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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火山爆发

作品名称:我想有个家      作者:姗姗刘      发布时间:2016-09-07 10:41:21      字数:14646

  在县文学杂志社尤其是在李千金表姐雷副主编的帮助下,李千金的长篇小说《寻家》顺利地与北京一家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并在紧张的筹划出版中时,阿敏突然病了。
  阿敏得的是子宫癌。住进了省城的肿瘤医院,虽然发现的早,但做完切除手术的她面临着化疗、放疗的一系列后续治疗。化疗、放疗是间隔性的,是需要人陪护在身边的,是需要隔一段时间就得陪着阿敏去医院的,医院吃不好、住不好,考虑到大彬上了一定的岁数,他自身高血压、心脏不太好的原因,还有就是等到坐车去医院化疗时,县城坐车方便,基于这两个主要的原因,于是,李千金把阿敏接到了她的家里。
  李千金认为就是在阿敏做放化疗期间,李强、李沙莫名其妙地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冷、甚至撕破了脸。
  阿敏第一次化疗完住到了李千金家时,刚开始,李沙、杨树以及李沙的婆婆走亲戚似的,提着一箱牛奶、一盘香蕉,倒也来看望了一次阿敏,但哪怕是一句“我来伺候你两天吧姨”这样的话,她都没有说上一句,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不闻不问了。对于李沙的这种表现,李千金虽然心里很不满意,但她不敢把这种不满告诉阿敏,害怕生了病的阿敏,一生气,病情跟着加重。
  这一天的晚上,李千金打开了QQ空间,在浏览好友们更新的内容时,赫然发现李沙的空间里也更新了一篇日志,题目的名字是《我只爱我爹》。怀着一颗好奇的心,她点开了里面的内容——“我只爱我爹,没有我爹,就没有我的今天。想当初,小的时候,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谁管过我?谁知道我受的屈?今天我这么做,错了吗?我感觉我问心无愧。我活着也是为了我爹,与其他人毫无关系。我错了吗?终于看清了,后来的,再亲也不亲。”看着这短短的一段前言不搭后语的日志,李千金又气又惊,这是她一直认为最亲她,最让她觉得忘了血缘,一直坚定地认为就是她亲姐姐,阿敏嘴里不言不语、懂事无比的李沙吗?她不相信地顺着这篇日志的空间上方扫了一眼QQ号和昵称……李沙什么意思?她说这段话什么意思?阿敏没管过她吗?阿敏是个讲究的人,就说李沙结婚前吧,为了给她买身像模像样的衣服,阿敏五次三翻地跑到省城,为了给她买上一套当娘的陪嫁品,不惜花去万元送给李沙一对金耳坠,这是当时农村中许多结婚的女孩所不能比的。婚后,她拜的礼拜钱少,阿敏又拿出了三千块钱送给她……没管过她吗?记忆中,因为大彬和阿敏经常为打麻将的事吵架,她除了晚上跟着奶奶睡觉外,别的还不都是阿敏管吗?她受哪门子屈?阿敏是打过她、骂过她还是不关心她?天地良心啊!她怎么能这样污蔑人?!她怎么能说出这样一段令人不能接受的话呢?这还是李沙吗?反复地读着这段文字,气愤中,李千金突然觉得李沙好陌生好陌生,她竟然在阿敏生了重病的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纯粹是往她、往阿敏的伤口上撒盐!
  何况阿敏生了病后,不管手术也好,还是现在的化疗、放疗,李沙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也不说照顾、也不来伺候,反倒恶人先告状得反咬一口,此刻对李沙隐忍了许久的李千金火了!盛怒之下,她在那段文字下方回复道:你没错!错就错在他们真不该重组这个家!!!
  那个气愤,想了半天李千金也没想明白,曾经那个熟悉的李沙怎么突然变得这样陌生这样血口喷人了!
  难道李沙真的就属于咬人的狗不叫的那种人吗?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懂事、乖乖女形象的李沙,不说别的,家里饭后的碗,只要她在,几乎都会抢着帮阿敏刷。反倒是李千金,每次吃完饭,撂下饭碗的她,老鼠似的,哧溜一声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跑了个没踪没影。这么多年来,她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吗?是她其实压根儿不愿这么做,但必须得让她自己这么做,是后妈的原因吗?好家伙!真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啊!这“懂事”的后边原来是一座埋藏得很深的火山,亏阿敏这么多年来地付出!原来李沙一直储备着,储备着在李千金看来根本不算事情的那些鸡毛蒜皮。
  “一航,你过来!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回过神儿来的李千金气呼呼地朝着客厅里的左一航走过去,低低地说。要不是隔壁屋里的阿敏已睡下,她早喊叫起来了!
  “怎么了?”
  “你过来!你来看看这电脑上写的是什么?”李千金气得心里哆嗦着。
  “写的什么?谁写的?”左一航好奇地跟着李千金走到了电脑屋里。
  “你瞅瞅,这是李沙写的!你说这写的他妈是什么?!有这么做人的吗?这也太他妈的不是人了!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真是没想到呀!在我妈病着的时候,她这么做!真是瞎了眼!”
