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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惩击奸恶

作品名称:义俠青莲      作者:悍雨啸风      发布时间:2016-08-17 15:37:23      字数:5257

  严世藩扭动着矮小粗壮的身子,气急败坏地来到父亲严嵩府中。
  严世藩将绍陵严邑的书函递给严嵩,抬头望着瘦高黑黢的严嵩问:“严邑犯了什么罪了,怎么皇上要直接插手,把他革职查办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之事啊?您老人家糊涂了吗?怎么连自己的亲戚都要予以罢免,而且还要关押严审呢?”
  严嵩听完严世藩的话,又看了看严邑那封迟来的信函,愣怔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的咕哝起来:“这这这,怎么会成这样?这是哪门子事啊?你早干嘛去了,怎么不早点把严邑的信给我呢?”
  “严邑您是不认识还是怎么了?那是经您的手给整起来的啊。”
  “我怎么会知道上疏要整的是严邑呢?”严嵩感觉有些窝囊。
  “那封奏章是北岭州发来的,您不知道吗?您在建宁府不都安插有亲信吗,怎么这时候,就成了睁着眼睛的聋子了?”
  “知道啊,是北岭知州直接发来的,但没有建宁府的加印,没经过建宁府啊。”“您不知道绍陵归北岭管辖吗?”
  “疏忽了疏忽了,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你稍微仔细一点看看奏章,或者,问问刑部啊?就那么马虎啊?”
  “咳,我嫌麻烦,交给徐阶去办了。”
  “再怎么说,严邑也是您的侄子啊?咳,一巴掌打到自己的脸上了。”
  “谁会知道这是在暗地里整的是严邑啊?再说了,那几封奏章里并没有提到严邑的名字,也没涉及到严邑的什么行为和过失啊?”
  “那您是仔细的看过了皇上御批的奏章了吗?”严世藩问道。
  “我是看了啊,看到皇上红批的一升一贬一斩啊,里面没一个字与严邑有关啊。没成想,这被罢免的竟然是严邑啊。”
  “咳,怎么这么大意啊?”严世番埋怨着严嵩。
  严嵩搓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我说,老爹您别这么的走来走去的,我都被您给走晕了。”严世藩单眼注视着严嵩,满腹不满的数落起来。
  严嵩烦躁的坐了下来,端起一杯凉茶,一口灌进了肚子。
  严嵩抖动着严邑的信函,看着严世藩,说道:“这严邑又是咋整的?脑袋被驴踢了?干嘛憋着劲和这新上任的知州对着干啊?怎么总给我惹麻烦呢?”严嵩有些气恨起太过拔横的严邑来。
  “先别忙着自己窝里乱了,那这后边的事该怎么处理啊?”严世藩问严嵩。
  “这玩忽职守,违抗政命,架空上司等等的加在一起,罪责就大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武亮构的混账画押承认的一应罪责,都会算到严邑的头上来,整不好会有死罪等候。”严嵩身为内阁首辅,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那您就赶紧想个法子啊?不能让严邑就这么给整了下去,再掉了脑袋,可就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了。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我们严家啊?”严世藩不满的说。
  “这后果是够严重的,容我来细细的想个法处理吧。”严嵩十分无奈的回答着这个唯一的独眼子:“能保住严邑这条命就不错了。”
  “这又是多大档子的事啊,您动动嘴不就齐啦?”严世藩唠叨起来。
  “这件事情看起来,对整个朝廷来说是一个小事,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办的。这是皇上钦笔红批的,怎么让皇上收回?天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这父子俩个都咳声叹气的,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好。
  “这是不是有人在后面给这个黄毛知州出主意啊?比方说是他的恩师严讷或者是您的宿敌徐阶?又或者另有其他人?就凭这新上任的乳毛未干的范寅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直捅到皇上那里?”
