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

　　第三十九集
　　
　　说书人上。
　　说书人：在安禄山的庆功宴上，唐明皇喊出了新科武状元郭子仪，那意思是要让郭子仪露两手给安禄山看看，也好把他送给安禄山做个部将。岂料安禄山和郭子仪本就是冤家对头，一见面就碰出了火花，一个说另一个没能耐，而另一个非要和对方过过招儿不可。唐明皇一看，行啊，那就让安大元帅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小武状元吧。他哪儿知道，这小小武状元若论本事，安大元帅还真得叫一声祖宗呢！（退出。）
　　1，白天。长安郊外。金鸡帐前。安禄山与郭子仪斗口。
　　郭子仪：陛下恕臣斗胆，臣自从练就一身功夫以来，还从没被谁打倒过，有道是见高人不可交臂失之，臣情愿让安元帅捉一个看看。
　　李隆基：行啊，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禄山，那你就使出手段来让他见识见识？
　　安禄山：这个……
　　李隆基：怎么？你怕伤着他？哎，只要让他知道厉害即可，这对他并无坏处嘛。
　　杨玉环：算了吧，我看还是不打为好，要是安大帅让一个无名小卒打趴下，多没面子。
　　杨玉珠：不可能，安号称万人敌，怎么会败给一个无名小卒？
　　李隆基：是啊，禄山，你只管与他较量，不必手下留情。
　　安禄山：是。郭子仪，此地狭窄，你我外面比试！(拉郭子仪往坡下走，小声：)听着，你若让老咱一手，老咱可保你前程似锦。
　　郭子仪：怎么？你这背信弃义的奸佞小人，前番暗算了王忠嗣大帅，此番还想匡骗老子不成？
　　安禄山：这么说，你是想替姓王的报仇了？
　　郭子仪：然也！
　　安禄山：好哇！你找死！(挥拳便打。)
　　郭子仪：来的好！(双拳相交，四臂齐摇，好一场恶斗。众人全都看呆了。)
　　李隆基：好一场成争虎斗！……行啊……没想到这郭子仪竟有这么大能耐……
　　李林甫：……禄山……禄山当心！……(说话间已经分出胜负。只见郭子仪的脚踹倒安禄山，扑过去骑在身上，挥拳便打。李隆基和李林甫顿觉尴尬。)
　　郭子仪：我叫你狂！我叫你坏！
　　安禄山：啊！好哇！你敢打本帅！……别打了！老咱认输！老咱认输！(陈继忠放声大笑，又急忙忍住。杨玉环见状也笑。)
　　李隆基：别打了！子仪还不住手！(郭子仪起身，将安禄山一把拽起。)
　　郭子仪：安大帅，得罪。
　　安禄山：……无妨……无妨……(疼得直揉脸。小声：)好！你他娘等着！
　　郭子仪冷笑：大帅请便。(转向李隆基：)陛下，臣以下犯上，殴打元帅，请陛下治罪！
　　李林甫：陛下，郭子仪无视尊卑之礼，公然侮辱国家元勋，论罪当斩。
　　吉温：对！此人该杀！
　　杨玉环：这叫什么话？皇上同意他们动手的，何罪之有？安禄山，我不叫你打，你非打，丢人现眼了吧？
　　安禄山：是，是……不过臣是轻敌了，所以遭了他的暗算。
　　李隆基：看来还是后生可畏呀。郭子仪，朕赦你无罪。
　　郭子仪：谢陛下。
　　李隆基：禄山，你看，本来朕想给你派个得力助手，没想到闹成这个样子。看来朕只好将子仪别做他用了。
　　李林甫：陛下，天德军使一职已空缺数月，臣以为郭子仪可胜此任。
　　李隆基：哎，堂堂武状元，只做一个军使，未免大才小用了吧？
　　李林甫：天德军乃国之重镇，郭子义去任军使，正可谓大有用场。
　　李隆基：爱卿说的也是……郭子仪，朕就命你做天德军使，职位虽微，责任却重，望你莫负使命。
　　郭子仪：是。臣一定尽心尽职，不负陛下重用之恩！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笑：朕手下又多一员大将，着实可喜。安爱卿，你可服气？
　　安禄山：也不知他使的哪家的障眼法，老咱一不留神，就叫他占了便宜。(尴尬一笑。)
　　李隆基：你这胡儿倒会说嘴。
　　安禄山：皇上说啥？
　　李隆基：我说你这胡儿会说嘴！
　　安禄山：陛下叫臣胡儿，那陛下就是臣的父皇了？
　　李隆基：这……
　　李林甫：恭喜陛下得子！安大帅，还不快快拜过皇上？(赶紧跑上前去跪倒在杨玉环面前。)
　　安禄山：娘！我的亲娘唉！儿臣老咱拜见母妃千岁千千岁！
　　李隆基不悦：哎，安禄山，你这是何意？
　　安禄山：父皇，儿臣难道做错了事？
　　李隆基：那当然！你既认朕为父，为何不来拜朕，倒先去拜贵妃？
　　安禄山：父皇有所不知，儿臣身为胡人，只知道母亲生下儿臣，所以先认母亲。
　　李林甫：这也难怪，胡人的习俗就是先母而后父，不过，安禄山，你如今身为天朝大将，不可不遵循天朝之礼仪呦。
