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雄》第二十五章 向广西边境而去

　　第二天，武大文连长让欧阳雄把小倩送到桂林城，是想让小倩和欧阳雄多呆一会。小倩觉得自己不能为了这，而耽误欧阳雄的军务。就拒绝，让欧阳雄不要送，然后，自己就赶一天来回几次的公共客车回桂林城。
　　后来的日子，在时不时有越军在广西和云南边境打死打伤我国军民的事件中延续。在这样的局势下，武大文连长和欧阳副连长以部队常有的惯例带着战士们奋力训练，尽管愤慨，还是在努力训练，这样就到12月17日，这是全国征兵的日子。欧阳雄奉团长杨天海的命令去湖南接新兵。他就去湖南郴州，接到了从这个市、县农村参军的三百名新兵，上火车，向广西而来，据说要赶两天两夜的火车。
　　这天是1978年12月23日夜晚，一列从湖南开往广西桂林的火车，在冬日非常冷的夜色里，在时而急，时而缓的车速里向广西开去。
　　欧阳（小雄）副连长和车上新参军的战士在聊天。到深夜，有很多新战士都已经在火车上坐着睡了。在有些浑黄灯下，看到这些新兵相挤在火车座上，而火车底下发出催眠的“哐当”声，还有一些是十六岁的新兵，看着他们带稚气的脸，这么小就离开父母来当兵了，欧阳副连长就想起了九年前自己出广东到广西奇峰当兵的情形了。心地厚道的欧阳雄不由得深深地感慨。他想道：哎，我跟你们是一样的，也是15、6岁当兵。
　　想到这里，他来到了一个16岁的、看去身子高而单薄的战士身边，看见他军大衣没有穿，就把自己披的军大衣盖在这个16岁战士身上，就走开了，到自己坐位上坐下。脱去大衣的欧阳雄感到了从车窗外那黑融融的夜色里，在开得不是太快的、从车窗外吹进来的夜风使他感到非常冷！他想把窗子关上，又想里面的空气差，没有关。就这样，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第二天的火车上，战士们都起来，欧阳副连长就听到战士们在说着什么。
　　他听到身后那边战士说：“李柄，是谁给你把大衣盖上的？”
　　“不知道。”
　　“是不是接我们的副连长？”
　　“我看也是。”
　　“我看他多好的！”
　　然后，这个16岁的新战士走到欧阳副连长跟前来。
　　“副连长，谢谢你跟我盖上的大衣。”
　　“没有什么。这天气太冷了，你没有盖大衣会着凉的。”
　　然后，李柄非常感动，就坐下在欧阳雄的身边。
　　李柄觉得欧阳副连长人好，就和他聊了起来。
　　“副连长，你是广西桂林部队的?”
　　“是呀。”
　　“那你来接我们到你们的部队？”
　　“是呀。”
　　“那里一定闭塞吧？”
　　“嗯。”
　　“哎，要是我们能在桂林城里当兵就好。”
　　“当解放军，不要想着安逸。要心里想着国家。”
　　新战士李柄从这一句话里，感到了欧阳副连长为国为民的胸怀，多少受到点感染。
　　欧阳副连长看到多活泼机灵的李柄，觉得应该是挺不错的新兵。他觉得这次从湖南带回的三百个新兵，都是团部分配，当然他们那里也需要。哎，他也不知道团长是怎样想的，他就和新战士们聊。尽量回答他们的问题，也不回避，有什么就回答什么。比如：部队的生活怎样，训练条件累不累，指挥官厉害吗？他一一进行诚实回答。他没有天性，对任何一个战士说假话。新战士们看到来接他们的解放军副连长欧阳雄如他们的大哥，多温和慈祥的！都喜欢和他在一起说话聊天。
　　就这样，火车在两天后，1978年12月24日，到了广西桂林部队。部队首长根据各部队建设的需要，把这些新战士分下各连队。部队领导决定成立六连，有近一百名不到的新战士来到新六连，还有一些指挥官来自包括五连的其他连队，成为一个连的实际条件就具备了。团长委任欧阳雄为二营六连的新连长。
　　还有一些五连的官兵就调一些来，这样一个连的基本框架成了。解放军副班长赵贵春、战士杨东等到了新成立的六连。
　　还有新兵李柄也达成了他的愿望，跟欧阳雄连长一起。
