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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桃花源记

作品名称:浮世迷情(小说)      作者:莫真      发布时间:2016-08-28 14:42:06      字数:5786

  没过多久,忽然刮来一阵风,从门缝泄进屋里的光线转暗。风越刮越急,卷起地上的沙粒土块撞击着玻璃,室内温度下降,越来越暗,终于“暗无天日”了。
  董妍关进了门窗,与外界隔绝,小小的一方天地困成了一座围城孤岛。终于,密集的箭雨360度无死角射了下来,头上雷声闪电轮番轰炸、大雨倾盆,在地面上汇聚成汪洋大海,杨天舟感觉自己恍若坐在了一艘小船上,悠然飘荡。
  他扭头,董妍趴在沙发上托着下颌,闭着眼睛,唇角微微上扬。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下雨了,真好。”
  “看出来了,你很陶醉。”
  “我一直有个想法,拍一组‘雨中曲’的摄影作品。”
  雨中曲,摄影作品。
  跟随她的讲述,杨天舟脑海里渐渐组织起一幅画面:天地相接、高原苍茫,葱郁的树林、广阔的绿地,烟雨迷蒙中,一个撑伞的孤单少女踽踽独行,回眸一望……
  的确很美的一幅画面,意境深远苍凉,杨天舟也是醉了,“这有何难,想拍就拍。”
  “难处多了去了。”董妍撅着嘴巴:“普通的数码相机拍不出最佳效果,必须得某品牌的单反相机才行。场景要到郊外去拍,城市里没有合适的树林和草地,这就需要一辆私家车,不算服装和道具,加起来也得这个数。”董妍冲他伸出两个巴掌。
  “小意思。”杨天舟说着,从包里掏出支票,唰唰几笔递过去:“拿去实现你的梦想吧。”
  看到支票上数目的第一眼,董妍一个激灵:“这么多,不会是假的吧?”
  好家伙,比我的数字多了一倍。
  “你可以去银行试试。”
  “真的给我?”
  杨天舟一笑。
  “哈——”董妍笑了,将支票撕成了纸条,“骗你的,试试你到底多有钱,是不是为富不仁、一毛不拔,事实证明,你经受住了考验。”
  她坐正了身体,“我和小雪的确缺钱,但缺的不是很多,想从你这里贷款。至于交通工具,可以从小雪亲戚那里借一台,我和小雪还缺一个司机兼保镖,由你担任,服装和道具自备。放心,借你的钱还不上了,你就找我大侄子要。”
  杨天舟笑了,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吧,已经是大龄剩女的她有时的言谈举止混若孩童,古灵精怪、调皮搞笑。
  天晴了,阳光普照,天边一道彩虹。
  今晚的月亮爽约了,原本安宁的小城更显静谧,浓黑的夜色里依稀可见一幢幢大小不等、高矮不一的建筑轮廓。空旷的街道上偶尔路过一两个行人,来去匆匆,桃源俨然成了一座空城,安静得近乎空灵。
  推开影院的玻璃门,满室的漆黑迎面袭来。
  “来了。”借着微弱的光亮,杨天舟看到张乐天的脑袋向他飘过来,“坐吧。”
  “有电时不觉得什么,没有了才知道什么都玩不转。”
  杨天舟微皱着眉头:“你不会是让我陪你干坐着过一宿吧?”
  “当然不是,小表姑去买蜡烛和扑克了,回来一起打扑克。”
  两人在黑暗中坐着等,张乐天突然一笑:“你还记得上学时,有一次宿舍停电,哥几个卧谈讲鬼故事吗?”
  杨天舟想起来了:“记得,当时寝室里黑洞洞的,好像鬼魂真的隐藏在黑暗里,讲出来的鬼故事绘声绘色,感觉身临其境,我后来看过不少恐怖片,都没有那次的恐怖感来得强烈,那些恐怖片、惊悚小说什么的都白看了。”
  “其实每个人都怕得不行,但嘴上逞强,后来还是蚊子忍不住了,开口问:你们谁上厕所?结果呼啦一下,全寝出动。”
  说到“蚊子”,杨天舟问张乐天:“蚊子现在怎么样了?”
  张乐天沉默了,杨天舟正要追问,玻璃门这时被推开了。
  “跑了几家小店,还真买到了。”董妍说着,点燃了蜡烛,室内有了些许光亮。
  “大姑奶放心你出来?”
