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战

　　吕鍮从小很喜欢和崇拜狼，曾经想象自己变成一匹狼，一匹奔驰在荒野上的狼。
　　去年，吕鍮曾和几位崇拜狼的驴友，去了一趟大草原，为拍摄久违再现的草原狼群。当跟踪十几天七八只的狼群，让他们大失所望。那群狼胆小如鼠，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凶狠残暴，狡猾奸诈，欲与敌手争高下的野性十足的野狼。
　　虽说，那次跟踪大大削减了他对狼的崇拜。终归，狼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图腾形象。让吕鍮吃狼肉，如同叫他吃同类的肉一样，使他万万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白天，他出手打死九条狼，完全出于无奈，旨在保护自己和大家的生命。一旦开了杀戒，勾起他好斗的本性，一发不可收拾。生死攸关之时，他不会再去顾虑什么图腾不图腾。
　　“牡丹公主，你敢吃人肉吗？”吕鍮冷不丁问一句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
　　“叫我吃狼肉，好比让我吃人肉一样，我做不到。”
　　“你崇拜狼吧？”
　　“聪明。”
　　“可是，你动手杀狼的时候，一点不手软啊！”
　　吕鍮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做任何解释。他想：牡丹公主多么聪明，她会想明白为什么。看到芍药也在篝火旁，他马上对牡丹说：“芍药的伤也不知怎样？我想看看狼牙的毒是否吸干净。”
　　牡丹抚媚一笑说：“难得，我们姐妹真的很幸运，遇到你这位善良又心细的官人。”
　　“错，是头人。既然大家选我做头人，我吕鍮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这里每一位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关心每一个人是我应尽的义务，不需言谢。”吕鍮说着来到芍药跟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牡丹也紧跟其后回到房间。几位在篝火旁吃烤肉的姑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情，紧跟随他们三人一起回到屋子。
　　当看到头人是给芍药看伤，小青努起红唇对疯丫头说：“疯姐姐，以后别再疯了好不好，多好的官人叫你疯没了，多可惜。”
　　“狗屁官人，他在老娘眼中就是一个哄老娘开心的玩物，可惜啥？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臭男人遍地都是，老娘不喜欢狗屁不是的东西。”疯丫头又开始说疯话了，根本不理会小青为她着想的好意。
　　“你再敢辱骂官人，我芙蓉宰了你，信不？”百合紧皱眉头，怒目圆睁地说。
　　“不信，你是啥东西，一个被无数男人玩弄的破烂货。你当老娘怕你吗？”疯丫头话音没落，芙蓉以掌为刀，向她的脖子劈去。
　　她根本想不到芙蓉真下手，而且芙蓉的刀掌来势迅猛，没有还击的机会，一头钻进被子里“嗷熬”大叫，她的裤裆有一股温泉顺着裤腿流到炕上。
　　就在四公主芙蓉的刀掌出手的瞬间，毛柳快速用掌心硬生生接住她力道十足的一掌。当大家看到疯丫头尿炕这个情形，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吕鍮无奈地摇着头，独自一人悄悄走到院子，心里一股酸涩的味道，搅得他心烦意乱。
　　牡丹和芍药也跟了出来，却不知他是为什么？看他样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脸色阴沉，眉头紧皱。仿佛，骤然间受到什么沉重打击似的。如果，因为疯丫头疯疯癫癫，大可不必气成这个样子，他应该了解她，连她们只与疯丫头接触几日，已经能够接受她疯疯癫癫的张狂。然而，牡丹和芍药无法明白：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终归，吕鍮和疯丫头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具有一定的感情，那种感情是她们姐妹无法体会到的。