  一旁的李千金愤愤地骂着,坐在电脑屏前的左一航,抻着脖子,一字一句地念着,“这真是咱姐写的呀?”过了一会儿,左一航转过头来说。
  “你还叫她姐?以后不许再叫她姐了!我没有这样的姐,我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好好好!不叫姐不叫姐了。”
  “不是她是谁?做手术时,不在现场,我体谅她有孩子,现在化疗着,咱妈在咱这住着,她连句留下来伺候妈的话都没说过,现在,又在网上写这样不仁不意的话!别说咱妈现在有了病,就是不生病,知道了,还不气个半死!”
  “你说咱爸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那谁知道!除了网上写的这段话他应该不知道外,别的,他可是都瞅着呢!做手术时,现在化疗着,这他就不说李沙是个心慈面软的人了!这他就不吱声了!李沙不来伺候,李强他们两口子也不来,哪怕过问一下,我妈真是瞎了眼!为他们哪个也付出了,到最后落得个好人没好报,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叼了!我叔也不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把电脑屋里的门关上后,李千金愤愤地对左一航说着。
  “也是,他们这都是怎么了?以前不都好好的一家人呀!怎么咱妈病了说变都变了?”左一航摸着下巴思忖着……
  “是,我也觉得挺纳闷儿的!奇了怪!好好的,一下子都狗变脸的不是人了。”
  “我倒想了一个办法。”左一航说。
  “什么办法?”李千金问道。
  “咱妈现在不是化疗着白细胞低吗?需要服用白蛋白药物,你跟咱哥说,说咱妈的药用完了,我这几天实在脱不开身,他也有车,能不能去石家庄帮着给咱妈买药去,看他怎么说?你别打电话,直接回老家找他说。他不是除了咱妈做手术时去了,后来一直没打过照面吗?”
  “嗯。那李沙那儿呢?还跟我叔说吗?”
  “先试探一下咱哥,看看他什么反应再说。”
  第二天,李千金对阿敏谎称说,表姐雷副主编打来了电话,说她的长篇小说《寻家》样书设计的封面出来了,让她抽时间看看去,所以她得去一趟杂志社。
  别说是一手写成的书,关系李千金重大命运的事,就是别的,阿敏也会同意的。她现在真的没什么事!可李千金依然不放心,从她做手术到现在已经请了两个月的假了,她微微地笑着说:“去吧!我又没事。吃住都能自理,真不知道你请长假干什么?快去吧!”
  于是,带着一颗五味杂陈的心,骑着自行车的李千金来到了北寨屯村。
  这一天,大彬恰好没在家,而家里的门却是敞开着的。一进院子,便听见屋里的李强两口子、李沙两口子大话小话地说着什么,当李千金嗞啦一声推开了门,正在说话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看过来。
  “哟!都在这院儿里呢?”阿敏不在家,他们可倒好,个个在这个阿敏一手盖起的家里蹦跶起来了。窝在李千金心里的气更加大了!如果他们说句伺候、照顾阿敏的人话,李千金也不会这么想的,都是儿女,怎么不可以在这个家里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不但对生了重病的阿敏不闻不问,李沙还在网上写中伤阿敏的话,李千金就只得和他们划清界线、敌对了起来。
  随着李千金的话语,只听见一声酸不酸、痒不痒、似嗯不嗯地“嗯”字飘在了空气中。
  “我叔呢?”李千金望着想杨树的眼睛问。因为那声酸不酸、痒不痒的“嗯”字出自杨树嘴里,虽然听起来不太热情,但总比没出声的人还是要热情得些。
  “他去开会了。”杨树说。
  “哥,我妈的白细胞低,吃的药也要完了,你明天去趟石家庄给她买点儿回来不?有时间吗?”李千金转过头来看向李强说。
  “没时间!”李强直截了当地说。
  “可是左一航实在脱不开身了,我也去不了……”
  “你去不了,我们更去不了!”
  “让你去你就去趟吧!”一旁的许睛不知道是真心想帮李千金说话,还是故意演给李千金看的,她看了看李千金,然后冲着李强说。
  “我不去!愿去你去呀!”李强不屑地说完,瞟了李千金一个眼睛,接着瞅着李沙皮笑肉不笑地说,“哼!有了事就找着我们啦?那怎么买楼时不说给我和沙沙也同样买一套呢!”
  李千金的心大大地震了一下,她带着一副惊讶地语调说:“哥,你说的什么意思呀?什么买楼?谁买楼?”
  “你说什么意思?!那怎么你结婚时,舍得给你买楼,我们结婚时就舍不得呀?”
  “就是!这也忒偏心眼儿了吧?!”随着李强话音的落地,李沙也十分不满地说。
  原来症结在这里呀!怪不得呢!怪不得好端端的一家人一下子变了脸,原来他们知道阿敏给她买了房子。李千金心里顿时恍然大悟了。
  看着眼前李强、李沙的带着极为嘲讽、极为不满的嘴脸,李千金心里小小的紧张起来,表面上仍然装作很淡定地说:“哥,姐,我真不知道你们的意思!我结婚时,谁给我买的楼呀?我公公婆婆、左一航他们给我买的房子,你们结婚时,也应该给你们买呀?”
