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陷阱

　　织锦苑宽大明亮的作坊厂房，摆放着一排排木制的手动织机，一个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用她们灵巧的双手在织机上舞动，织出美不胜收的锦缎。丝绸到织功，图案到色彩搭配，都得那么的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并且，样样都具有古香古色的韵味儿，远远比古玩店卖的明清绣品强百倍，千倍。
　　其实，昨天看到娘子所用的纯金用品开始，疯丫头已经动起歪脑筋。她虽然不懂得古玩的鉴赏，却非常喜欢去古玩店转悠，也想某一天自己也能捡个漏，发点意外之财。当她看到使用的金盘子金碗时，突然想起唐代的金器和银鎏金器物的贵重，可称为国宝级的文物。这里所使用的器物，都具有唐代的风格，或许还有杨贵妃时期使用的物品，这些物件拿到古玩市场要值多少钱哟！
　　此时，看到巧夺天工的织锦刺绣产品，她忽然萌发一个大胆的设想，把这些美轮美奂的织锦工艺品带到一线大城市。自己在哪儿开一家织锦刺绣品公司，买卖一定火爆的一发不可收拾，钞票如同印钞机印钞票似的，源源不断装入自己的腰包。疯丫头想着想着不由的开心笑了。
　　小青被她抽疯式的怪笑弄得疑云重重，心里暗自琢磨：她这样神经质的人，有句真话吗？想必都是疯言疯语，没一句可信之言，看来以后要多留心防着她，别叫她把自己扔进坑里，还高兴的帮她填土掩埋自己呢！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青止住脚步，回头瞧瞧疯丫头眉飞凤舞的表情，她无法揣测出疯丫头到底为啥高兴成这个样子，就像她吃了喜鹊蛋似的。
　　“小青妹妹，能带我去金银作坊看看吗？”疯丫头走出织锦坊，急切地问道。
　　“不能，贵妃国有两个地方不可随便进入，一是贵妃娘娘寝宫，二是金银坊，没有娘娘的谕旨和金银坊主的许可，任何人别想进入金银坊。”
　　“你也没去过？”
　　“我的好姐姐，我就在娘娘身边，贵妃国哪儿有我没去过的地儿。”
　　“好妹妹，算姐姐求你，带我进去看看行不？”
　　“姐姐，你真想进去？”
　　小青见她点头，又说：“你不怕被娘娘知道，把你发落到金银沟去挖煤做苦力？”
　　“不怕，我一股肠想知道，这里的金银器皿是如何加工成的。”
　　“为啥想知道那些吃苦的手艺？”
　　“等有一天我回到我的故乡，想靠这门手艺发财呢！”
　　“发财，发什么财？”
　　“就是赚很多钱。”
　　“钱有啥用？我们这里谁都不要钱，完全按等级提供所需的生活用品，这不是很好吗？”
　　“我的娘哟，你们这儿已经是共产社会的分配制度，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不对，共产主义社会分配原则没有等级之分，你们这里等级森严，不是我们崇高理想的共产主义分配制度。”
　　“姐姐在说啥？我一句也听不懂。”
　　“不懂就对了，你们现在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一千多年以前，起码的物资流通，搞活经济的道理都不懂。真是白瞎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我想起来肝儿都疼。”
　　“姐姐的话我不懂，不过，姐姐想进去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啥办法？”
　　“说服老黑，让他晚上带你夜探金银坊。”
　　“为啥？”疯丫头听到老黑的名字，心里开始打鼓。虽说与老黑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疯丫头能看出来老黑对娘娘的忠诚，说通他比登天还难。
　　“晚上看守金银坊是两只大虫，除了老黑，其它人根本无法靠近。”
　　“我的妈呀，咋想出来的，用老……用大虫看门，够绝的。”疯丫头把老虎的老字说出口，又急忙收回去，不能因小失大。
　　“姐姐还想去吗？”
　　“不但想，而且一定要想办法进入金银坊。”
　　“你能说服老黑吗？反正我不信。”
