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事变 第五十四章 初试身手

　　第五十三章事变
　　
　　袁克藩带着张小午、孝慈、于怀光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进入七月份，天气更热了。过度的燥热让大家心情很不好，袁克藩的情绪更是低落到了极点，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张小午去了一趟铁匠铺，那一锭黄金真的没有白花，那铁匠看来是受过高人指点。一问才知道，是家传的手艺。他不但制作了史上最毒的暗器，而且还装了机括，带在手腕上，可以单发，也可以十只连发。张小午很满意。他出了铁匠铺，买了普通铁针，回到家里，进行练习，感觉还可以。
　　这几天，他趁着袁克藩和孝慈在火热的恋爱，自己把学习的各种技能系统的总结了一下，查漏补缺，争取能综合运用。毕竟到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还是小心无大错。他特地加强了手枪、暗器和狙击的训练，直到自己觉得满意了，才熟悉那些窃听呀拍照呀等暗地里的勾当。
　　这一天，他在潭水里泡了一个下午，连续几年的训练下来，实在是太疲惫了，需要调整。经过这十几天的修养，觉得精神好多了。他爬上水潭，穿好衣服，吹着口哨，往回走。忽然，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急忙四下寻找，在草窝里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杨秃子。
　　张小午说：“杨大哥，怎么了？你受伤了？”
　　杨秃子说：“我没事，就是又累又饿。快，扶我去见公子。”
　　袁克藩正在炕上躺着，忽然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袁克藩心里一惊，预感非常的不好。看到杨秃子狼狈的闯进来，心跳莫名的加剧。
　　杨秃子一进屋，就大呼道：“公子，不好了。”
　　袁克藩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的说道：“孝慈，给杨兄弟倒杯水。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杨秃子知道袁克藩身体不好，好生后悔自己的莽撞。他接过孝慈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才算平下来。
　　袁克藩说：“杨兄弟，日本人觊觎中华之心，早就蓄谋已久。北平早就三面受围，已然是岌岌可危。出了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杨秃子说：“这个月七号，日军的河边旅团第一联队第三大队进行军事演习，他们说一名叫菊次郎的士兵找不到了，要到我们军营搜索。我们不答应，于是双方就交火了。事情发生后，宋哲元军长就跟日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谈判，双方达成协议，禁止扩大。也不知怎么，秦歌和金溪被派到日本军营做人质。后来，我也是听一个参谋说的，蒋介石发电报，警告宋哲元，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不要妥协，要做好战斗准备。宋哲元一翻脸，就跟日本人打了起来。因为实力悬殊，副军长佟麟阁将军壮烈殉国。宋哲元恼羞成怒，薛思明和徐策就被抓起来了，说他们主张投降，扰乱军心，要交军事法庭严惩。”
　　袁克藩说：“计划失败了，而且还是全军覆没……”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来，人就昏过去了。
　　孝慈急忙给他划拉胸口，嘴里不断呼唤。袁克藩睁了眼，看看大家，又闭了眼，脸色惨白。孝慈说：“我们是想宋哲元跟日军谈判议和，结盟之后，取代宋哲元，从而在中原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主力还都被抓了起来。”
　　大家听了，都无话可说。沉默了很久，袁克藩终于睁开眼睛，说道：“不管怎么说，秦歌四人不能有闪失。小午，这件事情，只有你跑一趟了。”