　　安禄山：是，是，老咱一时高兴，却忘记了天朝的礼仪！老咱重来！(上前给李隆基磕头。)父皇在上，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万岁！望父皇恕儿臣失礼之罪！
　　李隆基：好了，我儿既是胡人，朕也不与你计较。你去替朕向文武百官一一赐酒，以示慰劳吧。
　　安禄山：嗳！(跳起。)母妃，儿臣去了。(抱起一个酒坛子跑下坡。)众位大人请！众位大人请。
　　众大臣：恭喜安帅！（纷纷献殷勤。李亨和陈继忠面露轻蔑。）
　　1， 晚上。皇宫门口。陈继忠和上岗卫队做交接仪式，正要离开，陈玄礼自宫内出。
　　陈玄礼：阿忠。
　　陈继忠：爹，你那边也完事了？
　　陈玄礼：早着呢。皇上说了，今晚要彻夜长饮，天亮之前我是离不开了。回去后叫你娘不必等我。
　　陈继忠：哼，不就一个安禄山吗？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为他整夜不睡觉！
　　陈玄礼：不许胡说。他现在正红得发紫，谁敢惹得？
　　陈继忠：那倒是。这厮是皇上的干儿子了，他要是放个屁，整个大唐都得香三天呢。
　　陈玄礼：行啦，行啦，你发这些牢骚有什么用？回家好生歇着。
　　陈继忠：是。
　　2， 晚上。陈家大院。室内。张云容给白氏喂药。陈继忠进。
　　陈继忠：娘。
　　白氏：忠儿回来了。你爹呢？
　　陈继忠：皇上今晚要彻夜长饮，我爹得陪着。娘，你觉得好些吗？
　　白氏：吃了葛郎中的药，似乎略见好些。这些日子多亏容儿伺候着，我才不至要了命。
　　张云容：娘娘那边没事吧？
　　陈继忠：……没事。（张云容见陈继忠不自然，不由得疑惑。）
　　白氏：没事就好。说实在的，娘娘舍着容儿不用，让她在家伺候我这么个糟老婆子，我这心里也不安稳。
　　陈继忠：娘，瞧你说的，就算玉环她不是贵妃，难道她知道你病了还能不闻不问？
　　白氏：你别老玉环玉环地叫，啊，现在不比过去了，回头叫顺了嘴，分不出个场合，岂不要冒犯上之罪？
　　张云容：娘，您放心吧，阿忠也就是在家里说说，到了外头，他可守规矩着呢。
　　白氏：你甭老替他护短，他那毛燥劲儿我还不知道？行了，药也吃过了，你们回去睡吧。
　　陈继忠：那好，娘，你好生休息，我们走了。（出屋。张云容跟着。）
　　3， 晚上。陈家大院。室外。张云容随陈继忠出。
　　张云容：娘娘果然没事？（陈继忠冷笑。）怎么啦？
　　陈继忠：皇上认安禄山做了干儿子，她好象还挺高兴。
　　张云容：那又怎么样？
　　陈继忠：怎么样？安禄山是个无赖，你知道不知道？
　　张云容：我可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娘娘也不懂。不过我觉得安禄山那人傻乎乎的，没什么坏心眼儿呀——
　　陈继忠：这正是他的可恶之处！此人外拙而内奸，你们女人哪里看得出来？
　　张云容：我们看不出来，那皇上也能看错了人不成？
　　陈继忠：你总是皇上皇上，皇上怎么了？难道天下就没有亡国之君了？
　　张云容：又瞎扯！如今天下太平，老百姓的日子多好，难道都不是皇上的本事？
　　陈继忠：我没法跟你说了，再说，又是犯上之嫌。
　　张云容：你呀，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继忠：我可没吃醋啊。
　　张云容：看，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是？
　　陈继忠：唉，反正跟你也说不清楚。算了，你去睡吧，我还得去会个人。
　　张云容：谁呀？……（说话间陈继忠已飞身上房，再看时无影无踪。）哎……
　　4， 晚上。长安街道。陈继忠蹿房越脊。
　　5， 晚上。长安城墙。陈继忠飞身出城。
　　6， 晚上。长安城外树木。藤原在林中盘坐，抬头仰望星空，心事重重状。片刻，陈继忠飞身飘下。藤原忙起身跪迎。
　　藤原：师父。
　　陈继忠：这几天功课做得怎样了？
　　藤原：回师父的话，弟子已经熟记天河倒泻八式剑诀，每夜子时练功，不敢懈怠。
　　陈继忠：练来我看。
　　藤原：是。（拔剑飞舞，平地卷起一阵狂风。陈继忠看看，皱眉。）
　　陈继忠：停！
　　藤原：师父指教！
　　陈继忠：我说过，金风动时要心静如水，你这燥气冲天练的是什么？
　　藤原：师父……
　　陈继忠：你心里有事。说！
　　藤原：是。（跪倒。）弟子不敢隐瞒……弟子前些天接到一封来自日本的书信——
　　陈继忠：是你的公主写的。
