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美人计 113地摊诊所

　　112美人计
　　
　　南岛知道英六凤对丛山的单相思，这是一个可利用的美女。对，就使用美人计，鼓励她去追求丛山，要运用死打烂缠的战术。总有一天，英雄会在绵绵不断的温柔乡之中倒在美女的怀抱之中。历史的经验千万次地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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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岛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喝闷酒。
　　八年过去了，而南岛痴等了八年。他和向青青仍只是普通的朋友，还有一层关系是：他是向青青的女儿丛姗姗的钢琴老师。
　　南岛的父母已经退休在家了，很想抱孙子，因此不同意独生子的这种独身生活，但他们都是艺术家，不好意思过分地干涉儿子的私生活，就只能放任自流了。心想，反正儿子风华正茂，总能等到他结婚那一天的。
　　但是，现在丛山又一次进城了。这次可是个作家身份，这对南岛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他对向青青本只是单相思，而现在丛山也是单身汉了，向青青还爱着丛山，而且还有女儿丛姗姗这个纽带，他们要重结秦晋之好，恐怕是指日可待的吧。
　　他读了丛山的长篇小说《活寡》后为之震撼。他觉得丛山像是一匹狼，一匹在屈辱之中独自求生的狼！他被艰难困苦的生活碰撞得遍体鳞伤，用滴血的舌头舔着自己的伤口，发出凄厉的狂嚎！
　　丛山笔名山鬼，但在南岛看来，这“山鬼”还真的有鬼才!他就是个山中的精灵!那精灵一会儿变成一条充盈于天地之间光芒四溅的瀑布，发出轰轰隆隆的声响，势不可挡地从天而泻!那精灵，一会儿变成一团冲天烈焰，那火只有一根巨大的被巫师操纵的舌头，凡被它触觉到的一切，都会被吞噬一空！那精灵，一会儿变成一股天风。那天风，在所有奇形怪状的生命面前一视同仁地呼啸而过。那天风，是一种古老的声音。像音符合拍于旋律那样，在啸叫着回落于山谷，山中的飞禽走兽都能听得懂。
　　噢，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冷峻硬朗的男子汉！一个居高临下的男子汉！他积蓄了这么多年的力量，就像春秋时期越国的勾践经过十年生聚，最后灭了吴国！现在丛山的进城，将会灭绝南岛最后一点希望！南岛知道自己只会向女人献殷勤，阳刚之气却不足，而这真是丛山的优势。啊！不能让自己残剩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成为泡影!
　　南岛知道英六凤对丛山的单相思，这是一个可利用的美女。对，就使用美人计，鼓励她去追求丛山，要运用死打烂缠的战术。总有一天，英雄会在绵绵不断的温柔乡之中倒在美女的怀抱之中。历史的经验千万次地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咖啡馆是南岛的一位朋友开的，艺术家南岛在龙山市的名气不亚于向青青，因此那位朋友索性就用南岛的名字注册了这个咖啡馆。并且还高薪聘请南岛为咖啡馆的钢琴师。南岛的“粉丝”便成为南岛咖啡馆的常客。
　　这一天，英六凤受南岛的邀请来到咖啡馆，她不过是向青青的小保姆而已，钢琴家南岛邀她而来不兔使她受宠若惊。在安详悦目的环境中，她边听南岛弹琴，边喝着苦中夹甜的咖啡。心想：南岛老师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吧?
　　一曲钢琴曲弹宪，风度翩翩的南岛向她走来，寒暄了一会，笑眯眯地说：“六凤，你想和我成为同盟军吗？我帮你得到你的山哥，你帮我得到青青。”
　　英六凤常去南岛家接送拜师学琴的丛姗姗，因此，她也尊称他为“南岛老师”。此刻，她向南岛报以一个腼腆动人的微笑：“南岛老师，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不愿意呢？你有什么高招吗？”
　　“我想让你离开青青家。”
　　“我离开青青家，去干什么呢？”
　　“开公司，让你当老板。你可以开一个信息公司兼打字复印等，你当法人代表。”
　　“打字复印只要有店面，有设备就行。搞信息公司我可不懂。”
　　“市区二手房比较多，可以搞个房地产信息公司。资金我来，门面房已经找到了。要讲经验，我有个朋友叫阿顺，搞过此类信息公司，他会帮你张罗一切。你当法人代表，怎么样？亏了是我的，要是赚了你就看着办。”
　　“哎哟喂!没有风险的事我当然肯做啦!”
