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侠女青莲

　　家宴结束，范寅生和父母将芍药和莲儿送到了大门口。
　　范母拉着芍药的手舍不得放开，两人在一直不停地聊着。
　　范寅生则把莲儿拉到一边，说了一阵悄悄话，自然是在说李能为之事了。
　　由岳尚明赠送的双马轿车来到范府大门口。
　　当莲儿和姐姐芍药坐上马轿来到知县李能为的住地，他的住地在离县衙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李能为正在张望着，他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在路上，莲儿简要的给姐姐讲述了一下知县李能为的人品和性格，让芍药一下车就看到了他。芍药立刻走向李能为跟前，向他深深地施了一礼：“芍药见过前辈李大人。”
　　“芍药姑娘不可这样，羞煞在下了，在下何能何为，敢受姑娘之礼。”李能为急忙阻止，并拱手相让芍药和莲儿入内。
　　李能为的住所比较简陋，但也不失洁净雅观：三间套加一客厅，布置得倒也温温尔雅，绣花帐幔，花动鱼游，颇有书香之气。又经过李能为的特意装饰，这里就成了一所标准的闺室，成了莲儿的娘家。
　　李能为向芍药和莲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室内情况，然后说道：“家室目前不在此地，只在下一人，但也不常在此居住，日常都在衙内。在下居室实在是过于孤陋，还请二位姑娘见谅，担待着居住才是。”
　　“李大人以后就是我们娘家人了，这里也就是娘家所在地了。姐妹我们都是晚辈，在这里会给长辈添加许多麻烦，如有过失之处，请长辈原谅才是。”芍药向李能为弯弯腰以示敬意。
　　“芍药姑娘太看重在下了，在下怎能作为姑娘之娘家地呢？芍药姑娘之言令在下十分仓皇。如蒙芍药姑娘姐妹不嫌弃，就在舍下相住一段时日吧。我最近一段时间要处理一些衙内事务，可能会有些繁忙，不能在此陪伴照顾二位姑娘，还望不加计较，我会经常来看望二位姑娘的。”
　　“长辈有公务，自当以公务为责，我和妹妹自会打理生活，长辈就不要担心我们了。“芍药看看莲儿，又看看李能为，说道：“李大人即已是我们娘家人，人品又如此之好，我们就高攀李大人了，以后就称李大人为舅舅吧。”
　　“芍药姑娘不但医术高明，为人达理，还这么善心尊老，让在下能与之相遇，实在是大幸也。可做姑娘的舅舅之事，就我这般，实在难为情，怕不适宜，不可不可。”李能为急忙谢绝。
　　“我和姐姐认定了，没什么适宜不适宜，难为情的。您老人家没有理由拒绝的了，您以后就是我们的舅舅了，除非您嫌弃我们姐妹俩出身低微了。”莲儿不由分说的将李能为扶坐在椅子上，与姐姐一起，即刻跪拜起舅舅来。
　　李能为手足无措，芍药和莲儿突兀起来的举动让他始料不及，已经无法拒绝，整个人被钉在了椅子上，只能受拜。他心田潮湧，酸辣苦甜一起涌上了心头。他想起过去，被上司和同僚轻蔑嘲笑，当作餐前饭后话柄的情形，不由得恸哭起来。
　　“舅舅请不要伤心，不要想那过去的事情了。以后舅舅就是芍药和莲儿的亲人，芍药和莲儿就要拜托舅舅了，舅舅以后就要额外的操心芍药和莲儿了。”芍药急忙站起来给李能为倒了杯茶，劝慰道。
　　“就是啊，舅舅，过去已经过去，忘掉他吧。对了舅舅，您还没给您的外甥女礼物哪，别想省了。”莲儿也站起来，摇晃这李能为的肩膀劝解着，撒起娇来。
　　李能为感觉到芍药和莲儿是真心的对待自己，是真心的将自己作为家人看待了。他含泪笑着对莲儿说：“礼物有，礼物有，一定要给我这两个天底下最懂事的外甥女最好的礼物。”
　　“舅舅说话算数哦？”莲儿又说道。
　　“舅舅岂能言而无信，在外甥女面前现了眼？你就说，要什么吧，要个大宅院都没问题，舅舅连夜去办，太阳没出来，就装在莲儿的口袋里了。”
　　“大宅院能装进莲儿的口袋吗？舅舅尽会取笑莲儿。“莲儿装起生气的样子。
　　李能为和芍药笑了起来。
　　
