了，既然事已经是这样了，想又有什么用呢，自然不管王慧到底是什么用意，问和不问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只是对王慧这个人，曹白枫忽然在心中有些厌恶起来，而此时最让自己牵挂的人自然是李松澜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听到了又作何感想？”。想到此，内心忽然有种惶恐感，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拒绝的担忧。“哎！…”，曹白枫撇撇嘴角，轻轻叹了口气……
　　静静的夜，房间的窗户上有一层蒙蒙的雾气，室友们都已安睡，柳横烟坐在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清晰可闻，用手轻轻拂去窗户上那一层水雾，一阵冰冷从手掌处传来，透过水润的玻璃，漫天的雪花依旧在纷纷扬扬，丝毫也没有停息的意思，如同此刻她纷扬的心事。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一片雪花，无助地从天空飘落，不管你愿意或不愿意，总也改变不了落向大地的宿命。也许爱上他就是一种无法改变的宿命吧！从来没有想过爱一个人，爱的如此，那些忧伤啊，像是瓦蓝瓦蓝的天，挂都挂不住。“我的寂寞残留在你蹁跹的身影后响彻着疼痛。”。她想起了这两句诗。是的，她的心中响彻着疼痛。“曹白枫也爱上他，这是真的吗？我真心爱的人啊，能否给我一丝明亮，照亮我暗夜的心扉，不要让我总在落寞中徘徊，可你总是那么沉默，你深邃的眼神将我的心淹没了，找不到岸，无法自拔，也无法回头。”想到这一切，她觉得自己的心痛的清晰具体，不再是游离于身体之外了。躲在被子里，她拧亮了手电，她拿起笔一字一字，笔尖汩汩流出的忧伤，在雪白的纸页之上镌刻着心痛。
　　一连几天的雪终于停下来，天空放晴，湛蓝的让人震撼，空远而宁静，空气也格外的寒冷透明，大地万物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素洁的明亮，真是红装素裹分外妖娆。虽有阳光，但雪并没有丝毫消融，路上的雪虽然清扫过，但有一层冰雪混合的冻层，地反而格外滑。李松澜夹着书，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呼的一声一团雪球正打他身上，一个激灵，脚下不禁一滑，差点摔倒，正待回头寻找，一阵哈哈大笑从身后传来，许飞在后面大声喊道：“老大，看书去啦。”李松澜正准备说他两句，未想许飞快步赶得太急，在快靠近他的地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看的李松澜是又好气又好笑。赶忙伸手要去扶他，许飞摆摆手自己站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龇着嘴嘘着。“靠，郁闷！”许飞嘟囔了一句。“你这是活该。”李松澜揶揄道。“靠，老大你一点没同情心啊。”许飞咋呼道。“呵呵，有同情心也要看对什么人，至少还没到泛滥的程度，没乘机踹你两脚都是我仁慈了。”李松澜笑着又说。
　　“唉，罢了罢了，活该我倒霉，这两天这试考的我是晕头转向的，也不知这些出卷子的老师都怎么这么能折磨人，本来以为划了重点至少能过吧，可是你看看，出的这是什么题，怕是好几科要挂啊。害的我打装备都没了心思，我跟你说，前两天又爆了一好装备……”。“行了，行了，我可没兴趣听你说这些。”李松澜打断许飞的絮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游戏，我看你也是不想好了。”李松澜接着说道。“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嘛。”许飞眉飞色舞道。李松澜鼻子里冒出一个“哼”字，接着说到：“关键是你不考也玩啊”。“嘿嘿，我这不是去要复习嘛，goodgoodstudydaydayup。”许飞一面做出敬礼的动作，一面笑道。“真要去看书，就一起走，不过我有言在先，你看你的可别来骚扰我啊。”李松澜故作严肃地说道。“哪能呢，咱也是要求进步的好同志！唉…老大跟你商量个事”，许飞腆着脸道。“什么事情，你别又有什么馊主意，我可干不了。”李松澜说道。“别介，我亲爱的老大，对你来说举手之劳啊，我请你吃饭。”胖子将吃饭两字说的重重的。“哼，稀罕你的饭，我能饿死，有事就说别绕弯子。”李松澜不以为然道。“嘿嘿，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考试时，我坐你旁边咋样，你写好后，把那卷子往兄弟这边斜一斜，其他就没你的事，放心，不需要搞的那么明显，兄弟这两眼睛那可都是2.0的”，许飞说话时还故意把眼睛睁大了一些，似乎要让李松澜相信似得。李松澜瞟了瞟他，笑着说：“你当监考的老师是大头呢，你这绝对是馊主意，别害我啊。”，李松澜说完不再理会胖子，抬腿就走。“唉，唉，老大你这可不顾忌兄弟感情啊。”胖子在后面叫到。“是兄弟才这样的！”李松澜头也不抬地回道。
　　看着李松澜远去的背影，许飞自嘲地摇摇头，悻悻地走开了。估摸许飞已经走远，李松澜才回头，许飞果然已经走远。李松澜望着刚才许飞站的地方，不禁泛起了苦笑。这许飞心宽体胖，人真是没话说，就是太贪玩。李松澜劝了很多次，尤其是让他少玩点游戏，但许飞就像个小孩子，缺乏的就是自控力，说完好两天，过两天又玩上了。一到考试总想着投机取巧，纵容他就是害了他。李松澜在心里想。
　　
　　二十一
　　
　　班长喜欢上李松澜的事早已在传开，大家在一番好奇心和期待后，看看也没什么“下步走”，表面上两个“当事人”似乎比“围观者”还淡定，慢慢地也就失去了关注的兴致了。唯一不淡定的怕只有柳横烟了，班长和李松澜越是显得平静，她的内心越是有一种不安。这两个人可都不是一般人，谁又能保证两人不互相欣赏、相互吸引呢？千回百转的心绪更与何人去说，唯有都赋予了纸笔。看着自己那一行行娟秀的笔墨，如同一个个精灵萦绕在她的身边轻舞飞扬。
