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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新人来了

作品名称:心魂      作者:苏任      发布时间:2016-09-28 20:36:16      字数:3214

  三天之后的清晨,思成在候车厅里等来了下车的曹葳蕤。
  她一脸的春风得意,只是在这料峭的寒风中春不起来而已。
  她刚出检票口就看见了坐着的裹着破大衣的思成,心头骚动着一阵狂喜却又夹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疼。
  她小跑如雨点一样急骤来到他身边,张开双臂,柔声叫着:“常老师,我回来啦!”
  思成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揉着眼睛说:“终于回来啦,好!”却像木头一样立着,没有任何冲动的动作。
  她抱紧了他,把秀发贴在他胸前。乌黑油亮的头发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袅袅上升着直钻入他的鼻孔。
  他没有抱她,只把手在她肩头轻抚一下,轻轻推开她,看见她满眼的露珠,内心一阵酸痛,柔声说:“回来就好,面试过了?”
  她拘谨着站好,用袖口蹭去面部的泪水,兴奋的说她过了,在一个月后就被安排工作去。
  他真为她高兴。他说,回去好好给你接风庆祝!
  他猫下腰给她提起一个大纸袋的行李。笑眯眯的说:“女公仆,该上路了。“
  她一脸欢笑,内心却装满了一池苦涩的春水。
  两人刚要离开侯车大厅,门口处风风火火闯进来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来。那些人一眼瞥见他们俩,不约而同的惊叫道:“在这里了!”
  他俩吃了一惊,但是当看到那些人时却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来得正是A,G,扈老师。
  G怒气冲冲的窜过来,疾言厉色的训斥道:“你们俩这几日滚混到哪里去了?急煞我们了。曹老师,你好不要脸,那日你自告奋勇的去找常老师怎么就一块消失了?这几日你们干什么去了,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个行当最忌讳谈对象,你们明不明白?”
  几个提着行李包的人听到这边叫嚷都不约而同的投来好事的目光。
  思成哼了一声,伸手从兜里掏出几张印着字的纸,摔在他面前吼道:“跟疯狗似地叫什么,发情么?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G怒目接过。才知是曹葳蕤的住院的收据和一个病理诊断薄。
  A忙着打圆场,陪笑说:“大家都误会了,误会了!”
  思成面色如同厅外未化的积雪,冰冷地说:“还好意思说,你们搬了老巢怎么连个地址也不留下。告诉你,我在这候车室里睡了三夜!”
  曹葳蕤红着脸静静听着,当她知道思成为了自己弄得在这儿饱受冻谨三夜时,心头涌过一阵狂喜旋即涌过一种无比的心痛。她温柔的像只小猫一样,从后面轻轻伏在思成的身上。
  这一举动更触怒了G,让闭上眼睛,“呸”了一声,嘟囔着骂道:“好不要脸的!假正经,骚货。”
  思成被曹葳蕤温柔的从背后抱住,本来想斥责她,但听到G的恶骂,忍不住激发了斗志,遂一挽胳膊把她揽在怀中,冷笑道:“嘴放干净点。”
  A抢断话题,“这是误会误会。大伙都消消气,还想不想干咱们的大事了?”
  G气的面目狰狞,仿佛是龙生九子之中的睚眦,张了张口,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恶气。
  思成松开曹葳蕤,扭头对她说:“谢谢你的关照,三个寒夜,我没事!”
  她绯红着脸,心里十五个和尚打水——七上八下。完全没听进G的咒骂。
  沉默像死一样的让对方对视了半刻。G强行遏制满腔的怒火,说,“思成,我们今早来是接你约来的人。他昨天打电话说,今早到。”
  一个人的面容闪电似地从脑中跃在思成的眼前,他心头猛的一震,是他,真的来了?
  他忙问道:“他是不是姓邬?”
  G冷冷说:“是,他叫邬一鸣。”
  “是谁叫我啊,这么没大没小的?”一个地痞流氓般得声音回荡在这众人耳际。
  思成回身转望,来者正是邬一鸣,身边还带着时尚靓丽的女生。
  思成叫道:“邬一鸣,你真来了?”
  邬一鸣戴着一只红绒线帽子,身上穿着一件狐皮大衣,足下踏着一双鳄鱼牌高筒靴,一副财大气粗,骄纵蛮横的神情。然而在思成一声呼喊之后,他立刻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可爱可亲。他慌忙跑来拉住思成的手,嚷道:“好哥哥可想煞兄弟了!”“哥哥也想你啊!”思成拍着他的肩头笑着说:“怎么没开车来,坐火车不掉价么?”
  邬一鸣陪笑道:“这大雪的天,不保险啊。对了,我给你介绍介绍,”他指着那女孩,那女孩会意走来,他说:“这是大哥,我天天嘴边挂着好朋友!”
