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鬼子垂死挣扎战斗惨烈无比 独立团舍生忘死阵地寸土必争

　　第九章　小鬼子垂死挣扎战斗惨烈无比　独立团舍生忘死阵地寸土必争
　　那是一九四三年的八月十八日，天刚拂晓。往日平静寂寞的青城山，忽然被一阵嘈杂的汽车马达轰鸣声和喧嚣的喇叭声，以及乒乒乓乒慌乱的脚步声所打破。刚刚洗漱完毕，身为特务连长的憨叔王涛赶紧跑到山顶瞭望台一看：乖乖，只见山下的公路上密密麻麻，蚂蚁般的日本鬼子有上万人之多，是八路军581独立团人数的好几倍。日本鬼子他们正目空一切，浩浩荡荡扛着长枪短炮朝着青城山方向跑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规模战斗就此拉开序幕。
　　不一会儿，狡猾猖狂的日本鬼子迅速切断了青城山往外界联系的一切通道，并且派重兵把守公路南北两个交通要道，防止八路军的增援部队。然后将青城山里三层外三层，铁桶般严严实实团团包围，真是水泼不进，风吹不透。就是地上的一只蚂蚁、天上的一只小鸟也别想出入日本鬼子的包围圈。顿时青城山上的八路军581独立团成了真正孤立无援的独立团了。
　　为什么日本鬼子一下子对一向不显山不露水、默默无闻的青城山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呢？由于日本鬼子在世界各地到处发动丧尽病狂、惨无人道的侵略战争，得到了各国人民英勇顽强、坚韧不拔的抗争，导致日寇近几年内在世界各地战场上节节失败，他们就象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为了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为了能挽回失败的命运，困兽犹斗的日本鬼子，逼切希望有一条公路能直接把侵华战争和侵略东南亚几个小国的战争连为一体，这样两个战场上的战备物资调节便能顺畅自如，作战部队的调遣也极其方便快捷。更何况又能使自己进入地广人稀、物华天宝的中国大西南，这一举几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青城山下的这条唯一快速通往云贵川的黄土公路浮出水面，这个芝麻大小的湘西H市就被他们放大百倍千倍，做成江河湖泊、田地山丘、村寨街市清晰明了的地图，堂而皇之地摆在整天出阴谋、划鬼策，鼓捣怎样掠夺中国的土地、怎样屠杀中国人民的日本刽子手指挥官的面前。于是就有了这次日本鬼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忽然派重兵悍然发动对青城山围攻的战斗。
　　没多久青城山的上空，日本鬼子十几架轰炸机就若昨夜气焰嚣张、横冲直闯的蚊子一样，黑压压、密麻麻一字排开在天空盘旋飞翔，将那一个个黑不溜秋的炸弹，象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往青城山落，顿时山上山下、除了一阵阵震天动地“轰隆隆、轰隆隆”炸弹爆炸声之外，便是火海一片、尘土飞扬、硝烟四起。随后山下多如牛毛、疯狗般的日本鬼子兵，在指挥官挥舞着东洋刀叽哩哇啦的指挥下，象饿狼扑羔羊、饥鹰追紫燕般，朝着八路军581独立团青城山阵地，发动一次次惨烈血腥的猛攻。八路军指战员心中那誓死保卫青城山，誓死保卫大西南，将日本鬼子赶去中国的烈火熊熊燃起。只见他们卷起袖子、挽起裤管，人人精神抖擞、个个同仇敌忾。将那满腔仇恨的一颗颗子弹，对着日本鬼子的头上射去；将那义愤填膺的一个个手榴弹，朝着日本鬼子的身上砸去。那经久不息、排山倒海般的枪炮声不绝入耳，那连片的火海，将山上郁郁葱葱、茫茫林海般的原始森林，燃烧得满目焦黑、寸草不生。往日那嚣张的蚊子和那恶毒的五步蛇，它们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不知狼狈逃窜到哪里去了。打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的惨烈战斗在凌晨一点多伴随着一场瓢泼似的大雨终于结束了。八路军581独立团全体指战员从清晨到深夜一整天的战斗中粒米未进、滴水未喝。一小时六十分，一分钟六十秒，他们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打起十二分精神，鼓着腥红的眼睛，凭着有利的天险和指战员英勇顽强、不怕牺牲钢铁般的毅力，击败了日寇一次次疯狂的进攻。
