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绑架 第四十章 联手

　　第三十九章绑架
　　
　　袁藩回到钟山驻地，打开纸条，只见上边写着：胡有危险。林玉婷说：“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准确的，胡慧云果然另有目的。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怎么帮她呢？”
　　袁藩说：“我们可以通过特殊渠道调查她的目的。另外，我想派小开去暗中保护她。”
　　林玉婷说：“还是我去吧，我跟胡慧云互相了解，配合起来比较默契。”
　　袁藩说：“好吧。但是你以什么理由进入特高课呢？”
　　林玉婷说：“我还没想好。”
　　袁藩说：“最近事情比较多，把你的事情都忘了。我记得你是为了我师哥来的？”
　　林玉婷说：“什么师哥？分明就是丈人舅舅。”她说完了，脸就红起来，袁藩只当作没看见。林玉婷接着说道：“我舅舅要承担战争失败的责任，当然是蒋介石在借机排除异己。”
　　袁藩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救了舅舅。”
　　林玉婷说：“说来听听。”袁藩把一份报纸递给她。林玉婷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日本的报纸，她前后翻了翻，就被一篇报道吸引了。那是报道两个参加中日战争的日军少尉，一个叫向井敏，一个叫野田毅，他们在南京进行杀人比赛，以满百人为胜，反复多次，许多日军竞相效仿。两人竟然成了日本最耀眼的明星，拥有众多追随者。林玉婷看完了，说道：“简直畜生。”
　　袁藩说：“我们把这两个畜生弄到重庆去，送给你舅舅，作为他英勇作战的佐证，希望能够保住他的老命。”
　　林玉婷说：“我同意。等战争结束了，他们是要接受审判的。”
　　袁藩说：“等到敌人追查失踪人员下落的时候，你就作为我方的调查人员，进入特高课。”
　　林玉婷说：“他们要是独立调查呢？”
　　袁藩说：“可以让他们从我们的防区冲出去，这样就关联到了我们，你进去帮助胡慧云，就顺理成章了。”
　　林玉婷说：“你打算交给谁去绑架？”
　　袁藩说：“孙长久他们闲得难受，就交给他们吧。”
　　林玉婷说：“不错的主意。”她找来小开，让他去找孙长久交代任务。小开听说是绑架这两个日本兵，就说道：“梅影跟这两个人朝过面，她还踢了野田毅一脚。那一次，要不是寺香少佐，梅影恐怕就回不来了。”
　　袁藩说：“等到行动的时候，也让梅影参加，省得抓错了人。”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孙长久听清了任务以后，兴奋地直搓手：“终于有任务了。这两个畜生，早该抓起来枪毙。”
　　何谢说：“这次一定要完成。我就说咱们公子不会真的投降，你们还不信。”
　　熊海涛说：“我听说道胜堂的马吉牧师丢了一架摄影机，里面有鬼子屠杀南京市民和军警的证据，咱们要不要帮着找找？”
　　小开说：“这个情况很重要，我马上回去报告。你们在这等消息，一旦情报准确了，就马上行动。”
　　孙长久说：“这几天事比较多，我也顾不过来了。还有一件事，军统的一个站点被日本的特高课端了，七个特工全部牺牲。听一些圈内的人传言，是我们泄了密，要报复袁公子。”
　　小开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会关注的。环境恶劣，孙队长，你们一定注意安全。对了，我带来一些钱，作为你们的军费。”说完，把带来的三万美金交给孙长久。
　　孙长久说：“太好了。我看中了黑市上的几只瞄准镜，正愁没钱买，你就送来了。你这可不是那人见人爱的散财童子吗？”
　　大家听了，不由得哈哈哈大笑。
　　小开回到袁藩的司令部，把情况说了。林玉婷说：“原来胡慧云是来盗取摄影机的。”袁藩说：“有了这份情报，事情办起来就有针对性了。”
　　这时，财政部长陆延迟打来电话，问要不要给日本人拨款。袁藩说：“把钱拿去买粮食和蔬菜，然后低价卖给南京的市民，大家不要过年了么？”
　　陆部长听了，说道：“想法不错，可是日本人会答应吗？”
