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夜

　　四只狼围攻吕鍮的霎那间，他施展银腿功腾空跃起，空中双脚分别踢向两只狼的下巴颏。被踢到下巴的两只狼，犹如体操运动员似的，做出一个后空翻的动作，只是落地不是没站稳，而是重重摔在雪地上，嚎叫几声之后，闭上那双发绿的眼睛。
　　吕鍮在即将落地之时，迅速抓住另外两只狼的大尾巴，利用两只狼的身体当作武器，向其它狼打去。他一边轮起那两只狼一边向栅栏边退去，退到可施展银腿跳跃步的距离时，将两只狼甩进院子的同时，奋力一个跃步，跳进院子。
　　牡丹和其它姐妹，被吕鍮上演如此精彩绝伦的一幕给惊呆了，一个个直着眼，张开口，犹如一座座古罗马雕像似的戳在原地。
　　那十几只狼在栅栏外来回转悠，想寻找进入驿站的通道。这时，听到头狼一声嚎叫，所有的狼撂下几条死狼，又退到二百米之外，按照原来的方阵排列包围着驿站。
　　二公主芍药招呼姐妹们，出栅栏将几条死狼弄回驿站，她想给吕鍮头人做一套狼皮被褥。听老人讲：冬季的狼皮绒毛柔软暖和，盖上这样的狼皮，犹如一个小火炉给人取暖似的。而且，狼皮还有一个奇特的功能，当人在狼皮褥子上面睡觉时，出现危险情况，狼皮的针毛会竖起来，刺醒睡觉的人，从而起到保护的作用。另外，还可以为官人做一串上好的狼牙项链，这是贵妃国代表着勇士和权利的象征。
　　四公主芙蓉，第一个表示赞成，毛柳也点头同意，她们几位看着牡丹，等待她的认可。
　　牡丹一直痴呆呆地瞅着站在院中的吕鍮，好像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她想：难道，他真是上天派下凡的天兵天将吗？真是自己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位勇士吗？是的，就是他。牡丹想到这儿，猛地向他扑去，紧紧抱着吕鍮说：“官人，你让牡丹等的好苦好苦，你就是牡丹心中的皇上喏。”
　　大公主牡丹突然的举动，不但使吕鍮惊讶，其它姐妹也吃惊的望着他们。
　　毛柳在一旁发出一声赞叹：“真是郎才女貌，天地之合的一对绝配。”
　　吕鍮抚摸着牡丹乌黑的秀发，贴在她耳边说：“牡丹公主，你只是你，我还是我。今生遇到你们四姐妹，是我吕鍮最幸运的事儿。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答应你做我的夫人，今生已经不可能了。请牡丹公主放手吧！我的腿伤可能被震开裂了，需要马上包扎。”
　　“什么？你咋不早说，真是的。柳姐姐，官人的伤口开裂啦！我们马上搀扶官人回屋包扎。”
　　牡丹好像没听到吕鍮那番话，搀扶着他往屋子里走去。毛柳和芙蓉也上前搀扶吕鍮，芍药在她们身后着急的喊道：“狼皮，狼皮怎么办？”
　　四位公主，从小各就练得一个绝活。牡丹的刺绣，当属贵妃国之最。芍药的皮毛件制作，堪称贵妃国一绝。杜鹃的缝制和编织工艺，也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百合雕刻金银器皿上的花纹，按娘娘的话：古今一人。所以，芍药的心思全放在那些死狼身上，在贵妃国一个冬季也搞不到几张狼皮，所有人都有意躲避野狼群，在他们眼里，雪域林海最凶残的野兽莫过于野狼。这次好不容易打死这么多野狼，她想用自己所学的制皮技艺，倾情给吕鍮做一套精美的狼皮被褥。二公主芍药叫住小青四位姑娘，问她们敢不敢跟她出去，把几只死狼弄回来？
　　小青四位石女当仁不让，她们五人打开栅栏门，快速把七只死狼拉到院子中。就在关门的霎那间，几只野狼似箭出玄般奔过来，一口咬住芍药的裤腿，不过还好，栅栏门已经关闭。只是，芍药的小腿还是留下几条狼牙痕迹。也许，这就是女性在爱的面前，变成智商归零的具体表现吧！
　　小青四位将芍药搀扶回屋，毛柳正好刚给吕鍮包扎完伤口。她一边埋怨芍药猛撞，一边给她治伤。
