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华山的传说
　　香草、兰花、喜鹊三个结过婚的女兵圪蹴在一堆，没有听到别动静，只听见新娘子纪鸾英在给新郎官薛刚讲九华山的故事——
　　这九华山啊，很大很大，横跨上庸东南部深山和南部深山，南部抵达官渡镇街下面峪口，东南面延伸我们深河。很久很久以前，真武大帝去武当山修炼，路过九华山的时候，看到山清水秀，闻到鸟语花香，不仅大发感慨：“无奈上天安排已定，要不然的话，我就在这里修炼。既然我不能在这里修炼，也不要亏了这个好地方！”他这么样的想着呢，就请观音菩萨出面说合，要让九天玄女来这里补补人间修炼这一课。观音菩萨很乐意出面办这件大好事情，就在天宫料理了好一阵子。至于么样料理的，后来人间才明白。
　　一转眼，人间过去了好多年头。
　　先说我们这里的深河水是由东至西的大走向，下游交到田家坝（今上庸镇）就与南北大走向的堵河交会，往县城流淌。堵河上游岸畔的峪口小街上，有一位姓华的猎人像我俩今天一样成婚的晚上，搂着漂亮的新媳妇做了一个梦，梦见九个仙女从南天门上下凡来，飘飘荡荡，边歌边舞，在姓华的猎人家石瓦房院子里按落了云头，化成九朵鲜花开在他媳妇的身上。
　　说也怪，从此华猎人的媳妇就一年生一个女儿，两年生一双姑娘，不歇气的一连生出九个姑娘来。华家那九个姑娘，吃着南山里的包谷洋芋饭，喝着堵河里甜甜沁沁的水，滋养得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水灵，个个都象鲜花一样美丽好看。一时间，山里山外的人有事情没事情，人前人后都在夸奖、羡慕华家的九个姑娘，说他们是九朵花。
　　惟独驴头山上的聋耳朵大王明德成起了歹心，要把华家九朵花都弄去当押寨夫人。那一天，华猎人夫妇见明德成一帮子人马恶狼一样的闯来，就一个放箭，一个放枪，拼命抵挡着，让如花似玉的九个女儿从后门逃走，叫她们朝后山上奔跑。可怜华猎人夫妇到底因寡不敌众，被明德成的人马乱刀剁死。他们的院子也被那些强盗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山大王明德成的目的是想他一人独霸华家九个姑娘。调过头来，催逼众喽罗朝后山追赶。可怜九个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跟头掀天跑不及，还直跌交。眼看着恶人就要拢身，姐妹九人手拉手，不忍心各自分手逃命。眼见得恶人就要把九姐妹全部捉住，可一眨眼呢，却不见了九姐妹。只见山坡上九朵花在跳跃着向前。这个蹊跷，九姐妹自己也不知道，还以为是山大王和众喽罗看花了眼。就又手挽手朝前跑。眼看恶人又追拢了，又不见了九个姑娘。又只见九朵花在闪跳腾挪。
　　山大王明德成这会儿明白了蹊跷，就横下心来，骂骂唧唧地说：“老子不管你是九朵花还是九个姑娘，老子今天都非要弄到手不可！”眉毛一皱，想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喽罗们都学着他的样子，解开裤子，朝九朵花转圈撒尿。这样一来，就羞坏了九朵花，当下就都现出原形来。乐得明德成提着裤子闪闪神地，哈哈大笑着去搂抱九姐妹。
　　正在这万分紧急的危难时刻，山坡上忽然涌出成群结队的飞禽走兽，对山大王明德成和众喽罗抓的抓，嘬的嘬，啃的啃，咬的咬，不一会儿就把一帮子恶人给整死了。
　　恶人死光了，九姐妹认为这山上的野兽比天下的恶人都善良，决定以森林为家，与飞禽、走兽为伴。就搬石头垒寨安住下来。先后招了九个女婿上山成亲，男耕女织，养育后代儿孙，带来了山上红火生与兴旺。后人为了记住这一段传奇故事，也是为了纪念华家九姐妹，就把那山叫成九花山。再后来，华家后人一直坚持要突出“华”姓，就又叫成了九华山。
　　薛刚与纪鸾英成婚的这个晚上,虽然窗下“听房”的没有听到么事动静，但是两夫妻那是如鱼得水,薛刚自闹花灯以来第一次忘记了天大的烦恼，与纪鸾英百般交欢，压上纪鸾英就不肯下马，好像要解被树绷子吊起的恨似的。几次三番以后，也没有睡意，两人轮换着讲故事、听故事,而且呢还商量了薛刚如何复仇的大事，两口子决定扩充人马，壮大队伍。
　　香草、兰花、喜鹊三个女兵听着听着故事呢,就相互搂抱着睡着了,睡着了也就听不到新娘子和新郎官么样亲热的,其实呢,人家两个都会武功,那一番亲热可是比一般人特别特别的带劲儿啊.
