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

　　第四十集
　　
　　说书人上。
　　说书人：话说杨贵妃，亲眼目睹了二姐在树木子里跟皇上搂抱在一起又是蹭脸又是亲嘴，那心就跟搅的一样疼。想想看，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这个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小，真跟天塌了似的。这其实也是李林甫他们那帮奸贼最想看到的——他们就是要让皇上和杨贵妃发生矛盾，就是要让杨家乱成一锅粥。因为他们知道这位贵妃娘娘的脾气，好嘛，那要是一吃起醋来，别说皇帝，就是玉皇大帝也照样骂个狗血喷头。他们就是希望杨贵妃把皇上给挤兑急了，要是皇上一发怒，把贵妃娘娘给废了，那可就大功告成了。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要论政治水平，杨国忠比起李林甫来，真是差得太远啦。（退出。）
　　1，白天。骊山。长生殿。室内。杨玉珠进见杨玉环。
　　杨玉珠：小妹……
　　杨玉环：谁叫你进来的？
　　杨玉珠：是……（退出。）虢国夫人求见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见杨玉环不理，撩裙进门，下跪：）小妹，都是姐姐不好……
　　杨玉环：你不是我姐姐！（哭。）
　　杨玉珠：是，是，臣妇有罪！臣妇对不起贵妃娘娘！
　　杨玉环：哼！我也不做这个贵妃娘娘，你喜欢，就把它让你吧！（杨国忠抢步进。）
　　杨国忠：小妹……贵妃娘娘在上，（跪。）你二姐她其实也是一时糊涂，还望娘娘看在姐妹情分上饶她一次……
　　杨玉环：我说过，她不是我姐姐！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将桌上东西胡噜一地，伏案大哭。）出去！听见没有？！（张韬光带几个太监进。）
　　张韬光：二夫人，国舅爷，娘娘心里不好受，您二位请退——请。（杨玉珠和杨国忠相视，起身退出。杨玉环冲上来关门。）
　　杨玉环：你去找你的皇上吧！告诉他，让他永远也别来见我！（狠狠关门。室外，杨玉珠和杨国忠相视。）
　　张韬光：对不起，国舅请，二夫人请。（将二人请出。）
　　2，晚上。骊山。星辰汤里群臣泡澡，唏哩呼噜跟煮饺子似的。李林甫、安禄山、吉温等人都在其中。
　　众大臣："舒坦！舒坦！""要么说洗什么都不如洗温泉呢。""是啊，老夫害老寒腿这么些年了，每年还就得泡泡温泉，才缓得过来。""那干脆，您老跟皇上说说，就来看澡堂子算了。啥时想洗啥时洗呀。""你以为我不想？这破御史干着有什么劲？还不如看澡堂子呢。""嘘，小声点儿，别让宰相听见。""唉，享受呀！攒了一年的泥儿，今儿个算是存不住喽。"(那边，几个奸臣交谈。)
　　安禄山：相爷，听说这温泉水能治百病，真的假的？
　　李林甫：真的假的，试试不就知道了？你有什么病？
　　安禄山：老咱没病。
　　李林甫：没病好啊，东平郡王没灾没病，那是大唐的福份。
　　安禄山：借您吉言，相爷。相爷，老咱给你搓搓背吧。
　　李林甫：好啊。(到池沿趴下。安禄山就给搓背。)嗯，……还是王爷搓得给劲，比我家里的那些丫环们强多了。
　　安禄山：瞧相爷说的，在您老面前，老咱还敢称王？老咱也就佩给相爷搓搓背而已。(大臣甲过来。)
　　大臣甲：我看也是。人家正经八百的王爷都在长汤十六所里洗澡，哪儿有在这星辰汤里跟我们这些糟糠烂谷子一起瞎混的？
　　李林甫：这话怎么说的？就算全是糟糠烂谷子，也得有个糟多烂少之分，是不是？
　　安禄山：就是。人在哪儿都得有个高低贵贱之分。
　　大臣甲：不不不央外面有，在这儿没有，不信，你可让相爷站起来和我等比一比——(众人大笑。)
　　安禄山：好哇！你敢诬蔑相爷！老咱饶不了你！(扑上去把大臣甲按进水里。)你还说不说了？啊？你这臭嘴还放不放臭屁了？(众人赶紧上前劝解。)
　　众大臣："安大帅息怒！""安大帅手下留情！""使不得！使不得！""水火无情，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啊，要出人命的……""安大帅……"
　　安禄山：你们别叫老咱安大帅！老咱和他一样，都光着腚哩！
　　大臣甲：安……(被按进水里，片刻，又被提出来。)
　　安禄山：安啥？
　　大臣甲：安大帅……(被按进水里，片刻，又被提出来。)
　　安禄山：安大帅咋着了？
　　大臣甲：安大帅饶命！
　　李林甫：禄山住手！行啦，霍大人天生好诙谐，人家不过开了句玩笑，你何若这般灌他？