　　藤原：正是。她现在已经做了日本的天皇，她说……她说想见我。
　　陈继忠：我明白了。（想了想，飞身上树，一溜烟走了。）
　　藤原：师父！师父！（追不上陈继忠，回到林间空地，徘徊良久，举头望月。）师父是无情大剑，我也要做无情大剑……（掏出孝谦女皇的信看看，抛向空中，）呀！（挥剑将信劈碎。）
　　8，白天。虢国夫人府。室内。杨国忠和杨玉珠同床而眠。杨玉珠先醒。
　　杨玉珠：青儿，几时了？(丫环在窗外回答："回夫人的话，已近午时。"杨玉环赶紧推杨国忠：)钊哥醒醒！该起了！(杨国忠醒，又睡。)你倒是快起来呀，都中午了！
　　杨国忠：哎呀，别催行不行？人家脑仁儿还疼着……
　　杨玉珠：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的？你爱起不起，我自己进宫去了啊。(起身穿衣。)来呀。(门开，一队丫环端洗漱用具进。杨国忠一把搂住杨玉珠。)
　　杨国忠：去，都出去。(众丫环退出，关门。)
　　杨玉珠：干嘛？(杨国忠乱腻糊。)干嘛呀？！(挣脱。)人家昨夜叫你你不理，醉得跟个死猪似的，现在倒来劲了！
　　杨国忠：有什么可着急的？不就是陪皇帝老儿喝几杯酒、说几句没用的废话吗？
　　杨玉珠：你要死呀？！(看看窗外。)这话让人听了去，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杨国忠：这有什么？我不光要说他皇帝老儿，我还要说他是个老糊涂呢！这么大岁数了，认什么不好，偏要认一个臭胡贼做儿子，真是吃饱了撑的！
　　杨玉珠：你怎么啦？皇上认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瞧把你给气的。
　　杨国忠：你哪懂得这里边的奥妙？那厮做了皇帝的儿子，势必见官就要大一级，只怕总有一天他就该骑在咱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他那点儿贼心眼儿，别人看不出来，却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杨玉珠：行啦，他给皇上做儿子，你就是他的亲舅舅，何必跟小辈儿的一般见识？快起来！
　　杨国忠：你急什么？……噢，我知道了，是不是跟皇上有约在先，等不得了？
　　杨玉珠：放你娘的屁！你拿老娘当什么人啦？讨厌！
　　杨国忠：哎，我可是说正经的。那安禄山虽然心术不正，可他昨天却还给咱们出了个天大的好主意。
　　杨玉珠：什么主意？
　　杨国忠：他说，光小妹一个得宠，只怕早晚是靠不住的，如果你们姐妹四人都受皇上宠爱，那才叫树大根深呢。
　　杨玉珠：他真这么说？
　　杨国忠：我还能瞎编不成？不过，我觉得他说的确实在道理呀。
　　杨玉珠：想什么呢？皇上爱小妹都爱到骨头里去了，他能看上我们？安禄山纯属没正经，他那种人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杨国忠：哎，我看倒不妨不试。
　　杨玉珠：让谁试？让我？
　　杨国忠：咱们家除了小妹，就你最漂亮，我看有门儿。
　　杨玉珠：噢，你还真想让我勾引皇上？
　　杨国忠：你别急嘛——你听我说，勾引皇上不是目的，咱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扳倒太子；太子对我恨之入骨，再无和好的可能，如果不扳倒他，将来他做了皇帝，天下虽大，还有咱们的葬身地吗？
　　杨玉珠：唉，小妹也真是的，她跟太子的事早就成过去的老黄历，干嘛还要护着那病鬼？
　　杨国忠：所以才需要你进去掺和掺和呀！要是皇上真爱上你，小妹说话就不好使了。
　　杨玉珠：德行！小妹不忘旧情，处处护着太子，你倒好，竟要把我推给人家。什么东西！
　　杨国忠：我的傻二妹！那是皇帝呀！他是一般的男人吗？你要是同样做了皇贵妃，我就是死了也为你骄傲！
　　杨玉珠：想的美！
　　杨国忠：真的真的，我看得出来，皇上对你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只是碍着小妹的面子，不好公然向你表示罢了。
　　杨玉珠：净瞎说！我都快成老太婆了，怎么能跟小妹相比？
　　杨国忠：缺乏自信心了不是？告诉你，就凭你这相貌，这身段，比咱小妹只在以上不在以下。有道是“男追女，千重山，女追男，一层纸，”只要你平日里多送他几个秋波，逮住机会再好好挑逗一番，只怕那皇帝老儿便绷不住劲了。
