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说给母亲的话 第五十八章 公子的心事
作品名称:特种兵在南京 作者:古槐四少 发布时间:2016-08-21 14:14:25 字数:6062
第五十七章说给母亲的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随后炸弹就落下来了。警卫营长喊道:“师长,敌人进攻了。”
赵登禹说:“小和尚,这笔账先记下,打日本人去。”
张小午说:“我想助将军一臂之力,不知道能否应允?”
薛思明说:“小午,我们还有任务,不可节外生枝。”
张小午说:“我知道。薛叔叔,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徐策说:“这样也好。我们先走,让小午助赵师长抗敌。”大家不好再说什么,一行人别了张小午,疾奔河南。
日本军队单兵作战素养,明显高于中国军人。再加上他们显著的军事装备,这样的仗,真的很难打。
在敌人的飞机大炮坦克的联合攻击下,中国军队的阵地,简直就是一架绞肉机。但是,赵登禹的部队没有一个人后撤,士兵们的脸上,闪现着坚毅果敢的神光,这是民族魂。不屈的民族意志力,是希望所在。
张小午要了一把狙击枪,是德国卡尔7400,有效距离一千五百米,精准度极高。他第一次打阵地战,心里不免发慌。前几枪都没打中,赵登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张小午调整呼吸,对一个日军机枪手开了一枪,那个日军的额头冒了血沫子。赵登禹说:“什么事情都需要过程。小和尚,你看能不能击中坦克?”
张小午说:“我试试。”说着,专心瞄准,对着坦克的瞭望孔,开了一枪。只见那辆坦在阵地前沿打起转来,显然是驾驶舱里出了问题。不过,随后就正常了。还不断地开炮射击,行进速度也加快了。
赵登禹看了,摇摇头,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
九辆坦克,十二架飞机,还有一个炮兵联队,这样的火力网,132师很难招架。最糟糕的是,国军的炮兵阵地被飞机炸毁,抵抗能力迅速消逝,阵地眼看不保。
赵登禹站起身,大声喊道:“敢死队,上!”
这是硬碰硬的搏斗。没有奇迹,没有捷径,只有对自己民族的迫切希望和天赋责任。一个要扩张,一个要自保。子弹从对面飞过来,空气简直要凝固了,剐得皮肤生疼。大家不再考虑是不是会被射中,因为战士们知道,死是必然的,没有概率。但是大家又都希望自己能成为战争幸存者。前提是不要做俘虏,不要做亡国奴。
因为,这不是战斗的目的。
张小午也参加了敢死队,可他在最后,他知道自己可以保护他们的侧翼,这样效率更高一点。但是敌人的拼刺技术也很过硬,国军士兵也不占上风。张小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断地掏出银针,成倍的撒出去。这样,一下子就是二十几名日本士兵倒下。但是,战争还是要输。因为,决定这场战争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到日本那边去了。
他们的疯狂,没有生物能比。
不过十几分钟,敢死队的三百人,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张小午知道大势已去,他掏出手枪,无声地射击。日本人有拼刺不射击的习惯,中国人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张小五的手枪没有声音,在日本人的眼里,他是徒手的。可是,他的枪法可不是吃素的。一枪一个,绝不拖泥带水。
日本驻屯军司令香月清司中将用望远镜看着战场的情况,对河边正三少将说:“敌人的抵抗就要结束了。我建议立即用你的大炮说话,让他们灰飞烟灭吧。”
河边正三说:“我们的人也在,肉搏还没结束。”
香月清司说:“战争对双方是公平的。河边少将,看来你泛滥的怜悯会让你的军衔止步不前。”
河边对身边的人吩咐几句,随后炮火就覆盖了战场。那些日本士兵好像很习惯这样的战法,他们不躲避,继续进攻。张小午耳边响着剧烈的爆炸声,他不断地击倒日本人,渐渐退回了自己的阵地。
