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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品名称:竹山深河唐古今儿      作者:三宽居士      发布时间:2016-09-23 08:28:49      字数:4257

  
  薛刚听讲金盆州
  
  薛刚夫妇和马登三匹快马出了京城长安,必须要冲过潼关。潼关总兵尚元培并没有为难他们三个人,而是麻着胆子命令守关的军士任何人不得加害眼前的三人,并且放下吊桥,让薛刚夫妇和马登径直去了。有么事要掉脑壳的责任有他尚元培承担着。
  薛刚夫妇和马登走出关门外,在马上向站在箭楼上的尚元培作揖施礼谢过,放心出了潼关。眼见得已经走出潼关行几十里路,来在一片树林子,三人下马歇火。薛刚对才有空对马登说感激的话:“多亏大人拔刀相助,否则我的小命难逃,大恩大德今生难报啊!这么一来,我不安心的是大人家中妻小怎么样了啊?”马登说:“不妨事的,我的老婆去年秋天的肺病死了,亲人只有个小儿子马成,事前我已经托付给鲁国公程咬金了。哎呀,还没顾上问你闹花灯之后,逃跑到哪里安身罗?”
  薛刚就把逃到湖光上庸东南部九华山纪家坡,巧遇纪天成并与纪鸾英成婚之事说了一遍。然后,问询马登眼目下做么样打算?马登说:“但愿薛刚你日后能够有机会报仇,也不枉我救你一场。我事先就想好了的,马上到湖广房州去去投小主,以图我朝中兴的大事。”薛刚说:“马大人到房州见小主,就便也帮我说点好话,如果小主肯不计较我的罪过的话,我马上扩充招集义兵,保他中兴天下。”马登说:“我们相互之间,都不是外人,今天要救你,日后自然还是要替你操心的。”二人在林子里对拜四拜,更加亲切。拜毕上马赶路,三、五天后走到了上庸龙背山,马登顺左手去房州,薛刚夫妇顺右手循着堵河拐向田家坝,双方洒泪而别。
  与马登分手后,薛刚夫妇很快到了田家坝,在北坝街上卢家饭店吃晌午饭,听见一个姓魏的老头吧嗒着旱烟袋,正在拍哒接东头两河交汇处的金盆州的古今儿——
  汉江主要支流堵河由南向北,在我们这条街道镇东头打了个大拐弯,与房县中坝流下来的张郎河交汇。在那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有一个大沙洲,名叫金盆洲,金盆洲的来历,恐怕有很多人还不晓得。今天我说出来,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很久很久以前,金盆洲还是一个十竹竿探不到底的深潭,天气晴朗的时候,总有人看见满潭的娃娃鱼绕着荡悠悠的金盆旋转。有人千方百计想打捞那只金盆,总是打捞不着。我们北坝街上有个泼皮魏四喜,想出了一个狠毒的招数,那一日,他用竹管做了一只能吸水、挤水的“水枪”,吸了满满一竹管黑狗血,来到深潭边。见那金盆又旋转出来,就狠命把竹管里的黑狗血挤射向金盆。
  那魏四喜想的是啊,金盆受了污秽就会失去灵气,不会旋转了,他好去打捞。谁晓得,那金盆受了污秽后就“咕咚”一声沉入了潭底。从此,南北两坝的人连金盆的影子都再也看不到了。人们就大骂魏四喜“真是在家外人喜,出门家人喜,活着阴间喜,死了阳间喜!”