　　杨玉珠：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杨国忠：二妹！我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呀！你想想，太子不肯与我和好，必定存心要杀咱们全家；还有李林甫，他早已把小妹视作眼中钉了，而皇上却对他信任有加，这两个钉子不拔，咱们能塌塌实实睡安稳觉吗？
　　杨玉珠：那，我跟皇帝睡觉你不眼红？
　　杨国忠：这是什么话？我只有为你自豪的份儿！咱们杨家要是能出两个皇贵妃，那可真叫双凤齐飞了。
　　杨玉珠：臭德行！
　　9，白天。皇宫门外。杨国忠和杨玉珠下马。进宫。正在站岗的陈继忠面沉似水。
　　10，白天。皇宫。室外。杨国忠和杨玉珠往后宫走，但听后宫传来阵阵锣鼓声，二人正纳闷，张韬光带几个小太监笑着走来，见二人，忙施礼。
　　张韬光：奴才拜见二夫人！奴才拜见国舅爷！
　　杨玉珠：今天是什么日子？后宫怎么这么热闹？
　　张韬光：回二夫人的话，皇上贵妃娘娘正举行洗儿礼，这不，奴才们奉旨去取赏钱呢。
　　杨国忠：洗儿礼？
　　张韬光：啊——国舅快去瞧吧，可热闹了！（带众太监离开。杨国忠和杨玉珠相视，快步奔后宫。）
　　11，白天。皇宫。后宫。室外。众太监吹吹打打，众宫女抬着大襁保中的安禄山在院里乱转，李隆基和杨玉环、杨玉珍、杨玉瑶都快笑没气了，李林甫则站在一旁看热闹。
　　安禄山：娘！爹！恕孩儿襁保在身，不能给您二老行礼了！娘！爹！(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杨玉环：行呀，我儿，你就好好呆在那里面别动，让她们喂你，啊。
　　安禄山：老咱不嘛！老咱要娘喂！娘，老咱口渴得很哩！
　　杨玉环：你们听见没有？快给他水喝。
　　众宫女：是！(欢笑着跑去提墙根下的一只木桶，纷纷从水缸里舀水。)“来吧，好乖乖。”“姐姐给你水喝。”
　　安禄山：不嘛！老咱不让姐姐们喂！老咱让娘喂！
　　杨玉瑶：来来来，还是让三姨来喂你。(从宫女手中接过水瓢，朝安禄山脸上泼去。众宫女尖叫着跑散，把安禄山扔在地上。)
　　李隆基：小心！……
　　安禄山：啊！！！……娘！三姨娘坏！三姨娘不会哄老咱！老咱要娘哄着！
　　杨玉环：我儿，你要让我怎么哄你？
　　安禄山：老咱要娘抱！老咱要娘抱抱嘛！
　　杨玉环：呸！你重得像头牛，我可抱不动你。
　　安禄山：那，那，娘就背着老咱！
　　李隆基：这样吧，去把贵妃的凤辇推来。
　　高力士：凤辇来啦！(率众太监推凤辇跑来。)
　　杨玉环：去，把我儿用凤辇推到街上去，让长安的老百姓都开开眼。(众太监答应一声"奴才遵旨！"七手八脚将安禄山抬上凤辇，往外就推。)
　　安禄山：不！老咱不去！老咱不上街！老咱怕羞！老咱不想让人看见！
　　李隆基：也罢，那就围着内宫转上一转。(众太监答应"奴才遵旨！")
　　安禄山：还是爹好！爹！(李隆基："嗳！这个胡儿！")爹！
　　李隆基：简直就是个大活宝嘛！(那边正要把安禄山推出门，正碰上杨玉珠和杨国忠进。)
　　杨国忠：这……陛下，这是做甚？
　　李隆基：二姨，国忠，你们来得正好，贵妃在给禄山行洗儿礼，你们也作个见证。(众人大笑。)
　　安禄山：大舅爷！二姨娘！
　　杨玉珠：嗳！我儿，你好个舒服自在！来，让姨娘拍拍你。
　　安禄山：还是二姨娘疼老咱。二姨娘拍拍，老咱就是舒服得很。二姨娘，俺娘抱不动老咱，要不，你就替俺娘抱抱老咱吧。
　　杨玉珠：行啊，不过，我替你娘抱你，你得让你爹给我抱儿钱。
　　安禄山：爹，二姨娘要抱儿钱，还请爹爹给了她吧。
　　李隆基：好，好，朕就把贵妃的洗儿钱和二姨的抱儿钱一并给了。来呀！(就听一阵锣彭声，一队太监宫女抬金银、衣物、宝器上。)二姐，你看这些东西够不够？
　　杨玉珠：呦！够了！够了！但不知哪些是我的，哪些是小妹的？
　　杨玉环：二姐要是喜欢，就统统拿去好了。
　　杨玉珠：嗳！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多谢多谢！多谢陛下！(上前施礼，顺势向李隆基递一个飞眼儿。)
　　李隆基：二姐见外了。
　　李林甫：陛下，安禄山既为皇子，理当缙封为王，以示优宠。
　　李隆基：哦？……对！对对！爱卿不提，朕倒忽略了。朕的皇子们个个都是藩王，此子不封，岂不委屈？禄山，朕封你为东平郡王，你可愿意？
　　安禄山：多谢父皇！老咱愿意！爹！老咱心里可高兴哩！
　　杨国忠：陛下，安禄山虽为皇子，却是异姓，臣以为封他为王似乎不合时宜。
　　李隆基：哎，既是朕的儿子，岂有同姓异姓之分？朕视禄山如同骨肉，此事就这么定了。