　　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东方的天空才现一丝鱼肚白，西边的天空中一轮圆月还停留在一竿之高的天穹不忍离去，凉爽的晨风微微吹来，吹散青城山上空浓郁的焦炭和腥血味。几只该死的乌鸦一大早就在营地的上空“呜呀呜呀”凄厉地哀叫着，惹得几个刚入伍不久的八路军小战士，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叫骂着，一边拾起地上的石子对着乌鸦飞离的方向掷去。
　　没多久，日本鬼子轰炸机“轰隆隆，轰隆隆”如昨天般又出现在青城山的领空上，顿时漆黑一片、密不透光。今天的敌机不仅增加了炸弹投掷的密度，而且增加了投弹次数。一阵轰炸完之后又返过来重新轰炸一次，日本鬼子的敌机在青城山八路军581独立团的阵地上轮番轰炸五六次之多。如此高密度、超集中、毁灭性投掷炸弹，歹毒的日本鬼子试图将整个青城山掀个底朝天、天朝底，来个翻天覆地、寸草不留的彻底变化。随即山下的日本鬼子人山人海，就象蜂巢中的蜜蜂——蜂叠峰；又如粪池中的蝇蛆——蛆压蛆。他们杀气腾腾朝着青城山上潮水般涌来。新的一天残酷恶战就此开始了。
　　激烈的战斗从早上五点多一直到下午的三点多，敌我双方如火如荼的战斗已进行接近十个钟头。张云卿师长端坐在距青城山二华里的作战指挥室里，听到八路军581独立团与日寇交战时的枪炮声与昨日决然不同。忐忑不安的心时刻惦记着独立团的安危，如坐针毡，不时一个人在作战室内背着手默默无闻地踱来踱去，然后一个人又悄悄来到作战室的后山上，用望远镜实际观看青城山阵地的战况。这该死的日本鬼子已经将铁桶般的包围圈缩小至半山腰上。圈内的鬼子一个个张牙舞爪，发疯似的拼命往前冲。那山崩地裂似的枪炮声响彻云霄。青城山阵地此时此刻已是敌我双方的角斗场、生死地。那是火海的故乡、硝烟的天堂、人间的地狱。外围的沿江公路上，日本鬼子车水马龙，源源不断赶来增援。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那就是日本鬼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在今天，最迟明天务必攻下这咽喉之中的咽喉——青城山阵地。张云卿师长在八路军581独立团全体将士处于孤立无援、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他心急如焚，逼切希望早一点知道目前青城山阵地的最新战况，即使是二十多分钟以前刚和马明团长通过电话。于是张云卿师长又命令话务员小薛可不容缓与581独立团取得联系。
　　“师长，电话已接通。给。”
　　“好，谢谢。喂喂，我是师长张云卿，请你们马团长马上来接电话，请你们马猛子马上来接电话。”
　　“师长您好，我是独立团的话务员小李。我们的马团长已亲临前线指挥战斗去了。对不起师长。”
　　“一个指挥员不在指挥所里部署指挥全团的战斗，而是亲自跑到前线去和鬼子真枪实刀的干，那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乱弹琴。小李你赶快跑到前线去将马猛子找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他。快去快去，十万火急。”
　　“是是，师长，我去了，请您等会儿。”
　　当话务员小李刚拔出最后一只脚后跟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吓得她心惊胆颤。小李她赶紧回过头来仔细一看：刚才完好无损的团部作战指挥室，顷刻间就被这该死的日本鬼子的一颗炮弹炸得夷为平地。还好连接的电话没有半点损伤。几个八路军的同事由于腿脚灵便跑得快，只是脚手稍微擦伤而已。想起师长交待的任务，小李她不能耽搁得太久，于是回过头去，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前方的阵地跑去。
　　话务员小李在前线的战壕中心急火燎地寻找马团长，一路跑过来，战壕中的情景让她怵目惊心：死去战友的尸体已整齐摆满了大半个战壕，无法动弹的重伤员比比皆是，悲愤不禁齐涌心头。悲哀的是昔日同甘共苦、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姐妹，几个小时不见就阴阳两隔；愤怒的是人神共诛的日本鬼子发动这场可恶可耻、毫无人性的侵略战争。
　　“小莫，你看到马团长吗？”二营一排一班的小莫头部受伤，护士小曾正为他包扎上药。”
　　“李姐，马团长已去最前沿的一营阵地，你去那里找找吧。”
　　“好，谢谢你小莫。”
　　“不要谢，李姐，再见。”
　　十几分钟后，话务员小李终于在一营的阵地上终于找到了581独立团马明团长。可就在小李找到马团长的前一分钟，他的右手被日本鬼子的一颗子弹打中，血流如注。战壕内的护士林婵娟马上跑过来替马团长止血上药，几分钟简单的包扎后，马团长又架上机枪，对着山下黑压压一片的日本鬼子一阵扫射，一颗颗子弹蹦蹦跳跳跃入枪膛，一条条红彤彤的火龙从枪管中喷发，一片片倒下的不是哭爹喊娘、就是鬼哭狼嚎。
