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图阔斑斓颜彩浓 描图献彩画壮观

　　第二天清早，百成仔和邹能两人一起，一人扛着一把镐头，一人扛着一张铁钎，叉着大步，匆匆地从昆龙岭山冈的陡峭处、一个刚刚凿出的隧道洞口里边走了出来。他们两人走出隧道以后，几乎同时在隧道口左边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下来。在停下脚步的同时，邹能把肩上的铁锹放下来，往山崖上一橦。用手扶住敲头的木把，然后转过身去，朝隧道里面张望了好一阵子。虽然是隧道里面一片黑咕隆咚的难看清楚，邹能却是看的非常认真；而且在观看的同时，若有所思的对站在他身旁的百成仔说道：“成仔，像咱们现在的这样干法不行。人少、活累，速度也太慢了。像这种干法，如果没有火龙岭高效植物园大棚里，那些高、精、新、奇、特的植物新品种的生长在催促等水用。咱们老百姓的功夫不打钱，有的是、赔得起。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村里正在兴建的火龙岭，那个高效植物园的大项目。在那里使着暗劲，像助推器一样地催着要水。时间流失不等人，作物生长也不等人。这就由不得我们松懈，遵循老规矩走路了。成仔，我们得考虑抢时间呐。像现在这样干法，不想办法提高速度是肯定赶不上趟的。咱们这个地方十年九旱，又没有低洼泊地，都是高坡峻岭的山冈薄地。特别是火龙岭高效植物园里的那些温室大棚，一端全部建成以后。开始育苗和栽上的新、奇、特、高效的农作物，全部投入正常生长以后。远在二十多华里外的昆龙河水，如果引不到火龙岭的蓄水池内，供给温室大棚里作物的滴灌用水。就火龙岭那全村最高的地势和松散的土壤，再加上大棚上面塑料油纸全密封遮盖和烘烤。里面的气温简直就像蒸腾的热锅。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大棚里已经栽上的高、精、新、植物。不但产不出高额的收成效益，能不能保证棚内植物的苗全苗旺。那都是一个装满空气的水泡泡，水中月亮镜中花的魔幻事情。”
　　百成仔听邹能这么一说，就像久旱的弱苗，逢到清新甘露。迷途的孤人，遇到可心的知音一样。一下子把很久以来憋屈在心口窝里的焦虑和烦恼喷涌爆发、一股脑地倾诉，全都倒了出来说道：“能叔，这个问题。我晚上就连睡着觉，都在脑海里翻腾筋搅。开始要凿通昆龙岭的时候，我是想卖一台动力钻探机和挖掘机，来进行机械化施工。可一涉及动用资金，我的脑子就嘀咕着翻个寻思：‘咱这是一次性施工，机器买到手使用施工完以后。再出手转卖处理，等于是在卖一堆废铁，不划算；再说啦，现在就靠自己那点转业基金维持着；就是加上有数不到位集资全部，也不够买一部挖掘机的一半资金；而且还是分散在各农户的家里，有些还是定期存款收不上来。’”
　　其实，邹能老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百成仔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插话问道：“咱们村现在集体还能有多少资金？”
　　一提到集体资金，百成仔的情绪一下子更是跌落千丈。他痛不堪言地说道：“能叔，不怕你笑话。我原来也不知道、也没有想到。咱们旮旯屯村，尽管在全镇是倒数第一的拉脚村。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穷的这样叮当。我回来接手的时候，特意到村委会会计那里，看了一下现金账簿。告诉你，您也许不会相信。说句实实在在的良心话，我当时看了以后，半晌就像是傻子一样，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可那是实实在在的事实，真的说出口来，你一定也不会相信。咱们村的现金账上，总额才有六毛四分钱。”