　　张小午说：“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
　　孝慈说：“小午自己去吗？会不会力量太单薄了？”
　　杨秃子和于怀光同时说：“我们也去。”
　　袁克藩看了二人，说道：“杨兄弟，你不能公开露面。咱们是朋友，我不能对不起你。怀光，你是我的警卫，从没离开过我。恐怕去了，也帮不上忙。”
　　孝慈说：“我去吧。”
　　张小午说：“孝慈姐姐，袁公子身体有恙，离不开你。我一个人就行，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把秦大哥他们平安带回来。”
　　袁克藩说：“就这样决定吧。”他看了一眼张小午，说道：“小午，你记住。第一，到了北平，一切临机断处，不要有顾虑。第二，下手要果断，不能有丝毫犹豫。因为你是单兵作战，马虎不得。”
　　张小午说：“公子，小午记住了。”
　　袁克藩说：“你的身手，我不担心。你缺少的是临战经验，要注意积累。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要迅速的分析敌人当中实力最强的，身手最快的，胆子最大的，还有谁畏缩，谁犹疑，谁自私，谁依赖。这样，你才好各个击破。”
　　张小午点点头。袁克藩说：“把我的手枪拿给小午，带上消音器。孝慈，你的刀子，也借给他吧。小午要是回不来，我们的刀枪也没任何作用了。”
　　枪是M1911，原厂的，配上消音器，还有一百五十发子弹；刀子是藏刀，短小精悍，锋利无比。张小午穿了秦歌送的作训服，跟大家含泪告别，踏上了去北平的征程。
　　袁克藩看着张小午离开，眼睛里露出绝望的目光。老太太、仪祯和孝慈看了，心里非常担忧。杨秃子回自己的部队了，于怀光守在门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一点底也没有。
　　孝慈走出屋，偷偷地跟于怀光说：“你去通知童柏青，跟着小午，暗中接应。”于怀光说：“小姐这样安排最好了，我总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让小午一个人去，有点匪夷所思。”孝慈说：“是呀。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怀光去通知童柏青了。孝慈刚要进屋，仪祯姐姐走出来。他对孝慈说：“孝慈，咱们出去走走吧。”孝慈点头答应。两人信步走出院子，向西来到山脚下。
　　仪祯说：“我就要到陆状元家去续弦了，弟弟这个样子，怎么让我放得下心呀。”
　　孝慈说：“姐，你别着急。克藩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是因为情绪激动，才导致身体异常的。等事情解决了，自然会好起来的。”
　　仪祯说：“弟弟这样做，也是为了父亲。想父亲一生从政，勤勤恳恳，临了却得了个窃国大盗的名声，实在不让人甘心。弟弟出不了这口气，可是身体又不好，这可怎么办？”
　　孝慈说：“成事在人，某事在天。我们尽人事，不在乎结果。希望这次小午能够完成任务，平安回来。”
　　仪祯说：“小午是个好孩子。我以前还对他多心，怕他不地道。这次他勇敢的只身前往，也不枉了袁家疼他一场。”
　　孝慈说：“姐姐，克藩干的是大事，风险自然是有的。咱们过于担心，反而会给他增加压力。既然选择了，就要把一切都置之度外，只有如此，干起事情来，才能免去后顾之忧。”
　　仪祯说：“话是这样说。事情到头来，谁不希望有个好结果。我们这一支，人丁稀缺，实力薄弱。我弟弟年少气盛，志向远大，可身体不做主，真是造化弄人。”
　　天色渐暗，黄昏的余韵，是诗人的钟爱，但是对于伤感者来说，无疑是抑郁的催化剂。孝慈看到仪祯低沉的情绪，急忙安慰道：“姐，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咱们还有可为。中国地大物博，政府不给力，咱们正可趁机图之。华北不行，还有江南。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肯努力，必定有收获。”
　　仪祯说：“孝慈，你不用安慰我，我能挺住的。孝慈，你记住，要是华北不成功，干脆转到江南。到时候姐姐在苏州，也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也说不定呢。”
　　孝慈说：“这才是咱们袁家人的风格。那咱们就说定了，倒时候苏州见。”