  “哼!——说那瞎话有意思吗?好像别人不知道似的!”说着,李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都付出了。凭什么只给你自己买房子呀!一碗水端不平,还让这人们怎么着伺候呀!”李沙愤愤地说。
  “姐,你怎么也不相信我了呀?……以前你对我那么好,那么亲……怎么现在多出了这么一件房子的事?你们这是听谁说的?这纯粹是挑拨离间咱家!纯粹是诬陷!”
  “别提以前!以前我傻!以前我不懂事!以前我该听说了听说,该帮家里做活了,我帮着家里做,到头来,谁给我什么?我又得到了什么?”越说气越大的李沙,都要哭了。“瞅你,哭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杨树走到李沙身边,碰了碰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本来就是嘛!偏心眼儿你也不能那么偏呀!人在做,天在看,偏不偏,谁心眼儿里也清楚,谁也不傻!”只见李沙抬起手臂,冲着眼睛一划拉,歪着脖子,叉着胳膊,瞅着一旁愤愤地说。
  “姐,你这是说谁呢?我现在住的房子可不是我妈买的!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父母怎么对他的孩子,老天爷看着呢!他的孩子又是怎么对他的,老天爷照样看着呢!”李千金的气再也压不住了!他和左一航的家,那套县城里的楼房却实是阿敏偷偷给他们买的。说得难听些,可那也是自己的亲妈一个人挣来的、攒来的钱呀!凭什么轮到李强、李沙他们来计较呀!这么些年来,给他们白白付出的那些钱财,就已经很便宜他们了,不然阿敏给她的钱不更多呀?!他们不但不知足,还计较她这个亲生闺女!再说了,不管再怎样偏心,把他们从小伺候到大,伺候到一个一个结了婚、成了家,到头来,病了,却连说句伺候人的人话都没有,这不让人寒心吗?
  可恶!可怒!
  “嗯,看它看去呢!就是不管!怎么着吧?”李强的劲头也上来了,他拧着眉毛,皱着脸示威似的说。
  “李强,你这是干什么?你少说句行不行?”许睛搡了一把李强说。
  “哥,你少说两句。”杨树和许睛本想要拉开架起阵势,一副要打架的李强,但他横着身子一边甩摆着他们的手,一边说:“闪开!闪开你们!”
  “那能怎么着呀?跟没良心,跟不是人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儿?!……”还没说完,李强冲开杨树和许睛的手,朝着李千金就是一脚。
  那天左一航挺闲在,没有拉上乘客的他,正在汽车站旁等活儿。一路哭着跑回县城里的李千金拨通了他的电话,没一会儿,泪眼滂沱的李千金便跑进了左一航的车里,呜呜地说她挨了打!李强不但没同意为阿敏买药去,还打了她。李强两口子、李沙两口子他们是一伙的。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们,他们知道了阿敏给他们买了楼,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对阿敏不闻不味的。
  买楼的事不是只有阿敏、李千金和左一航知道呀?谁告诉他们的?再问李千金,她就只剩摇着脑袋呜呜地哭了。
  再怎样也不能打人呀!当哥的怎么能做出如此野蛮的行为呢?!一气之下,拿起手机的左一航给大彬拨了过去。
  大彬怎么会不知道阿敏给李千金买房子的事呢?阿敏是偷偷地给李千金买的,但那“偷偷”也只是针对李强和李沙。就凭阿敏的实诚劲儿,她才不忍心瞒着大彬呢!这是后来在大彬骂了李强、李沙,一家人又恢复到了以前和谐、融洽的样子后,阿敏才对李千金说了实话,说再怎样也不能瞒着大彬呀!钱虽然大多都是她挣来的,但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他们夫妻来说,他应该有知情权的,人不能做得太过分,两口子就应该有两口子的样,所以产生给李千金买楼的想法时,阿敏便告诉了大彬。
  听说阿敏要给李千金买楼,大彬心里自然是有些不满意的,他本盘算着,等左一航、李千金他们结婚时,他要给他们一份大礼,给李千金陪嫁一辆小轿车。还没有过多地普及到农村的小轿车,让外人看了,既风光又体面,李沙、李强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谁让他们没赶上好时候呢!谁让他们结婚早些年呢!再说了,他们的婚礼在当时看来,办得也一样出色,买了很多农村家庭没有买到的婚嫁东西,超越了当时的许多农村家庭。随着社会发展的速度,李强那会儿都能买上冰箱、戒指的婚姻,现在更应该能买上个几万块钱的小轿车了,所以大彬准备给这个带过来的,但一样释如已出的闺女陪嫁一辆风风光光的小汽车。
  阿敏说给李千金买房子,说汽车再好、再风光,在县城上班,李千金他们总得有个落脚的窝儿呀!总不能开着汽车,没房子住吧?说婆家指望不上,娘家这边只有尽力了。
  娶媳妇儿、结婚,哪有女方买房子的?没道理!但听阿敏说的,再想想左一航家现在那个落败的家,纵有一万个不满意,大彬也只能睁只睁、闭只眼地任由阿敏拿着家里的那点儿积蓄去给李千金挑选楼房了。
  他把这份不满意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对于生了重病的阿敏,李强后来的不闻不问,李沙一直以来的不闻不问,大彬是看在眼里的。本来阿敏给李千金买房子的事成了他心里的一块阴影不说,阿敏生病化疗期间,她又首当其冲地跑到了李千金家里住,尽管李千金说心疼他、坐车方便,但大彬心里还是异异样样的。他觉得阿敏自始至终就没指望李强和李沙,怪不得给李千金买房子呢?留了这后一手!一生气,也就对李强、李沙的行为视而不见了。
  听说李强打了李千金,李沙也为房子的事儿争得个面红耳赤,家里,在阿敏病了的病,他去乡政府开会不在家的时候,这几个孩子,这几个虽然不是一个爹,也不是一个娘的,但因为他和阿敏的结合,必须要形成的一种手足情、兄妹情的孩子,竟然因为房子的事打起仗来了。
  大彬怎么会再置若罔闻地坐下去呢?!
