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困
作品名称:银雪蝶花 作者:老翁 发布时间:2016-08-25 21:40:46 字数:5403
大公主牡丹借着炉火微光,把她们四姐妹手上的皮筒一根接一根,从轿子旁边的小窗口插出去。轿子里很快顺着皮筒送来新鲜空气。
吕鍮吸入一口新鲜空气,他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在雪域林海这地方,对千变万化的气候不熟悉,等于丧失了起码的生存能力,我算领教到白毛风的厉害。”
“现在你知道了吧,在这种寒冬季节去金银沟有多危险。我就不明白,疯丫头为什么要去金银坊,折腾的大家不得安宁。”二公主芍药对疯丫头的行为非常不理解,在小声嘀咕。
“都不要说话,保存体力,这股白毛风不知啥时候过去呢。”
牡丹没有经历过白毛风的袭击,却听许多人讲述有关它的可怕性,一个人瞬间被雪掩埋,没有疏通空气的工具,很快会使人窒息而亡,或被冻死。轿子里的空气,仅靠一个小皮筒提供几个人所需的氧气,是非常困难的事儿。所以,她提醒着她们。
黑天黑地的等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皮筒里传来大嘴的声音:“头人,四位公主,你们还好吧?”
四公主芙蓉急忙对着皮筒喊道:“还没死。嘻嘻……”
“都啥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三公主杜鹃埋怨着。
“我们还活着,就应该高兴,是吧?嘻嘻……”芙蓉又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他们在轿子里等了一会,轿帘被掀开,大嘴像个雪人似的,咧着大嘴冲他们笑着。吕鍮走出轿子,感慨万分的对大嘴说:“我们终于重见天日啦!真好。”
“头人,更艰难的路程还在后面,头人要做好心理准备哟。”大嘴依旧咧着大嘴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吕鍮不怕艰险,无限风光在险峰,旨在只争朝夕。”驴头不知抽住哪条筋儿,竟然,口出豪言壮语,只是有点驴头不对马嘴。
“喏,官人还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大诗人喏。”牡丹竟然改口称官人,这可是贵妃国犯禁的称呼。为这样的称呼,她寻思了很长时间,此时,她们已经脱离规矩束缚的贵妃国,既然自己喜欢,为何不任性一回呢!
这时,成了雪人的毛柳来到他们跟前,一边抖落身上的雪,一边问道:“吕鍮,你没事儿吧?”
没等吕鍮回应,四公主芙蓉开口说:“柳姐姐,以后称官人,不能直呼官人的名号,犯忌喏。嘻嘻……”
“这样称呼是犯大忌的,四公主不怕吗?”毛柳当然想这样称呼吕鍮,只是,人家还没答应自己侍候他,这样称呼是不是有点过了。因为,毛柳心知肚明,吕鍮不但没答应自己,也不可能答应四位公主,更不可能与她们姐妹有云雨之情。好歹自己还和他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几日,即使没有肤肌之爱云雨之情,也算在一起过过日子的一家人不是。
突然,大嘴在嚎叫:“疯丫头,疯丫头你不能死……”
听到大嘴的喊叫声大家马上赶过去,看到大嘴抱着脸色发青的疯丫头,不停的晃动身体在嚎叫着。
“不好,她因严重缺氧造成晕厥,大嘴把她的身子扶稳,我用内力将堵在她喉咙的那股浊气逼出来。”吕鍮双掌逼在她的后背上,将内力运用到双掌上,大喊一声:“开!”
只见疯丫头张开嘴咳嗽一声,一股青色的气体从她口中冒出,她慢慢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新鲜空气之后,叫道:“我的妈呀,憋死老娘了。”
大嘴仍旧紧紧抱住她说:“没死就好,没死……”
疯丫头用力推开他说:“滚一边去,老娘和你有啥关系,你想咒老娘死是咋滴?”