　　邹能听了以后，也像傻了一样愣在那里，好半天杵着沉默不语。他若有所思地寻思了足足有抽一担烟的功夫，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百成仔见邹能这个无言显摆的样子，开始，他还以为邹能不想为这棘手的事情操闲心呢。心里就有点着急起来，他似乎是哀求似的对邹能说道：“能叔，你可得为我想想辙，提供一些解决的办法呀。要不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邹能看到百成仔这个热血方刚，朝气蓬勃的青年。才刚刚新官上任，就遇到了这么多、这么大棘手的麻烦，心里既是可怜又是同情地想：也真是太难为他了。经过好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以后，邹能似乎已有高招似的对百成仔说道：“那赶紧发动大伙起来，进行集资入股呀。这几天，我在火龙岭高效植物园干活的时候，经常瞅空对劳动现场做仔细观察。我看到几乎每天，大伙去火龙岭高效植物园干活的时候。那架势，就像干活不要命似的不说。还上工早，且争先恐后。那干活的劲头和劳动的热情，用一个‘高’字，就可以全部概括出来。你看每天的上工路上，你超我，我超他，而且上工收工两个样。上工时步子迈得大，胳膊甩的快捷、大方；收功时却拖泥带水，谁也不肯早走半步。而且，不管是谁。在干活的时候，一点也不吝啬力气。这也是咱们旮旯屯村，人们的忠厚所在。我认为：在大伙这个情绪高涨的时候，赶紧发动大伙起来，把自己暂时不用的、存在银行里的名曰不动产的定期存单。全都收集起来，投入到咱们的高效植物园的建设上来。在这个问题上，只要我们实施的方法得当。我想效果一定是不会错的。”
　　心里满怀希望的百成仔，期盼了好长时间。却听到邹能说出的，是这么个一点也不新奇，自己也早就想试之未果的点子方法。开始还好像鼓鼓的，冷漠等就一下子全撒了气的智囊球一样。毫无气力地说道：“能叔，你说的这种办法。我在刚就职的时候，就想对大伙说明白，准备实施。可跟我爹一商量，我爹兜头浇过来的一盆冷水，一下子把我心坎窝里刚升腾起来的那点热乎劲头，浇的哇凉，湿的精透，一点也没了热乎气。”
　　“我爹他说：‘咱们村闭塞，人也保守。对新生事物，大伙还理解的不透彻；再说啦，他们手里也没有多少存在银行里的定期存款。像咱们村现在的这种状况，你也不是不了解。由于环境闭塞，社会进入市场经济以后，生活水平较计划经济，没有提高和进步不说，而且还相对退步不少。看到和听说外面的人们，在好政策的庇护下，都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富了起来。他们也想赛一赛，不舍气。没有多的，挣不到大钱。他们就一分一分地省，一毛一毛的攒。可终究甲壳虫长不成玳瑁龟那样大的身板。这也是他们穷怕以后采取的拙办法；再说啦，大伙手里也不可能集攒下过多的资金，就是有数的那么几个现钱，他们也全都是放在银行里存着定期。他们是留着预防万一用的，谁也舍不得动它。你要动员他们拿出来集资？门都没有，谁也不干也舍不得。你趁早别抱有这点指望……’”
　　邹能，听了百成仔对他父亲所说大实话的转述。若有所思的想了很长时间说道：“咱们村旮旯屯村人们的生活水平虽然很差。可我回来的这几天，戳空晚上穿着街巷在村子里转了转看。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根本就没有一家搞过盖房造屋大的基础建设。你我都知道，庄户人家过日子细，且十分俭省。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没有从事房屋建设的这一件事情来看，村民们手里的闲散资金，还是会有一定积存蓄储的。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们先召开一个村民代表的前议说明会议。找几个能在集资入股大会上起到带头作用的村民代表。要他们先分头下去，到村民住户家中宣传鼓动。以商量拉伙的形式吹吹风，煽煽火，鼓一鼓士气；另外，在集资大会实施入股的开会现场，我再实施一个行之有效，而且已被实践证明是成功的入股鼓动办法。我敢保证准会一炮打响，而且效果显著。”
　　当天，他们两人从昆龙岭考察，回到旮旯屯以后。邹能、成仔，他们分头行动。两个人一时也没有闲着。而且，百成仔还在主抓火龙岭高效植物园前期基础建设当中，多次在劳动的空隙，和张秀秀一起商量集资入股的事情。