  “她去农村你三姑奶家了,我和老爸订立了攻守同盟,他去同事家打麻将,所以,我解放了。”董妍边说边拆开扑克,洗好码上。
  牌局开始了。平淡的几局过后,进入了紧张激烈的“对决”。昏暗的烛光下映着三张忽明忽暗的脸,或平静无波,或处变不惊,或喜怒于色,情绪全在脸上。
  “啪!”抓完牌后,张乐天甩出一组“电话号码”,“这牌真臭!”
  杨天舟顺利“脱身”后,张乐天“坐庄”。打到最后,他和董妍手里只剩下几张牌了,谁会最终“逃出生天”呢?
  张乐天想了想,从亮出的“电话号码”组里抽出了一张“4”。
  “7。”董妍扔出了一张,管住了他。
  “大。”张乐天哼了一声,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董妍打出一张“K”后,扔出了一对“4”。
  “等一下!”张乐天赶紧拦住,甩出一对“5”,董妍管不住了。
  “对6、对5、对10、对9,走了!”张乐天扔出最后一张号码“3”,成功脱逃。
  董妍亮出了最后的底牌:一张9和一张8.
  “这么臭的牌居然走了!”张乐天意想不到:“一手的小牌,最大的一张K,‘电话号码’一张张都顺出去了。”
  “你要是没那几张‘对儿’,根本‘走’不了。”董妍鼓着嘴巴。
  新一局开始,“哈、哈、哈!”张乐天开怀大笑,“啪!”甩出一组“人头像”,“这局我赢定了!”
  果然,张乐天从开局一路“高奏凯歌、势如破竹”,很快手里只剩下几张牌。
  “2!”一声大喝,一张红色的方片砸下,获得了牌权。此时,他手里只剩下了三张牌。
  黑白色小王落地后正要接着出牌,“嘭!”的一声,彩色的大王出手了,张乐天一怔,瞄了一眼烛光下杨天舟不动声色的脸,心里打鼓。
  对K、对3、对7、对9,一双双对牌抛了出去,眼见他手里的牌越来越少,张乐天慌了,直到最后一张“5”扔出手,张乐天直拍大腿、敲桌子,捶足顿胸。
  大牌在握,本该稳操胜券,却没能笑到最后,可惜悲催、痛心疾首。
  接下来的一场焦点战在最后,张乐天与杨天舟的对决。两人手里均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张牌且大小旗鼓相当,比的是顺序和先机。
  张乐天占据主动,单张牌8、7、9先后抛出,杨天舟管不上,接下来的一张“10”,杨天舟出了一张“Q”掌握牌权后放出了对5和对6,接着还是一张“Q”。
  “原来你把对Q拆开了。”董妍惊叫。
  胜负即将揭晓,杨天舟与张乐天手里都只剩下四张牌,谁先全部抛出谁赢,比的不是底牌的大小,而是出牌的策略。
  杨天舟抛出一张“3”,张乐天管上“4”,杨天舟出“10”赢得了牌权,手里只剩下了两张牌。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杨天舟扔出了一张“7”,张乐天管上“8”,杨天舟扔出“9”后,手中已无牌,战果已定,一步险胜。
  张乐天手里的是张“10”,但已无用,“你还留了一手。”他对着杨天舟说。
  后面的几局平淡,蜡烛已燃烧到了底部,三个人伸着懒腰,散了牌局。
  眼望桌上散乱的纸牌,董妍心生感慨:“其实,人生就像是一场场牌局,大多数时候平淡平庸,真正精彩的只有那么几步。抓得一手好牌,未必赢到最后,一手烂牌也不一定输得一败涂地,不好不坏没准也能笑到最后。必要时,要懂得拆开舍弃,最后一招尤其要慎之又慎,不管怎样,打到最后,手里还是要有一张‘王牌’坐镇,以备不时之需。“
  “精辟!”张乐天向小表姑竖起了大拇指。
  “牌的好坏不重要,关键是打牌的人。”一直惜字如金的杨天舟做最后总结。
  “就你蔫坏,不声不响、闷头闷闹,最后总是出其不意,笑到最后。”张乐天颇有微词,统计下来,杨天舟赢得多,他赢得少,董妍垫底。
  杨天舟没心思和他斗嘴,正要问问“蚊子”的近况,眼前忽的一闪,紧接着一阵欢呼,来电了!灯光亮起,小城恢复热闹生机。
  张乐天一溜烟钻进厨房去了。片刻,有顾客上门。杨天舟觉得无趣,准备回宾馆,董妍正好也要离开,与杨天舟同行。
  路边的街灯,折射出融融暖意。
  “明天有雨,一切准备就绪,今天晚上早点睡。”董妍告诉他说,脸上满是期盼。
  “你和你妈谈得怎样?”杨天舟问道。
  “根本没谈,谈不明白,想要让她改变看法比推翻一个封建王朝还要难上一千倍。”
  太夸张了吧。“不过,她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的确应该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了。”杨天舟好心提醒她。
  董妍略带羞涩地:“其实,我已经有目标了——贺聪。”
  贺聪,好耳熟啊,有个明星好像也叫贺聪。
  “对,就是他。”
  什么!杨天舟愕然:“我说董小姐,你都芳龄几何了,还做这种白日梦?”