　　安禄山：是。(松手，将大臣甲推倒在水中。)相爷宽宏大量，老咱饶了你！
　　李林甫：这就对了。其实霍大人说得没错，咱们在泡的各位谁都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国家之大局，不是还得靠咱们这些糟糠烂谷子们凑在一起来维持吗？你们说是不是？
　　众大臣：相爷圣明！
　　李林甫：好啦，洗也洗干净啦，搓也搓舒服了，老夫该回府办公去啦。（起身。安禄山忙搀扶。）
　　安禄山：相爷慢着，小心脚底下滑。
　　3，白天。星辰汤更衣室内。李林甫、安禄山、吉温穿衣。
　　安禄山：相爷来到骊山，就应该好好歇上几天，四处走走，散散心才是，何必还要操心国事？
　　吉温：东平王此言差矣。相爷乃大唐之灵魂，一时不问国事，天下数百州岂不全都乱套了？唉，相爷苦啊！
　　安禄山：老咱就是见相爷苦，才劝相爷休息一时嘛。皇上说得明白，他老人家带百官上骊山，就是要玩儿个痛快，凭什么只累相爷一人？
　　李林甫：禄山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老夫多年成了习惯，一时不问国事，便一时六神无呀。皇上现在何处？
　　吉温：回相爷的话，皇上正在海棠汤和韩、秦二国夫人吃晚饭。
　　李林甫：哦？贵妃娘娘还没有去吗？
　　吉温：贵妃娘娘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吃了虢国夫人的醋，恐怕一时难以想得开。
　　李林甫：你看，这回皇上和贵妃娘娘又闹别扭了。皇上的心情不好，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心安理得吗？禄山，你得好好劝一劝。
　　安禄山：是，是。老咱明日见到父皇母妃，一定好言相劝。
　　李林甫：这就对了。你比我强，你现在是国事家事集于一身呀。（笑。安禄山和吉温忙跟着一起笑。）
　　安禄山：多谢相爷指教！
　　4，晚上。长生殿。室内。杨玉环独自用餐。乐曲声中，一队舞女跳舞。杨玉环心不在焉，只顾喝酒。张韬光在一旁担心。
　　张韬光：娘娘千岁，万岁爷说过，这酒劲儿大……
　　杨玉环：你别跟我提他！
　　张韬光：是……
　　杨玉环：那是什么？
　　张韬光：回娘娘的话，那是刚刚出窖的珍珠红。
　　杨玉环：拿来我尝尝。
　　张韬光：是。（倒酒。）
　　杨玉环：让她们换个曲子。
　　张韬光：是。（起身挥手：）退下。（音乐止。众舞女退下。）娘娘有旨，换个曲子。
　　众宫女：是。（音乐声起。又一队舞女上。）
　　5，晚上。骊山。山路。安禄山往山上走，路遇禁军阻拦。
　　禁军：站住。什么人？
　　安禄山：娘的！连老咱都不认得？老咱乃东平王是也！
　　禁军：呦，原来是王爷。王爷要上哪儿去？
　　安禄山：废话，老咱去看爹娘，许不许？
　　禁军：……是，是，王爷请。(闪开。安禄山大摇大摆过。)
　　6，晚上。骊山。山路。陈继忠站岗处。安禄山到。
　　众禁军："有人来了。""谁？""那不是东平郡王吗？""他来干嘛？""小心，安大帅可现在可是皇子了。"
　　陈继忠：狗屁！你们不用开口，待我问他。(众禁军退后。安禄山大摇大摆上，就要往过走，陈继忠拦住。)别走了！
　　安禄山：你……噢，原来是陈公子在这儿值班。
　　陈继忠：不错。东平王要上哪儿去？
　　安禄山：老咱要去见父皇。怎么，陈公子不让？
　　陈继忠：我不管你去见哪个，拿通关牌令来看。
　　安禄山：娘的，儿子见老子还要什么通关牒令？父皇忘了给老咱！怎么着？
　　陈继忠：不怎么着，那就不能放你过去。
　　安禄山：老咱可是皇子！
　　陈继忠：我只认军令，不认别的。
　　安禄山：你！
　　陈继忠：干什么？想动武？来呀。
　　安禄山一笑：老咱不跟你动手，老咱刚洗过澡，还不想出一身臭汗哩。也罢，既然陈公子不给面子，老咱就回去，等明天再说。(转身离开。)
　　陈继忠：告诉你，没有通关牒令，下辈子来也没用。(目送安禄山走远。)什么玩艺儿！
　　众禁军："哎哟陈公子好利害！""你真敢得罪他？"
　　陈继忠：这条癞皮狗！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跟他有仇。
　　6，晚上。骊山。山路。安禄山气哼哼往下走，见四下里无人，站住。
　　安禄山：臭小子，跟老咱叫上劲儿了？你还毛儿嫩！(紧紧腰带，一晃大脑袋，飞身上树，踏树稍而去。)
　　7，晚上。骊山。山路。陈继忠正来回溜达，忽听远处树稍生风，就知道有了飞贼。
　　陈继忠：你们好生守着，我去撒泡尿。
　　众士兵：“长官请便。”“长官慢着。”(陈继忠钻进树林，看看四下里没人，纵身上树。踏树稍飞奔而去。)