　　一次，百成仔问张秀秀说：“秀妹，你说我准备把这几年在外面的积蓄和转业时，部队发给我的安家资金，全都拿出来，投入到火龙岭咱们这个高效植物园的基础建设上来。我将来的女朋友她会同意吗？”张秀秀听了百成仔这坦诚问话，一点也不加思考地回答他说：“这要看你要娶的是啥样对象。这事要是裹我的话，我会举双手赞成、一百个同意的……”
　　可话刚说了一半，张秀秀“刷“的一下满脸通红。又马上改口说道：“嗳不是这样……这件事情要是裹在我的身上。裹在像我这样思想境界高的人身上，一定也会像你一样，全身心地积极支持。把自己的所有积蓄也拿出来，投入到自己所爱的心上人的事业当中。说真的，成仔哥，我那意思是说：‘我还准备自己将来，实行裸婚呢。’我也要把我这几年自己的积蓄和我妈这几年为我准备的结婚嫁妆，全都拿出来，投入到火龙岭高效植物园的基础建设上来呢。我和你一样，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将来实行裸婚的窘迫，而是害怕将来我的那位男朋友，他支不支持我全身心的搞事业，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实行裸婚。”
　　说完，两人好像都捅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个敏感穴位。在好长的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这几天，邹能自己也一点也没有闲着。他白天吃过早饭，都是早早的赶在别人的前头，来到火龙岭高效植物园的工地上去。帮助张秀秀平整棚内地面、起垄和做好育苗的前期准备，以及做好已经建好的塑料大棚后期的细工完善；晚上，他就走家串户，到那些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相仿同龄、以及同班同级的同学、村友、邻居，还有在他没有到企业报社以前、比较要好的村民家里串门谈心拉家常。并且，在拉家常的谈话当中，他都潜移默化的渗透着，要参加火龙岭高效植物园集资入股的许多好处。说这是把资金交给别人做买卖，自己不出劲只坐着拿回报。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希望他的这些乡亲、朋友，都能够站出来，动在前。积极把自己所已体验到的这些好处，宣传渗透到他们各自的亲戚、朋友当中。提前把调动大伙参加搞好高效植物园，集资入股的工作。在进行集资入股之前就做细做好。使之达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理想地步。
　　到了要召开集资入股大会的这天，刚刚吃过早饭以后。几位村委领导班子成员，以及一些村民积极分子，都早早的来到以前很少光顾的村委大院。刚来到大院门口，看到张秀秀他们已在靠办公室的门口，早就摆好两张三抽屉桌子。
　　一张张秀秀坐在那里，桌面上早就摆好了纸、笔、收款单据和笔记本。只见张秀秀威严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在村民们还没有到齐，就早早的做好了登记的准备。一张是百成仔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由邹能提前借过来的，使用干电池带动的手提式高音喇叭。这时，只见百成仔用手举着手提式高音喇叭，铿锵有力的朝大院当中所坐的一大片村民讲道：“股份制的好处和条件，我在就职时表白会的现场，就对大家说得非常清楚。至于它的意义和好处，我想大伙通过这些日子的相互议论，沟通和酝酿，都已经透彻的八九不离十的深刻了吧。今天因为时间的关系，在这里我就不准备多说了。反正它只赚不赔这一点，我在这里可以向大家做一个肯定的保证，希望大家安安稳稳的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不管是谁参加，投资多少全凭自己自愿。今天，大伙可以现款提交，也可以先报个数据登记清楚。如果是定期存单，股红照发，利息另算。集体主要是把大伙的定期存单收集起来，拿它作为抵押条件的保障，合作社好向银行申请贷款。总之，我还要向大伙重复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入股对大伙任何人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时，在台下的人群当中，传来了一个很洪亮的喊声说道：“成仔主任——让我来跟大伙少咧咧两句可好？”