赵登禹看到大势已去,从侍从的手里抢过大刀,就要往上冲。警卫营长急忙拦住他,赵登禹红了眼,推开警卫营长,就冲上了战壕。就在这时,一枚炮弹飞过来,在人群中爆炸,大家一下子被抛出去。等到尘土稍落,士兵们才看到赵师长的双腿被炸掉了。警卫营长也不知去向,只有张小五守在他的身边,看了这种伤势,也是束手无策。
赵登禹抓住张小五的衣袖,说道:“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是一条打鬼子的好汉。今后,靖国大事,就交给你们了。你要是回北平,见到我的母亲,就告诉她老人家,她的儿子不是孬种,她的儿子是战斗英雄。为了打败日本侵略军,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母亲可以毫无顾虑的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感到自豪。热血洒遍中原地,自由花朵遍地开。不是男儿不努力,坟茔为碑筑誓台。”
赵师长念完,泯然逝去。他的自信,始终没有动摇,因为,他坚信中国人民是不会屈服的。日本的狼子野心,不会得逞。岛国小民,蚍蜉撼树。
张小午看到情况恶化,迅速脱离战场,返回北平。他在一个小胡同,找到了赵登禹的家,见到了他的母亲,还有他的一子两女。
战争破碎了这个家庭,但是却凝聚了这个家庭特殊的感情。赵师长的母亲和妻子听了噩耗,并没有流泪,看来她们是有精神准备的。
母亲说:“儿子的话我收下了。作为他的母亲,我很骄傲。我要为他建坟立碑,标榜宣示。”
赵夫人说:“我也很自豪。我会抚养孩子们长大成人,让登禹瞑目地下,含笑九泉。”
张小午心里感到开朗多了,告别了这对战争婆媳,来到大街上。北平的街头,已经没有战斗的意味,因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有悬念。张小午趁着黄昏,来到敌人的司令部,看到门岗无精打采的站立着,没有任何情况。他转到鼓楼,见到了秦歌的遗体,就挂在楼上。他四下看看,没有看守,就想上去把秦歌救下来。忽然,秦歌的遗体自己滑下来。张小午感到很诧异,还有留下来战友吗?马上他就看到了一个精干的汉子出现了,只见那人弯腰去解捆绑秦歌的绳子。就在这时,四面围上了很多的鬼子。粗略估计,大概有三十几个。那人好像察觉了,直起腰想跑,一看四周都是敌人,就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一个少佐说道:“你是谁?没想到我们会有埋伏吗?”
那人不说话。
少佐说:“我是松井太久郎机关长麾下的课长渡边大熊。我宣布,你被捕了。反抗就会丧命,接受就会享受优待,投诚就会被重用。”
那人说:“我叫童柏青,是来带走我战友遗体的,请少佐成全。答应虽然不会减少仇恨,但是会平息一点愤怒。要是阻挠,就会丧命。”
渡边少佐笑着说:“你很幽默。可幽默也要看时候,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幽默就真的成了笑话。”
童柏青说:“我不会笑话你,因为我会杀死你。”他说完,就出手了。他的手中用的是月牙勾,划破就死,看来也是有毒的。
一开始,他还占着上风,后来,来了三个忍者,慢慢的就落了劣势。张小午已经没有兴趣看下去,他一挥手,十几个鬼子就倒了。随后冲进敌阵,开始屠杀。不过五分钟,敌人就全部正法。童柏青好像认识他,也不打招呼,带了秦歌的遗体,上了一辆中吉普。看到张小午上了车,就开着吉普车直向城门冲去。张小午把住吉普车上的重机枪,到了城门,张小午已经没有耐心,直接扫射。童柏青也不停车,冲出城去。张小午调转枪口,对着追兵射击。一路打一路走,不考虑生死,不考虑胜败。时间没了内容,只有战争的内涵,像野兽的厮杀,毫无章法。
一路上,看到很多的散兵游勇,他们双眼茫然,没有一点灵光。荒凉的中原大地,就像一块磨光了的地毯,卷边起毛,破烂不堪。
高贵已经消失在久远的历史中,奋斗的希望在现实滋生。庞大的天籁之声,从宏远处席卷而来,正义之剑高悬,人神齐诛。
第五十八章公子的心事
薛思明、金溪、徐策一行人脱离战场,星夜赶往河南。在半路上,就听说石家庄失守了。薛思明说:“敌人太强大了,我们不是对手。”他看到金溪苦着脸,就说道,“金姑娘,你别难过了,也别怪小午了。小午第一次执行任务,已经不错了。你就原谅他吧,毕竟秦歌是日本人杀的。”
金溪说:“薛叔叔,我明白。我不怪罪张公子,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做。”
薛思明问道:“哪件事?”
