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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3)

作品名称:明兰湖      作者:安静的知了      发布时间:2016-09-28 08:53:52      字数:3101

  从河边返回到农中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农中的人家大都已经开始休息了,各自都紧紧的关闭着自家的大门,只有一些黑白电视偏白的荧光通过窗户传到农中大路上,很是微弱。农中一如既往的安静,大坝的水流声也越来越小,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狗吠声,一个人这样走着,儿时在外公家听山里的火车声还有那些奇怪的声音却又仿佛一下想了起来,只是此刻再也不可能找到那种感觉了。
  当穿过农中那片住宅区穿过,很快我到了二伯家边上了。从那扇铁门望去,二伯家已漆黑一片,只是当从二伯家门前的那堵围墙走过之后,却发现永连叔家的大厅还依旧亮着灯。永连叔家的大门也还开着,永连叔正坐在饭桌前喝着闷酒,里面还传来永连叔骂人的声音,他似乎又在骂江伢子了。
  站在路边,远远的望着永连叔家的房子,心里却也不免感觉到一丝凄凉。这么多年过去了,永连叔家的房子依旧还是从新庄岭搬下来时的样子。一层的房子,当初浅色的红砖房现在已经变成深红色,就连墙壁缝隙间都已经开始生了暗苔了。永连叔的老婆也依旧还没有回来,永连叔在搬下来之后也去过了几次女人家里,可都无功而返。后来,据女人娘家那边的人说,女人在外边都已经结婚了,孩子也都有了两个了,要永连叔不要再过去了,每次带着两个娃儿过来也不容易。
  后来,永连叔又开始喝酒了,他一喝酒,家里的境况便又下转了,家里除了日用开支,其余的钱基本上都用来买酒了;并且永连叔的脾气越来越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便经常会容易和人吵架,也越来越喜欢骂人了,而他在农中的名声却也因此日渐不如从前了。
  江伢子和火艳妹子两个人读完初中之后便没有上学了,江伢子的成绩本还可以,他的班主任做家访的时候说,按照他现在的排名,不说考一中,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是没问题的;而永连叔只是坐在饭桌边喝着酒,望了望江伢子,却也不说话。老师一个劲地说,永连叔却一个劲儿地喝酒,还时不时地问老师要不要来一杯。老师看到这个情况却也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而江伢子却最终还是放弃了参加中考,参加完初中毕业考试之后就离校了。
  两姊妹毕业之后,江伢子没有出去,他在镇上的农机厂上班,而火艳却早早出去了,跟着泱泱人群去了南方的那座城市。而之后村上也有媒婆要替永连叔介绍,大概也就是和山上给老严介绍的对象有些类似。这个世界总会有那么一些不幸的人,往往当他们子女健康长大,生活压力也越来越小,刚开始要步入幸福的中年时候却又突然陷入到了孤独的境地,这样的事情总会在世界的某些地方发生上演着。不过永连叔却不同意,而媒婆在问过几次之后也就作罢了,毕竟大家都是已经历过世事的人,自己的事都是由自己做主。
  回家躺在床上之后,半夜又听到农中的有争吵的声音,吵架的声音在农中传得很远,估摸着又是为了放水的事情吵起架来了。可那时的瞌睡虫实在太厉害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而,一觉醒来之后却又听到有人在窗外聊天,脑袋也一下子变得异样的清醒起来了。唉,又是两个半夜起来放水的人,两个人坐在我家门前坪地里,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多少年没有干过这半夜守水的事情了。”这是新庄岭上显兵外公的声音。
  “是呀,今年的雨水真是太少了,你看到现在为止都连着多少天没下雨了哟!”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了。
  “唉,这几年真是不顺呀,前两年就因发大水,农田被淹,收成锐减。最重要的是洪水过后,河岸垮了,南桥附近的那段水渠都倒了,虽然是说在那一段又重新修了一条水渠,可是这只是简单的用泥巴搭成的水渠,这一路水都不知道被那泥吸走了多少,漏走了多少,等到了我们这里能有多少水呀!再加上今年入夏一来却又滴雨不下,我看今年的收成又会是大问题了。”显兵外公叽里咕噜的抱怨道。
  “是呀,这要没水,这天气,只要一天,田里就得开叉。”
  “可是这没水可是还有一个原因呢!”