　　“走着瞧，一个老黑算啥，拿下他易如反掌。”疯丫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气也没有，只是进入金银坊的诱惑太大太大啦！那儿是她实现梦想的保证，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瞧瞧，不然心里堵得慌，又该在心底歇斯底里的狂躁了。
　　小青撇着嘴，一个劲儿地摇头，老黑对娘娘的忠诚天地可鉴。这位异域疯姐姐的脑袋一定有问题，不然不会产生如此荒诞的念头。她没直接问疯丫头怎样说服老黑，采用迂回方法问道：“姐姐不是非常喜欢面首吗，你不是还去求娘娘解除对你的责罚吗？”
　　疯丫头一边的嘴角向上一挑，翻着白眼说：“暂时不想解除娘娘的责罚，进入金银坊比其它的更重要。以后有都是机会让那些下贱又可怜的帅哥侍候不是。”此时，疯丫头满脑子都在寻思，是否能按照她的意愿发展，实际上只是一个未知数。
　　“你不嫌弃那些面首恶心？”
　　“有啥可恶心，只要我不去侮辱他们的人格，尊重他们，不会叫他们做使人恶心的事情，关键是怎样对待他们。我们那儿，一位明星被成千上万的女粉丝追求，能看上一眼明星本人，就是天大的幸福。如果，她们看到这么多帅哥，还不高兴的疯掉啦！”
　　“你们那儿的人怎滴，我不晓得，叫我看，姐姐现在就疯掉了。如果我有一天变回真正的女人，一定会选择一个面首，就是昨天明知我是石女还大胆爱我的异域面首。”
　　疯丫头听到小青的话真疯掉啦！她说的异域面首明明是驴头，自己的男朋友。心想：自己可不是疯掉了咋滴！一时冲动，用他父亲的抚恤金做这次出游的资金，逼他陪自己来雪域森林探险，使他提出和自己分手。结果，掉进了这个神秘的贵妃国，他却遇到喜欢他的这样痴情的石女小青，驴头又明目张胆的向小青示爱，自己不疯掉才怪呢！刚才所有兴致被小青一番话击打的支离破碎，贵妃国有太多的美女，驴头又是看到美女走不动的人，这回自己真没戏了。她再没开口，如同小青不存在似的，自己低着头满腹心事地往回走去。
　　小青发现，这位刚认的疯姐姐情绪反复无常，并没在意她的情绪变化，默默地陪她返回娘子府。她向这位疯姐姐摆摆手算是告别，一个人返回娘娘宫。
　　晚上，黑头奉娘娘之命，前来侍候疯丫头。他进门就开始傻呵呵地笑，却不言语。
　　疯丫头见走进来的黑头站在屋子里傻笑，她的眼睛向上瞟动几下说道：“今儿转了一天，老娘想明白了，只要你能帮助老娘做一件事儿，今晚就同意你小子侍候老娘。”
　　黑头万分惊喜，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详装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道：“请娘子明示。”
　　“今晚你去说服老黑，让他找机会悄悄带我去金银坊转转，你看……”
　　黑头听到她的要求，立马跪在地上不停地作揖。
　　“你给个痛快话，磕头有屁用。”
　　“奴家恳求娘子放过黑头吧！老黑是贵妃国最忠诚娘娘的人，那种坏规矩的事想都别想，奴家不可能去求老黑，那样做奴家无颜面对贵妃国的人。”
　　“你就不怕无颜面对我吗？”
　　“怕，都怕，所以……”
　　“看你长的像个大猩猩，胆子还没有针眼大。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去告给娘娘，说你对我承诺，你要为我修一个比娘娘宫还大的宫殿，你专门侍候我一个人。”
　　“黑头没说。”
　　“老娘说你说了，你就是说了。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些话说给娘娘去，看娘娘怎么收拾你。”
　　黑头万万没想到这位异域娘子如此恶毒，张开的嘴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黑头算是栽在你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手里，我认栽。不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保住奴家的命。”
　　“这还差不多。恶毒怎滴？毒如蛇蝎又怎滴？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没什么不好，像你这种愚忠，就是做一辈子奴才的寒酸相。”