徐策说:“金溪是说秦大哥的尸身。”
金溪听了,眼泪就流了下来。徐策说:“金溪,你放心,等见了公子,汇报了情况。我一定再回北平,把秦大哥抢回来。”
金溪看了徐策一眼,没有说话,埋头往前走。
大家情绪低落,也不多事,一路急行。他们搭了一辆车,三天后,回到项城。一进袁家大院,就感到气氛不对。来到袁克藩的院子,就见到于怀光站在门前,面无表情。薛思明走上前,问道:“小于,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么静?”
于怀光说:“公子在屋里。你们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先医一医?”大家看看自己的狼狈样子,觉得于怀光的话很有道理。是呀,公子看到大家这副尊荣,恐怕急怒攻心,又要犯病。
处理了伤口,几人才来拜见公子。大家走进去,就看到袁克藩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孝慈守在身边,神情忧郁。忽然,袁克藩睁开眼睛,看着大家,说道:“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
徐策说:“公子好。”
袁克藩点点头,四顾看看,说道:“秦歌呢?”
薛思明说:“公子,秦歌……”
袁克藩闭了眼睛,两颗泪珠滚落下来。大家都不说话,紧张的注视着他。袁克藩说:“秦歌是孤儿,是我娘在山上捡的。他从小就力气大,我要是受了欺负,他一定会给我找回来。记得有一次我姐姐打了我,秦歌就揪着姐姐的大辫子,直到姐姐疼得掉眼泪,才松了手。等到大一点了,我就把爹爹的武术秘籍交给他,让他练习。指望有一天他能封侯拜将,征战沙场。现在,他死了,我很心疼,真的很心疼。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我不是英雄,可是我也会流眼泪。”袁克藩喘了一口气,继续说,“宋哲元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做事情瞻前顾后,难以决断。咱们选他作为议和对象,真的不是明智的选择。以后,咱们的事业还是要去完成,一定要完成。我想,只能是南京事变了。”
所有人看着袁克藩,心里不免疑惑不解。都觉得袁公子今天的话有点不着边际,好像天马行空,不知其所终。
袁克藩说:“小午呢?”
徐策说:“小午有点事情耽搁了,他不会有事的。”接着,把他们撤退时遇到赵登禹的情况讲了。
袁克藩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还了人家的人情债。只是小午千万不能出什么闪失。”
大家在屋里守着袁克藩,谁也不说话。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张小午和童柏青才带着秦歌的遗体赶回来。
金溪看了爱郎的遗体,悲喜交加,心中的情感难以言表。就在她心中的悲痛无以排解的时候,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只白色的小狗,这是一只纯种的莫耶萨,是秦歌豢养的宠物。可以说,秦歌最好的朋友,就是莫耶萨了。莫耶萨看到秦歌的遗体,跑上前,把小脸依偎在他的身体上,眼睛里闪着悲痛的光芒。
金溪上前把莫耶萨抱进怀里,说道:“莫耶萨,你失去了主人,我失去了爱人,今后咱们就在一起相依为命吧。”小狗听了,低低的呜咽几声,算是回答。金溪听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家劝解了一会,金溪才稳定了情绪。她很感谢张小午和童柏青,因为他们了却了自己的心愿。葬礼是在晚上举行的,没有仪式,只有枪声。袁克藩没有参加,因为他的身体很差,已经隐隐有下世的征兆。
葬礼结束后,天空下起了小雨。本来金溪还要多呆一会的,看到下雨了,大家就死乞白赖的把金溪拉回了住所。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袁克藩喘着微弱的呼吸,缓缓地挣开双眼,环顾一周,然后忽然就笑了。
徐策说:“事情没有成功,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机会了。公子,你别太放在心上。”
袁克藩说:“我生在帝王之家,自然是跟一般人的境遇不同。我没有为生计操过心,自认为了不起,就只是关心国家大事。但是,世事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我却总是幻想着父亲推翻清朝的辉煌。想起来,真的是封建继承制度在作祟。”