　　仪祯笑着说：“苏州，是个好地方呀，没准真成了咱们的发祥地。”
　　孝慈说：“咱们回去吧。”
　　仪祯说：“好。高兴起来吧，免得妈妈和弟弟担心。”
　　孝慈说：“我会的。”
　　
　　第五十四章初试身手
　　
　　张小午出了袁家大门，准备到火车站，乘车到北平。在和东大街，碰上了荀兰。荀兰看到张小午，感到很诧异。她看着张小午的打扮，很有兴趣地问道：“小和尚，你这身打扮，是不是要还俗呀？弃佛从军，真是好男儿去当兵，大丈夫战沙场。”
　　张小午说：“我要北上。荀小姐，要是以后还有机会见面，我请你吃饭。”
　　荀兰说：“你这是慷慨赴死吗？”
　　张小午说：“我这是去北平看望老朋友。”
　　荀兰说：“北平？那里刚刚打仗了，你去哪里，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张小午没说话。荀兰立刻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开玩笑。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男儿，袁公子身体不好，如果他的身体不是这样，也会上战场，是不是？”
　　张下午说：“当然。”
　　荀兰说：“我们去平汉线，要是用得着我，我不会偷懒。对了，你跟我们的车吧。虽然是勘测车，速度也不慢。关键是，国军和日本人都不会阻拦。”
　　张小午说：“求之不得。”
　　勘测车是一辆白色的德国卡车，虽然不大，但是很灵活。开车的是一个小伙子，大家叫他砧子。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地质学家，叫朱学丰，留美博士。三人乘车北上，在夜色中，出河南，经石家庄，过河间府，穿过任丘、文安，霸州、固安，第二天傍晚，到了大兴。一路上都是国军在调兵遣将，还有一些伤员，坐着卡车拉往后方医院。
　　在大兴，他们被国军哨卡拦住了。这里是宋哲元上将29军132师赵登禹将军的防区，拦住他们的，就是赵将军的部下。
　　车子停了了，哨兵检查了司机砧子，地质学家朱学丰，工程师荀兰，都没有问题。到了张小午，看到他的特种作训服，大惑不解。试探着问道：“请问上校是哪个部队的？要去哪里？”
　　张小午说：“你们是赵将军的部队吧？”
　　那哨兵点点头。张小午说：“你们是英雄！喜峰口战役，你们大刀队可是打出了威风，长了国人的志气。”
　　哨兵忽然严肃的说：“你别扯没用的，有证件赶快拿出来。”
　　荀兰想说什么，张小午说道：“我没证件。至于要去北平干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哨兵说：“你要是这么说哈，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荀兰说：“哨兵大哥，让他过去吧，他是好人呀。”
　　哨兵说：“他是好人？你认识他吗？”
　　荀兰刚要说话，张小午说：“我跟他们不认识，只是半路搭车。好了，现在我到地头了，你们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谢谢你们的便车，再见。”说完，跳下车。
　　几个哨兵一看张小午下车了，紧忙把他包围起来。荀兰还想说什么，被朱学丰拦住了。荀兰看看朱博士，朱博士示意她少管闲事。当兵的，不好惹。荀兰只好作罢，反正跟张小午也是萍水相逢，说不上交情。至于捐款，也是袁家的，跟张小午扯不上关系。
　　这时，来了一辆中吉普，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中尉，看来是查岗的。车子停下来，那个中尉询问情况。哨兵汇报完了，中卫说道：“博士，你们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吗？”
　　朱博士说：“她要搭车，我们就答应了。至于他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一概不知。我们是修铁路的，不想惹麻烦。日本人给我们的麻烦还少吗？我们先走了。”说着，就爬上卡车，并且招呼荀兰上车。
　　中卫听了，说道：“把这个冒牌的特种兵抓起来，好好审讯。”说完，对正要上车的荀兰说道：“这位小姐，请留步。”
　　荀兰说：“中尉，有事吗？”
　　中前卫忽然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姐貌美如仙，咱们部队正好缺少女兵，不如留下来当兵吧，哥几个不会亏待你。”