　　百成仔一看站起来说话的是邹能，就立刻对大伙说道：“好！咱们欢迎能叔来给我们大伙谈经验，出新点子。来，大伙鼓掌欢迎……”
　　在大家的鼓掌声中，邹能一边向大伙点头微笑。一边走到刚才百成仔讲话时的三抽桌前。他拿起刚才成仔村长使用过、还带着他手温的半导体高音喇叭。微笑着向大家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听了我们的成仔主任的讲话，我心里觉得真是太有道理了。我首先代表我自己举双手赞成。现在，我再结合我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为咱们大伙奔忙的所作所为，使我非常清楚地看到：咱们旮旯屯村孵出金凤凰的时机来到了。我们的国家，已经由计划经济转入到市场经济，优胜劣淘的竞争时代。就是务农种地，也被推上波涛汹涌的竞争舞台。搞高效农业，实行土地集约经营，这不是我们旮旯屯人的先例。现在，山外平原以及城市周边郊区的农民，为了搞好高效农业，个个都是紧锣抢先，欢快腾跃、摩拳擦掌。放心大胆在进行实干。今天，我也不挡大家争先集资入股的兴趣和做法。”
　　说着，邹能转过头，对坐在另一个桌子旁边，等待登记集资数目的张秀秀说道：“秀秀，你先给叔记上五万。赶明吃过早饭，我再回到原单位集团的各个公司中去。鼓动一下我以前采访过的，各单位的干部职工，要他们把自己积存的工资、奖金全都拿出来，投入到咱们这新兴崛起的高效植物园上来。毕竟他们都是使工资、拿现钱的工人。现在，他们比我们富裕。在这里，我敢向全村父老乡亲们保证：为咱们旮旯屯村高效植物园的兴旺崛起筹集资金，是我邹能义不容辞的责任。并一定能够拉来一大笔投资的资金来。”
　　邹能的话还没有说完，全场所有到会的乡亲父老“刷“地一下全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大伙掌声还没有结束平息的时候，有个别已经考虑成熟、有先前意识的乡亲父老都相继的站起身来，深思熟虑地走到张秀秀所坐的记录桌前，要求张秀秀把自己的姓名和集资的钱数写在靠前面一些，以显示自己集资的积极。虽然，他们参加积资的钱数都不是很多。但是，全村到场开会的所有乡亲父老，几乎是漏人不漏户全都进行了集资登记。
　　村民们高涨的积极集资的情绪和实际行动，这可忙坏了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和场面的张秀秀。会议刚刚结束，她没有帮助邹能、百成仔和他们一起收拾开会现场，就早早回到自己家里去汇总了……
　　傍晚的夕阳，还在温馨的留恋着不肯离开干净整洁的小院。等成仔、邹能他们收拾完白天开会的座椅和会标横幅以后，又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就白天集资状况认真聊了一会。邹能要赶末班车回到县城。他这才想起，要到张秀秀家里，去看大伙参加集资的户数结果和款数结果。
　　这时，张红梅一个人正在灶前做着晚饭。突然听到院前笆篱的木门吱呀的响了一声，她抬头朝外看了一眼，见是百成仔走了进来。忙朝西面的小屋炕上喊了一声：“秀秀，快下来，你成仔哥来了……”百成仔进门以后，先朝里间看了一眼，礼貌地同张红梅打招呼说：“婶，您在烀夜饭呀？”
　　张秀秀听到外间的谈话，她一只手握着卷成筒状图纸，一只手握着红蓝铅笔从里屋出来说道：“成仔哥，我正要去找你。”说着，她举起了手里的图纸又说，“我总完了集资数字以后，又把对火龙岭远景规划图纸修改了一下。来，咱俩再研究一下，等咱俩研究修改好以后。再拿到股东大会上讨论通过，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