  那女孩甜甜叫了声“大哥好!”
  思成也还声好,偷看了她一眼。她头上戴着一顶时髦的白绒线帽子,身上裹着一件鹿皮大衣,足上高筒靴,站在这一群人中犹若鹤立鸡群一般,她个头比邬一鸣还高半个额头。明显让人感觉阴盛阳衰。
  A、G、扈光成上前寒暄几句,就按照如同思成来时的一套程序走了下来。
  正午之后,他俩来到G的新居忻口街道办一栋五层高的楼上。他们住在402.
  午餐后,由扈老师负责讲解FIG。八九个人围绕着邬一鸣两人陪着听课。而邬一鸣听了一会就哈欠不断,双眼皮开始慢慢聚拢,好像天空阴云密布一样。渐渐眼前失去了光亮。G指示思成提醒他。思成用手捅了他几次,他的眼都开了合,合了开,反复几次。待扈老师讲解完毕,他第一个拍手叫好。这好不是赞颂他讲得好,而是欢迎他已经结束这令人恹恹欲睡的恼人的噪音。
  G询问他听明白了没有,他抠着手指甲盖,晃着二郎腿说,明白不明白就那么一回熊事,要我留下来的有个条件,腾出一间空房,让我的女朋友和我住在一块,否则,一切免谈。
  G变了脸色,示意思成劝解。
  思成说:“咱们就是这个规定,不分是不是对象,男的女的各自一间。房间有限,只好将就将就。”
  邬一鸣嘿嘿冷笑几声,吐出四个字来:“我们滚蛋。”
  G狠狠瞪了思成一眼,心里不住暗骂,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惹起了风月风波不说,难道还让你的下卡再起千层浪不成?遂满脸堆笑,仿佛辈分一下子降到了七十二代之后,弓着腰说:“别,有事好说好说,不就是房间么,我想办法给你腾出好了,来到这儿是贵宾,说什么也不能说走就走。”
  邬一鸣冲着思成一抱拳,陪笑道:“大哥得罪了,改日让兄弟好好报答!”
  思成不急不慢地搔搔头,说:“得什么罪啊,既然老总发了话,属下照办就是了。邬一鸣,你小子挺牛啊!”
  邬一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打圆场说,“是啊,我他妈头上有两枚犀角,看什么不顺眼就顶他两下。顶天立地的汉子照样如同铜墙铁壁,而那些伪英雄之类的瘪三就被他妈一角顶上天去了。这叫一顶冲天。大哥你说是不是?
  思成会心笑了笑。G忙着腾出房间,幸好该户型共有三间卧室。但是,他心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好比是地震后形成的堰塞湖一样迟早会爆发的。他看到曹葳蕤对思成之亲切就差了睡在一起了,这既让他头疼又让他眼馋,最主要的是,他必须竭力压制内心对异性的向往。在看到邬一鸣赤裸奔放地一丝不挂与女友暧昧之情当众释放明镜一样,让他更加恼火。然而,作为一名上上卡,最值得夸耀的本事与能力就是忍耐,磨性,直至练成真正的中庸之道,达成千锤百炼的铜碗豆境界,冲刷成河滩上最惹人爱的鹅卵石,无故加之而不怒,猝然临之而不惊,能受韩信胯下之辱,能比肩勾践自行卑贱之行径。
  目标之成否,就在于吃得苦中苦,受的辱中辱,方为人上人。
  对于集体的伙食,邬一鸣仿佛是一头吃肉的狮子守着方圆百里的青草一样无奈。不过,他确乎有着犀牛一样的暴躁脾气,这儿刚开饭,他已拉着女友外面下馆子了。
  待他们回来之后,依旧是一类又长又臭的裹脚布似的自我介绍、表演节目。
  入睡之后,噪杂混乱的空气开始宁静清新,虽然冒着汩汩寒气。
  思成侧卧在地塌上,仰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思绪好像柳絮般飘飘荡荡,游无定所。
  寒冷冬深的天空,一片清寒与灿烂。如镜的长天里星斗闪烁,交相辉映。河汉迢迢,美丽而古老的神话传说正在河岸两边插上梦的翅膀飞翔。
  月似弯弓,一双冰霜一样的光泽如霰般笼罩着苍茫的大地,也来到了窗外,透过窗上光滑的玻璃淡淡飘进来,柔的没有一份重量,轻轻散在棉被上。漆黑的角落里仿佛游荡着什么精灵,它们正在翘首那永远也照不进的光明。但是,它们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嫦娥月色一样的脸。
  思成听着众人鼾声隆起,自己乜乜着眼想入睡,忽然耳边传来隔墙而过的呻吟声,那声音似乎一女子轻吟。
  思成拉过被子蒙上头,昏昏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幽幽醒来,看到窗外月色已褪去,只留下煤一样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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