　　
　　红佛寺暗道捉淫僧
　　
　　第二天，纪家坡上就插起了招兵买马的杏黄旗。不到半个月，纪家坡已经有了两千人马。因为人马已经众多，纪家坡场地有限，纪鸾英与薛刚商量，决定移兵相隔县城不远的地方，即如今深河乡政府所在地的深河葵花寨。
　　莫看葵花寨上山路陡峭，可山顶上呢确是很宽敞的山坪。纪鸾英和薛刚决定先修练兵场。修建练兵场，兵士们都很攒劲儿，附近的山民也来帮忙，最先修通畅的是练骑兵的环绕葵花寨一圈的跑马道子。耳后呢，才修步兵操练的宽场地。那一天，有几个兵士挖土挖到山坪中心处的一块水田埂子边上，奇怪的是在艾蒿丛中挖出了一口棱起来的大铁锅，再挖呢，才明白大铁锅是专门用来堵着锅底后面的一个地道出口的。兵士们觉得很奇怪，就去禀报纪鸾英。
　　纪鸾英听了兵士的禀报，也觉得这里面有么事蹊跷，脑壳里联想:葵花寨北面不是有个香火不算很旺的红佛寺吗，早就听说红佛寺香火不旺是因为寺院里地的和尚不正经，还听说来红佛寺敬香的大姑娘小媳妇隔三岔五就有失踪的——可又没有谁拿住和尚不正经的把柄。这个地道口兴许与红佛寺有关。这么想着，就命人掀开大铁锅，叫七八个士兵打着竹篾火把钻入地道去看究竟。
　　那个地道，越走越宽敞，越走越阴凉，冷风嗖嗖地。走了小半个时辰，就看见很多骨头架子。兵士们壮着胆，再朝前走，那地道就不是土壁而是青砖垒砌的整齐墙壁；再朝前走，可就听到了那人的哈哈声，女人的哭泣声。士兵们加快脚步，高举火把一照，妈呀，好几个床铺上的光头男人一丝不挂，正在做奸淫之事。
　　士兵们心想说，原来和尚们表面不近女色，背地里恨不得一口把女人吞进肚里呢。
　　七八名兵士眼见和尚们做的龌蹉事，发声喊，把几个和尚拿下，撕开床单子把他们拴了。几个年轻女人得救，因为也是被和尚剥得一丝不挂，就势夹着双腿掩着羞处，双手横抱前胸，遮掩着双乳，跪下，向兵士们道谢。
　　兵士们让几个年轻女人把衣裤穿好，问询她们是么样落入地道搜凌辱的？几个女人抽抽啦啦地说，我们都是来寺院里上香的，可跪在蒲团上在给佛祖磕头的时候，蒲团就转悠着落下来了，我们就被这几个秃驴弄了……如果不从，他们就要杀死我们，再从这地道拖到后山去埋掉。
　　兵士们说，肯定是秃驴们在蒲团上作了手脚，安装了旋转的机关。就催逼着几个和尚朝前走，走到了青砖墙壁的尽头，果然发现有木杆子系吊的滑轮装置托着跪拜的蒲团。敬香的妇女就是跪在蒲团上不由自主地被转悠下地道了。看来，这已经是红佛寺和尚们干的老营生了。看来，不惩戒这帮子淫僧他们还会祸害妇女。兵士们就从滑轮装置右边的专门上到了地面上的正殿。
　　正殿上，纪鸾英和女兵飞毛腿、香草、兰花、喜鹊已经在场，观看老方丈德空大师引导着几十名和尚在咕叨着念经卷，忽然从地道走出来的兵士们押着赤身露体的几名和尚和几名哭啼的年轻妇女前来，纪鸾英气不打一处来，喝问德空大师：“德空大师，你真是空了道德、僧德的大师。眼前这事情，你要给我个说法——”
　　德空大师嘴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说法，嗫嚅着说：“俗念难除啊，食色性也。今个栽在纪将军手上，如何处罚都认了。”飞毛腿女兵拔刀就要取德空大师的脑袋，七八名从地道上来的男兵士也要举刀全数宰杀其余的和尚，纪鸾英一拦，说：“先留下这群秃驴的命，全数押解葵花寨，先让他们为修建练兵场出力。”
　　德空大师听纪鸾英如此说，扑通跪下，僧众也噗通通跪下一片，异口同声说：“谢女菩萨不杀之恩——”
　　纪鸾英下令：“把秃驴们全数押向葵花寨——”
　　从此，红佛寺就断了香火。最值得庆幸的是，远近的年轻妇女再也没有遭到和尚们的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