　　“陆部长，这不是你要操心的。”袁藩说道，“我们要做，也要做自己的官。早晚都是掰，我们既然在南京做官，就要为南京的市民做点什么。你没看到他们还生活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吗？我们要官还是要千古骂名？”
　　陆延迟说：“公子，我们的父辈就遭到了世人的误解，留下千古骂名，我当然不想那样了。”
　　袁藩说：“照我说的去做吧，注意保密。”
　　挂了电话，林玉婷说：“我们是不是要做点防范？不知道哪一会敌人就翻脸了。”
　　袁藩说：“主要是军队的思想还不纯洁，你多下去走走，给他们讲讲大道理，也好让他们早日觉醒。”
　　林玉婷说：“那就从排以上干部开始。”
　　袁藩说：“很好。”
　　林玉婷说：“天越来越冷了，你多穿件衣服。”
　　袁藩就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也是。”林玉婷依偎到袁藩的怀里，两人感到非常的温馨，久久不愿意分开。
　　情报很快就来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时候的日军猖狂到了极点，没有什么是他们要忌讳的。那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那是除了天空霹雳谁也不怕的霸权，那是人性被压抑兽性大爆炸的时代。野田毅和向井敏两人的杀人比赛，还在进行。他们这次是以先杀到150名中国人为胜，不论身份，不论性别，也不论年龄，不论职业。野田毅是沿着春市、库台、新亚，然后到鼓楼。向井敏是沿着河堤、余家楼、钟塔，然后到鼓楼。既然两人在鼓楼会合，那就在鼓楼拿下他们，比较可行。于是，孙长久和李三原化妆成日军的少尉，在鼓楼等着，周围都是队员们装成的日本兵。
　　大量的日军，见门就进，进去就抢。男的杀掉，女的强奸。没有人再有战术意识，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
　　中午时分，野田毅和向井敏终于在鼓楼会合了。他们两人分别跟着一名记者，一个是铃木，一个是浅海。他们在一起讨论谁胜谁负，因为有两个记者证明，所有很快分出了胜负，因为野田只走了不到二十华里，就杀到了150名，所以算他胜利，于是大家决定去喝一杯。这时过来两个人，一个说道：“野田少尉，向井少尉，您们好。我是先遣队的秋野二，我们那里的士兵听说了两位的事迹，倍感敬仰。我们有的士兵不敢杀人，我就说他们没有兽性，希望他们多向两位队长练习技艺。我们想请两位到我们那里去光临指导，我们准备了中国的美酒，希望二位能够赏光。”
　　野田毅说道：“那个没问题。向井，你敢不敢去？”
　　向井敏说：“当然。我在阁下面前，没有弱项。”
　　两名记者说：“我们就不去了，回去赶稿子。东京的报纸还等着你们上头条呢。祝二位精神愉快，成绩斐然。”
　　于是，那两名日军就带着野田毅和向井敏往西走。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向井敏疑惑地说：“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为什么还没到驻地？我记得前面是国崎登的防区。”
　　一个日军说道：“我们是天龙锄奸队的，这次是特地到南京来找你们的。”一时过来十几个日军，把两人的刀收了，然后把他们的军服扒了，给二人灌了药汁，让二人不能说话，然后把两人装到车里，开着车直奔紫金山而来。
　　那野田毅和向井敏被灌了药汁，顿时口不能言，手脚僵硬。只是两人内火上升，竟然短枪直树，欲火高涨，隐疾霍然而愈，也算意外之喜。一会，两人就昏迷了。
　　来到袁藩的司令部，袁藩吩咐把二人藏到地窖里。孙长久说：“公子，不要马上送走吗？”袁藩说：“你们回去待命，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
　　孙长久说：“是，请公子保重。”说完，带着人回去了。
　　
　　第四十章联手
　　
　　晚上，袁藩吩咐了小开和梅影，去特高课暗中协助胡慧云。又安排了云峥的连队看守二名俘虏，一切安排妥当，就进屋休息。袁藩一连几天没有休息好，今晚事情搞定了，精神不免懈怠，躺下之后，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南京保卫战以来，这一睡却成了最香甜的睡眠。
