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追踪敌特—谁是103？

　　吃了过年饭，部队在第二天早上整装待发，就准备开回恩施县城，然后去执行新的剿匪任务。这时，王天英来电指示：决定高德峰带一个斑的武装战士，继续留在龙河镇开展工作。他在电文里对高德峰说：“你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反霸，但是注意，不要把剿匪和反霸断然分开。马玉天还没抓到，他还会来破坏捣乱的，这点，你要警惕。要充分发动群众，绝不要以为天池山的土匪消灭了，群众就没有顾虑了。斗争是长期复杂的，我相信你会认识到这一点。”
　　高德峰看了王天英的电文，欣然地接受了这项光荣的任务。他给周吉山说：“老周，请你回到恩施后向首长说，说我们保证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把下一步清匪反霸的后续工作做好！”说完高德峰就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和山妹的民兵一起朝龙河镇走去。而后，周吉山他也带着连里的战士们回到了恩施县城。
　　回到恩施宿了一夜，第二天，张飞问周吉山道：“连长，我们准备在城里休息几天？”周吉山说：“几天？你说得倒好听，土匪就是喜欢我们休息的。”接着又说，“据林科长报告说，他们沿三岔公路追到恩施，一直没有找到马玉天，很可能已经跑到向楚才这股土匪窝里去了。因此我们今天就立即出发去消灭盘踞在白雀山的土匪。”于是就在当天早上十点多钟，周吉山带着机动电台，率领着一连的战士们，沿着宣恩公路经过宣恩县城时，也没有停留，一直朝来凤县奔袭而去……
　　话说林志一路追击马玉天也没有见到这个匪首的踪迹，他分析匪首已经跑到来凤去了，因此他马上通知了周吉山。周吉山对他说：“好，你就负责破获恩施城里的敌特分子，再也不能让他们像孙捂空钻到我们肚皮里来了。”林志用充满信心的语气对周吉山说：“周连长，你放心，我们用最快的时间来破获恩施城里的敌特，来配合你们的剿匪战斗。”说完他们俩人将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互相鼓励着。
　　林志也把情况向王天英和江云飞也进行了通报，王天英指示说：“你就和江科长合作尽快破获敌特分子。”他们俩人坚定地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根据他们以往掌握的情况，谈科奇这个特务已经被抓了起来，又立即对他进行了审讯。谈科奇交代了他在恩施的一切特务犯罪活动，供出了同伙，并且通过林志安排的人抓捕了他们所掌握的特务分子，但特务头子103仍然没有被侦破。据谈科奇交待，他也不知道103是谁，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因此给江云飞和林志他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难。江云飞和林志这几天头脑里总是在思考：那个隐藏的最深最狡猾的特务分子103，究竟是谁呢？
　　江云飞立即召集公安人员开会研究，这天早上林志在局里的食堂里，匆匆吃了早饭就来到局里的办公室。此时，已有十几个同志到了，他连忙找座位坐了下来。江云飞看人员已经到齐就宣布会议开始。他首先说道：“根据林志同志的报告，天池山上几次接到敌方的电台信号来看，说明恩施城里仍有潜伏敌特的电台活动。部队一出动敌人就知道了，但限于设备，我们还一时无法准确地测出具体位置。”江云飞的话刚一说完，林志就站起来说：“这也说明敌特学狡猾了，上一次我们抓获了105和104，但103仍然隐藏得很深，没有被我们侦破。这次周吉山他们已经带着部队向来凤县进发了，我们要尽快地把所有的敌特挖干净，绝不能再出现像鸭松溪和浑水河那样被动的事了！”江云飞接着又说：“说得对！我们要密切配合部队的行动。同时，要尽快地查处敌人的电台，消灭潜伏特务，安定社会秩序。”
　　江云飞和林志经过几天的过细侦察，掌握了恩施城里的一些情况，于是将情况向局里进行了汇报。富有对敌斗争经验的县公安局副局长李明远指示负责这项工作的江云飞和林志，对以前已破获的105、104敌特电台案件中掌握的所有线索，逐个过筛，分析研究，以求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江云飞和林志他们根据掌握的材料，对居住在塘井湾的居民代端银产生了怀疑，决定通过登记户口的方式去摸摸情况。于是，这天林志命令刚调到公安局工作的女侦察员李岚，以及参加户口登记的青年学生冯小纯来到塘井湾登记户口。
　　李岚年纪不过二十二三岁，中等个儿，不胖不瘦，长得到还满清秀。梳着一头当时流行的短发，长长的眼睫毛，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冯小纯才十八九岁，他是天池山龙河镇冯老殿的儿子，冯老殿几次都催他回去娶媳妇，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热心公安工作，因此经常来到公安局里帮忙做一些杂事。冯小纯对这次侦察任务很积极，一路上向李岚不停地问这问那。李岚对冯小纯说：“到了那里，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就是了。”