　　成了六连新连长的欧阳雄，对自己战士非常的体贴、关爱。他尽量为新战士打水、铺被子等，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在一个陌生的部队，而是有我家的温情。欧阳连长就想到自己十五岁参加解放军，自己的武大文班长非常随和、诚挚地照料他。他现在没有在五连，心里就想给予他无私帮助的五连连长武大文、薛东副营长、吴海庚营长。
　　接下来，以解放军部队跟上级关于欧阳小雄的连队成绩，一些解放军的回忆、以及退役的解放军老兵广西人庞跃声的纪录片为原形……
　　1978年12月28日晚上，新六连的通讯员小李到了连部。
　　“连长，团长让各连的连长去开会。”
　　“嗯，我马上去。”
　　然后，欧阳连长和武大文连长去了桂林团部。团长通知他们：41军将进行两动幺拐军事行动。
　　两天后，中国人民解放军41军将离开桂林，向有一百多公里的与越南边境相连的广西边境靖西去。
　　一联想到现在云南、广西边境有越军袭击边民的事件，大家就觉得军里有行动了。第三天，欧阳连长和战士们把连里的一起军事装备搬上有十多辆的军用汽车，然后，离开了他（欧阳小雄）在这里生活训练九年的奇峰镇山区。
　　当战士们获悉新成立的六连和41军就要离开这里——奇峰镇山区部队和桂林城，也想到了现在的一个事实：越南军人在云南广西边境打死打伤在劳动生活的边民，和这次全军到广西边境的行动，看成了要打仗的准备。所以每一个战士心里不安、忧郁，而震动！
　　刚刚当上解放军连长的欧阳雄知道了这一连队的人心不稳情况：新老官兵都思想烦躁不安。他唯有想到：在他刚成为连长的这几天里，而明天一早，要把连的一切军事装备如：枪、帐篷等，还有41军炮兵的炮、弹药等等，凡是关于军事一切的器具都要装车出发到广西靖西边境。尽管他作为连长还有许多事要做，他觉得还是要想着眼前这里——奇峰镇山区的他生活训练了九年的部队的事，做了再说。
　　第二天，武大文连长的五连、叶祖权连长的四连和新成立的六连战士们都把自己营房里的所有军事战备、装备等搬上车，原来非常安静的宽大军事训练场地，已经停了三十多辆黄绿色军用汽车。三个连的战士们都扛着如弹药箱，抬着大小不一的红柜子、支架、单杠、帐篷等到车尾下；有一些战士站在上面伸出手，接住一些战士递上来的实妥妥的弹药箱等，往车棚里弄上来等等。
　　这一搬迁举动到了中午，来来往往搬军事装备的战士们才做完。然后，依照顺序：部队从一连开始到九连，41军的无数辆军用汽车从桂林多个部队出发，陆陆续续向广西边境开去。轮到四连长叶祖权的四连，然后是五连，武大文连长就带着车队先开走了，然后是六连。
　　“连长，”新战士李柄走到刚把最后的木架递到车尾上的欧阳连长身边说，“五连走完了，该我们出发了。”
　　欧阳连长看了看，所有六连的军事器具都拿上车了。
　　这时，在一边的一排长刘志明对欧阳连长说：“连长，你去坐第一辆车。”
　　“一排长，你去。”
　　“那你……”
　　“我和战士们坐后面的车。”
　　然后，一排长刘志明就去了。欧阳连长坐上最后一辆车。四五分钟后，六连车子就缓缓地开出部队大门——那是欧阳连长在这里生活训练成长了九年的部队！
　　和战士们一上午都在搬运营房里的军事装备、配属等的欧阳连长，他的背、手脚酸麻，汗水打湿了他军衣，他温厚十分英俊的方长脸还汗亮亮的。
　　欧阳连长坐在最后的车上，看着自己生活、训练过的在炭黑色山脚下，那灰顶白墙的营房，营房边宽大的操场，在场边过道上高高葱绿的柳树等，随着军用车慢慢地往大门开去，这些他曾经朝夕相处的解放军营房就渐渐地往后面退，然后，车出了大门。这时，大门口没有看见有战士守卫。最后，车子就向通往桂林的公路开的快些了，慢慢地那落在车后的自己生活过的部队营房就缩小了，看不清了，车子一转弯，就看不见了。