　　“唉，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转眼一学期就过去了，难怪古人说光阴似箭呢，还有那什么白什么过隙？横烟？”王玲问道。“白驹过隙。”柳横烟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啊，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生命短暂、世事的无常与天地的永恒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古往今来，多少人感叹，多少人悲欢，多少人怆然泪泫啊！一样的情字，有杜丽娘的心痛，也有刘兰芝的悲愤。“风舞落雪诉情苦，梅花无语不着人”，此时此在的我，是否也在轮回古人的命运和悲欢啊？一阵胡思乱想，不禁让柳横烟心中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喂，喂，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想逗你说说话，你怎么搞的更消沉了，有什么心思你就说给我听，跟你说，我可是真正的知心大姐啊！”，王玲笑眯眯地逗着柳横烟。柳横烟望望眼角笑弯了的王玲忽然生出感动。“快收拾你的东西吧，明天就要走了。”柳横烟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王玲说道。“明天就要走了，寒假又一次来临，匆匆太匆匆的是这个感觉一晃而过的学期，而漫长的却是即将来到的假期，多少个日日夜夜将见不到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将在思念中煎熬啊？”，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悲哀，眼神不禁也暗淡下来。
　　“横烟，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别想太多，像我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有什么烦心事啊，吼两嗓子就好了，就这样嗷~嗷~”，王玲一边学着，一边挤眉弄眼道。“呵呵~神经兮兮的，没病也吓出病来，我哪有什么心事啊，别尽瞎猜。”，柳横烟一边轻轻揉了揉拘在床上的脚，一边轻声道。“哼，是好姐妹不是，你当我真不知道啊，不就是李松澜的事吗！”王玲忽然脱口而出。
　　一阵惊悸涌进心中，柳横烟不禁如遭雷击般怔住了，心中无限诧异。她直直地看着王玲，好半天才悠悠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怪瘆的慌，当然…是…看出来的呗。”王玲腆着脸，有些结结巴巴地小心答道。柳横烟自问自己的心事从来都隐藏的很深，像王玲这样的马大哈能看出来那就是天大的怪事了。于是假作生气地盯着王玲威胁道：“我可讨厌不说实话的人了，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哦。”“哎，哎，别啊，横烟，我说，我说还不行啊，上次在你床头找笔记，不小心把你那日记本给……我真不是故意的，随便看了一下，看你打了好多感叹号……我就……这真不是有意偷窥你隐私的，你别介意啊，啊。”王玲结结巴巴急的抓耳挠腮道。看着王玲那一脸尴尬自责的样子，柳横烟心情竟然轻松了些，是的，深藏的心思啊，总是需要一个交流的出口，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柳横烟本就没有责怪的意思，再听王玲这样一说，也就没再往心里去，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你知道就行，可别传的满城风雨。”她叮嘱王玲道。“放心吧横烟，你还不知道姐是什么人吗，你跟我说过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跟别人说过，打死我也不说！”看着柳横烟并没有跟自己较真，王玲心里可高兴了，其实王玲也知道横烟根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毕竟是窥探了她的隐私，有意无意是另外一说，心里总归有些不自在，现在横烟自己亲口说出不怪她，她能不高兴的忘了形嘛！
　　柳横烟将摆在床上的一些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慢慢地收进包里，然后轻轻捋了捋耷下来的头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在窗前，天还是那么蓝，浸透灵魂的深邃，一只似鸬鹚的大鸟飞向远处，消融于天际的边缘。“如果也能像这鸟儿一样，那该多好，可以飞的很远，飞到他的家乡，栖息于树枝之上，朝朝暮暮凝望着他。如同《聊斋》中的竹青，千里之间瞬息而至。”，想到这些，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真是胡思乱想了。
　　看着柳横烟站在窗前，半天没说话。王玲心里不禁又有些忐忑起来，她走到窗前和柳横烟并立在一处，看了一眼柳横烟道：“别胡思乱想了，我真的不会乱说的。”柳横烟露出一丝苦笑道：“冰雪总要消融的，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春天不就跟在后面吗？”。“哦。”王玲似懂非懂地点头道。“这两个人还真是有些像，都很高深的样子”，她在心里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