　　8，晚上。骊山。树林上。安禄山和陈继忠一前一后踩着树稍飞跑。
　　陈继忠：安禄山！你逃不了！
　　安禄山：好小子，你是长能耐了。来吧！(猛跑。一会儿，忽然落下，闪身躲进树丛，眼看陈继忠从头顶飞过。)
　　陈继忠：秃驴！你逃不掉！(安禄山捂着嘴乐。等陈继忠走远，出来。)
　　安禄山：追呀，我叫你追呀，说你毛嫩你还不服！(擦擦汗，整整衣，离开。)
　　9，晚上。骊山。虢国夫人府。室内。杨国忠和杨玉珠喝酒。
　　杨国忠：别生气啊，吃完了饭，你赶紧到皇上那儿去瞅瞅，光小妹一人闹别扭还要不紧，别回头皇上也想不开，那可就闹大发了。
　　杨玉珠：都闹成这个样子了，皇上还愿意见我呀？
　　杨国忠：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这辈子你都不跟皇上见面了吧？
　　杨玉珠：都赖你！
　　杨国忠：赖我，赖我，我没说不赖我呀。早知皇上这样，我也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是不是？可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杨玉珠把酒杯往桌上一摔。）
　　杨玉珠：哼！
　　杨国忠：行啦，（起身拉杨玉珠。）别磨菇啦，走，见皇上去，走呀——（硬拉杨玉珠起身。）
　　10，晚上。虢国夫人府大门外。杨国忠拉杨玉珠出来。
　　杨国忠：嗳，二妹慢走，我给你打灯笼。（从一丫环手中拿过灯笼照着。）
　　杨玉珠：哼，你等着吧，急了，我把你那点儿老底全抖搂出来，看皇上怎么治你！
　　杨国忠：别介！你是一时痛快了，到头来咱们岂不得玉石俱焚？（笑。）别犯傻啦，其实皇上心特软，见了他，你只管捡好的说，越可怜，他越不能责怪于你。再说，他不是也着实啃了你几口吗？还能把错全推给你一人不成？
　　杨玉珠：臭德行！（扭屁股走人。）
　　杨国忠：快，给夫人照着亮。（将灯笼交给丫环。）
　　杨玉珠：哎，你去哪儿？
　　杨国忠：我不得再去劝劝小妹吗——你只管去见皇上，我一会儿就来。（离开。）
　　11，晚上。长生殿内。杨玉环只顾喝酒，舞蹈和音乐在眼前已经乱糟糟一团。
　　张韬光：娘娘……
　　杨玉环：什么？
　　张韬光：奴才斗胆，娘娘可不能再喝了。
　　杨玉环：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张韬光：是，是。
　　杨玉环：她们跳的这叫什么？
　　张韬光：回娘娘的话，这是《玉树后庭花》。
　　杨玉环：什么乱七八糟的，走，让她们全走。
　　张韬光：是。（起身：）停，别跳啦！（舞乐停止。）
　　杨玉环：吵死人了，你们全都走吧，我一个也不要。（众乐人舞女退出。杨玉环笑着倒杯酒。）我就是想喝酒。
　　张韬光：娘娘……
　　杨玉环：你怎么还不走？
　　张韬光：奴才伺候娘娘。
　　杨玉环：用不着你伺候，我一个男人也不要。
　　张韬光：娘娘，奴才不是男人。
　　杨玉环：不是男人？那我也不要。你走吧。走呀！
　　张韬光：是。（退。）
　　杨玉环：谁都不许理我！谁要是敢进来，我就杀了谁！
　　张韬光：是！（吓得吐舌头，退出。杨玉环喝酒。笑。）
　　12，晚上。长生殿大门外。张韬光出来。
　　众太监：张公公。
　　张韬光：小心点儿，娘娘喝醉了，她不叫，你们可千万别进去找死。待我前去禀报万岁爷一声。
　　众太监：是。（张韬光离开。安禄山在不远处出现，见门前有人，悄悄绕到宫墙一侧，越墙而入。）
　　13，晚上。长生殿。室内。杨玉环倒酒。
　　杨玉环：都走吧，都走了才好呢，谁也别想欺负我。（喝酒。哼着曲子起身，晃晃悠悠来到琴旁，用力拨几下琴弦，将琴推到地上。正这时，安禄山进。）
　　安禄山：娘。
　　杨玉环醉态：你是哪个？
　　安禄山：我？……儿子安禄山拜见亲娘！(上前跪倒。)娘，老咱看您来了。
　　杨玉环：去你的吧，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安禄山：娘这是啥话？老咱是男人吗？老咱不是。
　　杨玉环：那你是什么？
　　安禄山：老咱是娘的儿子；老咱还没长大哩。
　　杨玉环笑：放屁！
　　安禄山：娘，您高兴啦？
　　杨玉环：你这个就会胡说八道的怪物！去，趁早逗你的皇上去吧。
　　安禄山：不嘛，娘，老咱就是要让娘高兴。父皇用不着老咱，父皇现在正和三个姨娘在海棠汤寻欢作乐哩。
　　杨玉环：你说什么？
　　安禄山：噫！老咱亲眼所见！父皇乐得很哩！（杨玉环起身，又坐倒。）娘，您别生气啊。
　　杨玉环：哼！我一猜他们就巴不得呢！