　　虽说，吕鍮曾经几次想和女友冯亚桃分手，却一直下不了决心。在他们没落入贵妃国的前几天，冯亚桃用父亲的抚恤金作为探险资金，逼着他来人烟罕迹的雪域林海探险，他下决心，坚决和冯亚桃彻底分手。竟然比说书还传奇，他梦也梦不到的事情发生，他和冯亚桃双双坠落到贵妃国。来到一个陌生国度，本应该为了熟悉当地的人文风俗，变得乖巧一些，没想到她变本加厉更加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结果，弄到这个地步。
　　吕鍮在金银坊挺身勇斗两只老虎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帮助她，从此与她再无瓜葛。此时，看到冯亚桃吓得尿裤子，吕鍮的心还是很不好受。去帮助她吧，她又会不知天高地厚的疯语满天飞，不去帮助她吧，又看到她的可怜样子，自己心里不舒服。这样的心理矛盾，搅扰的他心烦意乱。吕鍮不止一次问自己，到底讨厌冯亚桃什么？回答总是：太自我，太自私。即使与她分手，他还是希望她自重，活得开心快乐。可是现在的她，自己把自己搞成如此狼狈的状况，让吕鍮怎么去帮她？
　　“头人，狼群要有所动作，正在调整阵形。”老黑见到吕鍮走过来，就大声对他说。
　　“正好大家都在，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如何？”牡丹来到篝火旁，以询问的口吻说。
　　吕鍮看看牡丹，又转向老黑说：“还是让老黑先说说他的想法吧。”
　　“我觉察今晚狼群会试探性进攻，我们先用带火的箭头吓唬吓唬它们。如果没效果，它们一定来啃咬栅栏，我们必须全力阻止，采用弩机射杀它们，绝不能让它们啃断栅栏，冲进一条野狼。”
　　“现在这里有多少弩机？有多少人会使用？”吕鍮急切地问道。
　　“除了头人和疯丫头，其它人都会使用，只是弩机不够。这样吧，我们六人使用弓箭，其它人用弩机。只要射杀一些野狼，它们就不敢采取啃断栅栏的方法强行进攻，狼群采取其它方法需要时间，也给我们赢得了时间。”
　　“这么说，只要打退狼群第一次进攻，给狼群点颜色是很关键的第一步。大家分头准备，各自选择有利位置，准备投入战斗。”吕鍮下达了作战任务。
　　老黑带领黑头五人，全副武装上了房顶，密切观察狼群的动向。毛杨也跟着他们上了房顶，她手持弓箭站在屋顶上好不威风，大有唐王朝女将军刘金定的风范。
　　吕鍮看到她英姿飒爽的样子，向毛杨竖起大拇指大声赞叹：“好一个巾帼英雄，毛杨好样的！”
　　毛杨向吕鍮摆出一个潇洒的造型，而后咯咯地笑开了。老黑急忙过去捂住她的嘴说：“别出声，你怕狼群不知道你是咋滴？”
　　吕鍮向他二人会意的一笑了事儿。
　　其它人每人拿出一张皮褥子，铺在位置较好的雪地上，在前面横一根粗木头，趴在皮褥子上把弩箭架在木头上，瞄准栅栏较宽的缝隙，就等狼群进入射程。
　　这时，狼群中有几十只野狼正匍匐向栅栏靠近，后面的大队狼群也在缓慢地缩小包围圈。最后面是头狼驮着狈，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狼群随着头狼大小和长短声音，变换队形和前进的速度与方位。
　　雪越下越大，弥漫了整个林子，人们的视线也受到阻碍，只能看到五十米以内物体。只听老黑在大声说道：“大家不要管其它野狼，专门射杀啃栅栏的野狼。”
　　“喏，喏。大家按老黑的指令，只射杀啃栅栏的野狼。”牡丹也大声向身旁的姐妹说道。
　　牡丹的话音刚落，头狼仰天嚎叫一声，前面匍匐的几十条狼如打了兴奋剂似的，飞速的窜到栅栏前，张开大口，用它锋利的牙齿疯狂地啃噬着木栅栏。
　　芙蓉瞄准一只狼的眼睛，扳动弩机，一箭射中狼的眼睛，箭头从眼睛射进脑子里，那只狼吭也没吭一声，躺倒在雪地上。她高兴地叫着：“我射死一只，我射死一只……”