他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递给孝慈,然后接着说道:“面对着西方世界的工业革命,我的父亲迷茫不解然后就是恐惧抗拒。在时代变迁的时刻,总是需要过渡人物。没想到的是,我们父子都是这样的命运。”
天空响起雷声,远处的云层在颤动。袁克藩说:“世界有自己的规律,我们总是在摸索,稍有发现,就沾沾自喜。我的天年将尽,我庆幸的是,有你们会继续努力。在封建社会的余威下,建立君主立宪的国家,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潮流。瓦特,蒸汽,爱因斯坦,能量守恒和转换,真是伟大的发现。我们在这些数理化面前,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大家都不说话。对于袁克藩的话,孝慈体会的最清楚明白。他们虽然受过现代的高等教育,但是,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农业大国,一时半会总是找不到变化的关键地方,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中国各阶层的分析,孝慈认为袁克藩不是专家。各种新思想,在现阶段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不论是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还是共产党的新民主主义,他们都不理解。他们得到的,就是在彷徨中惶惶不可终日。
挣扎,是他们唯一的生存状态。
袁克藩说:“我有一个想法,说给你们,是希望你们不离不弃,一心一德。完成大业,造福人民。”
薛思明说:“公子,请您吩咐。”
袁克藩看了大家一遍,说道:“我想请张公子代替我,领导你们完成我的遗愿。”
屋里很静,没有人说话。不反对,也不赞成。这是中国人在讨论事情时的一种特殊状态,中庸的变种。
徐策说:“公子,您觉得张公子能够担当这样的重任吗?他毕竟是寻常百姓,一些贵族的东西,不是学来的,是几代人的积累遗传下来的。”
金溪说:“公子,您是在托孤吗?”
袁克藩说:“我连儿子也没有,这个说法不成立。张小午,是我的兄弟,我们是一个人。”
于怀光和童柏青同时摇摇头,不知道算不算表态。薛思明说:“公子,你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了,身体要紧。至于张公子,他很优秀,您的眼光没错。”
徐策说:“我同意薛叔叔的观点。小午很优秀,也很勇敢。但是领导一支团队,建立一个国家,不是勇敢就够的。我们还是希望公子尽快康复,完成经国大业。”
张小五站起身,说道:“公子,小午幼年家中遭到巨变,亲人失散,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多亏公子收留,才免了饿死街头的厄运。如此大恩,小午自然是肝脑涂地,水火不辞。可是,公子所谋,为家国大业,小午力有不逮。辜负了公子的美意,着实汗颜。小午本是出家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此告辞,一生立志寺庙,青灯相伴,不再迈出山门。”说完,转身往外走。
大家见了此景,不由得愣住了。袁克藩也是颇出意料,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就在张小午要走出门的时候,孝慈忽然站起来,说道:“小午,你不能走。”
张小午头也不回,只是站住脚问道:“为什么?”
孝慈说:“家国大业,不是克藩一个人的。你是我的学生,学以致用,是老师的最大心愿。从孔丘以来,莫不如此。”
徐策说:“公子,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合适与否?”
袁克藩眼睛一亮,说道:“军师足智多谋,遇事即有良策,说出来,可以听啊。”
徐策说:“我们可以设定考题,只要张公子过了考试,大家自然心服口服。”
众人听了,齐声叫好。这样以来,徐策的提议就算是通过了。张小午也不好拒绝,只好坐在孝慈身边,拭目以待。
薛思明说:“大家以为几道题目合适呢?”
徐策说:“就以三题为限,全部通过,视为合格。”
袁克藩说:“很好。我有一题,请小午解答,剩下的两道,请在场的诸位集思广益。兹事体大,不可马虎。”
大家站起身,齐声答应。
袁克藩说:“我的题目留在最后,你们先说吧。”
于是大家皱着眉头,开始思索,什么样的考试最适合选出一位首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