　　明朗的天气，万里无云，群雁在高空盘旋，俯视着大地上的一派喜气，嘎嘎的叫着，欢快的飞腾着。
　　范府的两扇大门上张贴着诺大的两个双喜字，门头上挂满红绸花，门槛上铺上来红地毯，院门前搭建起一座大喜棚，喜棚内布置得像婚堂般。
　　今天是范家的大喜日子。
　　范府家一夜都没消停，唢呐声，鞭炮声，锣鼓声是此起彼伏，不间断的交替着。范家请来的帮手们，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进进出出的，好不繁忙。
　　虽说范寅生作为新郎，不用帮忙做杂务事，但不时的要接待亲朋好友，也没一刻闲暇时间。他忙里偷闲的让阿英来回娘家婆家的传话，通告沟通，以便更好的安排婚礼事宜。
　　这个差事倒把阿英忙了个底朝天，来来回回的跑，汗都没干过。她倒是乐此不彼像只小鸟，飞来飞去的传递着信息。让她最高兴的是，将作为新娘的陪嫁女一起参与到这个最热闹的场面里。
　　知县李能为也闲不下来，他不停的走进走出的，安排着何时燃炮，何时开大门，何时上轿等等事宜，累的也不轻。他着一身蓝衣，披件暗红长袍，头戴一顶小毡帽，俨然一副娘家舅舅的打扮。
　　李能为还不时的被芍药喊着叫着，一会问莲儿该怎么穿戴，一会问莲儿该怎么装饰，一会又问莲儿该由谁想陪。李能为绞尽脑汁的想着，给芍药交代着。
　　“我已给莲儿准备好了凤冠霞帔，你现在就给莲儿穿戴起来吧。”李能为看看时辰，朝内室里喊道。
　　“舅舅，这些都穿戴好了，还要穿什么？”芍药茫然地问李能为。
　　“把那双黄道鞋给莲儿穿上，那双红鞋到婆家后再换上。”李能为叮嘱道。
　　“为什么这鞋要又黄又红的呢？”芍药不解得问。
　　“这鞋为婚嫁吉祥物，因其鞋音为谐，即为相谐，是夫妇两情相谐、和合美好的吉祥象征。红鞋为踩堂鞋，也叫上轿鞋，在结婚拜堂时所穿。”
　　“噢，明白了舅舅。”芍药按着李能为的吩咐，在邻里大婶的帮助下，为莲儿打扮了起来。
　　起早至此，一直在为莲儿装扮，妆梳。穿戴好后，芍药便大声的叫起来：“舅舅，莲儿已经穿戴好了，您进来吧，再看看行不行。“
　　李能为应声走了进来，只见莲儿发带束起万千青丝，头插姐姐送的蝴蝶钗，一缕常由姐姐梳理的鬓发垂在颈前，薄施粉黛，更增丽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着红扉，纯肌如荷花般的娇嫩。莲儿身着真红对襟大袖衫，凤冠霞帔好靓丽的一个待嫁美人。
　　李能为不禁为莲儿鼓起掌来。
　　“舅舅，婚礼前后，莲儿妹妹该怎么做？”
　　李能为仔细的为芍药和莲儿讲解着婚礼前后的过程：“一般来说，新娘在离开家时，要边走边哭，表示对娘家的留恋不舍。新娘来到新郎家后，婚礼仪式就开始了。女方要跨院内的一个火盆，为的是烧去不吉利的东西，使夫妻日后生活红火。”
　　“那我是哭呢还是笑呢？”莲儿问李能为。
　　“当然是笑啦，难不成你要嚎啕大哭啊？”李能为笑着说。
　　“除过这些，莲儿进入婆家，还有其他程序要做吗？”芍药很细心的问李能为，生怕莲儿准备不足，到时会掉链子。
　　“一般说，新娘进入范家后，有几个仪式。首先是拜堂，也就是我们都知道的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是夫妻对拜。交拜完，还要喝交杯酒。在新房里，两人还相互剪一些头发，作为夫妻关系的信物放在一起保存起来。”
　　“这些个礼节莲儿还不懂，亏得舅舅提醒。”莲儿说道。
　　“婚礼的高潮是婚宴，也叫‘喜宴’，在这里喜宴讲究排场，因为它是婚礼隆重的一个体现，所以很受重视。席间，新娘要亲自为客人斟酒，夹菜，感谢客人的光临。”
　　“姐姐和舅舅参加吗？”莲儿非常关心的问。
　　“这个嘛，原本不可以的，现在应该可以破例吧，不过得听听范家意见再说。”
　　“我就要舅舅和姐姐一同参加，否则我就不去。”莲儿使起性子。
　　“这，这。”李能为犯愁了：“容我与范家考量考量。”