　　安禄山：多谢爹爹！多谢爹爹！二姨娘，现在你该抱抱老咱了吧？
　　杨玉珠：我倒想抱你，你那么沉，却叫我如何抱得动？
　　安禄山：二姨娘说话不算数嘛！
　　杨玉珠：去你的！
　　安禄山：要不，二姨娘抱不动老咱，亲亲老咱也可以。(众人哄笑。)
　　杨玉珠：呸！我嫌你臭！
　　安禄山：嗯！老咱让二姨娘亲！老咱就让二姨娘亲嘛！
　　杨玉珠：我也不亲你，干脆，我给你洗个澡算了。来呀，帮我把这宝贝儿扔进缸里去！(上前就拽。)快来呀！你们都过来！
　　众宫女：来啦！(乱笑着跑来，就往起抬大襁保。)
　　安禄山：不！老咱不洗澡！老咱怕水！二姨娘不敢……二姨娘饶命！啊！！！(言还未尽，就听众人喊"一！二！三！"早已扑通一声落进缸里。只见缸中水花四溅，众人一片欢笑，继而又一片安静，等泡沫散去后，安的大秃脑袋才慢慢从水中冒出来，呛得直咳嗽。)
　　李林甫：安大帅，你没事吧？
　　安禄山：二姨娘坏！(大哭。)
　　李隆基：过了，过了！……快把他捞出来！（高力士忙领众太监上前打捞。）大家不要再闹了，啊，朕向你们宣布个好消息——明日朕带你们上骊山，咱们痛痛快快地玩儿上些日子，怎么样？（众人一片欢呼。）
　　12，白天。大路。大队人马行进。陈继忠骑马在禁军的行列中。龙车上，安禄山扬鞭驾驭，李隆基和杨贵妃坐在里面指指划划，说说笑笑。
　　杨玉环：陛下你看那边，树林像染过的一样。
　　李隆基：是啊，雨后常有这样的亮丽景色，大自然的画面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描摹的，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看到。
　　安禄山：父皇，母妃既然喜欢这些野外的景致，儿臣以为，不如从长安到骊山，沿途建上他十座行宫，用长廊连在一起，这样，母妃欣赏自然风景，不就跟在御花园里一样容易了？
　　李隆基：哎——这是个好主意。朕可命人寻着阿房宫的遗迹择地修建，还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安禄山：父皇圣明。（冲杨玉环傻笑。）
　　杨玉环：秦始皇造阿房宫，那不是件劳民伤财的事吗？
　　李隆基笑：这个不必爱妃操心，此一时彼一时也。
　　安禄山：那是，那是，秦始皇草创天下，不知与民休息，所以害得民不聊生，如今我大唐立世近二百年，天下承平日久，再不让老百姓多劳动劳动，他们的骨头恐怕都要懒软啦，是不是，父皇？
　　李隆基：你别说，禄山言语虽粗，却无不切中要害，朕就喜欢他这点！圣人以文武之道驾驭天下，就在弛张二字。
　　安禄山：父皇圣明！驾！
　　李隆基：嗯，禄山驾车就是稳当。莫非我儿专门学过驾驭之术？
　　安禄山：噫！儿臣连做梦都盼着有一天能亲自为父皇母妃驾车哩！所以儿臣特今天别激动，儿臣一激动，马也就特别听话了。驾！驾！
　　李隆基：不错，马是最通人性的，朕早就看出来了，禄山往辕上一坐，它们就特别高兴。
　　杨玉环：那干脆以后就让胡儿专门给咱们赶车吧。
　　李隆基：哎，这怎么行？禄山乃一代名将，朕还要用他开疆扩土、克敌致胜，朕岂能把他留在身边做个车夫？
　　安禄山：母妃放心，等儿臣给父皇平了天下，就回来给你老人家赶车牵马，再不离开了。
　　杨玉环：你倒会说嘴。你知道天下有多大？
　　安禄山：这个……儿臣不知。母妃还是问父皇吧。
　　李隆基：爱妃，你提的这个问题非但禄山回答不了，古往今来也尚无一人能说得清楚。依我大唐的版图，北跨大漠，南至交州，东至沧海，西出长安两万余里尚无穷尽，天下之大，哪里有个定论？
　　安禄山：料也无妨。儿臣愿率本部人马先纵击漠北，再横扫西南，一直打到天边去，就让父皇做个天下万国的大皇帝、宇宙洪荒的大主宰，儿臣这辈子也就算没白活。
　　杨玉环：你呀，别回头走到了天边，一不小心掉下去，找都没地方找你了。
　　李隆基大笑：你们这母子二人一个比一个会想象！
　　安禄山：不不不，父皇，儿臣真想知道天下到底有多大，待儿臣灭掉契丹，就率人马一直往北走，看看那边到底还有些啥。
　　李隆基：壮哉禄山，你且努力为之。
　　安禄山：是。儿臣牢记父皇重托！驾！(忽听马挂鸾铃声，众人回头看，只见杨玉珠骑了匹大黑马狂奔而来，到了跟前一勒丝缰，黑马扬蹄长嘶，好不威风。)
　　杨玉珠：陛下看！我这匹乌云踏雪如何？
　　李隆基：怎么？禄山儿果然把战马给你二姨了？
　　安禄山：一点孝心，不成敬意。二姨娘，你骑着它比老咱还威风哩！
　　杨玉珠得意：跟你比算什么？我要跟皇上比试比试，斗败了天子，那才叫真威风呢！陛下敢跟我赌个输赢吗？（杨国忠远远看着，十分兴奋；李林甫在一旁察颜观色，立刻明白了八九分。这边，李隆基就笑。）