　　安禄山：娘，您千万别生气，他们不是好人，老咱是好人，老咱陪娘喝酒，老咱让娘高兴。（倒一杯酒，跪行捧上。）娘请。娘消消气。
　　杨玉环：好儿子。你也喝。
　　安禄山：嗳！多谢娘！您真是老咱的亲娘！(抓过酒壶，对嘴一口气灌下，抹抹嘴。)啊！娘，老咱没别的本事，老咱就给娘跳个舞，解解闷吧。(口中"咚不隆咚"打着节拍，开始乱跳。)
　　14，晚上。海棠汤。室内。乐声大作，舞女翩翩。李隆基索然乏味地看着。杨玉珍和杨玉珍在一旁劝酒。
　　杨玉珍：陛下请。
　　李隆基：好，好，大姐喝。
　　杨玉瑶：陛下只管放宽心，想必我二姐姐已经向小妹说明了一切，一会儿说不定她们会一起来跟您认错呢。
　　李隆基：但愿如此。唉，玉环任情得很哪。（高力士上。）
　　高力士：万岁爷，二夫人来了。
　　李隆基：哦？（杨玉珠进。）
　　杨玉珠：陛下！（跪。）臣妾有罪！臣妾……
　　李隆基：别说了，别说了。（上前扶起。）玉环呢？她为何没来？
　　杨玉珠：臣妾……臣妾惭愧。
　　李隆基：怎么？她还不愿意见朕？
　　杨玉珠：小妹何止不想见陛下，她问也不问，就把臣妾给轰出来了。
　　李隆基：原来如此……看，朕说什么来着？
　　杨玉珠：陛下，都是臣妾不好……
　　李隆基：好了，别说了。
　　杨玉珠：臣妾确实爱陛下呀！臣妾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才……
　　李隆基：你呀！……也怪朕……算了，咱们谁也别说了，啊，这一篇儿翻过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玉珠：多谢陛下不责之恩！
　　李隆基：来吧，朕正和大姐三姐商量怎么才能让玉环消了这层误会。
　　杨玉瑶：事到如今，我看只有二姐姐再去说，哪怕磕破了头，也得把这个扣儿给解开。（张韬光进。）
　　张韬光：奴才拜见万岁爷。
　　李隆基：张韬光，朕不是让你照看贵妃吗？你怎么过来了？
　　张韬光：回万岁爷的话，贵妃娘娘她只顾一杯接一杯喝酒，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奴才苦苦相劝，她不但不听，还把奴才等统统轰了出来。
　　李隆基：什么？她一个人喝闷酒，岂不要愁坏了身子？
　　张韬光：谁说不是呢！可娘娘不让人劝呀，她说谁进去她就杀了谁。
　　李隆基：玉环真是误会大了。唉，还是朕去劝她吧。（起身，大步往外走。众人跟着。）
　　15，晚上。长生殿大门外。杨国忠到。
　　众太监：国舅爷吉祥。
　　杨国忠：贵妃娘娘可好？
　　太监甲：回国舅爷的话，娘娘她喝多了……（见杨国忠往里走，急忙拉住。）哎，国舅爷，娘娘不让人进去。
　　杨国忠：废什么话！（进。）
　　16，晚上。长生殿。室内。杨玉环醉熏熏和安禄山共舞，安禄山使出浑身解数讨杨玉环开心，二人越跳越疯狂。一会儿，安禄山故意撞柱跌倒，坐在地上直拨楞脑袋。杨玉环就笑。
　　杨玉环：怎么？我儿不行啦？
　　安禄山：娘跳得太好！把老咱跳得头也晕了，眼也花了，分不出个东西南北。老咱跳不过娘！跳不过娘。(杨玉环坐在地上，擦汗。)
　　杨玉环：唉，我也晕了……我想吐。
　　安禄山：娘吐！（急忙拿过盆接着。）娘吐出来心里干净。（杨玉环呕吐。安禄山替她捶背。）娘……
　　杨玉环：好儿子，这世上也只有你还知道心疼我了。（醉倒。安禄山趁势抱住。）
　　安禄山：那是，那是。老咱不疼娘谁疼娘？是不是？……娘，你长得真好看……(就往怀里搂。杨国忠进，大惊。)
　　杨国忠：安禄山！好你个胡贼！（安禄山一哆嗦。）
　　安禄山：我的娘唉……国……国舅……
　　杨国忠：你想干什么？
　　安禄山：没……老咱没啥……俺娘她……她喝醉了……
　　杨国忠：放屁！你这大胆狂徒！我全看见了！
　　安禄山：你看见啥？
　　杨国忠：少废话！走！（上前拽住。）
　　安禄山：去哪儿？
　　杨国忠：找地方说理去！
　　安禄山：老咱不去。
　　杨国忠：你去不去？
　　安禄山：不去！
　　杨国忠：你不去也得去！
　　安禄山：老咱就是不去！
　　杨国忠：你混蛋！
　　安禄山：你混蛋！（四下里看看。）
　　杨国忠：好哇，你敢骂我！（狠煽安禄山一个耳光。）
　　安禄山：好哇，你敢打老咱！（迎面一拳。杨国忠两眼立刻对到一起，晕倒在地。安禄山着慌。）装死，是不是？（踢杨国忠，见对方不动，更慌。）噫！噫！娘的嘞，老咱闯下大祸了……（看看杨国忠，再看看杨玉环。）这可咋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老咱也不当什么狗屁王爷了，老咱背着娘逃之夭夭吧！（抱起杨玉环往外就走。不期陈继忠迎面进。）