  董妍却很理性:“我当然不会坐等他上门娶我。实不相瞒,我偷偷地在写网文,有朝一日成名成家了,我就可以有资本和他比肩了。我小说里的男主角可都是以他为原型的哦,有机会、不,是一定要看看。”
  “太像了。”杨天舟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和她太像了,爱写网文,喜欢贺聪。”
  “我听说富豪大老板往往与娱乐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机会你一定要考虑他哦。”
  瞬间,她恍若回到了十七八岁,当年的她也是这样一番光景。
  说话间,董妍到家了,“记住了,明天早上四点半准时去接你,不见不散。”
  平安护送到家,任务完成。
  时间尚早,杨天舟不想回宾馆对着电脑电视和手机。恰巧,一辆人力三轮车停在了身前。
  杨天舟坐上去,“只管绕城走。”
  小城的早晨宁静而清新,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破晓时的寒气。寂寥的街道令杨天舟真正地安静下来,内心的种种沉淀到底。
  从宾馆出来,一辆车停在门口,两个女子从车里探出头,冲他笑。
  “走吧,司机大人。”董妍拍着方向盘。
  呼吸着一路的湿润凉爽,车子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上奔驰,满眼的绿色闪来闪去。
  渐渐驶出了市区,进入郊区农村。道路两旁依次排列的树木郁郁翠翠,一方方农田长势喜人,不少农家小院炊烟袅袅升起。在真实的田园风光中徜徉,董妍和小雪一路上欢笑不停。
  在小雪的指引下,车子驶进了一片树林。
  树木错落有序地排列着,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向天际。太阳升起,释放出光芒,透过片片绿叶洒下的星星点点的光斑,几只鸟儿在空中划过,飞进鸟巢。
  没有经过雕琢修正过的,自然生长而成的树林草地,也许并不精致完美,但朴实自然,充满顽强旺盛的生命力。
  “咔嚓!”杨天舟回过神来,一转头,董妍正举着新买的单反相机笑着,“你刚才的样子蛮酷的嘛。”
  两个女子开始布置、拍照,别看董妍在自己跟前有些疯张调皮,进入摄影模式后完全换了一个人,娴静沉稳、哀愁淡淡、我见犹怜,配合着周围的环境背景,做出不同的姿势和动作,每一张都是满满的故事。
  小雪给董妍拍完后,董妍给小雪牌,杨天舟为两人拍了合影,董妍偷拍下杨天舟的一些不经意的瞬间。
  开心舞了半天后,三个人坐下来野餐。正吃着,天色悄然暗了下来,大朵的乌云“来势汹汹”。
  “重头戏来了。”董妍说着,三人坐回了车里。黑云飘过,铺天盖地,顿时暗无天日。很快,大雨倾盆,“哗哗”作响。
  董妍换好了衣服,握紧了雨伞,“开门,我出去。”
  车门打开,凉风冷雨灌了进来,掀起了衣袂裙角。董妍下车,撑起雨伞,在雨中踽踽独行,杨天舟开车跟在后面。
  空旷寂静的树林烟雨蒙蒙,天地间,单薄瘦弱的身影孤单落寞,不时有雨滴打湿她的头发和粉红色的披肩,泥泞的地上踩出了一行小小的脚印。
  走着走着,她停了下来,杨天舟也站住了。小雪准备妥当,雨中的董妍慢慢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咔嚓、咔嚓”。“咔嚓嚓——”一串闪光灯过后,小雪握拳高呼:“妍儿,你太棒了,被你带进去了。”
  杨天舟也惊叹,刚才的一幕可以说震撼了他。被雨水冲刷过后的世界迷蒙而苍凉,董妍小小的、孤独的身影愈发显得渺小落寞。回眸瞬间的眼神既茫然无助又平静淡然,与高远苍茫的背景相互映衬,清新自然、圣洁出尘的气质形象呼之欲出,堪称神来之笔、拍案叫绝。
  雨停了,乌云飘走了。天晴了,水汽迅速蒸发,恢复了干净清爽,空气中满是泥土树叶的湿润清香。