　　吕鍮发现芍药的伤口有点发青，一把推开毛柳，趴在芍药的伤口上吮吸，把发黑的血吸出来说：“狼牙上有毒，不吸出毒液，伤口会腐烂化脓，到那个程度再治疗非常困难。大家听好，以后任何人没有老黑和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出栅栏。”
　　“人家不是想给官人做狼皮被褥，所以……”
　　“没有所以，你的情意我心领了，以后不能再做傻事儿，你受伤大家都为你担心，知道吗？”
　　“我说吕鍮哥哥，芍药姐姐为你才受伤，你也不抱抱芍药姐姐表示表示，真是的。”芙蓉跳到吕鍮面前一副顽皮地歪着头说。
　　“免了吧！我不喜欢那种礼仪。呵呵！”吕鍮有意分散大家在自己身上的焦点问题。
　　芍药根本不管吕鍮是否愿意，一头扑到他的怀里，把他紧紧抱住说：“头人不喜欢不等于我芍药不喜欢，我觉得紧紧抱着头人很温暖诺，嘻嘻……”
　　吕鍮满脸通红地把芍药推开，他随口来一句：“你呀！纯粹二百五。”
　　二百五？不单单是芍药不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二百五是啥玩艺。
　　“我靠，你们连二百五也不懂？老娘告诉你们，吕鍮在骂二公主是大傻瓜蛋，二百五就是傻子的意思，懂了吧！”躺在炕里一直没出声的疯丫头，忽然坐起身，一副得意的神情说。
　　“好啊！你敢骂我傻瓜是吧？今晚我就去侍候你。反正我芍药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大傻瓜，这傻瓜的名声我不能白担着吧。嘻嘻……”
　　“大家不要再开玩笑了行吗？现在是我们一行人最困难的时候，我们还是集中精力对付外面的狼群为好。我就奇怪了，难道你们都不怕死吗？”吕鍮刻意把死字的音加重，以解自己尴尬的境地。
　　其实，吕鍮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按理说，他具有很强的雄性占有欲，在面对如此众多的美女，他的占有欲应该更强烈才对。然而，面对她们时却没有一丝的欲望，这是为什么？莫非自己的心理和身体都出现了病态不成？为什么提不起丝毫的欲望激情呢？
　　只要毛柳和牡丹姐妹提及此事儿，他脑海中马上出现两个影子，一个是小青，一个是疯丫头。他说不清更道不明，总觉得这两个身影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掉驱之不去。或许，只有靠时间来调整确定自己的情感定位。
　　吕鍮的话把本来欢快的气氛冲散了，屋子里出现瞬间的寂静，仿佛在这一刻空气也凝结了。
　　经过几天的接触，牡丹已经初步品出吕鍮的脾气秉性，她马上打破屋子里的寂静，说道：“天快黑了，小青小白，去把几张狼皮剥下来，柳姐姐和杜鹃带上疯丫头去做饭。其它人跟我把院里的干柴收拾在一起，然后点几堆篝火，省得让老黑他们忙活。”
　　牡丹把这些事儿安排停当，见芍药和吕鍮也要出去，上前拦下他们二人说：“你们二人就在屋里说话，这点活不需要伤员费心，好好在屋子里歇息歇息，听话。”
　　老黑他们六人足足睡了一天，起来又饱饱吃一顿烤肉，打着饱嗝来到院子。他见到九只剥了皮的白条狼肉，裂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他叫大嘴把狼的五脏掏干净，架起支架放在篝火上烤狼肉。
　　一股烤肉的香味儿，弥漫在整个雪域林海的夜空。头狼和狈闻到这股香味儿，不知所错，急忙命令狼群后退百米，躲在远处死死盯着驿站。
　　晚上睡觉时，牡丹打发小青和小媚去了另外一间屋子，她主动来到吕鍮的房间，为他铺好被褥坐在炕边等他。
　　吕鍮回到房间看到牡丹时心里一惊，她怎么在这儿？小青二人去哪儿了？他心里虽说有些纳闷，却碍于面子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间房，你啥时候拾掇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事儿，不需要官人操心，臣妾自会安排喏。”牡丹一边说，一边动手给吕鍮宽衣解带。