　　阿英传话来：“范家素来通情达理，一切按照娘家规矩来，打破常规，娘家人可至始至终的一直在场。我就是嫂嫂的陪嫁女了，嫂嫂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呢？”莲儿拉着阿英的手说道。
　　由于有阿英的来回传话，该准备的，该携带的都提前做了安排，有些该省的也都省了。除过表面热闹外，接礼纳单的都免除了，范府一概不收受亲朋好友一外的贺礼及分子钱，这样，倒也省去了额外的麻烦。有些如闹洞房等程序，经征询娘家人意见，也都截掉了。
　　
　　吉时已到，钟鼓响起。
　　从娘家到婆家不过数里的地段上，遍布红妆，接新人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一个连着一个，井然有序。一路上都铺设着各种艳丽的花，就连范府家大门外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个个皆伸头探脑的等待着观望这千百年从未有过见的一场特别婚礼。
　　新郎官范寅生，爵弁，玄端礼服，缁衪纁裳，白绢单衣，纁色的韠，赤色舄，外披红袍，胸带一朵特意制作的荷花，娘家姐姐赠送的蝴蝶玉坠在腰间曦曦发光，他是满脸的喜色，在马上一直朝着心爱的方向张望。
　　一声动地的炮声响起，范家接新娘的车队启动。
　　迎新车队在街头的巷口停了下来。
　　这时，娘家的鞭炮齐鸣，还未等炮仗停下来，锣鼓便开始喧天的闹嚷了起来。随着唢呐的响起，婆家的迎新大花轿停在了张灯结彩，贴着一对大红喜字的门前。新郎范寅生急忙下马，到门前使劲敲起了门。一边敲不开，他就敲第二遍，连着敲了三通。终于，大门有了动静。
　　当大门徐徐打开的时候，两边的锣鼓唢呐全部停了下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盯向了这扇大门。
　　一切都那么静，静得都可以听到新娘走路的声音。
　　新娘走出来了，让全部围观者傻眼的是，下轿来的新娘竟然没有带头盖。
　　当在阿英搀扶下的莲儿那靓丽的面容一出现在大众面前，人群立刻沸腾起来。莲儿的美丽令接亲的人和围观的人们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天女下凡啦，天女下凡啦。”
　　“快看啊，新娘好漂亮啊。”
　　“真是仙女来到桃花县了，好美的新娘啊。”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让接亲的第一道程序达到最高潮。
　　范寅生听到人们对莲儿的赞誉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刚想走向前去迎莲儿上花轿，李能为在芍药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娘家这边的人扯着嗓子高声喊叫着：“娘家舅娘家姐到！”
　　娘家的姐姐他们已经见过了，只是令全部到场人员意想不到的是，娘家舅竟然是很不起眼的知县，大家都把眼睛看向这个大名鼎鼎的范寅生，官阶压倒知县，看这一步怎么走，静观下文。
　　范寅生见李能为和芍药出来，急忙上前行屈膝礼。
　　作为娘家舅的李能为一步上前扶住新郎官，满面情感的拉住范寅生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范寅生急忙低声说道：“娘家舅舅，今日是大喜之日，娘家舅舅，快发号施令。”
　　李能为一下清醒过来，他放开范寅生，任由范寅生弯腰屈膝着。他一摆手，大门里一部红里红外的四抬大轿抬了出来。人们开始纳闷了：怎么，娘家嫁女竟自备起花轿来了？
　　还没容人们反应过来，四个穿着红衣带着红帽一双脚上套着大红靴的壮汉走到范寅生身边，不由分说，抬起他就放进了这四台大轿内。随后，莲儿在由阿英扶上了范家的迎新大花轿。
　　这一千古未有的迎新娘举动，让围观的人们激动狂呼不已，喧闹的人声盖过了启程的锣鼓鞭炮声。