　　当话务员小李将张师长的话语转达给正在射击的马团长时，马明无奈地放下机枪，跟着话务员小李朝着电话室走去。一位双脚炸残的重伤员，他用尽吃奶的力气，爬到了战壕上，两手紧握马团长刚用过的机枪，两眼怒视山下，将仇恨的一颗颗子弹对着这天杀地杀的日本鬼子脑袋狠狠射去。
　　“喂喂喂，马猛子，这仗打得咋样？”
　　“咋样？四眼鬼，这仗打得真是太过瘾了。”
　　“咋过瘾法，说给我听听。是不是你马猛子吹牛皮说大话。”
　　“四眼鬼，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战斗一开始，天刚蒙蒙亮。我爬到瞭望台上一看，好家伙，这王八羔子的日本鬼子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比地上的蚂蚁还多。他们象包饺子似的，对独立团包了一层又一层，简直是铜墙铁壁、水泄不通。山中的鬼子一个个骄横跋扈、趾高气扬、杀气腾腾往青城山上冲。那阵势够狂妄，那气焰够嚣张，仿佛咱581团就是他小日本瓮坛中的一只鳖，砧板上的一块肉，任凭他们的兴趣与嗜好。是炒是炸，是大火红烧，还是小火慢炖；是中午下饭吃，还是晚上喝酒吃。那都是他们的事，一句话，他们根本就不把咱581独立团放在眼里。”
　　“马猛子，你这回怕了吧，怂了吧，尿裤子了吧，哈哈。咱们是老战友、好朋友，你这丢人现眼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你就如实向我坦白吧，马猛子。”
　　“你这四眼鬼隔岸观火幸灾乐祸了，是吧。真是，我马猛子在你眼里是如此的胆小如鼠、弱不禁风的怂宝一辈。你错了，大错特错了，四眼鬼。我马猛子不仅做事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是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胆大包天之人。如果今天这阵势换做是你四眼鬼，恐怕你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一边嚎嚎大哭，一边逃命似的向着姥姥家跑去寻找安慰去了。是吧，哈哈哈。”
　　“马猛子瞎吹胡闹到此为止，咱们言归正传说正事，马猛子说真的，到现在的此时此刻，我们的581独立团伤亡到底怎么样？请你以团长的身份如实向师长我汇报。”
　　“是，我的师长大人。我们581独立团到现在的此时确实伤亡很大，牺牲的官兵占全团人数的五分之二，不能动弹的重伤员占全团人数的五分之一，穿洞挂彩、断脚折手的轻伤员占全团人数的五分之二。也就是说我们全团上下至今找不出一个完好无损，没有受过一丁点伤的人”
　　“全团伤亡这么大，情况这么严峻，马猛子那你打算咋办？”
　　“我们581独立团现在是关云长走麦城——横冲直闯、独来独往。这次青城山一战，小日本对我马猛子下死手，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能咋办？你这四眼鬼。”
　　“你能坚持到明天天亮么?马猛子你一定跟我说实话，绝不能有半点水分和虚假。”
　　“肯定能坚持，我这四眼鬼师长大人。人在阵地在，这是我们581独立团一贯作风。喂喂喂四眼鬼，难道明天天亮后你就请来神兵天将，将我们独立团这块掉进日本鬼子嘴里的肉、油锅中的鱼救出？”
　　“是啊是啊，马猛子。就在我和你通电话前的半个钟头，我与友军国民党附近的288团、399团、401团、402团取得联系，并且获取他们上峰司令长官授权。他们四个团奉命今晚出发，明天五点半之前务必赶到青城山会合。我们在电话中已联合决定，对青城山主峰的日本鬼子实行反包围的措施。外围我们在公路的两边切断小日本的退路及增援部队。使这些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的倭寇小日本这些王八蛋有来不回，全部干净地消灭在青城山上！对困兽犹斗、垂死挣扎的日本侵略者以迎头一棒，尽快送他们上西天去见他们的姥姥！现在我以3591师师长的身份郑重命令你581独立团团长马明同志，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困难，用什么邪门歪道，也要在明天天亮六点钟前给我守住青城山阵地，哪怕是全团打得只剩下一个人。知道吧马明同志。”
　　“是是是，我以生命担保，保证在明天六点把阵地完好无损交给你四眼鬼。喂喂四眼鬼，我还等着打完这一仗喝你上次欠下的那顿酒呢。”