　　她的举动吓坏了吕鍮，急忙抓住牡丹的手说：“求求你别这样，我们还是和衣躺下说会儿话吧！”
　　牡丹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官人，牡丹想将自己的心融入到你这颗心里，然后我把这颗心吸进我的灵魂，将两个灵魂合在一起，从此不再分开。”
　　吕鍮把牡丹的头慢慢地移开，固执地说：“谢谢，你不再分开这句震撼灵魂的话语，使我感动。牡丹公主，不是我吕鍮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在我心里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新的感情，希望你我之间能够互相尊重各自的感情。这样盲目的结合，对你，对我都是极其不负责的行为，我想你今后会明白我的所为，因为，我对相爱的观念是非常固执，而且也有一些陈旧和保守。”
　　“相爱？爱情？你们那儿的人都很看重爱和爱情吗？”牡丹见他点头又问：“我对你不属于相爱的爱情吗？”
　　大公主牡丹幼稚的问题，把吕鍮问乐了，他反而问她：“牡丹公主，你多大开始接受面首侍候？”
　　“这个问题和爱情有关系吗？”牡丹仍然不解地问。
　　“有！有很大的关系。”
　　“哦，我十五花岁开始行拜成人礼，至今已有六花岁。”
　　“你对那些面首有啥感觉？”
　　“好玩儿的感觉，哦，还有女人的责任。”
　　“责任是生儿育女吗？”
　　“只是生，不哺育。”
　　“你生过吗？”
　　“没有，母后不让我们姐妹过早有孩子，每天给我们喝药防止怀孕。”
　　“为什么？”
　　“母后说闹心又糟心，我不明白为啥。”
　　“牡丹公主，你从小生活在性开放的环境里，只有性爱，没有爱情，为什么还渴望钟情一个男人？”
　　“性开放？性爱？”
　　“性爱是你们所谓的云雨，性开放是随心所欲的云雨。”
　　“不好，称呼不好听，意思也不好。”
　　“啥意思为好？”
　　牡丹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而后告诉他，从小她很喜欢听母后讲皇上和贵妃娘娘的故事，她从小就羡慕他们在一起厮守相爱的生活。一直梦想自己有一天，遇到一位打心里喜欢的官人，快乐地过那种夫唱妇随的日子，远比成为娘娘要浪漫的多。她们四姐妹，是听贵妃娘娘的爱情故事长大，从心底蠕动着这种情怀，也都有这种渴望。当听说吕鍮是从异域来的面首，她们姐妹就开始商量，如何把吕鍮变成她们姐妹的官人，姐妹四人共同侍候一位夫君，就像皇上的妃子一样侍候夫君，是多浪漫飘逸的生活。所以，在吕鍮被母后责令扔进野狼谷的时候，她们觉得机会来了。冒天下大不韪的罪名，为他求情，即保住他的性命，又能和他在一起，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凭什么认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官人？难道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吗？”吕鍮还是耐不住问道。
　　“是又不是，我们姐妹四人的共同感觉，你吕鍮是我们想找的那个人。另外，还有其它原因，臣妾现在不能告诉官人。嘻嘻……”牡丹的笑容，如同一朵绽放的牡丹花。
　　“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吕鍮不甘心地追问。
　　“官人，贵妃国有一个规矩，不论是谁，不能逼迫人家说出不想说的隐私，是对人家的尊重。难道官人不尊重臣妾吗？”牡丹面容上呈现出微妙的诡秘神情，用纤细的双手将红晕的脸颊捂住了。
　　吕鍮根本没注意牡丹此时的表情，按照自己的思绪说：“牡丹公主，以后不要一口一个官人，一口一个臣妾的叫，这样称呼我实在听着不舒服，以后就叫我哥哥吧！”
　　牡丹抬起头看看吕鍮说：“怎样称呼是我们姐妹的事儿，你接不接应是你吕鍮的事儿，我不逼你答应，你也不能干涉我们怎样去做。所以，你这个哥哥我不认，只认官人。”