  接完左一航的电话,会都没开完的他,黑着一张脸匆匆地赶到了家。还没开口,李沙朝着进屋的大彬弱弱地喊了声:“爹……”
  “你打金金了,强?”大彬斜瞪着李强问。
  “不说人话,就是找揍的!”李强看着一旁说。
  “你说人话、办人事了吗?”一听大彬这样骂起了自己,李强甩过脸来,十分不满地说:“我怎么不说人话、办人事了?”
  “你说你们说人话、办人事了吗?你们的姨做手术的时候,你去了吗,沙沙?你去金金那看过你姨吗沙沙?”不等李沙回话,大彬看向李强接着说,“你娘做手术的时候,你是去了强,可是在这化疗、放疗的时候,你们在医院里替换过金金、一航他们吗?你们去金金那看过你娘吗?啊?”
  “我怎么就没看过去呀!我拿了牛奶、香蕉、苹果、鸡蛋地看她去了!不但我过去看她了,我和杨树、我婆婆我们三个人都去了!是,我承认她在医院做手术时,我没过去,可我也没办法呀!我有孩子,医院里有人守着就行了,总不能让我扔下孩子去吧!就差我一个人呀?!”
  “她自找的!给金金买房子、买楼她怎么不说这些呀?怎么只肯给金金买,不肯给我和沙沙买呀?”李强插上一句说。
  “你们还他妈的是人吗?你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呀?我怎么能有你们这两个孩子呀?”被李沙、李强气得吼叫起来的大彬,“她!她!她!他妈的她是谁呀?你们不叫娘、不叫姨就算了,养了你们这些年,你们现在连个娘、连个姨也不叫了?啊?你们有本事了!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呀?这么些年来,你们的娘、你们的姨在这个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这么做呀?”
  “她敢给金金买楼,我就是敢这么做!”李强气汹汹的说完,李沙接着说:“我支持我哥说的,哪有这么偏心的呀?!就是不亲!我小时候,包括现在,她支派什么活,我都尽心尽力地干,不支派我,我也抢着去干,怎么能光偷偷地给她的亲生闺女买房子呀?我就是觉得受屈!”说着,李沙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抬起手臂不服气地朝着自己的眼睛猛得划拉了一下。
  “沙沙,我真是白疼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姨呀?”瞅着掉了泪的李沙,大彬语气稍稍平缓了些,他斜了一眼李强,接着说:“你们说你们的娘、你们的姨给金金买房子,我就问问你们,这是他妈谁说的?!谁在他妈的故意挑拨咱这个家?”
  “切——”李强嘲讽地一笑,“这还用得着谁挑拨呀?明摆着的事,傻子才不知道呢?”
  “我看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傻子!以为自己猴精呢!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傻到冒气了?啊?”
  “爹,你别说我哥了!金金的婆婆家那么穷,怎么可能会给她在县里买套楼房呢?以前我们嘴上不说行了,但心里也不是说没怀疑过。我们对这件事有凭有证,你别维护着她们说了。”
  “有凭有证?拿出你们的凭证来,我看看!”
  “爹,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怎么不向着自己的闺女、小子说,胳膊肘向外拐呀?”只见李强依然一脸的嘲讽。
  “跟谁是一伙的?说你他妈傻,你小子就是不精!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蠢货呀!只要我和你们的娘、你们的姨没离婚,哦对了,告诉你们,这辈子我们到入土也不会离婚的!我们离不了婚,也不会离婚的,就没有胳膊肘内外这一说!这不是当着许睛、杨树呢,从现在开始,你们谁要再跟我提‘一伙的’、‘胳膊肘向外拐’这些两家人的话,就和我断决父子关系!我不是你们的爹!也没有你们这样不仁不意的不孝孩子!”
  明着不显山、不露水,在阿敏生病的这一节骨眼上,其实暗里多多少少赞同李强、李沙闹事的儿媳妇许睛、女婿杨树,一直默不作声的他们,这个时候开了口。
  “爹,看你说的什么话呀?弄得我和杨树里外也不是人了。说李强,他根本又不听我的,说你,你是对的,你说让我们怎么做?”