　　李隆基：比不得，比不得，朕的追风玉兔是天下第一的宝马良驹，一比，二姨岂不吃了大亏？
　　杨玉珠：陛下就会说嘴！陛下不比，就是认输了！
　　安禄山：二姨娘可不敢这么说，世上哪有天子认输的道理？
　　杨玉珠：去你的吧！皇上不敢比试，就是认输。我不管，皇上输了，大明宫就得借我住十年！
　　李隆基：嚯，好大的口气！朕输了借你大明宫，你若输了，拿什么借给朕？
　　杨玉珠：我才输不了呢！不信，陛下来呀——来呀！
　　李隆基：斗气儿，是不是？也罢，今天朕就跟你比比看。力士，备马。
　　高力士：是。(一招手，早有人牵出一白马。李隆基下车。)
　　李隆基：玉环，你给做个见证，朕若赢了好，看她拿什么赔朕。（上马。）
　　杨玉珠：哼，大明宫我是借定了，就怕陛下小心眼儿，舍不得给。（不待李隆基坐稳，媚眼一翻，笑着拍马就走。）
　　李隆基：我看你是成心气朕。好，看朕如何拿你！(加鞭追赶。眼看二马狂奔而去。李林甫和杨国忠各自得意。这边，安禄山就瞟杨玉环。)
　　安禄山：噫！……这下糟了！
　　杨玉环：怎么了？
　　安禄山：不好说，不好说……
　　杨玉环：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少跟我装模作样！
　　安禄山：不是……那个什么……儿臣不敢说。
　　杨玉环：快说！怎么了？
　　安禄山：说，说出来母妃可千万别生气……儿臣觉得二姨娘是在勾引父皇呢！
　　杨玉环：胡说八道！
　　安禄山：真的真的！母妃没看见二姨娘看父皇时的眼神吗？那叫媚眼儿，眼皮一翻，弄不好，父皇的魂儿都要被勾去了。
　　杨玉环：你再说！
　　安禄山：娘！儿臣不敢瞎编！儿臣是怕二姨娘得了手，母妃就能再受父皇专宠了！依儿臣之见，母妃不如追去看着他们，要不然，这荒山野岭的，他们会发生什么事，那可说不好。
　　杨玉环：……高力士。
　　高力士：奴才在。
　　杨玉环：把我的马牵来。
　　高力士：是。（招手，有人牵马至。杨玉环下车，安禄山忙搀扶。）
　　安禄山：娘，您慢着点儿。（杨玉环推开安禄山，上马，加鞭而去。）
　　高力士：娘娘当心……快跟上！（率人追赶。安禄山得意。）
　　13，白天。原野。杨玉珠与李隆基一前一后纵马飞奔。
　　杨玉珠：陛下！来呀，你追不上我！
　　李隆基：你等着！待朕捉住你，看你怎么说！(二人欢笑追逐。)
　　14，白天。原野。杨玉珠和李隆基追逐，越追越近。
　　李隆基：我看你往哪儿跑！驾！
　　李玉珠：驾！驾！(钻树林。)
　　15，白天。树林中。二马追逐。李隆基追上，一把拉住。
　　李隆基：哈哈！这下你跑不了了吧？你过来吧！
　　杨玉珠：啊！……(惊叫着被李隆基拽过去，顺势扑进人家怀里。李隆基大笑。)
　　李隆基：你做了朕的俘虏，还说嘴不？
　　杨玉珠：我当然比不过陛下了，陛下是男的。
　　李隆基：非也！赛马其实比的是人，再好的马，遇见骑术不精的骑手也难免要落后，依你这两下子，就是骑上一条龙，也断然逃不出朕的手心儿。
　　杨玉珠：天底下只有陛下这么一条龙，陛下也得让我骑呀！
　　李隆基：耍贫嘴！说，拿什么给朕？
　　杨玉珠：陛下想要什么嘛？(紧紧搂住，就在怀里腻乎。)
　　李隆基：怎么？服气了？这可不是虢国夫人的个性。
　　杨玉珠：是吗？陛下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隆基：你呀，调皮，没规矩，一肚子鬼心眼儿！
　　杨玉珠：讨厌！讨厌！(撒娇捶打。)
　　李隆基：好了，别闹了，你要是不服气，咱们换马再比，好不好？
　　杨玉珠：不嘛，我认输了，听凭陛下处置。
　　李隆基：是吗？那好，让朕想想……
　　杨玉珠：哎呀，您还想什么呀，陛下！（搂住狠亲。李隆基猝不及防，挣扎两下，不由得心旌飘荡起来，二人就一通狂吻。）
　　李隆基：别……别……
　　杨玉珠：香吗？
　　李隆基：哦，二姐，朕可真没想到……
　　杨玉珠：我问你香不香？
　　李隆基：嗯嗯……（正吻着，忽听马蹄声，二人扭脸看，只见杨玉环骑马赶到，惊讶地望着他们，脸色一沉，打马离开。)
　　杨玉珠：陛下……
　　李隆基：玉环！哎呀糟了！
　　杨玉珠：陛下怕什么？
　　李隆基：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将杨玉珠推下马，扬鞭去追。）玉环！
　　杨玉珠：陛下！（恼羞状。高力士率人赶到。）
　　高力士：呦，二夫人……万岁爷和贵妃娘娘呢？