　　陈继忠：安禄山！你个王八蛋！拿命来！你把她放下！
　　安禄山：又是你！姓陈的，老咱哄娘玩儿，关你屁事！
　　陈继忠：你这臭无赖！你把她放下！
　　安禄山：干啥？
　　陈继忠：老子教训你！
　　安禄山：你小子狂！（撂下杨玉环，猛扑过来。二人狠斗一气。安两次被打倒，两次爬起来。)
　　陈继忠：来呀。
　　安禄山：好……算你小子有本事……你等着！(转身逃出门。陈继忠要追，又担心杨玉环，蹲下呼唤。)
　　陈继忠：玉环，玉环……（杨国忠醒。）
　　杨国忠：哎哟，痛杀我也！……陈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陈继忠：幸亏我及时赶到，要不然，安禄山那畜牲就要对玉环非礼了。玉环……（杨国忠忙阻止。）
　　杨国忠：别！陈公子，你可千万别对她说！
　　陈继忠：为什么？
　　杨国忠：你一说，她还干呀？一旦她闹将起来，岂不丢尽了名声？
　　陈继忠：怎么？你想让安禄山消遥法外？
　　杨国忠：哎呀陈公子，你不懂！此刻娘娘的名声高于一切，至于安禄山，我早晚要收拾他。你且容我从长计议。（杨玉环醒。）
　　杨玉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你们说什么呢？
　　陈继忠：玉环。
　　杨国忠：你不许说！……小妹，你可醒了。
　　杨玉环：……渴死了。快给我口水喝。
　　杨国忠：别急，我就去取水。（拉陈继忠出门。）陈公子，你快走吧，快走，以你一个小小走卒的身份私闯禁宫，别人知道了，焉有你的命在？记住，今晚之事千万不可乱说。快走。来呀！（外面答应：“奴才在！”陈继忠见人来，忙闪开。众太监上。）
　　众太监：国舅爷吩咐。
　　杨国忠：娘娘要水，快去伺候。
　　众太监：是。（进屋，见杨玉环躺在地上，慌。）“呦，娘娘怎么睡在地上？”“快扶娘娘起来！”“娘娘请用茶。”
　　杨玉环：我这是怎么啦？我这是在哪儿？
　　杨国忠：你还问！你一个人醉倒在屋里，这些该死的奴才都到哪儿去了？（众太监跪。）
　　众太监：“奴才该死！”“奴才有罪！”
　　杨国忠：行了，都退下。（众太监退。杨国忠又倒一杯茶递上。）娘娘请。
　　杨玉环：安禄山呢？
　　杨国忠：安禄山？这儿没安禄山呀——
　　杨玉环：可我刚才还见过他。
　　杨国忠：没有，我一直在这儿，压根儿没见安禄山。一定是娘娘酒喝多了，产生了错觉。
　　杨玉环：这就怪了……莫非我做了个梦？忠哥怎么走了？
　　杨国忠：忠哥？……噢，是我让他走的。他一个当外差的，在这儿不方便……我本带他办点儿事，正好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谁知娘娘醉倒在地上……小妹，你没事吧？
　　杨玉环：大姐和三姐呢？
　　杨国忠：噢，她们在陪皇上说话。你不是把皇上给轰走了吗？她们怕皇上想不开，所以去陪着。
　　杨玉环：她们可真够好心的！
　　杨国忠：哎，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玉环：什么意思？我全想起来了！
　　杨国忠：娘娘想起什么？
　　杨玉环：你别问我。反正她们谁都不把我当妹妹看了！（哭。）
　　杨国忠：别……娘娘别介……你瞧，这是怎么说的？（外面喊：“万岁爷驾到！”杨国忠赶紧起身相迎。李隆基进。）
　　李隆基：玉环！
　　杨国忠：臣拜见陛下。
　　李隆基：国忠也在。怎么，玉环还哭哪——（杨玉环抹把泪，起身往外就走。李隆基忙伸手阻拦。）哎，别走呀。
　　杨玉环：你放开我！
　　李隆基：你要去哪儿？
　　杨玉环：你管不着！
　　李隆基：朕问问都不行？
　　杨玉环：反正我不在这儿呆着了！
　　李隆基：你看，这长生殿本来就是朕为你建的，你不在这儿，岂不是少了主人？
　　杨玉环：哼，你们来了，我不给你们让开地方多没意思！
　　李隆基：玉环，你如此误解朕，叫朕说什么？玉环——
　　杨玉环：你别碰我！(推开李隆基。杨氏众兄妹见状，忙围上前劝解。)
　　杨氏众兄妹：“小妹不可造次！”“小妹，有话好好说嘛。”“别这样，别这样。”（杨玉环不理，推开众人径直出宫。）
　　李隆基：玉环！你回来！
　　杨玉瑶：她怎么这样呀？
　　杨国忠：唉，你们有所不知，刚才你们在海棠汤陪驾，贵妃娘娘误以为你们姐妹三人与皇上一起行乐呢，所以才如此醋妒起来。这叫什么事呀！
　　杨氏三姐妹：啊？（相视。回头看李隆基。李隆基大恼。）
　　杨玉珍：这是怎么说的？
　　李隆基：你们统统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进屋，狠狠关上门。随即在屋里叫：）力士，你不必管朕，快去伺候贵妃吧。