  “爹,嫂子说得对。我们夹在这里头也是难做人呀!”杨树紧跟上许睛的话说。
  “如果真想做,不难做!你们去金金那也看一看你们的娘、看一看你们的姨去,接到你们各自的家里,伺候伺候她。你们硬是像接你们自己的娘似,一航、金金还能撵你们出去呀?”
  “嗯,真有这个可能!”瘪着脑袋的李强,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强,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突得站起来的大彬,攥着拳头朝着李强靠过去。
  “爹,你干什么?干什么呀?”李沙、杨树、许睛纷纷朝着大彬围过来,试图拉住大彬。
  “滚出去!都他妈给我滚出去!”只见,大彬在李沙、杨树、许睛的拉拽中,气得身子哆嗦起来,脸上的汗跟着突突地往外冒了起来。
  “爹,你怎么啦?怎么啦?”
  “快,快给咱爹倒杯水来,快扶咱爹到里屋的床上去……”屋子里从一声声的责骂声、争吵声,一下子变得慌乱、惊恐起来。李强、李沙、许睛、杨树这几个本是为了李千金房子的事和大彬僵持着、对立着的孩子,被眼前的大彬吓得手忙脚乱的同时,嘴巴安静了下来。
  经过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休息,李强两口子、李沙两口子的悉心有余悸照料,第二天,大彬的精气神儿很快恢复了过来。
  “爹,你能先自己在家里照顾一下自己吗?收割机司机打来了电话,今天上午可以先割咱家的麦子了,我们四个先去地里迎一下去。昨天在家等了一天,今天终于轮到咱家了。”此时的李强,跟昨天的瘪脑袋、吐唾沫,一副嚣张气焰的李强比起来,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轻轻地贴着大彬的耳朵说。
  “我都坐在沙发上了,都好了!又没什么大病,怎么不能呀?只是今天咱家先不割了,跟收割司机打个电话,说今天家里有点儿事,走不开,明天吧!”
  “爹,你……”李强一愣,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许睛,李沙、杨树也都惊讶地望向大彬。
  “我都听了天气预报,最近几天,天气都是睛天。不闹天儿,晚个一天半天的,没什么的。”说着,大彬瞅向李沙,“你们也都是大人了,今天我必须把这事给你们说开,不然,这家快不像个家了。金金那儿,还有你们一个得了大病,谁知道能活多久,能看了不的娘,我这也有些日子没看她去了……”说到这的时候,大彬的声音有丝颤抖。
  “爹,说这个有用吗?地里……”李强没说完,李沙接着说,“爹,先割了麦子,咱再说不行吗?”
  “如果你们想让我再多活些年,不想让我再出现昨天的样子,今天必须得让我说完,好歹堂堂一个村长,怎么能连自家里的孩子都管不了呢?”大彬抽了一口他手里的烟卷,慢条斯理地朝着上方吐出一朵云。
  想到昨天大彬的意外情况,李强发现自己的爹真的老了,禁不起大风大浪,禁不起他们做孩子的直冲的言语了。一年是一年的事,岁数摆在那,他爹真的老了!有些事,他们即使不愿意,也得去先听一听。
  由着大彬的意思,李强给收割机司机打了电话。四个人并排坐在了大彬对面的沙发上。
  “我今天就是说你们赶紧去金金那儿看看你们的娘、你们的姨去!我忙村里的这一摊,就忙得顾了屁股顾不上脑袋的,金金人家那闺女也体谅我,要不这些照顾、伺候你们娘、你们姨的事,还不都是我的事?都是她的孩子,没亲没后这一说,你们之前做的怎么样,你们去的时候自己看着说吧!愿意把她接到你们各自的家里,伺候一段时间,这我更高兴,听见了没有你们?”
  大彬看了一眼对面的这几个孩子。
  “爹,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们能说说我们心里的话吗?”没有了昨天的拧脖子瞪眼,李强变得和顺了多。
  “你说吧!”大彬看了一眼李强,抬起夹着烟卷的手,吧嗒吸了一口。
  “不是我们不听你的,就说给金金买楼的事吧,你说这让我们想起来,心里能好受呀?偏心眼儿偏得这也忒说不过去啦!”
  “就是!哪儿有这么偏心的!不是亲的,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呀!”李强这一说,再次激起了李沙的不满,她附和道。
  “我说没给你们的妹子买,你们当哥做姐的又不相信,连你们爹的话也不相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这么着了,我只能问问你们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信息?凭什么这么说?你们也别打这个岔,如实地说吧!”虽然没有昨天的骂骂咧咧,语速缓了不少,但大彬手里的烟卷跟着他的脑袋一顿一顿的,态度明显不比昨天的样子弱。
  “爹,我看你是真傻呀!”说着,李强噔噔地朝着外屋的电视柜走去,猫下腰,毫不怀疑地冲着其中的一个抽屉拉开,很熟练地取出一叠薄薄的纸来,“自己家里藏着这种东西,而且大明面上的,爹,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你看看这是什么?”