　　“从现在开始起，你搬到你干爹干妈家去住，他们不会收你房租的。我把你安插到你的山哥那里，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搞定山哥了。”
　　英六凤那灵动黛黑的眼眸一闪：“南岛老师，我明白了，只要我搞定山哥，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去追青青姐了。”
　　“怎么样，我的同盟军！”
　　“OK！”英六凤与南岛猛一击掌：“成交！”
　　英六凤和南岛张罗得差不多了，她就向青青摊牌了。
　　青青听了有点吃惊：“六凤，你开公司要不少资金的。”
　　“这些都解决了，一个月以后我就要离开你了，我可以叫丛二婶接替我的工作，她顺便还可以照应她的梅子。”
　　青青觉得英六凤既然想离开，看来是留不住了，丛山妈也已病故，丛二婶只要愿意来，她当然求之不得。就笑吟吟地说：“六凤，你在我这儿干了三年多，我们像姐妹俩一样，真有点舍不得你走。不过当老板很不错，这样吧，我手头有两万元现金你拿着。”
　　“青青姐，别别，这算啥呢？你平时开的工资已经是一般小保姆的两倍了，我哪好意思再拿你的钱呢？”
　　“算啥呢？算奖金也好，算贺礼也罢，反正表示我一点点心意吧。开公司不容易的。”
　　英六凤，忽然哭了起来：“青青姐，我有事瞒了你，我不应该呀！”
　　向青青听完了英六凤开公司的内幕，说：“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姐姐再郑重其事地问你一句：你真心爱山哥吗？”
　　“我真心爱山哥，我真心想跟他过一辈子的。”
　　“既然是这样，你开公司的计划不要变，你也可以搬到你干爹干妈那里去。这样，就可以更好地照顾好山哥。”
　　“那你不爱山哥了吗？”
　　“不，六凤，其实，我比你更爱山哥。但是，我不可能和他复婚的。”
　　“为啥呢？”
　　“因为我知道，我跟南岛之间的绯闻对他来说是个无法打开的心结。这个心结不打开，我们就无法复婚。即使复婚我也心里也不痛快!如果你能和山哥结婚，我当姐姐的祝福你们！祝福你们能幸福一辈子！”
　　“青青姐。”英六凤一把拥抱住青青，哭得更厉害了。
　　向青青的脸上无声地淌着热泪……
　　“干爹、干妈、山哥快来吃饭!”英六凤擦一把汗，脸儿涌上一片美丽动人的红潮。
　　每天傍晚，英六凤从她的小小的公司下班后，就顺便带些菜回来，并且由她下厨。四个人一起吃晚饭，就像一家人似的。老头老太很开心，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享受到如此的天伦之乐了。而对英六凤来说，这种很普通的生活却有一种新颖的意义。
　　不过，丛山吃好晚饭就钻到自己的东房间去了，英六凤就只好在西房成了电视机忠实的守望者了。不过电视里很多美丽的故事成了她追求爱情的摹本。
　　是的，爱，是一个始终贯穿于纷繁复杂的人世间的诱惑。欲望的种子撒在她那湿润的心田，并且已经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了。她想象着她和心爱的人，遁避于一个称之为“伊甸园”的地方，点燃起自由的火炬，举行起生理行为的揭幕仪式。然而丛山对她仍像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呵护，这使她的心里涌上酸和甜。那酸，是一种柔柔的酸；那甜，是一种痛痛的甜。
　　常言道：“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层衫。”对，山不转，水转！我就不相信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她把一切言行都融化为美的流动。她让一切美的形象，任其自然地涌荡于她的心爱之人的面前。她让情爱的烈火，一次次精彩纷呈地在他面前燃烧起来……
　　半夜，她给丛山送去桂圆红枣汤或赤豆汤什么的，每次变换着花样，一边看着他吃，一边向他投去千层意味的目光。
　　他从她的脉脉含情的目光中，读懂了她传递过来的丰富的信息，那是房地产交易以外的信息。
　　她是那样的单纯，她的目光中是对男女沟通的企盼。她那笑靥里并末掩蔽着陷阱，她的甜美的话，不高不低不痛不痒，却有独特的魅力。她的话让他感受到一种喜悦的颤动，她的光彩照亮了他的意识！
　　不过，丛山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这个阶层——中国农民的现实生活，他不偏不倚地去审视这个社会对于农民的待遇——这个社会对于农民的待遇实在是很差的，因此，农民是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而走出农村的农民工，在陌生的、别人的世界里讨生活更是那么的万般艰辛呀！自己的打工生活，不就是千千万万个陷入困境的农民工的一个缩影吗?