　　到了夜里一点钟，月亮流转到西边，星星们大多数没了身形，苍穹辽阔，自然舞台广大，许多的故事就在这夜幕里上演，不管结局如何，过程总是撕心裂肺，扣人心弦。
　　在袁藩的窗外，来了七个人，都是夜行衣打扮，手握撸子或者大镜面，杀气腾腾，紧张严肃。
　　一个人小声说：“是这吗？”
　　另一个说：“内线说就是北面第三间。”
　　于是他们分成两组，三个在窗前，三个在门口，一个监视。不远处的四个哨兵，已经横尸在地。两组同时开启门窗。袁藩的门窗是上过油的，没有声音。但是，他们不知道门和窗都有一根细线，连接着床头的一个小铃铛上。这是袁藩多年的习惯，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任何人全部了解他的防身术。当那个小铃铛在门窗开到一定的宽度响起来的时候，袁藩就醒了。他有点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他就惊醒过来，迅速地翻身下床，钻进床下的暗道。接着床面就中了十几枪。
　　袁藩没有开枪，因为他确定这不是日本人的行动。日本人不会这么快就知道绑架的事情是他做的。那么，这伙人当然就是中国人。有可能是国民党或者共产党，又或者民主抗日人士的锄奸队。
　　袁藩从暗道来到厨房，就隐伏在灶旁，闻着铁锅里冒出的大米饭香，袁藩忽然想起了家乡。那里也有很好的玉米出产，大火熬成粥，很香的，跟大米有一拼。
　　院子里传来枪声，是段冲和来人打起来了。
　　袁藩站起身，从窗口望着院子里的打斗。只见七个敌人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看来，是没打算活着回去。从这个角度来说，是有人要袁藩永远的消失。这几个人的身手很不错，一看就知道受过专门的训练，有几个还是武功的底子，身法异常灵活。相比之下，他的卫队本事就差远了。几乎是三四个照面，他的卫队就要倒下一两个，不一会，院子里就有了十几个卫队的尸体，而来人只死了两个。
　　袁藩的警卫营长段冲也在战斗，可是袁藩总觉得他没有用出全力。很明显的证据就是，他一个敌人也没有杀死，他自己也没有受伤。袁藩想：“莫非内鬼就是他？”于是，袁藩索性也不急着出去了，他要继续观察。
　　几分钟的时间，又有六个卫队战士牺牲了，敌人也死了一个。剩下的四人里，有两个人身手很好，看来是头领，他们两个很焦躁，原因就是他们可不是来跟这些士兵比武的，他们是来刺杀大汉奸袁藩的。但是，眼前没有袁藩的影子，却被缠住脱不开身。眼见的敌人越来越多，要想全身而退，是没有希望了。因为双拳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莫非自己四个人还能消灭人家的一个营吗？
　　就在此时，忽然林玉婷杀进战团，眨眼就杀死两名敌人，这样，就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段冲对一个，两人看起来旗鼓相当；林玉婷对一个，却是步步紧逼。袁藩终于明白，这是国民党和共产党的联合行动。这在中国可是两个最大的党派，自己能够跟他们同时对抗吗？
　　他不由得想到这次的征粮计划。假如这次的征粮出了问题，那么自己刚刚建立的势力范围，马上就要瓦解，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明。想到这，心里焦躁不安，只希望尽快结束这样的被动局面。他的计划已经展开了，只是中间出了问题，必须马上解决，不然，形势会急转直下。不但自己要成就真的汉奸骂名，还要连累了南京的百姓，而后者是不可原谅的。
　　这时，院子里的战斗结束了，那两个领队被段冲和林玉婷打伤，随后就活捉了。袁藩从厨房里出来，只见院子里躺着敌人的五具尸体，自己的人却死了二十几个。
　　袁藩走到林玉婷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林玉婷说：“没了蓝魔，我就没有战斗力了吗？你倒好，在厨房里看热闹，也不来帮忙。”
　　段冲一听，心里就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落在了袁藩眼里，看来是在劫难逃。他面对袁藩行了军礼，然后报告道：“公子，让您受惊了。刺客一共七名，抓到两名，其余的被歼灭。我们死伤二十二人，要不是林主任，我们的伤亡还要多。”