  一转眼,又过去了许多年。有一天,一个姓魏的老汉去潭里打鱼,迎风撒下网,抽绳朝拢收,鱼网里就是不见有一条鱼儿。但是,他的鱼网里却兜起来那只沉没多年的金盆。魏老汉心里一阵惊喜,他想,如果是那只传说中的金盆,肯定会有灵气,我先来试一试看。老汉把半碗剩米饭倒进了金盆,哈哈,一袋旱烟的工夫,只见那米粒只管朝起涌,朝起堆,一会儿就堆满了前舱。魏老汉从米饭堆里刨出来金盆,扔进去两根萝卜,只只见萝卜二变四,四变八,成双成对地朝起码,一会儿又码满了后舱。魏老汉又想,你这金盆能变饭菜,看看你能不能变钱?就又从萝卜堆里扒出金盆,从怀兜里摸出两枚窟眼钱,扔进了金盆。只听得“哗啦啦”一片声响,窟眼钱一会儿又堆满了中舱。魏老汉害怕把船压沉,赶紧从钱堆里扒出金盆,倒扣着,才暂时没有聚变出东西来。
  魏老汉心里想,真是人走运气马走膘,做梦也没有算到会得了个金盆,就麻利把船朝回摇。摇到我们这北坝街口,街上的男女老少见魏老汉没有打着鱼,船里却装满米饭、萝卜和铜钱,很觉得奇怪,就问魏老汉是怎么回事情。魏老汉也不留心,很实在地说了讲究。人们都说他穷了一辈子,到老却来了大财运,这一下子可不愁吃穿不愁缺钱花了。魏老汉嗨嗨一笑:“我富足了,大家也都富足了,我不会吃独食的。”
  尽管魏老汉这么忠厚的在人前承诺,但是也有人在肚子里想馊主意要把金盆弄到手。可是,不等别人想好下毒手的主意,县太爷知道了以后,立即派了四个衙役骑着快马到了我们北坝街,打听到了魏老汉的住处,不由分说把金盆给抢走了。
  县太爷的名字叫沈步青,本来是平步青云的意思,可是因为贪财贪得很,只要得了人家的钱财,再明白的案子他也审不清楚了。所以,老百姓背地里把他叫做“沈不清”。沈不清这会儿见了金盆,连忙搁进去几只金元宝,哈哈,眨眼间金元宝就堆满了大堂。沈不清那个高兴就莫提了。一时高兴,就叫衙役去把他老爹用轿子抬来看稀罕,不料他老爹看花了眼,一头栽进了金盆里。沈不清连忙叫衙役把他老爹朝起拉,谁知道拉起他一个老爹来,还有老爹在盆里,总是朝起拉,总是还有他老爹没有拉起来。大堂上,县太爷的老爹站了一排又一排。沈不清来了气,把惊堂木一拍,喝问道:“你们到底哪个是我的亲老爹?给我从实招来!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可是呢,那些老汉都一起回答道:“儿啊,我们都是你的亲老爹呀。难怪人家都叫你沈不清啊,怎么连自己的亲老爹都认不清楚了呢?!”
  众老汉的话把沈不清弄得没了主意,忽然急中生智,叫衙役去把他老娘给抬了来,好帮忙认识真正的亲老爹。哪晓得他老娘一见那个光景,也花了眼,一屁股坐进了金盆里面。未曾想到他老娘这几天是绝经前的身上不干净,玷污了金盆。只见金盆“当啷”一声从县衙里飞出,一直飞到从前的那个深潭里,只见水推浪,浪拢沙,拢起了一个大沙洲,把金盆给掩埋了。从此,这个地方就叫金盆洲。
  金盆算是有了着落,可是沈不清那一群亲老爹无法发落,气得他眼睛翻白,吼吼声叫唤:“本只想贪污得金盆,谁算到贪来老爹一大群呢?可见贪污要遭天惩,若再贪污就断子孙!”他这话一传开,金盆洲就更加有名气了!
  薛刚夫妇为了听故事,那大米饭的米粒,筷子伸到碗里,就只夹一两颗朝嘴里搁。当听到故事的最后,夫妇俩嘴巴里的米粒被忍不住大笑迸了出来。纪鸾英呢,从小就喜欢听故事,听完了这段故事还不过瘾,对薛刚说:“我们担惊受怕、慌忙奔走了这么长的时间,难得无惊无险了,不如我们散散心再回葵花寨去。田家坝上去是官渡,官渡官渡,多半也有么事故事和讲究吧,今昼就到堵河上游听官渡的故事去——好不?”