　　“好好好，你这马猛子真他妈的酒嚢饭袋，战斗如此残酷，自己的处境又如此艰难，还能清楚的记得我欠你的那顿酒，不错不错，这充分说明你马猛子脑袋，不但没有被日本鬼子枪炮子弹打糊涂，而且还清楚得很。行行行，只要你把这青城山这重中之重的阵地在明天六点钟之前给我守住。等打完这一仗，咱们胜利凯旋之时，我老张大不了再破费一次，请你大吃特吃一顿。酒，不管是贵州的茅台、山西的汾酒，还是外国的轩尼诗、马爹利，我都管你喝个够。至于菜吗，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凭你点。我要让你马猛子酒醉得不分黑白、菜胀得不分南北。马猛子，明天六点钟你不但要把阵地交给我，而且也要把你自己完好无损交给我，听到了吧马猛子。”
　　“是是是。像个臭老娘们唠唠叨叨没玩没了，烦死了，烦死了，四眼鬼。你不要诅咒我，现在马克思他老人家还不会要我的，你放心好了四眼鬼。我…我…我…”
　　忽然，正在接电话的马团长马明，他的头部被日本鬼子的一颗子弹打中当场倒地身亡。而悬挂在半空中的电话一边左摇右摆，一边传来了张师长喂喂喂嚷个不停的声音。
　　“张师长，张师长，我，我们的马…马团长他…他…他…”话务员小李来不及一边流泪一边断断续续没将一句话说完，便嚎嚎大哭起来。
　　“马猛子咋哪？咋哪马猛子？小李，小李快说呀。”
　　“我，我们的马团长，他…他牺牲了…”随后小李及身边周围的八路军全体指战员都放声大哭。
　　“什么什么，你说你们的马团长牺牲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六点钟将阵地完好无损地交给我呢。小李你，你是骗我的对吗？……”说着说着，张云师长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哽咽无声。
　　“真的，张师长，我们的马团长他真的…真的牺牲了呀。”话务员小李再次泣不成声。
　　“小李，你们，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你们团长的遗体，知道吧。还有小李，你给我马上去找一下你们的孔副团长，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他说。”
　　“孔副团长在一个钟头前就、就牺牲了。正因为如此，主管军事的马明团长才亲临战斗最激烈的一营阵地指挥战斗。”
　　“那几位营长呢？”
　　“几个正副营长都相继牺牲了，就是连长一级的没有几个不受重伤的，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头破眼瞎的。师长我参军好几年了，经历的大战也不少，本次青城山战斗是我听说过、以及经历过最为惨烈、最为悲壮的一次战斗。”
　　“那你们581独立团目前身体健康、官衔最高的是什么长？难道说是连长排长么？”
　　“对，师长你说对了。我们团现在唯一一个身体无大碍，能带兵打仗的就是特务连连长王涛同志。他不仅个子高、脚手勤快，人又机灵，是个很不错的人。”
　　“小李，听你的口气是不是有点喜欢上人家了。”
　　“师长你真是的，这个时候还开这种玩笑。更何况人家早就有了中意喜欢的人。”
　　“说正经的小李，现在我命令你马上立即去找你们的特务连连长王涛同志，赶快叫他来接电话，十万火急，快去。”
　　“好好，我马上去找王涛连长。师长，请你稍等片刻。”
　　下午五点钟左右，空气凝固似的窒息，闷热难耐。如血的残阳斜照在满目疮痍的青城山阵地上，使本来血腥味十足的土地上更加血腥。581独立团已被洪水猛兽般的日本鬼子赶到了距山顶十几米的狭小空间，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全团上下都已做好血战到底、同归于尽的准备。残酷的战斗已进行二天多了，又加之这该死的日本鬼子将581独立团围得水泄不通，不仅切断了弹药的补给，使青城山上阵地库存的子弹和手榴弹捉襟见肘、日渐见底。更为可恶的是这天杀的日本鬼子将山腰上唯一的一眼清澈甘甜的泉水也霸占了。这酷暑炎热的三伏天气，一个金灿灿、红彤彤的炽热火球似的太阳每天悬挂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在这无遮无拦的青城山阵地，四周火海一片。头上受太阳的暴晒，脚下受炮火的熏烤，真是酷热难耐。每名新四军战士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烟熏火燎中煎熬度过。战友们唇干口焦，喉咙中一缕缕火焰不时向外喷。干粮和药品早已是塘干水净了，顽强地与死神抗争着。为了弥补弹药的不足，特务连长王涛号召新四军全体轻伤指战员，利用战斗中短暂的休息时间，锯圆木、垒石墙，待日本鬼子到达预定目标后，将几个人合围粗的大圆木，及几百斤重的一块块大石头，一齐推下山去，砸死那狗娘养的日本鬼子。