　　“由你，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今后晚上不要再来陪我，有小青和小媚两个妹妹照顾，我已经很知足。今后有啥事儿我们可以白天商量，希望你能答应。”
　　“我要不答应喏？”
　　“我有啥办法？各自按各自的想法去做也挺好。”
　　“现在我懂了，官人为啥对小青姐姐那么好。”
　　“为啥？”
　　“小青姐姐为救你，舍生忘死去求娘娘。你知道吗？在贵妃国，这种行为是犯上，是要定死罪，而且是五马分尸的刑罚。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后果。这样爱你的女人，这样侠肝义胆的女中豪杰，最配做官人的夫人。只是可惜，小青姐姐是个石女之身，而毛柳姐姐和我们四姐妹不是。”牡丹眨着绽放光辉的丹凤眼，目光里呈现出错综复杂的神色，是为吕鍮倾情小青而高兴，还是为自己的失落而忧伤？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公主牡丹起身来到窗前，看到窗外开始飘落的雪花，又说：“你看，外面下雪了，我们二人何妨不去好好赏赏雪喏。”
　　雪夜是宁静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恬静地飘落在这片林地上。
　　吕鍮陪着牡丹来到驿站院子，张开双臂，仿佛要把整个雪域林海的雪夜揽入怀中，他大声地说：“飘落的雪花你很白很白，白得那么纯粹。把大地林海变得也如此纯洁、如此美丽。此刻，我有一种感觉：雪不仅仅使万物变得洁白，也使人们的心灵变得像它一样美丽、纯洁。”
　　“哟！官人的诵读好抒情喏，你们那里的男人，都是文武双全又重情重义的人吗？”
　　吕鍮指指栅栏外所问非所答地说：“应该没有这里纯自然，参杂的东西太多无法辨清本来面目，就像院子里喧闹的欢乐，院外危机四起的静谧一样，不可探测。”
　　雪夜也是骚动的，围在四周的狼群，无数只发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驿站，给雪夜带来危机四伏的压迫感。
　　老黑他们正围着篝火嚼食着香喷喷的烤狼肉，仿佛，根本没把那群狼当成一回事儿。黑头和大嘴见吕鍮他们二人出来，忙招呼他们过去吃烤肉，吕鍮在心里犯嘀咕：狼肉能吃吗？
　　牡丹看出他的心思，过去拿起一块烤狼肉就咬，一边吃一边称赞香。
　　吕鍮仍旧没有勇气吃烤狼肉，躲在一边，默默看着他们几位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好笑。
　　或许，烤肉的香味诱惑了屋里的人们，毛杨和毛柳率先奔向篝火旁，她抄起一块烤狼肉，风卷残云般啃食着，好像几辈子没见着烤肉似的。其它几位更绝，把一只烤熟的整狼，在瞬间将其四分五裂，每人抱着一块偌大的烤肉，一边啃食一边嬉闹着，给宁静的雪夜，增添一首欢快的小夜曲。
　　牡丹吃完一块烤肉，又拿两块送进屋里给疯丫头和杜鹃。当牡丹走出屋门时，吕鍮靠过去悄悄地问她：“大公主，烤狼肉真那么好吃吗？”
　　“你呀，饱汉子不知饿娘子饥，这里的人们是以肉为主食。这几天，毛柳姐姐怕我们被围困的时间过长，储藏的冻肉不够。所以，每顿只给你们几位老爷们吃烤肉，你想，她们能不抢着吃吗？”
　　“哦，都怪我粗心，既然是这样，明天我再打几只狼回来，让大家好好打打牙祭。”吕鍮又想到什么，马上对牡丹说：“反正我是不想吃，即使没肉，也不吃狼肉。”
　　“千万别多心，是姐妹们心甘情愿这样做，官人的身子要紧，有这九条狼肉，够吃几天喏。”牡丹望着吃得正香的人们，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官人看到他们吃的多香啊！难道没有勾起你一点食欲感吗？”
　　吕鍮只是摇头，并没有吭声。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