  大彬诧异地从李强手里接过这沓薄薄的纸来,“购房申请说明”,当他一眼看到这几个醒目的台头文字时,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爹?”
  “怎么了爹?”李强两口子、李沙两口子疑惑不解地瞅着嘿嘿笑不停的大彬。
  “你们就是看见了这个才对你们的娘、你们的姨这么做的?”
  “那是当然。竟然偷偷瞒了我们这么多年。”李强说。“不过爹,你笑什么?你知道这事呀?”李沙接过李强的话说。
  “你们是怎么知道抽屉里有这张《购房申请说明》的?大彬带着一脸好笑的面容,看了看李沙,又望了望李强,然后抬起手里的烟卷,吧嗒吸了一口。
  “就是在她住院做手术时,你忘了?让我回来帮你们拿身份证时,我挨个抽屉找身份证的时候看见的。”
  “然后你就给沙沙说了?你们几个就对你们的娘、你们的姨不闻不问了?”没等李强、李沙说话,大彬往烟灰缸里捻了一下烟屁股,“说你们傻,你们真的不精,傻还不认傻,你看看这《购房申请说明》是几几年的?这是金金买的那套房子吗?来,过来,你们都过来看看,强,你没念过几天书,傻也就算了,睛,你帮着他来念念看看,沙沙,杨树你们都凑过来看看。”
  然后四个人,猫着身子,噘着屁股,扶着膝盖,仔细地随着大彬划来划去的手指头,读铺在茶几上的《购房申请说明》。
  “你们看,这是什么小区?明明写的是‘税务小区’,这写的也是‘税务小区’,金金那小区叫什么?不是叫金水湾小区吗?这后面呢?连个章、连个印子也没有,连个名都没有,你们说这《购房申请说明》是有效的吗?你们再看这,”大彬把腾在空中的一页放下来,指着一串年月日说,“一九九八年。一九九八年的,没章没印没写名字的合同……税务小区……这是谁给金金买的房子呀?我要知道了还真邪了门儿!”
  围着茶几,仔细观赏一件宝物似的李强、李沙惊愣愣地看着,等到大彬不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刺啦一声,李强不甘心地抓起了《购房申请说明》,一边翻着,嘴里嘟嘟噜噜着,“那天我也没仔细看,只看到这个《购房申请说明》,大致翻看了几面,还看到了有李阿敏、李千金的名字了…….”李强翻着的时候,李沙、许睛、杨树跟着也把脑袋抵在了纸上,搜着、找着……
  “是这吗?李大彬,李阿敏,李强,李沙,李千金……”大彬手指着其中的一行字,抬起眼睛瞅瞅李强,又瞅了瞅李沙,“这不是咱家人的名字都在呢!都写着呢!”
  “嗯……是这吧?……”李强还是不相信地往后翻着看了看,接着又往前一页看了看,最后眼睛落在大彬手指的这一页,“怪了,我后来也没细看,当时看到的就是只有李阿敏、李千金啊!怪了,真他妈怪了……”李强喃喃地说着。
  “你拉倒吧!你认识几个字呀!你肯定是没认出或没看到前边我的名字和后边沙沙的名字!亏人们都听了你!”
  “真不是啊!当时真没有咱们的名字。”
  “还不是什么?明明白白这都写着呢!闹鬼了那是?”大彬讥笑着反驳道。
  这后来,李强、李沙、许睛、杨树在大彬侃侃而谈的话里,知道了那份《购房申请说明》是阿敏单位当年给每一位职工购买家属楼时的书面申请说明。因为有的职工家人员多,想买面积大的,有的职工家人员少,也想买面积大的,都青睐于面积大的家属房,面积小的无人问津,着实让单位领导遭了难,于是就出了这么一个实地调查的《购房申请说明》。虽然阿敏最后没有买家属房,但当时单位照章行事,给每一位职工都发了《购房申请说明》。
  “亏你们还挺相信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大字只识半个,没知识,没文化的人,你们还挺信他。”大彬说着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金金的婆婆家那么穷,也不可能给她买了一套楼呀!”李沙说。
  “就算一航家里现在再穷,可人家也曾家庭殷实过、富裕过,你们还真相信他的家里就像表露出来的那么破吗?一航他爸借了别人那么多钱,有的至今都没还,他就是有钱,他还能像以前那么显摆呀?他就是再穷、再破,能不考虑到他还有一个儿子?像我,当爹的,哪不想着你们呀!虽然咱不能和人家比,但心里再苦也是想着法儿的让你们甜。”
  “沙沙,你说这个,我得再说一说了。你哥和你从小我就最疼你,最觉得你懂事了。你怎么也跟着你哥一起瞎闹呢?你怎么也轴起来了?别说你姨没给金金买房子,就是买了,我看,你们也不该有二话的,你想想,再远了咱不说了,就说在你结婚的时候吧,你姨独自跑到石家庄,给你买衣裳,不合适,接着又跑到石家庄给你退,给你换,你结婚后,拜的礼拜钱少,怕你心里委屈,又给你填补三千,她做的还不够吗?这要是你们的亲娘在,也不会百里地的跑到石家庄给你挑买衣服,给你那么多钱呀!”