  严世藩突然问严嵩。
  “看这情形不像,不会有人这个时候露出面来与我们对着干。从整个形势分析,这都是由那个混账主簿引起的。”严嵩明白,这新知州的后面并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因为很多要官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个绍陵县,连他严嵩都没加理会,更何况,认识或知道严邑的人很少。
  严嵩心里这个龌龊,提防来提防去,竟然栽在一个新任知州的毛孩子身上,给那些和自己对着干,要搬倒自己的人长了志气,自己想发气都没得地方去发。最令自己憎恨自己的是,这个罢免诏令还是自己上着杆子撵着隐形对手徐阶去促办的。这哑巴亏吃的,比黄连还要苦。
  令严世藩最为窝火的,是绍陵皇庄那块肥的流油宝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丢掉了。而且,还丢掉了一个不但是亲,而且还是最得力帮手的严邑。他心里这个气,这个恨。决心要找个时机,将那个敢在自己地盘上大动刀剑的不知轻重死活的儒生知州拿下,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恨归恨,想归想,事已如此,骂破天也没了作用。
  严世藩哭丧着脸,离开了同样哭丧着脸的严嵩,回到自己的豪宅里,摔桌子砸板凳的伤痛了好些天。
  这严世藩做梦也没料到,这件事成了他被罢黜流放的导火索。
  
  严邑随后的被审讯,骄横的当庭使横,扯出严嵩和严世藩这面大旗大发起虎威,直接与知州范寅生对抗着较起劲来。
  快速的处斩了武亮构,雷厉风行的罢免了严邑的官职并将其带回州府,在州府大牢予以关押待审后,范寅生命凌敞仔细的将收集来的严邑的罪行资料,进行分类列状,待后升堂审讯和对证。
  一应事务安排好,范寅生亲自来到了武丁县。
  武丁知县杨怀玉见知州大人范寅生光临,急忙出来跪迎:“不知范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望大人见谅。”
  “免礼了,都是同僚,不必拘于礼节。”
  杨怀玉将范寅生恭恭敬敬的请到二堂上高坐。
  范寅生坐下后,杨怀玉就要安排招待。
  范寅生抬手示意杨怀玉不必客套:“本官前来是专一恭喜杨大人来了。”说着,范寅生双手抱拳,向杨怀玉道贺。
  “这,这,下官能有何喜?”杨怀玉一头雾水。
  范寅生拿出皇上红批的奏章和吏部的委任书,交给杨怀玉。
  杨怀玉一看是黄缎子布包裹,急忙下跪,双手过顶接了过来。他细细的看了一遍,不由得热泪盈眶。他有些哽咽的对范寅生说道:“下官何德何能让知州大人如此栽培?”
  “杨大人快快请起。“范寅生双手将杨怀玉扶了起来:”此为皇上看中杨大人对朝廷的忠恳和勤勉,意在让杨大人在适合的位置上发挥自己更大的能量,与本官无关。”
  “下官自当竭心尽力为社稷。杨怀玉谢谢范大人了,如不是范大人,我杨怀玉也就永远安守武丁了。范大人的提携之恩我杨怀玉一定铭记心上。”
  “哪来的这么多官场话,好歹您也算是我范某的长辈人物了。长话短说,杨大人应尽快安置和交代武丁县事务,前去述职。卸任手续等有空闲时,再来补办。”
  “但不知何人来接下官之印?”杨怀玉问道。
  “杨大人暂且安排得力助手县丞权作代任吧,具体由谁来接任,待本官回禀知府岳大人后再行定夺。”
  “下官遵命。”
  范寅生站起身来:“本官本想与杨大人把酒一杯,但还要立刻去审理那严邑那败类之案,不能延误。”
  “那严邑在皇庄所犯罪恶,大人查清了?”