　　高力士：奴才尊旨。
　　17，晚上。长生殿。室内。高力士破门而入。
　　高力士：爷，不好啦——贵妃娘娘她……
　　李隆基：玉环她怎样？
　　高力士：她独自骑马回京城了！
　　李隆基：混帐！谁给她备的马？（一小太监进。）
　　小太监：回万岁爷的话，是贵妃妃自己上的鞍辔……奴才们不敢有违贵妃娘娘懿旨……
　　李隆基：废物！（踹倒小太监，往外就走。）备马！朕要回长安！
　　18，晚上。原野。杨玉环纵马狂奔。
　　19，晚上。一大路口。杨玉环奔至，忽然勒马扬蹄，只见陈继忠立马路口，一动不动看着她。杨玉环注视一阵，叹口气。
　　杨玉环：忠哥，你在这儿多久了？
　　陈继忠：走吧，我送你回宫。
　　杨玉环：我不想回宫。
　　陈继忠：那你要去哪儿？
　　杨玉环：唉，我是笼子里的鸟儿，还能去哪儿呢？……大哥哥一直在家养病，他那里倒还干净些。（陈继忠不语，默默让过杨玉环马头，二人加鞭催马，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里。）
　　20，黎明。长安。杨銛家大门外。陈继忠陪杨玉环至。杨銛匆匆迎出，大惊。
　　杨銛：臣拜见贵妃娘娘。
　　杨玉环：大哥哥，你病好些吗？
　　杨銛：托娘娘的福，臣的病大见好转……娘娘才去骊山，但不知为何匆匆而来？
　　陈继忠：杨大人，玉环和皇上吵了嘴，没地方去了。
　　杨銛：噢！……娘娘请。陈公子请。
　　陈继忠：我不进去了。玉环，我回去叫容儿过来陪你。
　　杨玉环：谢谢忠哥。（随杨銛进府。）
　　21，白天。长安。陈家大院。室内。张云容和白氏闻迅大惊。
　　白氏：啊？娘娘和皇上吵嘴了？
　　张云容：为什么？
　　陈继忠：听说是皇上和虢国夫人有些不干净，被她看见了。
　　张云容：这怎么可能？
　　陈继忠：你别问了。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谁又能说得清？你先去杨家陪她吧。
　　白氏：是啊，容儿，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娘娘身边正需要人，你快去。
　　张云容：那好，我走了，娘，您保重身体。
　　白氏：放心，放心。（送张云容出屋，回来连连摇头。）这事闹的！忠儿，你也累了，吃些东西先休息吧。
　　陈继忠：我不累。娘，我想跟你商量点儿事。
　　白氏：什么事？
　　陈继忠：我不想在京城呆了，我想到边疆去当兵。
　　白氏：什么？你疯啦？
　　陈继忠：娘，你别急嘛。孩儿是去杀敌立功，等将来混个一官半职，也好耀祖光宗呀。
　　白氏：你要当官，在京城不是一样当吗？不行的话，就让你爹在皇上面前说一声……
　　陈继忠：哎呀娘，我就是不想这么活着！
　　白氏：那你想怎么个活法？……(陈玄礼鼻青脸肿进。)
　　陈继忠：爹回来了。
　　白氏：夫君！(迎上去。)夫君你听听，你听听……呦，你怎么弄成这付模样？
　　陈玄礼：唉！贵妃娘娘跑了，皇上生气了，催命似地让我追，我那匹老马偏又不给劲，半路失了前蹄，这一跟头把我给摔的！(一屁股坐下。摘盔。)……哎，忠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边还差人到处找你呢。
　　白氏：你还问呢，他又要走！
　　陈玄礼：要走？哪儿去？
　　陈继忠：爹，我要到西域去，为国杀敌立功。
　　白氏：你看！你看！西域！那是个什么地方？离京城好几万里路呢！万一有个马高镫短，为娘我上哪儿找你去呀？(呜呜哭。)
　　陈继忠：娘，孩儿有一身好功夫，没事的。
　　陈玄礼：你想好了？
　　陈继忠：想好了，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当干一番大事业，奈何躲在京城的屋檐下做个没用的货色？
　　陈玄礼：好样的！儿子，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和西域大帅封常青有些交情，他最近在恒罗斯城和大食国交战，手下正需要武艺高强的人，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到了那里，可保你受到重用。
　　陈继忠：不必了，爹，如果孩儿有本事，自然会有用武之地，如果孩儿是个笨蛋，就算得到一官半职，也只能误己误人，还是让我自己去争取吧。
　　白氏：怎么？你舍得放儿子走？
　　陈继忠：娘，你就让孩儿去吧，家里有容儿照顾着，我也放心了。
　　白氏：可娘就是舍不得你！
　　陈继忠：娘！（搂住哄。）你过去不是总说孩儿不懂事吗？孩儿现在懂事了，你怎么又想不开了？