　　凌晨三点多，远处的崇山峻岭漆黑如墨，稀疏的几颗星星捉迷藏似的若隐若现。四周更深夜静。唯有那不大不小的晚风一个劲地吹，连同那青城山阵地上声震云天的隆隆枪炮声，熊熊的战火照亮半边天，浓浓的硝烟弥漫四面八方。这该死的日本鬼子不但没有片刻停留的意思，而且是趁着茫茫的夜色，向着八路军581独立团青城山阵地发动一次又一次更为猛烈、更为疯狂的进攻。581独立团的全体指战员在特务连连长王涛的带领下，与日本鬼子拼着生命，进行了一场场殊死的战斗，最终守住了阵地。
　　在距离张师长所说的时间还有最后的二个多钟，在这艰难万分的时刻，无论你是重伤在身不能动弹之人，还是受轻伤能扛枪打仗的新四军战士，他们中的每个人，每分钟、每秒钟都将是与死神、与命运作斗争的紧要时刻。重伤的八路军指战员，由于无药无粮无水，他们随时都有血干人死的危险，也有脱水而亡的可能。而轻伤的新四军指战员，面对凶神恶煞、兵强马壮的日本鬼子,愈来愈少的弹药，愈来愈少能扛枪打仗的战士，是否能抵挡得住敌人愈来愈激烈的进攻？这都是令人担忧、令人头痛，又一时半会无法解决的事情。当务之急就是怎样在现有的条件下，让自己顽强地活下去，才是目前摆在面前的第一件大事。为了解决粮断水绝的难题，王涛连长第一个端起自己的尿液，一饮而尽，其他的八路军指战员大多数都效仿其法，纷纷喝上自己的尿液，只有几个年轻的八路军小战士，刚开始觉得尿液太脏，无法下口，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喉咙中、鼻孔里那干燥的火焰越来越严重，实在让人受不了，为了活命，剩下的几位，一个个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尿液倒入嘴里，那一股股呛人的浓浓尿骚味弥漫四周。
　　激烈残酷的战斗进行到第三天。天空徐徐拉开了漆黑的幕布，偷懒的太阳还沉睡在地平线下。一抹朝霞映红了半边天，将几朵动物状的小白云烘染得绚丽多彩。青城山下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宣告了友军国民党的四个团齐集到位，并且已对日本鬼子实行了反包围。战斗一夜未停的鬼子兵天一亮忽然发现自己被庞大的国民党军队所包围，立即惊慌失措、暴跳如雷。在指挥官的长刀挥舞下，山下的一窝蜂往下冲，山上的潮水般向上涌。此时的日本鬼子就如一只只发疯的野狗，面目狰狞、穷凶极恶，面对着这洪水猛兽般的日本鬼子，八路军581独立团的全体官兵，在王涛连长的带领下，凭着青城山有利的天险，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锋陷阵、浴血奋战，完全置生死于不顾，击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进攻。最后581独立团真正到了山穷水尽、弹尽粮绝的紧要关头，整个独立团还剩不到几十人的情况下，为了保家卫国，保卫这重中之重的咽喉阵地，面对死亡，全团的指战员毫不畏惧、视死如归，决心与日本鬼子血战到底。不一会，青城山峰顶陆续有二十多个鬼子冲上来，八路军581团的最后指战员肩并肩，人挨人，整整齐齐，组成铜墙铁壁，纷纷高举着上了刺刀的枪柄，一面高唱战歌，一面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朝着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日本鬼子面前走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忽然，青城山峰顶的西南角，神兵天降般出现了十几个身怀绝技的国民党部队尖刀队、侦察班出身的战士。他们刚从垂直二百多米悬崖峭壁的后山艰难攀爬上来，一阵扫射，将刚才爬上青城山顶峰二十几个得意忘形、趾高气扬的日本鬼子兵一个不剩的全部消灭。随后陆续从绝壁处上来的国民党官兵有四五十人之多，于是共产党的八路军与国民党的国民革命军两军携手合作，将趋于青城山山顶的日本鬼子赶下山去，同山下的国民党部队前后夹击，把可恶的倭寇围堵在一狭小的深沟里。乐极生悲。正当大家沉浸在无比高兴之时，新四军特务连连长憨叔王涛的双眼被日本鬼子的一弹片击中，顿时鲜血直流。站在一旁的林婵娟立即嚎嚎大哭，赶紧从国民党部队的护士那里拿来了药物，虽然得到了及时地治疗，但由于伤势实在太重，八路军特务连连长王涛成了永远的瞎子。战斗结束后，在林婵娟的陪伴下，憨叔长期住进了八路军的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