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美人计
作品名称:心魂 作者:苏任 发布时间:2016-09-26 19:54:55 字数:3176
曹葳蕤冰一样的脸在月光的寒光里散发着冰气,她抖着说:“你喝醉了,抱着我的腿不放!”说完她羞红了脸,仿佛被热气熏烤一般。
思成赶忙把被子推到她身上,咬牙切齿说:“我这蠢货干了最不可饶恕的事!“
曹葳蕤哆哆嗦嗦着,努力露出微笑,打着牙响说:“思老师,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思成羞愧无地,无地自容的低下头,说:“曹老师,您的话就是命令,吩咐便是!”
“我……我……求您……开始……写信好么?”
他犹豫了一下,答道:“行!”
她,仿佛吃了开心果一样开心。
第二天,在G归来之后,思成已经写好了检讨书,他臊着脸当着众人的面郑重的向曹葳蕤道歉,并声俱泪下的忏悔不已。
在检讨书中,他把自己斥骂为禽兽,畜生、非人类、妖孽、流氓。凡所有之恶名一股脑儿包了个圆。
一场风月风波算是过去了。G气呼呼地说,自己一不在立马出乱子。咱们网络建设者之间绝对不允许谈对象,谈恋爱,谁违反了就要严厉惩办。
一番训词吧曹葳蕤说得牙根痒痒,心里默念他的话权当放空屁。其他几个女生也是如此想法。
思成在暗暗咒骂自己失态的同时,承诺人家的事不能不去办理,他拿过来人脉联络细表呆呆的看了半天,不知该向谁伸出魔爪。正愁眉苦脸无计可施之际,心头一个重要人物浮出水面。他用手捶着桌面喊道:“好,就是你了,你这混蛋小子!”
他把信写好,拿去给自己的上卡曹葳蕤过目。她笑眯眯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毛病的地方,深情地说:“信放到我这里好了,改日我去给你寄去。放心吧!”她把信牢牢攥在手里大约是怕他突然半路反悔再‘横刀夺爱’,岂不是枉了自己一场美人计骗局。
不过,她在内心深处却是渴望这是思成送给她的独一无二的爱情表白。
思成见她灿若桃花,也十分开心,矜持着说:“曹老师,多麻烦您了。您忙,我先走了。”
曹葳蕤起身相送,直走出她卧室的门口。这算是极为客气了,她含着笑,羞涩地转回身去。
思成回到寝室,仰面躺在地榻上,开始梳理昨天饮酒的场面,琢磨他们几个人交谈的话语。
酒后吐真言,他们喝到八九分醉意的同时终于将思成久来难解的谜团解开。
原来郑氏保健品公司在忻城驻点的分公司总负责人是华子的一位神秘的老乡至交。华子入狱之前局跟着他做网络,在20个局时因意外出事入狱,直到他出狱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职位。Y是那位神秘人物的直接下卡,而李D和A分别是他的左线和右线下卡。G是A的直接下卡。那位神秘人的网络建造已超过300局,以每局一万元计,他已获的至少300万元得巨额财产。那辆黑色的奥迪A6L、华子手上的劳力士腕表,都是他的,只不过为工作的方便借用的而已。华子身上真正的或真价值的东西是那块摩托啦V60的手机,这款手机刚上市时超过5000元。
他们在洋洋自得网络改变他们的人生的同时也唏嘘感慨无数蜡烛一样的网卡,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他们曾经在这里苦苦挣扎,一纸不是传销的伪证让他们饱受世人白眼后,无奈地收拾行李包含泪离去。
几天后,天空彤云密布,北风呼啸。至午时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下了起来,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
趁着大家一起去听合堂演讲,思成像小偷一样借口方便悄悄溜出去,回到寝室穿了一件露了棉絮的旧军大衣。他在自己的行囊之中翻箱倒柜地扒拉了七八遍,找出一张不知何时办的信用卡,心头一阵狂喜,开门跑去。
在ATM查询一下,里面居然剩有四百块钱,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他狠狠心取了贰佰,此刻已是饥肠辘辘,望着愈来愈暗的天色,他猫进一家快餐店,点了盘最爱吃的酸辣土豆丝,拿了两小瓶北京二锅头,自酌自饮着,边想着心事。“终于可以解脱了。”他想,然而想到自己傻乎乎的把现金和妈妈偷给的银联卡交给G手中,心中生出惋惜。不过,现在看到了新生的曙光一样,他依稀觉得自己就要羽化登仙,脱离苦海。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寒冷的北风呼啸着,无孔不钻,人体的每根汗毛孔都被冰针一样插入,若非借着浓烈的醇力,只怕会团成一只刺猬。
思成干了一瓶,把剩余的一瓶揣到大衣兜里,了了账,出门便向火车站的方向扑去。