  薛刚说:“只要是老婆你愿意的事情,我就没有不愿意的。走吧——”夫妻二人就往官渡去了。
  
  纪鸾英官渡听古今儿
  薛刚夫妻二人去官渡街转了一圈,对官渡地名并没有打听到详细的关于官渡的传说,问了一些人,都说是很久以前,因为这里水深河面宽,官家在这里开辟了渡口打制了渡船而已。来百姓不埋没不忘记当官的一点好处,把地名叫做了官渡。当夜,薛刚夫妻在河边罗瘸子的客栈歇息,倒是听到了其他客人讲当地的松树岭与百步梯的来历:
  很久很久以前,松树岭下出了个姓庞名叫庞清儒的读书人,早年在县衙当差做师爷、录事,因见贪官横行,不愿意同流合污,就回到深山专心读起药书,发誓要当个好郎中,好治病救人。读书人聪明,边看药书边看病,望闻问切,看病很准,很快就成了出名的郎中。于是家里开了药铺、看病抓药,一就两便。救死扶伤,大积阴德。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庞老先生早已去世,儿孙们继承祖业,药铺开得很红火。治病救人,惠及一方。
  有一天,庞家药铺来了两、三个四川客人,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人说:“我们是从四川青城山专程过湖北来拜谢庞老先生的,我叫张尚运,是青城山张家庄人,三年前得了个怪病,遍访名医,花去银有一船,病却总不见好。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庞老先生从庄前问路,晓得我得了怪毛病,就给我治,当下就把我的病治好了。所以就专程寻访庞老医师来表示感谢。”
  账房先生觉得很奇怪,一心要问个清楚明白:“客官,你们说的这位庞老先生长的是啥模样呢?”
  张尚运答道:“那老先生是中等个子,白净面皮、白山羊胡子,戴一顶学士帽,穿一件灰袍子,大头靴。说话声音洪亮,竹山官渡口音,他自己也说是竹山松树岭下人氏,行医,开药铺。”
  账房先生听到这儿,惊诧得嘴都合不拢。歇了好半天才说:“你们四川人喜欢摆龙门阵,也就是我们这里说的拍古今,庞老先生死了二十多年了,你们说的那穿戴,正是他过世后人棺时的穿戴。”
  账房先生的话把四川客人也惊呆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天擦黑,庞老先生的儿子庞玉龙从外面看病回来,帐房先生给相互做了介绍。庞玉龙晚上专门安排一桌酒席。酒席中,张尚运详细说出了庞老先生为他治病的情形。
  三年前的一个傍晚时,张尚运冒着大雨到李家庄与同学会诗句,二更天回家,一边走路一边默念着好诗句。哪晓得脚下“叽哇”一声怪叫,张尚运猛吃一惊,于是在回家路上开始直到回到家里也一直“哇”个不停。爹娘一见儿子这样,不知中了什么邪,花销和让你多银钱请医吃药,用针用灸全无效验。
  转眼过了三年,眼看张尚运已是无救了。忽然有一天傍晚,一位郎中先生模样的人路过,众人便相邀来到张家,说出张尚运的病情来由,老郎中先生说:“治那样的病并不难,这也是缘份,我是上庸国官渡街松树岭下庞家药铺人,早年为小吏,中年学行医,因到青城访友,正好治治这怪病。说穿了,少爷的病其实很简单,只是偶尔受了大惊吓的缘故。现在只须捉一只大蛤螟来,我有用处,保管少爷的病立马就好。”
  张家半信半疑,当下使人捉来一只大蛤模,用绳拴在门前坎下,叫人牵着张尚运从屋里出来,专门让他一脚踏上大蛤蟆。张尚运又惊吓得一个大趔趄,低头一看,见是一只蛤蟆在地上乱蹦乱哇哇,心中顿时清醒明白,说:“啊啊,原来是只蛤螟被我一脚踩痛了才怪叫唤的啊,我跟着叫唤个啥子嘛!”。
  众人见张尚运三年来第一次开口如正常人一样说话,欢喜不尽。正要招待庞老先生,眨眼却不见庞老先生的人影了。张尚运父子商议,一定要找到老郎中先生住家的松树岭相谢。当听说庞老先生早已去世后,料定这也是一段救人的阴缘,便出资打造一方“松树岭”石碑立于岭前,并且为了让行人上下松树岭黄泥路方便,还出大钱修建了百步梯,从此松树岭与百步梯就出了名。更奇怪的是,那百步梯名为百步,但是从来都没有人真正能数清楚一个准确的数字来,无论你从下朝上数,还是从上往下数,数字少则九十七,九十八,多则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薛刚夫妻在床上听完百步梯的故事,觉得故事好玩儿,也觉得那百步梯真是有点奇怪。说着奇怪,瞌睡神来了,两口子都进入了梦想。
  纪鸾英怀身大肚的了,薛刚也不能做“那个事”,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起来,吃了早饭,拍马回深河葵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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