　　已经射杀三只野狼的吕鍮，向芙蓉竖起大拇指，鼓励她再接再厉，并又向她握紧拳头，为她加油。
　　老黑六人加上毛杨，在房顶向远端狼群射出带火的箭头，有几只狼被火烧的满地打滚，不停的哀嚎，那哀嚎声震撼着雪域森林和狼群。瞬间，狼群乱了阵脚，头狼被迫发出撤退的指令，留下几十只野狼的尸体，撤到三百米开外的林子里面。一场非常漂亮的保卫战胜利了，老黑打开栅栏门，招呼大家赶快把死野狼拖回院子，他估计，狼群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这两天大家可以睡安稳觉了。
　　大家把死野狼堆在院子，老黑数了数，一共射杀六十八只野狼，他咧着大嘴笑呵呵的说：“老黑活了三十花岁，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野狼，真过瘾诺。”
　　“这都是老黑指挥有方，大嘴他们用带火的箭打乱了狼群的阵脚，方得以如此大的胜利，这次的胜利，老黑六人和毛杨当属头功一件。”吕鍮双手抱拳，向他们深深作揖表示感谢。
　　“不敢，老黑等人怎能承受头人致礼，都是头人深得人心，方有同心合力的战果。黑头，你说是不是？”
　　黑头咧开嘴不停的点头，并摆手示意，他们几位给吕鍮行礼作揖。这时，毛柳扯开大嗓门儿，招呼大家趁死狼身上还有温度，尽快剥掉狼皮。
　　大家应着她的声音，一起动手干起来了。
　　“姐妹们，剥皮时注意别把皮子弄破，这次射杀的野狼，大部分都射在狼眼上，确保了皮张完好性。皮子熟好，我给大家每人做一套上好的狼皮被褥。”各操个的心，芍药一直惦记做皮件的事儿呢！
　　一场大胜，大家的睡意早消失的无影无踪，剥皮的剥皮，开膛去内脏的去内脏，分割肉的分割肉，一边干着手上活计一边说笑，好不热闹。
　　这回可急坏了不能出去的杜鹃，如此红火的场面自己不能参与，真是急死人。她急也没办法，只能搓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转悠。
　　“哎，你瞎转悠啥？搞的我头晕。”用被子裹着光下身的疯丫头，此刻已经缓过神儿。
　　“你活过来啦？”
　　“一敢情老娘就没死，不就吓的尿裤子吗？你说，谁没尿过裤子。”
　　“那倒是，不过，像你这么大的人尿裤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呵呵！”
　　“有啥大惊小怪，我来你们这儿，是第三次尿裤子，你少见多怪了不是。”
　　“你的胆子很小，为什么说话总是那样冲？”
　　“爸妈给的，我有啥法子。”
　　“爸妈是什么？”
　　“我的妈呀，连爸妈都不知道，你活着还有啥劲儿。”
　　杜鹃听她的话不对味儿，不想再理睬她，手扶着窗棂向院子瞧，好羡慕他们哟。
　　“哎，你在看啥？院子里为啥乱哄哄？”疯丫头光着屁股，不敢出被窝，又耐不住好奇的问道。
　　杜鹃回头瞟了一眼，却没理睬她，又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院子的热闹场面。老话讲：好汉架不住三不理。疯丫头一直认为，杜鹃是个温和慈善的人，连杜鹃都冷落自己，疯丫头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疯丫头恍然醒悟，自己再这样疯下去，犹如一坨使人讨厌的臭狗屎，无法在贵妃国混下去。她终于知道该反思自己，难得。
　　天大亮了，老黑发现狼群卧在三百米开外，一动不动。看来昨晚它们被打怕了，没有想出好法子之前，头狼和狈不会叫狼群主动出击，它们只能静静地等待机会。
　　老黑急忙招呼大家出去拾柴，一上午的工夫，拾到足够一月取暖做饭的木材，加之肉和粮食也富富有余，老黑又裂开大嘴傻笑起来。
　　他告诉大家，近几日狼群不会有动静，我们可以踏实过几天安稳日子，晚上只需两个人守夜，大家可以放下心，好好睡几晚安稳觉。
　　晚上，二公主芍药主动来到吕鍮的房间。他见芍药走进来也没理睬，只顾思考如何击退包围驿站的狼群。对于他来说，贵妃国的女人都是不可思议的女人，四位公主都被面首侍候过多年，她们不在乎男女肌肤之亲有情可原。毛柳可是真正的处女，她为啥也能接受这种形式的性爱呢？