  “还有强,你们也听着,你结婚时,虽然我给你盖好了房子,但还不是一处毛胚房?你姨上着个班,特意请了一个月的假,腾出时间来给你装修娶媳妇儿。我在村里能挣几个钱?还不都是你们的姨拿出来的钱装修的?最后结婚呀,又闹了一出要这金那金的,不都是你们的姨买的?你们还要让她怎么做?”
  “爹,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提那些了!“许睛脸红红地说。
  大彬瞅了一眼许睛,“过去的,咱能忘的就忘,不能忘的也得提。金金那儿,你们的妹子,在家的时候,你奶奶活着那阵儿,天天给她接屎端尿的,这个闺女可伺候了你奶奶。她是你们的妹子,你们虽然没有血缘,但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没有血缘也有血缘了。再不亲也是亲人,咱至己的亲人。现在你们的姨,你们的娘病了,得的病还不是个头疼脑热的病,是癌症呀,是绝症,我也老糊涂了,我也老犯混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金金那儿,忙村里,忙这些狗屁不是的事……”说到这的时候,大彬的声音哽咽起来,“我也不去看她,你们也不去看她,她伺候了老的,伺候了小的,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你们说可怜不可怜?你们说咱是人不是?”
  说来说去,人心都是肉长的,再硬、再铁、再狠的心,扛不住一番设身处地的交心而谈。兴许在李强、李沙一味计较给李千金买楼房的事件里,他们把阿敏带给他们曾经的那些好,都忘了,把李千金当成了一个敌人。尤其是李沙,知道了《购房申请说明》的这件事后,她真的忘了和李千金,从十二三岁,到她结婚时的那些点滴——别人说李千金是带过来的,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外,与那些人对质;李千金去了石家庄上学,不远百里带着行礼,她和大彬去学校看她,她结婚大喜的那天,李千金哭了,她也哭了,她们姐妹之间的那份难分难舍的感情……这些她真的全都忘了,只被脑袋里的房子,后娘就是偏心的想法占据了整个世界。她真傻,怎么会信半个文盲的李强呢?怎么就不说亲自看一看呢?杨树怎么会纵容、甚至对她的这种行为赞同呀?
  李强虽然没有李沙那么多细腻的心理活动,但他总算也想通了。直接打通他大脑的除了大彬嘴里的那张已作废的《购房申请说明》外,还有大彬说的那句“你们的姨,你们的娘病了,得的病还不是个头疼脑热的病,是癌症呀!是绝症!”,听到大彬这句带着哽咽的话时,他突然特别特别地想他自己的亲娘了。如果他的亲娘还健在的话,也差不多六十岁的人了吧?生养了他们,却没等到他们长大的这一天……
  生他的虽不是阿敏,但在这个家里,有她就等于扮演着娘的角色,他的爹就不会孤单。她都得了那么重的病,还计较那些不是扯吗?更何况闹了半天,房子的事最后也是乌龙事件。
  几个人翻然醒悟了。
  第二天,大彬带着李强两口子、李沙两口子,提着牛奶、水果来到了李千金家。
  “怎么样?”见到阿敏,大彬的心里是又激动又愧疚。这些日子以来,大彬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他自然做贼心虚。自从阿敏做了手术,化疗、放疗的时候,他可是再没登过李千金家的门边,哪怕打个电话问一问阿敏的情况。他是趁李千金左一航体谅他老了,怕他的身体吃不消,这份对他可贵的孝心,乘着心里隐藏的那份不满,将错就错地撒手不管了。
  “看我样子呀!你觉得呢?”看到大彬、李强两口子、李沙两口子他们都来了,阿敏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更加不错了!虽然她的病情经过手术,经过三次的化疗、放疗,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和治疗,按医生的话说,得了这种病虽然不幸,但万幸的是发现的非常及时,化疗、放疗后,只要按医生的话定时复查、吃药,保持一个愉悦的身心,一定会没问题的,但从内心深处来说,她是不快乐的。阿敏怎么会快乐起来呢?做手术的时候,李沙没来,化、放疗的时候李沙也没来,李强只是在手术的时候出现了,化、放疗的时候也不闻不问了,大彬呢,作为丈夫,即便金金他们有多体谅他的老了,身体吃不消,他也不能把她放置在这里一概不管了吧!他们还是夫妻吗?这不是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什么?她心里不痛快!不痛快又不敢给李千金说,她这是自作自受!活该!谁让她当初不听李千金的话呢!虽然李千金那时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但她怎么就有那么远的先见之明呢?就知道她的心早晚是喂了现了原形的狗。
  这是哪阵风把他们全都吹来了?当阿敏看到大彬他们都来了,出乎意料的是她不但没生气,反而看起来特别高兴!
  “精神不错!怎么样?化疗到第几个阶段了?”
  “完了。前几天刚化疗了第三个阶段,结束了!”
  “嗯?这么快?只化疗了三次?”大彬惊讶地说。
  “嗯,没事了!不过得按时服药。”
  “娘,咱回咱家吧!别在金金他们这了。你回咱家,都守着呢,我忙了有睛呢!我们俩要都忙了,有金金他们呢!你在这,我们来也不方便,照顾起来也不方便,回咱家吧!”