　　“黑头本来天生就是奴才，有奴才相是黑头的荣耀。”
　　“我说你真他妈的贱，叫我说你啥好。行了，不和你扯用不着的，现在你去找老黑说吧！说不通别回来。”
　　黑头忧心忡忡地去找老黑，他知道老黑一定在毛杨的屋子，就直奔毛杨的住处。
　　老黑二人刚吃过晚饭，正围着小炕桌二人把杯对饮，黑头顾不得许多，进门就把疯丫头想进金银坊的事情，一五一十对老黑说了。
　　老黑问他到底喜不喜欢疯丫头，黑头说当然喜欢，如果能像你们二位独享二人世界更好。
　　身高马大的毛姑娘毛杨听不下去了，上前给黑头一拳说：“你犯贱啊！你想和心术不正的娘子过日子，等于自己往火坑里跳，不是犯贱是啥？更何况她现在还没让你侍候呢，我想，当你帮她办成此事儿，她一定会变卦的不是。”
　　“嘿嘿！黑头你真想和异域娘子在一起，必须离开贵妃国，只要你不怕去金银沟做苦力，我倒是可以帮你。”老黑的话使黑头和毛杨都大吃一惊，带人悄悄进金银坊的事情，谁去干老黑也不可能去做，今天他是怎么了？
　　老黑知道他们会吃惊，凭他在贵妃国的名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他会做出此事儿。他伏在黑头耳边小声嘀咕好一会儿，黑头频频点头，看样子老黑给黑头出的主意使他很满意。
　　毛杨在一旁憋不住地问：“你们二人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把我毛杨也当外人了是吧？叫我怎滴说你们才好喏，真是的。”
　　“你想跟我去金银沟做苦力吗？”老黑突然问毛杨，把她问的一愣怔。
　　毛杨寻思着他是唱的哪一出，在贵妃国呆的挺好，干嘛要去金银沟吃苦，不是没病找病吗？
　　老黑见毛杨不搭话，又说：“不敢？只有离开贵妃国，我们才能过上二人世界的生活，凭我和黑头的本事到哪儿都能立足，你不是一直想独占我老黑吗，怎滴，动真格的你退缩了不成？”
　　“你别门缝瞧人把我看扁了，今儿我把话撂下，你老黑去哪儿我毛杨都跟着，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好，一言为定。黑头我们开始行动，毛杨你等我回来，再对你详细讲出我们二人的打算。”老黑也不管毛杨是否同意，拉着黑头就往门外走，走出门又把脑袋探进来，向毛杨做个鬼脸。
　　疯丫头见老黑来了，高兴的把准备好的野葡萄酒斟满，双手递到老黑面前说：“我就知道你老黑是热心肠，先把这杯酒干掉，今晚我好好陪你多喝几杯。不过不能喝醉，今晚不能耽搁主要任务。”此刻，疯丫头眼里只有老黑，站在一旁的黑头好像不存在似的。
　　老黑看到此番情景心里在骂：见过世故的没见过如此世故的人，恶毒自私的东西。
　　他心里在骂，表面却很热情：“好的，好的，老黑今晚陪娘子多喝几杯，反正金银坊现在还有人干活，我们只能喝酒等待，到后半夜才能潜入金银坊。”
　　“这么晚还在干活？”
　　“那是精细活儿，靠时间磨出来的玩艺。”
　　“为啥不让其它人进去？”
　　“是贵妃娘娘定的规矩，到底为啥，不是奴家不知道，娘娘也说不出所以然。一千多花岁，没人敢破坏这个规矩，我和黑头遇到你算倒了八辈子血霉。没办法，谁叫黑头喜欢娘子，我为黑头兄弟只能两肋插刀不是。”
　　“多谢老黑，黑头能有你这样的哥们儿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来，我们干一杯。”疯丫头明知老黑话里有话，她却偏偏不理这个茬，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老黑这回不再装孙子，大模大样的盘腿坐到炕里，端起酒杯也一干而尽。
　　黑头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看看疯丫头又瞅瞅老黑，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没办法，谁叫自己喜欢疯丫头呢。他在地上百般无奈地来回瞎转悠，心想疯丫头总不会一直视而不见吧！
　　果然疯丫头对他开口说道：“黑头你想转悠出去转，在老娘眼前晃悠老娘心烦，还不快滚出去，别在这儿影响老娘的好心情。”