  “同知凌敞已经将所有罪证查获,罪据凿凿,这严邑实在是恶贯满盈。不再打扰杨大人了,祝杨大人一路顺风。以后当有机会再相聚。告辞了。”
  “多谢范大人了,下官恭送杨大人。”杨怀玉躬身送范寅生出了县衙。
  这杨怀玉到定远州后,做出了一番成就,后又被擢升至灵州知府,成为了大学士徐阶的得力帮手,为扳倒严嵩和治理朝政立了汗马功劳。
  范寅生一回到州府,立马吩咐凌敞升堂审理严邑。
  这严邑虽然一身囚衣,带着铁链,却是一身的娇横,傲然的站立着,还是在捕头的脚踹下,才跪了下来。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范寅生威严的喝道。
  严邑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范寅生再问,严邑是依然不答。
  “不回答是吗?来人,掌开他的嘴!”范寅生大喝一声。
  一个捕头走向前,轮圆了胳膊,在严邑的嘴上左右开弓的抽了几下。疼的严邑次牙咧嘴。
  “我就是堂堂绍陵知县严邑。”虽然开了口,却仍然霸气冲天。
  “大胆严邑,竟敢利用朝廷所设皇庄强占民宅,横夺民田,贪污行贿,欺男霸女,克扣皇税等等,罪罪当殊。”
  “无虚子有,可有证据?”
  “尔将民田强行霸占,数达两万余亩,销毁其田册抹去记录,据为己有,这不是罪证吗?并将绍陵县民间所开垦所增田地一万余亩做为白地,对这种田地所征取的赋税不上缴国库,全部纳入自己的口袋,这是不是罪证?在你的纵容包庇和参与之下,整个绍陵县私擅爵赏,广致赂遗。所有官吏的官帽都是用金钱从你的手中购买。这些佐贰官每个明价黄金两万两,首领官、教职等一万,包括杂职、杂役等都是用来金钱买来的。使选法败坏,市道公行,罪在腐朽朝纲。就‘借升迁奖惩接受馈送行贿,化公为私而中饱私囊,巧取豪夺,霸房占地而残害百姓’这三项,足以治你祸国疫民之罪,你还想否认吗?”
  严邑一听,这知州知道的挺多,无一不是事实。他看了一眼范寅生:“这些算什么罪?‘借升迁奖惩接受馈送行贿’?只不过是吃了点下属的饭菜,受了点下属的钱财,这有什么?何况要打点我家朝中,能不花点碎银吗?”严邑振振有词。“至于这‘化公为私而中饱私囊’,所有地亩都是我家朝中的,理所当然的所有收入都要归我家朝中,算哪门子罪啊?说什么‘霸房占地而残害百姓’,纯粹胡扯。百姓的居室田地,那一寸土地不是我家朝中的?收归朝中,这也叫罪?你敢追查我家朝中吗?”
  范寅生一听,这答得有声有色,理直气壮的,好像这个国家都是他家的。
  “本官问你,你口中的‘我家朝中’又是何人?竟有如此大本事?是你果有‘朝中’,还是在威吓本官?”
  “你是不知道本县太爷的背景呢还是在这装糊涂?”
  “本官初来乍到,的确不知。可否讲来,让本官领教一二?”
  “哈哈!哈哈!”
  范寅生一听这笑声,心想这严邑怎么和那位主薄武亮构一模一样呢?
  “那你可要站稳听好了,别吓着您了。”
  “本官洗耳恭听这‘朝中’到底是何路神仙。”
  “我家堂伯乃当朝内阁首辅严嵩严大人,堂兄乃工部左侍郎严世藩严大人。怎么,没吓着您吧?这不是我家‘朝中’吗?”
  “依你的意思,那些剧额的税赋是被你家朝中侵吞了?”
  “这叫人话吗?什么叫侵吞,这是回收。”
  “卖官勋爵,也是回收吗?”
  “官是我家堂叔和堂兄赏赐的,打点点,是应该的。”
  “那就该霸房占地而残害百姓吗?”