　　当他们走到代端银房间时。正看见他在训斥他的女儿代美娟。代端银长着一张瘦猴脸，大嘴巴，满口的黄牙。他看见李岚和冯小纯走了进来，连忙让座、端茶，显得很客气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女儿，却一句话不说，正在流眼泪。坐下后，李岚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是来各家各户登记户口的，希望你能很好地配合。”代端银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很好地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李岚问：“你家里有几口人，过去是干什么的？”代端银回答：“家里只有我和女儿代美娟。过去做小生意，就在恩施城里打转。”李岚又问：“你过去参加过什么反动党团组织？”代端银此时黄牙一呲：“嘿嘿！我算是个无党无派的人，只是在一九四八年集体参加了国民党，那也是强迫参加的，我早把它忘了。”代端银说到“国民党”三个字，声音是那样的微弱。李岚又随随便便地问了句：“解放前可出过远门？”代端银一口否定地说：“没去过外城远乡。”代端银说这句话时，代美娟瞅了她父亲一眼。此时，冯小纯正想开口说话，但见李岚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回到公安局后，冯小纯来找李岚反映情况，他说：“代美娟是他在初中的同学，在读书时，成绩很好，思想进步。他跟我说解放前夕，悦来客栈的老板沈荣华叫他父亲出过一次远门，但不准她讲出去。要是讲出去，就要打死她。李岚一听，说：“你反映情况很及时，下午我们就到悦来客栈去。”
　　当天下午，他们来到悦来客栈登记，见老板沈荣华是个矮矮胖胖的的人。李兰对他一一提问。
　　沈荣华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自己说得如同一张白纸。此时，冯小纯生气地指着老户口册说：“你过去当过国民党连长的事，难道忘记啦！”沈荣华见揭了他的老底，于是做出好像是刚想起来的样子，说：“哦，过去的事谁记得那么清！”他一边慌忙辩解，一边狠狠地向冯小纯盯了一眼。
　　李岚回到局里后，把了解的情况向江云飞和林志做了汇报。于是，江云飞和林志决定在悦来客栈对面的酒楼上设置监视点。几天来，江云飞和林志都在这个监视点守候着。一天傍晚他们只见代端银手里拿个口袋鬼鬼祟祟地走进店去，代端银进去了好久也没见出来。两人正在猜测，只见代端银背了一口袋东西，从悦来客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江云飞和林志立即跟踪，把他监视起来。
　　代端银走出悦来客栈以后，从北门河畔的公路上绕了个大圈，走到离家门不远处回头看了看，就慌张地回到家里。她的女儿代美娟看代端银回来了，就问：“爸爸，你这么会到什么地方去了？”代端银说：“我找你沈大伯借钱去了。”说完就开始在房间里整理起东西来。此时，江云飞和林志悄悄地贴在窗口边，就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声。代美娟说：“爸爸，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整理东西到那里去？”代端银回答说：“我要到你姑妈家里去一下。”代美娟恳求地说：“爸爸，你到姑妈家去快点回来。”代端银回说：“我有点急事去办，很快就回来。”
　　代端银手提一只小箱子，匆匆离开了家，又来到悦来客栈后门口。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门开了一条缝，慢慢地从里面探出一个胖胖的脑袋出来，左右张望了几眼，然后招呼代端银进门。又过了好一会，悦来客栈的后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西装、头戴礼帽、手提小皮箱、嘴含雪茄、一副绅士派头的人。看他走路的姿势，江云飞和林志判断他是已经化了装的代端银。
　　江云飞和林志暗暗地盯着代端银，只见代端银匆匆忙忙地向前走去。在马路上东拐西弯，来到了东门城楼下的清江河岸码头。这时天色已晚，正好有一只快要收班的渡船靠岸，此时已有一群等船的人在岸边。突然，代端银快步挤过人群，向江边冲去，在人群中不见了。这时，忽然有人大声叫道：“啊，有人跳水了！”霎时，河岸边一阵混乱。
　　江云飞和林志连忙挤进人群到前面一看，有个中年人拿着一件衣服和一只鞋子，说：“刚才听到‘扑通’一声，我连忙来到河边看，只见岸上丢着这件衣服和鞋子，准是有人跳水寻短见了。”一个妇女说：“东门河畔的水最深了，跳下去肯定没有命了。”林志把那件衣服拿在手里，他摸摸那衣服的口袋，发现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为生计所迫，欠了别人的高利贷，无法偿还。只好自走绝路，水底葬身……”署名代端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