牡丹在心里嘀咕:这人咋这样,不懂好坏。难道,官人那边的娘子都是这个德性?怪不得官人不喜欢她,我是男人也不会喜欢这种不分里外的浑人。忽然,牡丹惊出一身冷汗,刚离开贵妃国一天时间,自己怎能有官人和男人的犯忌称呼,难道舍弃优越的公主生活,就是为了放纵自己吗?
疯丫头推开大嘴,用手摸摸自己的心口,调整调整呼吸,抬起头看着茫茫的雪地,一望无边的林海,心里开始打鼓:这是啥鬼地方,瞬间能吞噬生命的鬼地方,就是他妈的人间地狱。疯丫头抬起头看着大家,诺诺弱弱的说:“我们能不能不去金银沟?还是回贵妃国吧!”
四公主芙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把这些人折腾到这一地步吗?咋滴,现在害怕啦,后悔啦,晚啦!你当你是谁,想来就来,说走就走吗?想活着,跟大家一起去金银沟,不想活,没人拦你。”
牡丹拉了芙蓉一把,示意她少说几句。
“想让老娘死,没门儿。老娘是福大命大之人,你死了,老娘也死不了。”疯丫头翻动着白眼一百个不服气地说。
“行啦,你们别吵啦,眼看天马上黑了,这里距离下一个驿站还远呢!你们想冻死在林子里吗?”大嘴瞪起牛大的眼珠子吼道。
大家相互看看,谁也没吭声。吕鍮突然发现老黑和黑头不在,急忙问谁见到他们二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他,全部在摇头,谁也不知道他二人去哪儿了。
吕鍮预感要出大事儿,急忙叫大嘴四人沿着来的路去找他们。就在这时,老黑和黑头晃晃悠悠从来的路上走过来,他二人来到大家跟前,才发现二人是被两匹马拉回来的,老黑和黑头见到大家就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吕鍮抱着老黑掐他的人中,大嘴也学着吕鍮掐黑头的人中,老黑哼了一声坐起身,瞪起眼睛四处巡视,当看到疯丫头,猛地站起身向她奔去。
老黑来到她跟前,起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恶女人,差点害死我和黑头,气死老黑喏。”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所有的人,就在大家愣神儿的时候,苏醒过来的黑头急忙捂住疯丫头的脸说:“要打就打我,是我叫她把东西都放在我的马背上,和她没关系。”
老黑依旧瞪起牛眼珠子冲黑头吼喊着:“黑头兄弟,做人不能太下贱,她差点要了我们哥俩的命,你还在维护她,难道离开这个恶女人你就不能活了吗?”
“黑头说真话,到底咋回事儿?”吕鍮来到疯丫头身边,把黑头拉开,非常严肃地问道:“今儿你不说出前因后果,大家伙就在原地等,直到你说出真话为止。”
“说吧黑头,你总不会希望大家伙都冻死在这儿吧?”牡丹上前打劝道。
黑头无奈的将自己掉队和老黑回去找他,被白毛风刮起的雪给掩埋的过程讲了出来,如果他二人手腕没拴马缰绳,可能再见不到大家了。
大家伙听完都非常气愤,世上哪有这样狠心的女人,黑头把她当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她怎能忍心这样伤害他。该打,打死也活该。
“我哪儿知道会出现……”
“给我闭嘴。”吕鍮不等疯丫头说完,打断她的话说:“从现在开始你把臭嘴闭上,只要你敢开口我就把你撂在林子里喂狼。不知好歹的东西,活腻歪了不是。时候不早了,大家动身吧!黑头你还是照顾疯丫头,不管咋说你是喜欢她的唯一之人”
“别介,她有本事叫我和老黑差点死掉,一定有本事自己照顾自己。我跟大嘴他们探路去。”
黑头牵上救他和老黑的那两匹马,拍拍两匹马的马头说:“老伙计,你们虽然是牲口,但是通人性。远比不通人性的人要强百倍,老伙计跟黑头探路去。”
黑头突然来这一手,使大家意料之外的举动,不但大家感到惊讶,就连疯丫头目瞪口呆的戳在原地。
忽然,她疯了似的奔向黑头,拉住他的手大哭起来。不论疯丫头怎样嚎啕大哭,再没一个人前去解劝,大家都怕她再犯浑,翻脸不认人。
轿子无法再抬下去,只好撂在林子里。大嘴四人每人把两匹马的缰绳拴在自己的腰上,拾起一根木棍来探路,向前走几步,回过头大声说道:“你们把马匹拴在腰上,相互手拉手跟上我们,谁也不能掉队,听到没有?”