  “哦,什么原因?”
  “他们都说现在的明兰湖下面已经沉积了太多的黄沙,明兰湖现在的蓄水量已经比以前小了很多了,并且明兰湖的下面被黄沙堵住,泄水的能力也比以前更小了,所以一遇到这样少雨的年份,放水就能难了。”
  “是哦,我也觉得奇怪了,以前就算遇到雨少的年份却也不至于如同今年这般的艰难来了,我以前哪里会从黄家大屋那边跑到这里来放水过。”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人却是从我们明兰河下游一个组的人,怪不得我听不出他的声音是谁。
  “不过我刚刚从上面的株树村那边挖了一股大水下来了,这股水应该可以放满我们家那一丘大田了。”那人还是乐观地说道。
  “你一大丘田,我这山脚下却只有一小丘田了,等下这里放满还得去农中弄水去了。”显兵外公有些不悦地说道。
  这时,我又听到家里大门打开的声音,手电筒的灯光在门前的坪地里晃了晃,却原来是父亲也要出去放水了。父亲出门的时候跟显兵打了一个招呼,问了一下现在有没有水。
  “有!”显兵外公说道,“我们刚刚才去了上面,上面有一大股水,我们只是从那里分了一股从山脚的沟渠放了下来,从农中的那条大水渠中应该可以放一大股水下来的。”
  父亲听了之后也没有多说话,手电筒晃了晃之后便朝农中走去了。父亲走后,显兵外公在我家门前的那一小丘田也很快就放满了。显兵外公把水口堵好之后,黄家大屋的那人也就顺着水渠往他自己农田的方向走去了。外面终于安静了,我打开手表一看,却才三点多钟,于是又捂上薄被一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父亲跟母亲说,昨天晚上是永连和金水吵架,两人还打起来了,是永连先动的手。至于吵架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永连从上面搞了一股水下来,在给自己的农田放水的时候他便回家吃饭去了,而金水没有跟永连说就从上面开口放水了,搞得他家田里的水都倒出来了。
  “可也没有必要打起来呀!”
  “今年雨水少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想搞一股水也不容易,我昨天半夜三点多都沿着水渠一路向上都走到南桥边上,却始终都没搞到水,再加上永连现在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的也是,只是永连家真是不容易。”母亲感叹道。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特别是这几年对于我们来南桥镇的人来说。”
  母亲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于是也没有多说了。父亲在匆匆地吃过饭之后便又去农田里了,而不一会儿母亲便也匆匆去作坊里了,家里又就只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
  奶奶已经不再结鞭炮了,她虽然眼睛还未花,可是却太过于老态龙钟了,她已经连她结鞭炮用的竹盘子都很难端稳了。而由于我们家又是“单家独屋”,奶奶要出去一趟却也不是很方便,所以要是轮在我们家吃的这个月,奶奶的大多数的时间也就只是这样呆呆地坐在家里了;而在二伯大伯家的时候还是可以去附近的邻居家坐坐,唠唠嗑的。
  由于这个夏季特殊的原因,我却也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奶奶聊天了。有时,父亲也会叫上我去帮忙放水,因为他实在是忙不过来。晚上要守水,白天又要在农田里忙碌,有时候忙上一阵天却都弄不到一点水;而就算好不容易弄到了一点水却也会很快被河上游的人家给堵住了。姐姐出去打工了,哥哥在镇上机械厂上班,母亲也要做事,所以家里唯一能支配的也就我一人了。
  麻土里本来地势就比较高,再加上前两年水利的损坏,所以麻土里的大多时候都是干涸的。望着田里开着一条条的裂缝,父亲比那时看到发大水淹没了农田的时候还要着急。他总是满头大汗的望着农田,然后又蹲下去摸摸田里的泥土,接着又站起来,双手撑着锄柄,望了望天空的太阳,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不容易,父亲从上面弄到一股水下来,却也是在正当烈日当头的中午时刻,看着水“哗哗”地流向农田里,父亲的皱起的眉头总算是有所缓解了;然后他便会叫我守在农田边,直到把水把农田灌满,他自己便又扛着锄头去明兰河的另一边的农田忙去了。
  就这样,在这个干旱而又焦灼的夏季里,我过完了我高中的第一个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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