　　白氏：谁叫你是娘的心头肉？你这个要命的冤家！（大哭。）
　　22，白天。长安皇宫。室内。李隆基匆匆进，四处张望，焦燥。
　　李隆基：她没回宫，那她上哪儿去了？
　　高力士：万岁爷稍安勿燥，想必贵妃娘娘暂且回了杨家，也未可知。
　　李隆基：那你还不派人去找！
　　高力士：是。（张韬光进跑进。）
　　张韬光：万岁爷！……启禀万岁爷，奴才刚打听清楚，贵妃娘娘回长安后，直接去了杨銛家。
　　李隆基：这么说，她果然不想见朕了……
　　张韬光：奴才愿去杨家请贵妃娘娘还宫。
　　李隆基：你去——你就说，朕不怪她，朕将大开宫门，随时等她回来。
　　张韬光：奴才遵旨。
　　23，白天。杨銛家。室外。张云容见杨銛。
　　张云容：拜见国舅爷。
　　杨銛：容儿来了。
　　张云容：贵妃娘娘可好？
　　杨銛：她在屋里呢，我让她先睡一会儿。（就听杨玉环在屋里说：“容儿，你进来吧。”张云容看杨銛，杨銛点头，张云容推门进屋。）
　　24，白天。杨銛家。室内。张云容进。杨玉环翻身坐起。
　　张云容：娘娘要什么，让我来。
　　杨玉环：你可来了，容儿，真把我闷死了。
　　张云容：还说呢，好端端的，怎么又和万岁爷闹别扭？
　　杨玉环：忠哥怎么跟你说的？
　　张云容：他说的那些我都不信。万岁爷这么爱你，怎么会跟二夫人干那事？
　　杨玉环：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在树林里鬼鬼祟祟搂在一起，跟做贼的也差不多！不仅如此，上了骊山，他又和大姐三姐在一起鬼混，想必是做给我瞧。我算把他看透了！
　　张云容：娘娘没搞错吧？要说二夫人，或许有之，但长夫人和三夫人又怎能乘人之危？我不信！
　　杨玉环：你是好心眼儿，可有人看见了。
　　张云容：谁？
　　杨玉环：安禄山。他亲口跟我说的。
　　张云容：真的？那……那你打算怎么办？（杨玉环低头不语。）娘娘总不能老住在外边不回宫吧？其实，我还是那句话，这样的事对于男人来说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是当朝天子、万乘之君？
　　杨玉环：可我就是受不了这个！他既然爱我，就不能爱别的女人，还则，他就别理我！（就听杨国忠在外叫：“小妹，你二姐向你赔罪来了。”杨玉环大恨：）让她走！我不见！（杨国忠推门进。）
　　杨国忠：别介呀，小妹，哥哥我替杨家全家给你磕头了！（跪倒磕头。）
　　杨玉环：哼，你也别提杨家这两个字，省得说出来让世人笑话！（杨玉珠进来磕头。）
　　杨玉珠：小妹！我求求你！都是姐姐一时糊涂，干下对不起你的事，下回姐姐再不敢了！望娘娘开恩！
　　杨玉环：我开什么恩？倒是你们开恩饶了我的好，我情愿不是什么娘娘，好歹还能落个干净！杨国忠：小妹，你越说越没边儿了！不错，二妹是有不对之处，可这跟大姐和三妹没关系。
　　杨玉环：你说的轻巧，我要是没看见，死也不会相信呢！
　　杨国忠：你都看见了什么？
　　杨玉环：我看见了一个还不够吗？
　　张云容：娘娘息怒，这样的事情怎好乱猜？(话音未落，只见秦国夫人府的一个丫环气喘吁吁跑来。)
　　丫环：大舅爷！二舅爷！不好啦！我家太太她……她自杀了！
　　众人：啊？
　　杨銛：你说什么？三妹自杀？
　　丫环：太太她……她一回来就哭成了泪人似的，奴婢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长夫人在一旁劝解，太太却说……
　　杨国忠：她说什么？
　　丫环：太太说被贵妃娘娘冤枉了，宁愿以死表明清白。说着说着，太太竟真用剪刀刺破了喉咙！——那血咕嘟嘟的冒……怎么也止不住了！(大哭。)
　　杨国忠：小妹！现在你明白了吧！
　　杨玉环顿时泪流满面：三姐！三姐你等等我！（迈步往外就走。众人急忙追出。)
　　25，白天。秦国夫人府。室内。杨玉瑶负伤在床。杨玉珍在一旁呼唤。
　　杨玉珍：三妹！三妹！(杨玉瑶睁眼看看，又闭上。杨玉珍就哭。忽听外面喊："贵妃娘娘来了！"杨玉环进。杨氏兄弟及张云容等在后面跟着，一拥而入。)
　　杨玉环：三姐！(扑到床前。杨玉瑶忍痛想起身，杨玉环急忙按住。)不，不，你别动！你疼吗？嗯？(哭。)三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怎么这么傻呀？(杨玉瑶流泪。)我不怪你！不圣你！就算你真的跟了皇上，我也不怪你了！
　　杨玉珍：小妹你好糊涂！我们做姐姐的要有那种念头，让我们不得好死啊！(泣不成声。众姐妹一起哭。片刻，杨玉摇拉住杨玉环的手，然后又拉住杨玉珍的手，将两只手搭在一起，又向杨玉珠招手。杨玉珠便也把手伸过来，杨玉瑶让四姐妹的手握在一处，就流着泪看杨玉环。杨玉环拼命点头。)