“喏,大家按照大嘴说的办,老黑,你来照顾我们的官人,他的伤还没好喏。”牡丹说完,拉起毛柳的手,开始踩踏着厚厚的积雪,步履艰难地往前行。
一行人跟着大嘴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着。由于白毛风的到来,通往金银沟的道路完全被积雪覆盖,只能绕着积雪少的地方行走。好在没再遇到麻烦,他们摸爬滚打折腾到大半夜,才来到第二个驿站。人们一到驿站,提起的那股子精神气像泄了气的皮球,瘪茄子了。一个个累的趴在炕上,连坐起身的力气也没了。只有大嘴他们四人尚存一丝气力,把房子里面的火炉点燃,几个人坐在火炉旁,竟然都睡着了。
一阵阵狼嚎,把老黑六人惊醒,他们出门一看,冒出浑身的冷汗。三面环山的驿站四周,有无数双发绿光的眼睛盯着驿站,遇到有狈的狼群,就等于半条命已经交代在这儿。老黑和黑头回到屋里叫醒大家,将被狼群包围的情况讲明。并且,一再强调,娘子姑娘一律不准出房门,直到狼群离开,外面的事情,由头人和他们六人处理。
“可是,我解大小手怎么办?”疯丫头不知好歹的来一句。
“憋着。”老黑瞪起牛眼睛狠狠地回她一句。
“不行,我现在就想解小手,我得出去。”疯丫头又上来疯劲儿。
老黑一把抓住她的脖颈,将她提起来,愤怒地说:“你敢出去,老黑把你扔出栅栏去喂狼,你信不?”
“信我信,求你放下我吧!呜呜……”疯丫头大声嚎叫起来。
老黑立马把她的嘴堵住,压着嗓子,却非常严厉地说:“不许哭,不许出声,你敢违犯老黑的命令,老黑现在就掐死你。”
吕鍮一直观察老黑的举动,他这种反常的行为,只能说明一点:形势非常严峻,整个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他来到老黑身前,摆手示意,把疯丫头放下,又环视一下大家说:“既然,大家选我做头人,希望大家一定听我的命令。现在,我委任老黑为这次解决狼群危机的总指挥,大嘴为副指挥,大家一切行动必须听从老黑和大嘴的安排。”
老黑和大嘴单腿点地,双手抱拳说:“奴家得令。绝不辜负头人的信任。”
吕鍮把他们二位用双手托起身,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大家的性命就完全拜托给二位,辛苦你们几位兄弟了。”
他说话时,双手抱拳,向黑头和那三位毛人作揖行礼。
他们四位受宠若惊得急忙单腿点地:“谢头人恩宠,奴家一定尽全力相助。”
在一旁的牡丹,不住点头,有这样一位官人陪伴,死也值了。
她把目光转向所有的女人,轻轻地,却非常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女人不得出门,违令者定斩不饶。”
疯丫头吓的直吐舌头。
老黑安排黑头,大嘴和那三位毛人,在院中点起几堆篝火,他去马棚给马添加草料,随便观察观察狼群的动向。一切安排停当,他把吕鍮叫出去说:“头人,这次我们麻烦大了,老黑刚才看到狼狈合一,估计我们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只能和狼群耗下去。”
“这里的食品和草料怎样?”吕鍮听完老黑的围困情况,马上想到,粮食和肉食够不够?这是大家伙与狼群抗衡的唯一生存保障。
“没问题,马棚旁边有一个地阴子和人造冰窖,里面储藏的粮食和草料,足够一个月用。关键是干柴不多,我们必须在狼群松懈的时候,出去搞一些干柴回来,不过,这是几天以后的事情。”别看老黑傻乎乎的样子,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像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头脑清楚,处事冷静。
吕鍮带有敬佩的目光看着老黑,突然想起件事儿,忙问:“女人们都在一个屋里,想去另外几间屋子怎么办?”