  “就是!娘,回咱家吧!也让我们照顾照顾你,好几个孩子,光累着金金他们两个人,那怎么行?”许睛接过李强的话来说。
  “姨,我想你了!真想你了!我……”说着说着,李沙呜呜地哭了起来。
  “回去吧,娘。人多了照顾起来也不显得累。金金、一航他们白天还都有各自的工作,回家了,谁有时间谁伺候你。”杨树说。
  “沙沙,不哭了啊!我也想你们了,哪不是得了个这个病,你们都有孩子,不愿意让你们操这个心啊!幸好,看得及时,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听了大彬的话,尤其是这几个孩子的话,阿敏事先准备的那些——等见到他们本人,非要个闹个鱼死网破的想法,此时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了。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间又都这么关心她了,但是当看到他们来了的那一刻,听到了这些真真切切、暖洋洋的话语时,一切就这么发生了突变。
  “姨,今天咱就回去吧!不行回我那,紧挨着我们的邻家开了一个麻将馆,没事了,你就转转悠悠地去打麻将。”李沙擦着眼睛刚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回去吧今天,还没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呢!也给我一个伺候你的机会,不然去打麻将了,我又伺候不了了。”大彬笑着说完,几个孩子又笑了起来。
  “你老了,身子骨不行了。”阿敏故意说。
  “再老,身子骨再不行,我也得照顾我的老伴呀!”大彬笑着说。
  “你还有忙不完的村子里的那摊事呢!”
  “狗屁!不管那些了!大不了不干了!老伴才是我最值得珍惜的人呢!”大彬说到这句话时,阿敏眼里闪起了泪光。
  “回家吧,我也想你了。回咱家了,也能在院里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想着法儿的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得健康康、白白胖胖的,恢复到咱从前的样子。”
  “回去!回咱家去!孩子们都来叫、都来接了,我更得回自己的家了!也想家了。”阿敏抹着眼睛里的泪花,笑融融地说。
  “哎?一航,金金呢?”这才发现给他们开了门,却一直没在客厅里的金金,大彬扭过头去问道。见到了多日不见的阿敏,气色不错,恢复的不错,而且也要回他们的家了,大彬一时高兴地竟然忘了李强打了金金的那件事。
  “一大家子都争着说,她也插不上嘴,可能回书房里写稿了。爸,我去叫她。”左一航说。
  “金金,再怎样咱爸、咱哥、咱姐他们都来了,可不能这样噘着嘴,瞪着眼啊?听话!爸叫你呢!咱妈他们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咱不能在咱家里给人家难看吧?好狗还不咬上门客呢!”
  “化疗、放疗的时候一个人都不来,现在在我这养得差不多了,哦,就接走呀?他们也忒精了!就算不说这个,那前几天打了我,就白打了?就没事了?在我最脆弱、最需要亲情的时候,说世上只有她爹对她最好,往我伤口上撒盐就白撒了?要不是怕我妈知道了,怕她生气,我今天就给他们闹翻了!……”李千金愤愤地对左一航说着的时候,一声:“金,你干什么呢?”门推开了,朝着李千金扮了个鬼脸,李强走了进来。
  “哥——”左一航叫了声。
  发现是李强,反应过来的李千金朝着窗户的方向便别过了头去。
  “傻妮儿,还生气呢?啊?”李强故意歪着脑袋瞅向李千金,“你哥做错了!你哥就不能打你两下呀?啊?”
  “我说瞎话了!这房子就是我妈给我买的!”李千金朝着窗外硬邦邦地说。
  “嗯,买买吧!等你哥发了,你哥也给你买一套行不行?”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金……”李沙走了进来。“我姨咱们一会儿就走,哥,一航你们帮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打理的吗?我想和金金单独说一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这写着东西呢!”
  “金金,你看你。姐,你坐吧,我们出去看咱妈有什么需要弄的吗?”左一航说。
  “嗯。”李沙笑了笑,看着渐渐关上的门,她张开了嘴巴。“金……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没有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的。”李千金冷冷地说。
  “我真是傻,跟自己的亲妹妹……金,就当那天……我姨那,你就别管了……该上班你上班去,别给人家总耽误……”想起那天对李千金的态度,李沙就羞愧得不能自已。她都不知道怎么来向李千金表达她的歉意和自责了,结结巴巴,正想着怎么说才好的时候,大彬走了进来,“金金,你的长篇小说不是写完了吗?又写什么呢?我们拾掇好了就走了呀?”
  不管怎样,李千金知道不能像对待李强、李沙那样的态度去对待大彬,尽管从阿敏生了病,李千金对大彬不闻不问的态度也是十分得不满,可他毕竟是长辈,是自己的爸爸,再不满,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嗯。你们现在就走呀?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不了,你妈也早想家了呢!现在就走吧!”
  “金金,我回去了啊!也没事了,你也赶快去上班吧,别老请假,影响不好。”推门走出来的时候,阿敏看着李千金说。
  “嗯,那我周六日的时候再回去看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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