  “谁叫他们占着我家朝中的土地而又不乖乖的听话呢。”
  严邑的这番坦坦荡荡的认罪表白,让范寅生既愤怒又无奈。这严家捞钱的方式,堪称从蚊子腹内刳油,令人叹为观止。有这般腐虫,国之何安,民之何宁?
  “你以上所说可属实?没有在夸大其词,故作声张?”
  “这天下我们严家说了算,何故要夸大其词,故作声张呢?”
  “你倒挺直来直去,不用拐弯抹角。”
  “我劝你小子还是识时务为俊杰吧。”
  “你可知,综上之罪,按大明律例当为死罪?”
  “死罪?哈哈哈!死于严家条规的罪人倒有不少,还没听说过严家有人死在你的大明律例之中。”
  范寅生闻听大怒:“竟敢将严家条规凌驾于国法之上。来人,让他画押。”
  几位捕头过来,三下五二的让严邑画押并摁了手印。
  待严邑画押摁手印后,范寅生即判他为死刑,押如死牢。
  严邑在审讯中供出的严世藩在绍陵皇庄的贪腐行为,导致了严世藩的穷途末路的到来。
  
  虽经严嵩进行干预,严邑未被按死罪处置,但还是带着满身棒伤流放到西域漠沙之地为住民,永不得进入中原。
  北岭州绍陵县严嵩的亲属严邑被罢免流放,在徐阶等人看来,这标致着与严嵩的又一个大战役取得胜利。
  这一辉煌的战果,极大的鼓励起反严嵩阵营的斗志,为最终扳倒奸贼严嵩及其同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范寅生的名字被严嵩严世藩牢记的同时,也在“斗严”的之士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烙印。
  范寅生的这三把火,也让整个北岭州沸腾起来。
  接下来,范寅生又新颁布了几条打击侵害和盘剥百姓利益、打击为官受贿索贿等方面的地方条例。
  这些条列颁布实施后,北岭州整体面貌焕然一新。
  能够入夜静眠、不再胆惊受怕的百姓们非常感激新州官范寅生,奔走相告传颂着他的功德。绍陵的县官民们,因为知州范寅生除去恶霸和大贪官,让绍陵县能重见光明而倍加感激他。州府的官员差役们更感激范寅生给他们带来的名望和全州境内的祥和平安。
  让范寅生深感振奋的是,原设计的这新官三把火,竟出乎意料的一起点燃起来,而且烧得十分旺盛,把政务映衬得十分辉煌。
  想想心中的英雄杨继盛:虽然晚辈没有能力把您从诏狱里救出来,但也算为您出了一口小怨气。想想恩师严讷:虽然晚辈没有作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但也算不辜负您的教诲,打击了奸佞和腐虫
  总算有了一点成就,达到了莲儿的要求。现在可以回去了,也应该回荷塘去叫醒莲儿,永远的陪伴莲儿、照顾莲儿了。
  心里盘算好回荷塘伴随莲儿的事宜后,范寅生立即着手安置自己走后的州府的交接事务。他认为,州同凌敞为官多年,一直都很勤奋,比较清廉,而且在北岭的威望也比较高,相伴过三个知州,有相当丰富的务政经历和经验,有他暂管北岭州,没有大问题。
  范寅生将北岭的三年政务规划做了出来,找来同知凌敞一起商榷了一下,根据凌敞提出的一些很有见地的想法进行了一些修改,让凌敞写好,准备报建宁知府批准。
  等州衙的工作完全稳定,各官吏的工作都步入正常后,范寅生决定到建宁府走一趟,向知府岳尚明告个长假,解官回乡,去守护陪伴莲儿。
  一切都办妥当,范寅生略备了一点北岭名茶南茶,便启程来到建宁府。
  到达建宁府,范寅生递上手书。已经熟络的管家很热情的相邀范寅生到中堂相坐,并为他斟了一杯香茶。管家告诉他,岳大人马上就来见他,让他稍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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