　　袁藩点点头，然后向着两名俘虏问道：“你们是谁？”
　　一个说：“狗汉奸，我是军统的，就是来杀你的。”另一个说：“我是延安的。奉命锄奸，为民除害。”
　　袁藩说：“杀了他们。”说完，就回去睡觉了。段冲带着两个人来到山坡，命令卫兵在外边等着，他自己带着两个俘虏走到树林深处，给两人松了绑，说道：“刘队长，李区长，我觉得袁藩不是彻底的汉奸。他在四处征粮，想低价卖给南京市民过年。这显示不是汉奸的行为。”
　　李区长说：“情报是你提供的，现在你又说这样的话，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段冲说：“今天他抓了两个人，我还不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猜测应该是日本人。好像袁藩有大行动。”
　　刘队长说：“李区长，我看咱们应该派代表秘密会晤袁藩，对他加强了解。不管他的观点是倾向你们还是我们，只要抗日，就是力量。”
　　段冲说：“我今后多观察。请两位赶紧走吧，我要回去了。”
　　李队长问道：“段组长，你们最近有什么大行动？”
　　段冲说：“主要是催粮。有一场跟日本人的大比武，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李队长听了，点点头。段冲朝着远处开了两枪，就回去了。
　　刘队长对李区长说：“行动失败，也未必是坏事。只是袁藩的特种兵训练不是白给的，我们不是对手。要是再有行动，需要高手。”
　　李区长说：“我完全同意。”说完，两人乘着夜色远去了。
　　第二天，袁藩找来段冲，询问他对昨夜刺杀的看法。段冲说：“人家以为你是大汉奸，不管是哪个党派，都会采取行动。”
　　袁藩说：“是呀。就是没有日本人，我也会被他们采取行动。政治，本来就是最残酷的玩意。”
　　段冲说：“是我的失职。”
　　袁藩说：“你下部队吧，我从来不原谅犯错误的人。”
　　段冲说：“我接受市长的安排。”
　　袁藩说：“这样，你去市政府做队长吧，专管征粮放粮事宜，查处作弊，先斩后奏。我听说市政府里面对着突然而来的巨大财富，有些人有点把持不住了，还有一些县官和基层军官，都存在着蠹虫心理，你的任务可不简单。”
　　段冲说：“我一定完成任务。”
　　袁藩说：“你把主要精力放到维护赈济灾民上，南京市民的生计，是天大的事情。”
　　段冲说：“谢谢公子为老百姓着想。我段冲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粮食送到老百姓的手里。”
　　袁藩点点头，看着段冲走出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怀疑段冲的身份，但是还不想深究，因为他的很多事情，都比甄别手下的忠心重要。忠心，不是靠着打砸抢得来的。那是一种高规格的施舍，是上帝的怜悯之心在人间的体现，不可亵渎。
　　林玉婷走进屋里，一下子抱住他，眼里闪着泪光。袁藩说：“玉婷，你别这样。我们本来就不会活着离开南京，你要有思想准备。”
　　林玉婷抬起头，吃惊地看着袁藩，许久，才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咱们的处境艰难，但是我也相信你有办法杀出一条血路，为民办事，为国出力，驱除侵略者，赢得世人的尊敬。”
　　袁藩说：“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现在，日本的势力非常强大，但是国内的一些势力也正崛起。国民党被迫抗战，这不可怕，但是共产党旗帜鲜明的抗战行为，却势不可挡。我们也许能战胜蒋介石，但是我们打不败毛泽东。我有预感，将来很有可能是毛泽东来改写历史。”
　　林玉婷说：“我们是什么？”
　　袁藩说：“一个插曲。历史长河中一朵瞬间就消逝了的小小浪花，没有人会记得我们。”
　　林玉婷忽然笑着说：“那就在我们死去之前，完成我们的仪式吧。”
　　袁藩说：“我们有什么仪式？”
　　林玉婷看了袁藩一眼，就不说话了。气氛有点尴尬，忽然电话响了，是朝香宫，果然是请袁藩协助调查日本士兵失踪案。于是，袁藩就命令林玉婷去特高课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