“好办,不去。”老黑又傻傻的一笑。
“好办法。”吕鍮伸出拇指说。
“不过,我们应该打通一间屋子,有些事情必须要和大公主,毛柳毛杨商量,她们对一些事情有独到的见地。老黑知道头人的金爪功夫了得,还是头人想办法吧!嘿嘿……”老黑说完,诡秘的一笑,其中包含着多少个意思,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吕鍮只是一笑而过,心想:老黑看着憨厚,其实心眼儿还挺多,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他还有心思琢磨别的,可想他的心胸有多么宽扩。
吕鍮返回屋子仔细查看房子隔墙的构造,发现有几根柱子并没支撑房梁。他的双掌运足内力,完全可以轻松地击倒两根立柱,打开一个能侧身钻进去的缝隙,完成开通房间的小门。
他运足内力将双掌击向两根立柱,嘭的一声,两根立柱被击倒,一个可钻进人的门洞呈现在眼前。
满屋子的女人在一声响动中,同时向吕鍮这边看去,疯丫头看到这个门洞急忙火燎的往过钻,被吕鍮一把拉回来,斥责道:“这是指挥部专用房间,以后不准进去,否则当以抗命论处。”
“别跟我玩哩格儿楞,屁股上插鸡毛掸子,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娘非进去不可,你能把老娘怎么遭?”疯丫头说着又往里钻,根本没把吕鍮的话当一回事儿。
吕鍮这回真火了,抓住她的脖子,狠狠往炕上一扔,摔的疯丫头张嘴大叫,他一个箭步跃到她的跟前,硬生生把她的嘴堵住,严厉地说:“你敢出声,我现在就掐死你。”
相处三年多的男友,竟敢如此对待自己,他不想活了?当看到他目光中的冷漠神情,甚至还带有凶狠的目光,她的心马上凉到底,被惊吓的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这时黑头正好走进屋子,疯丫头好像来了救星似的又开始大喊大叫,没等吕鍮上前阻拦,黑头快速奔过去把疯丫头的嘴用手堵在,狠狠地说:“你敢再喊叫小心我用被子闷死你,你想死别连累大家伙,听到没有?”
疯丫头看出来吕鍮和黑头真的急了,自己再这样装疯卖傻下去,一定没好果子吃,她急忙点头求饶,她说自己不会再犯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嗤之以鼻:这才是贱,贱出格的人。
小青见疯丫头消停了就走过去小声的问她:“疯姐姐,你在异域也这样疯癫吗?”
“我靠,如果我在我们那儿也这样装疯卖傻,还能活到今天吗?”
“疯姐姐为啥来到贵妃国如此装疯卖傻?”
“你傻呀!我不是为了爱吗!当我一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女人喜欢吕鍮,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他是我的男友,为啥其它女人还纠缠他,我心里不服。妹妹你说说,姐姐哪点比不上她们?”
“嘻嘻……姐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傻呀!当然是真话。”
“妹妹认为,姐姐哪一点也比不上她们,嘻嘻……再者说,你不是也有黑头喜欢你吗?姐姐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啥道理。妹妹觉得姐姐就是太自私。”
“得,跟你们说不清楚,为啥爱情是自私的,你呀屁嘛不懂。不说了,反正不让出门,老娘睡觉做个好梦得嘞!”疯丫头躺倒就睡,没屁大工夫她鼾声响了起来。
小青不可理解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摹状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