　　一个哨兵说：“是呀，小妞。修铁路干嘛？给日本人用呀？那可就是汉奸卖国贼了。留下来，保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享福啊。”
　　荀兰皱着眉头说：“你们不要无取闹。”
　　中尉说：“这几个人很可疑，连人带车扣下。”话音一落，士兵们就围上来，要抢车夺人。
　　朱博士说：“你们还是不是中国军人？不去打日本，却来欺负老百姓？真不像话。”
　　中尉说：“日本特务，还敢多嘴？来人，给我绑了。”
　　士兵们就抢上前，要捆绑荀兰。这时，张小午说：“你们真的很丢脸。丢赵师长的脸，也丢中国军人的脸。”
　　说完，掏出短刀，将两个看管他的人割了喉咙。其余的士兵一看，急忙举枪射击。张小午拔枪在手，一个速射，六个士兵就倒下了。都是前额中弹，无一例外。这些士兵刚刚被日本士兵打了一个溃不成军，忽然又见到一个鬼魅一样的特种兵，不由得暗呼倒霉，都是心生退意。张小午瞬间就换完弹夹，配合身法，又有六个士兵倒下了。只剩下一个司机，一个中尉。司机早就慌了，连开车逃命都忘了。中尉握着手枪，手心里都是汗。
　　张小午说：“我是去打日本的。本来咱们会相安无事，可是你们却无事生非，自寻死路。没办法，我只好成全你们。”
　　说完，举枪击毙了中尉和司机。他检查了所有尸体，确定没有了活口，就收集弹药，顺便带了中尉的手枪，坐上中吉普，朝着目瞪口呆的荀兰三人挥挥手，开车直驱北平城。
　　荀兰说：“很帅很暴力，我喜欢。”
　　朱学丰说：“日本人要倒霉了。”
　　砧子说：“真想跟他去玩玩，一定很刺激。”
　　朱学丰说：“不要命就去吧。”
　　砧子说：“过过嘴瘾也不行吗？”
　　夜来了，张小午又遇到两个哨卡，张小午并不停车，大声说是军部的，有紧急军务，就闯过去了。然后遇到一个日军哨卡，他用日语说有情报，要面见河边正三少将，就开车闯过去。到了城南门，只见城门前面静悄悄的，看不见哨兵。城门开着一条缝隙，就像寡妇给情郎留的暗门。
　　张小午下了车，走到城门前，探头往里一看，岗亭里没有人。就推开城门，然后开车长驱直入。刚一进城，就被一小队日军拦住了。
　　一个少尉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深夜进城？”
　　张小午说：“我是田代皖一郎中将的情报官，请带我去见将军。”
　　那少尉一个立正，说道：“报告少佐，我是第八中队的小队长青木少尉。我马上跟司令部联系，请稍等。”说完，走进岗哨亭子，开始打电话。
　　张小午吹着口哨，等着青木少尉打电话确认。一会，青木少尉走出岗亭，来到张小午面前说道：“少佐阁下，将军请你去司令部。我们正在迎接一位大人物，不能陪您去了。”张小午说：“我自己认识路。再见，少尉。”
　　说着，开车往城里走。后面悄悄地跟上了一辆车，张小午也不在意。来到日军军营，说明来意，一个少佐给他带路，进了司令部的作战室。当然，进屋前，被卸了装备。
　　张小午一进屋，就看到屋里有五六个人，两个坐着，四个站着。领路的少佐说道：“将军阁下，人带来了。”
　　那人点点头，少佐就下去了。点头的说道：“我是河边正三少将，这位是司令官阁下。请问，你是谁？”
　　张小午说：“我是公子派来的，任务是带走秦歌和金溪。”
　　田代皖一郎将军说道：“公子？你家公子是谁？”
　　张小午说：“我家公子姓袁。”
　　河边听了，大吃一惊。田代皖说道：“如此说来，秦歌和金溪不是宋哲元将军的人？”
　　张小午说：“是的。”
　　田代皖笑着对河边少将说：“宋哲元，果然沉稳老辣。拿人家的手下做人质，这就不厚道了。”
　　河边说：“听阁下的意思，你家袁公子有意跟大日本皇军合作？”
　　张小午说：“将军聪明。”
　　田代皖说道：“是满洲的形式吗？”
　　张小午说：“这要问我家公子。”
　　河边说：“那就让你家公子来吧。”
　　张小午说：“我要见秦歌和金溪。”
　　河边说：“没有人敢跟皇军提条件。”
　　田代皖说道：“好，我让你见他们，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我们大日本皇军很欣赏中国人的明智，大东亚共荣，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于是大家就等着。一会，秦歌和金溪就被带了进来。他们看到张小午，很是吃惊。齐声说道：“公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