　　迎亲队伍像一条红色的龙，绵延起伏着，吹吹打打的向范府行进。
　　迎亲队到达范府，范父范母在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夫妇俩看到平白的多出一个娘家大花轿走在最前面，迎新娘的花轿却跟在后面，不禁心里犯嘀咕，相互对望了一下，理不透这是怎么回事。婆家这边人也都感到奇怪，议论纷纷。
　　娘家大花轿一到范府，抬轿人赶紧的挺胸站立，准备掀起轿帘。
　　范父范母包括范家长辈们，从没经过也没听说过这种迎亲模式，这娘家气势也太大了，自家自备四抬大轿送亲，太威武了，大家的眼睛都盯住了轿门。
　　当看到从轿上走下来的竟是范寅生时，范母彻底晕了，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给接回来了呢？难道婚事有变？
　　范父和家族长辈们也都吃惊不小，一是弄不明白这是何由。
　　只见范寅生下轿后，急忙忙的跑向后面的两辆抬轿，先恭恭敬敬请下来娘家舅李能为和娘家姐芍药，引到父母面前。范家父母一看，这是娘家主客啊，赶忙迎上前，拱手相迎，范家长辈们也都紧忙的与他们打招呼。
　　范寅生接下娘家长辈，又赶紧的跑到后面范家的那辆接亲花轿，把莲儿背了出来。这下可让所有人们见世面了，一片的大呼小叫着，场面十分的热闹。
　　看到莲儿没有盖头，秀美的容貌一览无遗，范府这边没有见过莲儿的亲朋好友们都惊呆了，纷纷赞叹起来，这新娘太美了，美若天仙。
　　
　　婚礼就在院外的喜棚里公开举办，虽然范家并不乐意这样，但听儿子说娘家的要求必须这样做，无奈下也只有同意了。
　　院外早已张灯结彩，早已搭建好的婚礼殿堂坐满了人。
　　分宾主坐下后，范家征求了一下娘家人的意见，便让主持人行使职责。
　　“婚礼开始。”司仪敲了一下喜棚柱子，朗声说道。
　　这时候，新娘披上了头盖。
　　“三世求得一世缘，今日月老牵红线。要入洞房秉花烛，先拜天地众神仙，新人一拜天地。”
　　范寅生忙拉着莲儿对着蓝天予以跪拜。
　　“树高千丈不离根，人活百岁受亲恩。宗族兴盛家道旺，孝敬双亲是根本，新人拜高堂。”
　　范寅生又拉着莲儿先给自己的父母叩拜，然后又给娘家舅舅和姐姐跪拜。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新郎新娘面对面，两人相拜成大典，夫妻对拜。”
　　范寅生与莲儿相互对拜了一下。
　　“新郎新娘入洞房，婚礼大典礼毕。”
　　人们欢叫起来：“再让我们看看仙女新娘。”
　　“让我们再看看仙女新娘。”
　　莲儿一听父老乡亲们要看看她，便示意范寅生揭开头盖。范寅生愣怔了片刻，看莲儿坚持，便不顾传俗了，就揭下了莲儿的盖头。
　　场内场外沸腾起来。
　　“桃花县里仙女下凡了。”
　　“仙女下凡了。”
　　“桃花县蒙受天恩了。”
　　人们开心的笑着，喊着，跳着，形成了千古未有的壮观场面。
　　原本十分不乐意的范家父母被人们的欢呼声感染了，他们夫妇看着这一对新人，兴奋的流下眼泪。
　　知县李能为更是感慨万千，不停的用手拭着泪水。
　　此刻的芍药，无比的高兴，为莲儿有今天而开心，为莲儿的幸福而开心。她看着在范寅生拥抱下的快乐幸福的莲儿，眼泪流落了下来。
　　这场特别的婚礼，将所有人都带入无限的和谐中。
　　新婚酒席就摆在大院外，不论男女老少，街头街尾的相邻，都可以喝上一杯喜酒，都可以面对面的看一眼新娘。
　　莲儿给长辈斟完酒，向左邻右居们频频点头施礼，表示答谢，不时的还与过来与她祝贺的人们碰杯。
　　喜宴整整折腾了一天，到黄昏，不尽兴的人们才逐渐散去，婚礼完美结束。
　　在范家客厅，亲家门又闲聊了一会。看看时辰不早，范父安排着准备送娘家舅和娘家姐回去时，外面一家人突然闯进来，向范少卿急急来报：“范老爷，外面有一队官差，说是要紧急拜见知府范大人。”
　　范寅生一听，这时候要见我必有要事，忙叫请进来。