凛冽的北风如同千千万万的冰刀雪剑一样席卷着雪花拍打着脸上娇嫩的皮肤。他呼出口气,在黑暗的天地间仿佛一道光明,而又刹那间被黑暗吞没。他踩着吱咯吱咯的没踝的积雪,大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悲壮。
这儿离火车站有着三五里的路程,他一路上如同雪山上的牦牛一样倔强前进。
火车站的候车厅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的在等车,有的刚下车不久。形形色色的人群在演绎不同行为举止。
思成在候车厅排列的几行硬座中走来走去,最后在一个旮旯角落里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等一下再去买票。”他想。但是冬季的火车站候车厅里如同冰窟一样寒冷,他紧紧裹着破烂的军大衣,像叫花子一样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瞥视。
有一些在等车的拖着行李的打工者,就在不碍事的地面一角打一地铺,蜷缩着沉沉睡去。
有的穿着皮大衣,高昂着高贵的头颅环顾四周,不时把目光投向厅外北风滚滚的雪花,露出怨天忧人的神色。
有人口中叼着烟,吧嗒吧嗒吸个不停,与当年吸大烟,上了鸦片瘾的滋味相同,也许还要借助这点微弱的火光御寒呢。
几个在冬季里穿着棉裙时髦的女郎相互拥挤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传来阵阵轻笑。
还有人饥渴着肚子跑到商店前买了成桶的方便面,借上开水泡面。热气腾腾的面水一入肚,仿佛尽皆化去寒冬的不寒了。
思成浑身开始战栗起来,突然想起兜中装着一瓶烈酒,顿时兴奋不已,正恍惚着刚把手伸进衣兜,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思老师,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思成吃惊,回头一看,不是曹葳蕤是谁,只见她外罩这一袭淡蓝色鸭绒服,脖颈上缠着一条白白的丝巾,一头乌黑的头发上沾满了雪花,脸上仿佛醉了酒一般红润,与往昔的白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紧抿着嘴唇,往昔粉红的颜色变得缺水一样干白。
思成见她神情凄凄,连忙站起身,关切问道:“曹老师,你怎么来这儿了?是谁告诉您的?“
曹葳蕤轻轻摇摇头,说:“没有啊,我们回去不见了你,都很焦急,我猜你一定来火车站,所以就找来了。”
思成露出惊讶之色:“我没有告诉你来火车站,你居然找得到,真是有心!”说着笑了笑。
“你是不是想走呀?”她神色凄伤,悲苦满面。
“是的,我正想买车票走。”——他却后悔给她说了实话。
“你能不能不走啊,我求求你,行么?”
思成摇摇头说,不行。
她几乎要哭了,她走到他身前,期期艾艾的说:“是我不好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友爱的团队?”
他冷着脸,仿佛比外面的北风还要凛冽,说:“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而已。我自己的事未做完,不能把生命的时光全耗在正这档骗局里。”顿了顿又说:“最好……最好你也走。”
她凄苦的摇摇头说:“我没有退路。”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目光中流淌着哀伤的神情,她哆嗦这嘴唇颤声说:“好冷。”
思成见她如此憔悴,忍不住柔声说:“你坐下,我把这大衣给你披上。”
她执拗着头不肯。他拉住她的手搀扶着她坐下,却不禁惊叫了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发烧了?”
她轻轻的点点头,脸色更红。
他慌忙伸手去触摸她的额头,直觉滚烫滚烫的,只怕比火炉还要热几分。他知道不好了。
他慌忙把大衣脱下给她披上,尽管她起初怎么也不肯,或许因着这件大衣太让她寒酸,太脏了吧。但是始终拗不过思成的执着。
思成轻轻叹口气说:“我先不走了,帮你看病好么?”
她咬着牙,浑身冻得直哆嗦,尤其是后背像被南极洲的冰块冰着一样,但是听到他关切的话,她还是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
她不肯,思成生拉硬拽,把她推上出租车,直奔县医院。
大夫诊断后,立马给她注射了一针退烧药,她的体温已逼近40度。
之后,开始打点滴。她害怕打肌肉注射的汁,身旁又无别人,思成只好一面握着她的手,一面扭转着身子,一手晤面,更准确的说是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