　　一个个问号在吕鍮的脑海中盘旋，这样的情形放在他的故土，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高兴的屁颠屁颠的。那些有钱的男人像狗鼻子似的，到处去闻做小三小四的女人，他们要是来到这样的国度会怎样做？吕鍮想着想着也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
　　“官人在笑我吗？”静静地坐了好久的芍药，终于找到打破寂静难耐的机会。
　　“对不起，刚才我在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好笑，不是笑你。”
　　“官人，能给臣妾讲讲你们那儿的事情吗？”芍药并不象牡丹那么直接，进门就帮他宽衣解带，而是坐在他的身边和他闲聊起来。
　　“好吧！应该让你们姐妹了解了解我们那里的情况。还是从男女爱情谈起吧！”吕鍮看看静静坐着的芍药问：“二公主想听吗？”
　　“想啊！我不是在静静地等待吗？”
　　“哦，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娶一位夫人属于合法，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守规矩。如果，一个男人多找女人应该属于违法或非法，就是你们这儿破坏规矩，所以……”
　　“哎呀！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们四姐妹，你是怕坏规矩对吧？”芍药睁大眼睛，犹如发现新大陆似的闪烁着兴奋的目光，她好像一下子理解了吕鍮，又说：“你现在在贵妃国，拥有多少夫人都不坏规矩，不要怕，胆大接受我们姐妹不是很好吗！”
　　吕鍮听完他如此天真的话，禁不住笑出声。他点点芍药的额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对男女之事儿不考虑责任，而我不能不考虑责任。作为一个好的男人，必须感情专一，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爱情，而且是长久又浪漫的爱情。我吕鍮信仰爱情至上的人，因此我不会接受你们姐妹四人。懂吗？”
　　芍药晃晃脑袋，满脸疑惑地望着吕鍮，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觉得他说的爱情很麻烦，是一种约束，约束自我人性的玩艺。
　　“还是说说娘娘为什么如此狠心，把你们四姐妹发配去做苦力？”吕鍮察觉到和她谈论爱情，当属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转换话题问道。
　　提及此话题，芍药打开了话匣子。她告诉吕鍮，当他出现在娘娘宫前，她们姐妹四人的心里已经产生一种骚动，一种无法抗拒的骚动。
　　她们四人去找母后商量，想让吕鍮只做她们姐妹四人的面首，不允许其它娘子挑选他去侍候。母后笑着说她们霸道，为一个异域面首，连规矩也忘了，他应该先侍候母后，还轮不到你们四个小蹄子。
　　牡丹请求只侍候母后一晚，以后就属于她们姐妹四人的面首。
　　娘娘摇头说能理解四姐妹的心情，她也曾经经历过痴情的折磨。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随意改动。如果真想和异域面首成为有情分的夫妻，必须去金银沟，那里是自由天地，可以由她们姐妹瞎折腾。
　　她们四姐妹异口同声说去，这下把母后逗乐了。
　　所以，她们四人上演了金银坊前救吕鍮的一幕。为母后找一个由头，将她们四姐妹发配到金银沟，满足姐妹四人的心愿，也了却娘娘心底一直渴望，而没能实现的心愿。
　　为了她们安全，娘娘将她最看重的老黑和黑头也发落到金银沟，旨在保护四姐妹的安全。临走时，娘娘告诉她们，说哀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她们四个小蹄子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