　　他的眼前浮现出自己被逐出上塘砖瓦厂后的一段辛酸往事……
　　
　　113地摊诊所
　　
　　“哼!有照我们会来摆这个‘地摊诊所’吗?会这么个优惠价吗?没钱的老百姓不就图个便宜吗?你瞧瞧，旁边那些黄带，一个带子两块钱，便宜吧?他们有执照吗?还有那买旧衣服的，脏兮兮烂兮兮上面细菌万万千，三五块钱一件他们有热照吗?这些就是专门供应你们这些穷打工仔、臭打工仔的，给你们开辟了一个省钱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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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山给温和寄去三百元，口袋里就只剩下四十元钱，他把三十元放袜子里，十元零碎钱装在口袋里，打起了简单的行李，在小镇上到处找活儿干，建筑工地、码头、工厂、修路队……但是，一天下来，一无所获。失意的情绪犹如挥不去的魔鬼死缠着他，他的心情越来越坏。当夕阳慢慢地从小镇的上空坠落到西方的地平线上时，人们还在忙忙碌碌地奔波。茫然无绪的丛山立在众生碌碌的大世界中，感到心力交瘁。
　　他想到粥店买碗粥充饥，刚走到一家粥店，忽然后面有两个街头小混混举着两根钉了铁钉的木棍，照着丛山的手臂打了下去，丛山的手臂被木棍上的铁钉打了一下，马上渗出了血，他一把捂住血，一边抬头质问：“你们凭什么打人?”
　　“你打了小姐的毛洞不给钱，不该打吗?”一个小混混指指粥店旁边的一家美发店说，“小姐的毛洞打得舒服吧?”
　　“我啥时候进去过了?”丛山急了。
　　“你刚从里面走出来，你以为大爷我没看见?”那小混混对围上来的人们说，“这小子打人家小姐的毛洞，打完了赖账，你们说该打不该打?”
　　有人笑了：“打工仔上头都吃不饱，还寻思下头快活!”
　　丛山愤怒地说：“我没进去过!”
　　“还要耍赖!”那两个流氓又是一顿打，丛山用铺盖抵挡，被子都给他们打开了花，手上脚上也被打了几个洞。
　　没有人上去劝架。小混混更加大胆了，伸手说：“给钱哪!”
　　丛山用手捂住伤口：“我没去，我也真的没钱!”
　　那两个一搜身，总共只搜出十元钱。
　　两个小混混把十元那钱扔在地上，“呸”了一声：“这小子比叫花子还穷!”说完扬长而去。
　　人群里走出一个老者，对丛山说：“你得打一针破伤风针，免得细菌感染。前面就有个地摊诊所，天一黑就摆出来，那儿打针便宜，估计十块钱也够了。来，我领你去。”
　　“地摊诊所”果然因为便宜，围了一群像丛山一样的打工者。
　　丛山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给一个打工者打完针后，只用酒精棉花擦了一下刚用过的针筒，又吸了新的药水，给另一个打工者打针了，他不禁叫起来：“你们怎么不用一次性针筒?”
　　那马上要上前打针的打工者问：“什么是一次性针筒?”
　　丛山说：“现在医院里都用一次性针筒，用过就丢，不能再用。谁敢保证刚才的患者没有传染病?谁敢保证不传染给你?”
　　那打工者恐怖地叫道：“不用一次性针筒那我不打了。”
　　穿白大褂的女人冷笑道：“行呀，那你们上大医院去呀!不花几倍于我们的钱你们休想打上这一针!哼，臭打工仔还穷讲究，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啥德性!”
　　丛山火了：“啥德性?你们有医德吗?你们有行医执照吗?你们拿出来看看!别是无照经营吧!”
　　“哟，你是卫生局的，工商局的，还是城管局的?你先拿出证件来给我瞧瞧吧!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
　　“那你们确实是无照经营了?”
　　“哼!有照我们会来摆这个‘地摊诊所’吗?会这么个优惠价吗?没钱的老百姓不就图个便宜吗?你瞧瞧，旁边那些黄带，一个带子两块钱，便宜吧?他们有执照吗?还有那买旧衣服的，脏兮兮烂兮兮细菌万万千，三五块钱一件，他们有热照吗?这些就是专门供应你们这些穷打工仔、臭打工仔的，给你们开辟了一个省钱的市场!你们如果有钱的话，别在这儿瞎起哄!看你，血都流了一地了，针还打不打呀?要一次性针筒的，去大医院好了!”说着朝丛山推推搡搡的。
　　忽然有人高叫一声：“城管队的来啦!”
　　这一声喊不打紧，所有摆地摊干活儿的，在一分钟之内全体蒸发。可是闹了半天，并不见什么英勇无敌百战百胜的中国城管队的影子。一个小伙子拍了拍丛山的肩膀说：“你还是应该打一针，避免破伤风。”
　　“你是谁?”丛山疑惑地问，“刚才那声是你喊的吧?”
　　那小伙子说：“我可是有资格证书的正牌医生，但是我不收你的费。”
　　“为啥?”
　　“就冲你刚才对那些非法行医的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