  “快看,那边有蘑菇!”刚刚制造了“震撼”的董妍瞬间变脸回归,拉着小雪跑向树林深处。
  杨天舟跟上她们,“欣赏”着两个大龄剩女变成童心未泯的“采蘑菇的小姑娘”。
  收获颇丰,回到车上,准备返程。董妍将采来的蘑菇分成四份,其中的两份留给自己和小雪,一份给张乐天,还有一份嘛——“给你。”她递给了杨天舟:“这可是土生土长的野生油蘑,正宗、纯粹的绿色食品,有钱未必买得到哟。”
  杨天舟笑纳,“想不到小小的桃源城这么好玩。”
  董妍颇有些小得意:“这才哪到哪儿,等到冬天更有意思。千里冰封、白雪皑皑,堆雪人、打雪仗,我想到那时再拍一组‘踏雪寻梅’图。”
  那一定更美,杨天舟开始浮想联翩。
  “到了冬天,你还来吗?”小雪问他。
  “来!”
  “好,一言为定,说话可要算数哦。”董妍重重地拍了一下车座。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杨天舟期待那一天。
  返程的路上,依然是满眼绿色和一路欢笑。
  进入市区,等红灯的间隙,董妍指着不远处的一幢高层建筑:“我想在那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单间,居高临下、自由自在,多好。”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杨天舟慌忙查看轮胎,董妍和小雪大笑,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原来是爆米花出炉时的声响。黑不溜丢的老式爆米花机勾起了杨天舟的某种回忆与情怀。绿灯亮起,一个转弯,直奔爆米花小摊去了。
  先送小雪回家归还车子,杨天舟和董妍说笑着回到了电影院,迎接他们的却是张乐天大姑奶奶的铁青脸。
  “你们干什么去了!”她火气冲天地问道。
  “采蘑菇去了。”董妍向前举着蘑菇袋子,她没敢说去“摄影”了。
  大姑奶奶看都没看,“姑娘家家的,大清早往几十里地的深山老林里钻,像什么话!”
  她在说话时瞟了一眼杨天舟,寓意不言自明。
  杨天舟知道她不但介意董妍大清早出去,更介意她和一个已婚男士出去。
  “我不是单独和他出去的,还有小雪。”董妍辩解道。
  “谁也不行!”大姑奶分毫不让,斥道:“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呆着,整天就知道出去疯跑,传扬出去丢人现眼的,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董妍也急了:“在家呆着、在家呆着,你干脆弄个狗链把我锁家里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都快让你闷成傻子了。”
  “什么时代我不管,我就知道女的就得老实、正经、守妇道,不能出去瞎跑乱窜。你说,停电的那天晚上,谁送你回的家!”
  董妍涨红了脸::“谁不老实正经了、谁不守妇道了,我出去采个蘑菇还采出罪孽了?”
  “采什么蘑菇采蘑菇,我看你是想借采蘑菇干花花事。”
  “你还能管我一辈子!”
  “我活一天就管你一天,谁让你摊上我这样的妈呢,你活该!”
  眼看母女俩越吵越凶,张乐天赶紧劝架,好说歹说将母女二人送了出去。
  小屋安静下来,杨天舟眼望桌上的蘑菇和爆米花,心情翻涌。
  “其实,大姑奶奶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张乐天小声嘟囔着:“你毕竟已经结婚了,和一个姑娘家走得太近,不好。”
  一番话说得杨天舟心里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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