　　杨玉珠：别问我！自己找去！（上马离开。）
　　高力士：……快！快追！
　　16，白天。林中。杨玉环策马奔跑，李隆基在后面追。
　　李隆基：玉环！玉环！等等朕！（追上，伸手拽杨玉环的马缰。）玉环，你听我说……
　　杨玉环：我不听！你别碰我！（反抗，挥鞭抽李隆基的马头，马受惊扬蹄，李隆基不防，坠马。）
　　李隆基：啊！……（落地。杨玉环大惊，看着。李隆基坐起。）你……你……
　　杨玉环：哼！（打马离开。）
　　李隆基：岂有此理！（跳起。）你站住！玉环！……（活动一下四肢，觉得屁股有些疼痛，正要上马，高力士赶到。陈继忠混在骑兵当中。）
　　众人：“皇上！”“万岁爷！”“万岁爷在这儿！”（纷纷下马。高力士抢步上前。）
　　高力士：万岁爷！您这是……贵妃娘娘呢？
　　李隆基：你还问！还不快追！（打马窜出。）
　　高力士：是！快上马！（上马紧追。众人跟随。）
　　17，白天。骊山。长生殿。室外。杨玉环骑马至。下马。众太监宫女跪迎。
　　众人：贵妃娘娘吉祥。（杨玉环径直往里走。众人相视，跟着。杨玉环进殿，关门。众人相视。）
　　18，白天。长生殿内。杨玉环进，栓上门，扑到床上大哭。
　　19，白天。长生殿外。众太监宫女听到哭声，大惊失色。
　　众人：“娘娘……”“奴才该死……”（正乱着，外面喊：“万岁爷驾到！”李隆基进院，高力士紧跟。众人跪倒：）万岁爷吉祥！
　　李隆基：贵妃何在？
　　太监甲：回万岁爷的话，贵妃娘娘刚进门……（李隆基大步上前，推门不动。）
　　李隆基：爱妃！（听听，里面没动静。）玉环！玉环开门！朕有话说！
　　杨玉环：不开！就不开！哼，你找二姐姐去吧！
　　李隆基：……唉！让朕怎么说呢？
　　杨玉环：你还有脸说？哼！你快去呀！她等着你呢！快去！快去！（哭。）
　　李隆基：你看……你看这事闹的……
　　高力士：爷，贵妃娘娘正在气头上，要不然，等她消消气再说？
　　杨玉环：我再也不原谅你了！你走吧！
　　高力士：爷，您赶了一天的路，也该歇歇了，要不然……
　　李隆基：好，好，朕走。玉环，朕先上海棠汤去洗个澡，你休息一会儿也过来啊。听见没有？（侧耳听听。离开。）
　　高力士：万岁爷请。（引众人跟着。陈继忠跟众士兵随李隆基走，临行前忍不住朝紧闭的殿门多看几眼。）
　　20，白天。长生殿内。杨玉环听李隆基走远，抓起枕头狠狠扔在地上，还不解气，过去又踢一脚。抓起桌上杯子扔掉。抹眼泪。
　　21，白天。骊山。虢国夫人府。室内。杨玉珠沮丧进，一屁股坐下。丫环进来献茶。杨玉珠喝一口，啐。
　　杨玉珠：呸！呸！这是什么茶？
　　丫环：是夫人上回说喜欢喝的……
　　杨玉珠：噢，上回喜欢，这回就一定也喜欢？换新的来！
　　丫环：是。……（接杯。惶惶退出。杨玉珠起身过去照镜子。杨国忠出现，悄悄来到杨玉珠身后。）
　　杨国忠：二妹愈发的美丽了。(杨玉珠吓一跳。)
　　杨玉珠：要死呀你？吓我一跳！
　　杨国忠：你看，做贼心虚了不是？
　　杨玉珠：呸！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得我丢人现眼！
　　杨国忠：怎么？皇上不喜欢你这位如花似玉的虢国夫人？(杨玉珠转脸看他一眼，狠狠煽过一个耳光。)哎哟！……你打我干嘛？
　　杨玉珠：你混蛋！
　　杨国忠：怎么啦？
　　杨玉珠：噢，你恨不能我现在跟皇上睡了是不是？你是人不是人呀？
　　杨国忠：哎呀，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为了杨家的万年大计，你我只能委屈自己。
　　杨玉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杨国忠：为什么？
　　杨玉珠：还问为什么！……也不知小妹是怎么弄的，皇上见了她就跟着了魔似的，一下子把我从马上推下来，就追她去了，叫人好不尴尬！
　　杨国忠：这有什么，小妹跟皇上多少年了？咱这不是刚开始吗？
　　杨玉珠：哼！（杨玉珍、杨玉瑶进。）
　　杨玉珍：二妹。
　　杨玉瑶：二姐，呦，钊哥也在。
　　杨国忠：我来找二妹随便聊聊。
　　杨玉瑶：你们还有心思闲聊，小妹那边都出大事了！
　　杨国忠、杨玉珠：怎么了？
　　杨玉珍：还是因为你！二妹，你怎么好端端就去勾引皇上？气得小妹和皇上翻了脸，独自霸住长生殿不让皇上进门，把皇上气走了！
　　杨国忠：有这事？
　　杨玉瑶：小妹的脾气二姐又不是不知道，这回要是再闹僵了，你却如何收场？
　　杨玉珠：怎么怪我？是皇上撵上我，把我捉了过去又搂又抱，谁知小妹偏偏在那个时候追了来？