　　他想到自己从一个15岁懵懂少年到现在沉稳的他，过的是那样快，好像他没有生活好久似的。他看着车在匆匆出部队大门时，心绪在不舍和跳动中，感到了许多的怀念和许多的往事。是呀，他想到，和自己一起来的战士大多都从部队上转业回到了他们的家乡，就只有少数人留在部队上了。他想到这里，似乎感到自己今天也走了，虽然是离开这里，他也觉得自己再次出家门似的。他又想道：欧阳雄，你会回来的。对，应该是，最好是。等以后自己结了婚，带着小倩和自己孩子回来。
　　此时，他又想起那个在部队驻地边有月亮的晚上，他和小倩在清依河边散步的情景。他在自己脑海里想着那天晚上和小倩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载有部队必需的军事器械，还有41军的全部官兵的车，在前面是一辆辆依顺序从广西中北部都向广西南方边境开去。
　　这就是——动八点拐一两军事行动。(是解放军退役老兵《怀念欧阳小雄》、南疆军魂纪录片《欧阳小雄》的制作人：庞跃声在纪录片里提到的），因为它的落脚地是中越边境：靖西往南的龙邦到越南的荼岭中方一侧。
　　虽然部队上说是一次一般的军队行动，但是，一些指挥官把这一跟当前在中越边境上，越军打死中国军民的事连在一起想，就觉得可能有仗打了。这样的猜测就引起了官兵的情绪波动；而它和抗美援朝不一样，那是明确的，就是到朝鲜打美军，保家卫国，所以，没人猜想，在非常义愤的情况下，都参加志愿军抗美援朝。
　　现在一色的绿黄色军用汽车在较快地还是依次向广西的边境开去，他们行进在十二月底的广西山边公路上。路两边还有一些青黑叶子不多的树子，有多辆较快地开着的车顶搭有帆布的汽车，散发出尾气，时不时响动着喇叭声，一开而过。
　　“你看，我们才当上兵，没好久遇到打仗了。”战士李柄对几个是湖南醴陵农村战士忧郁小声说。
　　“谁跟你说要打仗了?”一个瘦脸战士问。
　　“这一行动不是明了吗？”李柄反问。
　　“我看，你不要胡乱猜测。”
　　“我听一个副指导员说的。”
　　“不好说。”
　　“为什么？”李柄问。
　　“上级说是喊我们进行训练行动。”
　　“谁知道？”
　　“哎！”
　　大家都一些沉闷，被一种隐忧取代，都不说话。
　　车还是向广西边境急匆匆开去。欧阳连长注意到：从上级宣布全军到边境进行大训练后，就有很多的官兵都神情抑郁。他明白这样的大行动，一旦和中越边境越军打死我军民的事件背景连起来想，就感到迷糊，或可能有打仗的意向。他是新成为六连的连长，他已经把六连的事务看成是他做好和搞好自己作为一个连长的军事工作。听到身后刚才几个战士的小声议论，他听得不太清，可是他明白这一意思。而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将会影响到部队到广西边境，开展大练兵的战士思想。他在心里想：我一定要做好这事，不能给团里带来负面影响。
　　就这样，欧阳连长想等到了靖西边境再说。
　　在途中，欧阳连长主动和战士聊，他尽自己的能力，在尽量开导战士们。
　　41军把全部军事装备，在路上运送了两天，到两天后的下午17点以前，到达了广西靖西边境龙邦。而它的下面就是一长溜的土沟地坎，再过去就是越南的荼灵。在靠近边境不远（指越南），有四五相邻的不高的小山，这就是越南七星岭（八姑岭）。
　　欧阳连长乘坐的车是最后一个达到四周是较平的山地、而身边不远就有几座小山的山脚下。这时，有一横长的车停到山脚下。此时，已经有别的连队开始就地搭帐篷。
　　欧阳连长一下车，就按照军队的、比如：第一是一团等等的顺序，延续到他的这一处，他旁边的一座小尖山过来。他就对战士们说：
　　“同志们，马上搭帐篷。”
　　“是，连长。”
　　战士们回答。有些在车上，把车上的帐篷等卸下车。欧阳连长亲自和战士们一起就地搭了六七个大帐篷，主要是四个排的官兵住的。后在一边还搭了一个连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