　　黑头听到疯丫头往外撵自己，一股怒火噌的一下窜到脑袋上。他瞪起圆溜溜的眼睛冲疯丫头吼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黑头在贵妃国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你信不信，我敢把你的衣服扒光将你扔在屋外的雪地，冻死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老黑见黑头发火，心想坏了，他是在捅马蜂窝。
　　使老黑感到意外，疯丫头不但没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她急忙将黑头请到炕上，还给他斟满一杯酒，双手敬上说：“是个爷们儿，这才是我想要的男人，来来来！老娘陪你干一杯。”
　　得！一对贱骨头贱到一起了，倒是挺合适，他二人总能碰在某个点上擦出火花，算是难得。老黑眯起偌大的牛眼，瞅了瞅黑头和疯丫头，觉得他们二人怪有意思。或许，他们真的能长久守候在一起。
　　三个人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到了午夜时分，老黑跳下炕活动活动胳膊腿说：“疯娘子，时辰已到，老黑现在就带你去夜探金银坊。”
　　“太好了，黑头在屋子里等着我，我去看看就来。”疯丫头说着话穿好皮外套，又在黑头的毛绒绒的脸上捏一把，笑嘻嘻的跟老黑走出门。
　　老黑一边带疯丫头往金银坊走，一边叮嘱她到了金银坊千万不能闹出动静，金银坊主是贵妃国最出名恶妇，娘娘都让她三分，如果我们夜探金银坊被她知道，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为了能顺利进入金银坊，疯丫头变得十分乖巧，一路只是不停的点头，生怕自己开口会惊扰到金银坊主似的。
　　老黑带着疯丫头来到金银坊的院墙外，老黑先把她扶上墙头，然后，老黑跳进又把她接到院子。
　　金银坊的院子不是很大，只有十几间屋子的加工作坊。其实，真正的金银坊在坊主的府上，这儿不过就是加工金银器的作坊而已。
　　院子里有两只老虎在走动，见到院墙上有人，它们竖起耳朵，虎视眈眈地盯着疯丫头。当老黑跳进院中，两只老虎立马停止在院子转悠，卧在雪地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不再理睬老黑和疯丫头，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老黑点燃松油火把，带她走进金银坊加工作坊的木房子，房子里面摆放着金灿灿的黄金制品。疯丫头开始埋怨自己为啥只长一双眼睛，多长几对眼睛该多好，不会出现接应不暇的状况不是。
　　此时，疯丫头眼睛里全是金灿灿的黄金制品，根本顾及不到老黑的存在，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老黑将火把插在火台上，趁疯丫头不留意跑出房门外，又把房门在外面锁住，大声说道：“大虫，看住她，不能让她出门。”他说完，呵呵一笑，翻墙走了。
　　疯丫头见老黑出门，感觉不对，急忙去开门，发现房门已被锁在作坊的屋子里面。她正要开口大骂，马上想起路上老黑对自己的叮嘱。心想：坏了，老娘让老黑给玩了。
　　满屋子的金银器，已经不那么光彩夺目，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可是，外面有两只老虎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出去等于去送死。
　　索性，临死也要过足金银器的瘾，她拿起火把在十几个屋子来回观看，心里在默默的算计，这些金银器能值多少钞票。疯丫头被这些精美的物件迷的神魂颠倒，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处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只想做一个美美的黄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