　　杨玉珍：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看，二妹不如先去跟小妹赔个不是，或许这事就化解了。
　　杨国忠：言之有理。我陪二妹一起去。
　　杨玉珠：凭什么呀？反正我没做亏心事。
　　杨国忠：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眼下顾全大局要紧，走！（拉杨玉珠出门。）对了，大姐三妹，你们先去哄着皇上，就说我跟二妹一会儿就去见他。
　　22，白天。骊山。海棠汤。室内。李隆基泡澡，一脸愁容。高力士在一旁守着。
　　李隆基：你说——这事儿闹的……也怪朕！
　　高力士：爷，分明是二夫人先乱的方寸，这事怎么能怪爷呢？
　　李隆基：她乱归她，朕要是不乱呢，不就没事了？唉，可见柳下惠并非人人都能模仿得了啊！
　　高力士：万岁爷圣明。不过，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让贵妃娘娘消了这口气，恐怕非得二夫人亲去向她赔礼道歉不成。
　　李隆基：你说的对。来呀。（一太监进。）
　　太监：万岁爷，长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李隆基：虢国夫人呢？
　　太监：奴才没见二夫人。
　　李隆基：她们来了也好，让她们稍等片刻，朕这就洗完。（太监答应，退出。）
　　23，白天。骊山。长生殿外。杨国忠和杨玉珠走来。
　　杨玉珠：都怪你！好好的使什么美人计，敢情丢面子的是我不是你！
　　杨国忠：我求求你了，二妹，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杨家前途命运的大事……
　　杨玉珠：杨家！杨家！（哭。）你为我想过没有？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心里舒服是不是？
　　杨国忠：哎哟我的好二妹，咱杨家平安无事，你我不都好了吗？……是我不对，行了吧？快把眼泪擦了，就跟你有多大委屈似的。（伸手要替杨玉珠擦眼泪。）
　　杨玉珠：废话！（推开杨国忠，径直进门。众太监纷纷行礼。）
　　众太监：二夫人吉祥。国舅爷吉祥。
　　24，白天。长生殿。室内。杨玉环六神无主状，一会儿摸摸窗前盆花，一会儿看看缸中金鱼，一会儿走到琴旁，拨两声琴弦，然后又拿起书翻翻，扔掉。一宫女进。
　　宫女：启禀娘娘，虢国夫人来了。
　　杨玉环：她来干什么？（杨玉珠进。）
　　杨玉珠：小妹……
　　杨玉环：谁叫你进来的？
　　杨玉珠：是……（退出。）虢国夫人求见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见杨玉环不理，撩裙进门，下跪：）小妹，都是姐姐不好……
　　杨玉环：你不是我姐姐！（哭。）
　　杨玉珠：是，是，臣妇有罪！臣妇对不起贵妃娘娘！
　　杨玉环：哼！我也不做这个贵妃娘娘，你喜欢，就把它让你算了！（杨国忠抢步进。）
　　杨国忠：小妹……贵妃娘娘在上，（跪。）你二姐她其实也是一时糊涂，还望娘娘看在姐妹情分上饶她一次……
　　杨玉环：我说过，她不是我姐姐！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将桌上东西胡噜一地，伏案大哭。尖叫：）出去！听见没有？！（张韬光带几个太监进。）
　　张韬光：二夫人，国舅爷，娘娘心里不好受，您二位请退——请。（杨玉珠和杨国忠相视，起身退出。杨玉环冲上来关门。）
　　杨玉环：你去找你的皇上吧！告诉他，让他永远也别来见我！（狠狠关门。）【定格】
　　说书人上。
　　说书人：这叫什么？这就叫偷鸡不成反丢把米。本来二姐杨玉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看见小妹受到皇上的宠爱，心里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加上平日里老在皇上身边混，时不时也撒撒娇、耍耍赖什么的，皇上也不以为意，就觉得皇上对自己也挺好的，所以，经杨国忠那么的撺掇，她就也想试试。这杨国忠也是个笨蛋，他自己把杨玉珠看得跟朵花儿似的，就以为皇上心里也一定这么想，结果皇上虽然一时把持不住，抱着杨二姨亲了几口，但杨贵妃刚一出现，立刻就后悔了。这下可好，平地声雷，反倒给杨家惹来了大乱子！（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