　　杨玉珠：小妹！三妹！都是我不好！……我不配做你们的姐姐！
　　杨玉环：二姐！大姐！(三人紧紧拥抱。张韬光进。)
　　张韬光：奴才拜见贵妃娘娘。
　　杨国忠：张公公，皇上可有旨意？
　　张韬光：万岁爷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请贵妃娘娘回宫说话。（上前小声对杨玉环耳语：）娘娘，万岁爷还说，错只在他老人家一人，还望娘娘见谅。
　　杨玉环：唉！……(擦泪，忽然抄起桌上的剪子。众人大惊。)
　　众人："不好！""小妹！""娘娘使不得！"(喊话间，一大绺头发已经剪下。)
　　杨玉环：把这个交给皇上吧，就说杨玉环无颜再见天子，情愿就此跟他永别。
　　张韬光：这个……
　　众人：“娘娘……”“小妹……”（杨玉环大哭。）
　　26，白天。皇宫。室内。李隆基捧着杨玉环的头发，目瞪口呆。
　　李隆基：她……真是这么说的？
　　张韬光：奴才不敢说谎。贵妃娘娘见秦国夫人自寻短见，真的痛不欲生呀！
　　李隆基：备马！备马！
　　27，白天。杨銛家。室外。屋里传来阵阵琴声。众人在院里纷纷议论。
　　众人："这可怎么办？""小妹她太不懂事！""是啊，这不是给皇上难堪吗？""我看，弄不好要出大事了……""真是！这可如何是好？""啧啧啧……"(忽听门外马嘶，有人喊："万岁爷驾到！"只见李隆基匆匆进院，惊得一齐跪倒：)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玉环何在？
　　杨国忠：陛下，贵妃娘娘正在内宅候旨。
　　李隆基：快快快，快带朕去见她！(杨国忠答应一声，起身哈着腰领李隆基进后就走。众人忙跟上。)
　　28，白天。杨銛家后宅室内。杨玉环抚琴。张云容进。
　　张云容：娘娘！快——万岁爷来了！（李隆基冲进。杨玉环停琴。）
　　杨玉环：陛下……
　　张云容：奴婢拜见万岁爷！
　　李隆基：玉环！(上前拉住，就往头上找。)我看看，哪儿的头发伤了？啊？(就哭。)……玉环，毛发肌肤受之父母，你这不是割朕的心吗？！
　　杨玉环：陛下！(跪倒。李隆基也跪下，抱住。)
　　李隆基：玉环，是朕对不起你，朕发誓，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杨玉环：不，陛下……我想通了，你是皇帝，你有权拥有更多的女人……臣妾不能容人，不配做陛下的妃子，请陛下在宫中赐臣妾一席杀身之地，免得臣妾忍辱在外，贻笑天下。
　　李隆基：玉环！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样讲，朕的心都要碎了！
　　杨玉环：陛下，我说的是真心话呀！
　　李隆基：别说了！朕不准你说！你是朕的命根子，朕可以没有一切，唯独不能没有你呀！（二人抱头痛哭。）
　　29，白天。长安街道。李隆基和杨玉环乘车疾驰回宫。
　　众太监画外音：恭请万岁爷和贵妃娘娘御驾还宫！
　　30，白天。太子府大门前。李亨冲出。见李隆基和杨玉环的马车驰过，放心。
　　张良娣：这下你放心了吧？
　　李亨：放心了，放心了。（咳嗽着，随张良娣回府。）
　　31，白天。长安街道。李隆基和杨玉环的车马驰过。老百姓议论纷纷。
　　众百姓：“快看！皇上和贵妃娘娘还宫了！”“皇帝万岁！”“贵妃娘娘千千岁！”（吉温在人群中驻足观瞧，捻着胡须摇头。）
　　吉温：多有趣的一场闹剧！哎呀，杨家平安无事，我们的相爷又该睡不好觉了。还有安禄山那厮，他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喽……【定格】说书人上。
　　说书人：这段书叫做“杨三姐杀身明志，唐天子破镜重圆”。可见三姐杨玉环是个烈性女子，她看见姐妹之间被人挑拨得乌烟瘴气不成了样子，一着急，就不想活了。这才让杨玉环知道误会了两个姐姐，并且心一软，宽恕了那个水性扬花的二姐。说实在的，这时候的杨贵妃已经被折磨得身心俱疲，真没心思继续跟皇上闹下去了，要不她对皇上说了那样的话：你是皇帝，搞多少女人是你的权力，我再也不管你了。这话出自她的口，可见当时她的心情——既无奈又不甘心，哎，既表示服软，又有试探的意思，就看你皇上怎么表态了。而唐明皇则再次表示只爱她一个人，对她绝无二心，那态度是相当的明确，这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就这样，大唐天子与杨贵妃的第二次感情风波总算平息下来。（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