　　来人是建宁府校尉，他看到范寅生急忙下跪：“启禀大人，倭寇大举进犯我国甬海，烧杀掠夺，以致数千人伤亡。倭寇在向我辖区内推进。军情万分紧急。岳大人请范大人速速回府，商议退寇之特大军事事宜。小人已准备好车马，请大人急速回府。”
　　范寅生一听，军情的确十万火急，必须立刻出发，可现在是喜期，又怎们能出走？顿时不知如何处理为好，他望望父母，又把眼睛定在莲儿的身上，满脸的犹豫不决。
　　莲儿一听倭寇来犯，烧杀掠夺，非常气愤：“夫君，这东洋倭寇太过嚣张，竟敢犯我国境，岂能随意由他肆意妄为。夫君不必犹豫，我愿陪夫君一起，奔赴沙场，抗击龌龊倭寇。”
　　东洋倭寇的侵犯时有发生，给人民的生活和安宁带来很大威胁，百姓们对这些倭寇恨之入骨，听莲儿这番铿锵之语，亲朋好友们热烈的鼓起掌来。
　　范寅生见莲儿这样一说，又看到大家的同仇敌忾，便问父母：“父亲母亲，军情紧急，孩儿实在是不得已。”
　　“无须多说，你速速前去抗寇吧，一定要把他们彻底赶出去，好好保护我们的家园吧。”范父大义凌然的对范寅生说道。
　　范母虽舍不得儿子和新儿媳，但大敌当前，也容不得儿女私情了，便说道：“寅儿不必犹豫，也不必担忧父母，不要耽搁，速速去吧。”
　　范寅生看着莲儿：“娘子可在家等我抗寇回来，无须千里颠簸。”
　　“既已与君携手，蔫能分开？我要与君一起去抗击倭寇，与君同生死。”莲莲儿的语气不容分说。
　　芍药走过来对范寅生说道：“就让妹妹随你一起去吧，莲儿的性格你也清楚，她去了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再多考虑了，范寅生一咬牙：“好，就让娘子随我一起出征，等击退倭寇再回来一家团聚。”
　　李能为一把抓住范寅生的手：“我李能为今生能得与你，足矣。放心吧，家里的事就交给我李能为吧。”
　　莲儿一把抱住芍药，不由得哭泣起来：“姐姐，你我姐妹才刚刚见面，又要分开。姐姐，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好好的团聚在一起啊？”
　　“苦命的妹妹，为什么一切磨难都要加在你的身上呢？”芍药哭起来。
　　“姐姐，你一定要保重，等我和夫君抗寇回来，一定要在荷塘家中好好和姐姐姐夫团聚。”莲儿把芍药抱得紧紧的，生怕会失去姐姐。
　　“妹妹好好陪着妹夫，一切要小心行事，不要盲动。如有邪物，当妥善处置，不可意气用事。姐姐就在荷塘家中等妹妹和妹夫回来了。”芍药抚摸着莲儿的头，眼泪流个不停：“妹妹，去和公公婆婆和舅舅道个别吧。”
　　“嗯。”莲儿应了一声，走到亦是满面泪痕的公公婆婆面前跪了下来：“请公公婆婆恕儿媳不孝，不能在家侍奉二老了。”说吧哭着磕起了头。
　　范母急忙拉起莲儿抱在怀里：“苦命的莲儿，让你跟着寅儿受罪了，你就原谅我们的不是吧。”
　　婆媳抱在一起哭个不停。
　　范寅生轻轻拍拍莲儿的肩膀。
　　莲儿松开婆婆，走到李能为的面前跪了下来：“舅舅是一位最爱民，一心为国政的好官，是莲儿的好舅舅。莲儿这一走不知何时再来叩拜舅舅，舅舅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自卑，舅舅永远都是莲儿的好舅舅。”说罢连磕三个头。
　　李能为急忙拉起莲儿，哭着说：“放心去吧，舅舅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要完完好的来见我。你姐姐我会安顿好的，放心吧。”
　　“莲儿一定会完好无损的来见舅舅。”
　　依依不舍，情难却断，一家人都哭作一团。
　　“大人，您看？”校尉十分焦急的看着范寅生。
　　范寅生拉着莲儿，果断的说道：“父亲母亲，舅舅姐姐，寅生的长辈们，我和莲儿就此告别，等击退倭寇，定来侍奉您们。”说罢跪下给所有长辈们磕了头。
　　天色漆黑，几颗银星隐约闪烁着。
　　在父老乡亲们不断跟进的相送中，范寅生和莲儿踏上了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