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命运弄人

　　“哥，到底看到什么了？把人急死了。”雨生抢过杨威手里的空瓶，已经迫不及待地听他的故事。
　　我随着“哗哗”的水声，来到一个地下室，看见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一座美丽的喷泉，周围的环境非常优雅，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我没细想，为何喷泉设立在地下室？便不由自主地往里走。突然一位女孩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秀发到腰间，白衣已被水淋透了，展现在我面前是一个若隐若现的美丽的酮体，修长的玉颈，如凝脂白玉的酥胸，外衣半遮半掩。我不敢往下看，又忍不住往下看，一双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圆润白皙的臀部……我赶紧闭上眼睛。一个柔美的声音传进耳边：“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睁开眼睛，面前一位一丝不挂的女孩出现在我跟前。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一身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红唇微张，欲引我一亲丰泽的意思，一对丰满的乳峰就贴在我胸前，我再也无法抗拒这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孩，迫不及待地把这充满诱惑的女孩抱上了床……
　　当我生理上得以满足后，我在女孩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为她盖上薄毯，门被推开了。
　　“你，你这畜牲怎能干这种事，我闺女还怎么嫁人呢？”伯父气得暴跳如雷，早已恼羞成怒的父亲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当时的我完全被她的姿色所迷惑了，于是没到一个月我们就匆匆完婚了，并且在这期间，我不能再见到那位让我神魂颠倒的女孩。
　　结婚后才知道，她患有花痴，一犯病就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外人面前……杨威痛苦地咬着下唇，雨生只是沉默，他不知道怎样来安慰。许久，杨威继续说道：“这女孩就是我现在的老婆，结婚后不久，才听说她的故事。那年她十六岁，与家中的一个司机恋爱了，男孩家境贫寒，她父亲坚决反对，说门不当户不对，于是拿了一大笔钱逼着男孩离开她的女儿。男孩痴心一片，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一天夜里，他偷偷潜进她家，妄想把她带走，不曾想到被保镖发现，一顿暴打，男孩奄奄一息，送回老家不久便去世了。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说话，只是在月光皎洁的晚上，便会自己脱去衣裳，赤裸地展现在家人面前。第一次是被她家的佣人发现，她的父亲并不相信，直到他亲眼所见这一幕，是后悔莫及，老泪纵横。不久她的母亲因为这事就病逝了，女孩的病情愈发加重，怎么治疗都无济于事。于是有人说，只有把她嫁人了或许会好些，可左邻右舍谁都知道她的病情，虽家境富裕，可却没人愿意娶这样一个疯癫女子过一辈子……”
　　“难道那晚你就没发现她不正常吗？”雨生抢过话题。杨威又开启一瓶酒，像是要把痛苦让酒精燃烧掉，他丢下瓶子继续说道：“她发病的时候只是很痴情很迷人的样子，只会说两句话：‘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当时年少的我怎会禁得住一个赤裸少女在眼前的诱惑？谁都不曾想象到，这是她父亲一手策划的，只要告诉她，那男孩今晚回来，她便会很听话并且按照别人的吩咐一一照做……”
　　“既然后来你都知道嫂子有这种病，为何没有提出离婚呢？”雨生好奇地问。
　　“在结婚前，我们就签下一个重要协约，一辈子不能跟她离婚，否则她父亲将拿强奸罪告我，并且借给我们家的钱将以高额的利息偿还。你说那是好几百万，不是笔小数子；更重要的一点是当时我对她太迷恋了，是那种一见钟情的喜欢。于是我果断地签了约定，并请了律师公正。从我知道她犯有花痴病后，就再也没跟她在一起过，虽然我依然爱着她，却接受不了我只是别人的一个替身而已……”杨威还在自斟自饮，似乎今晚的酒怎么也灌不醉他。雨生抢过酒杯，同情地说道：“我以为自己是很悲惨的一个人，原来杨哥你，你承受着别人无法想象的苦。既然你爱着嫂子，为何不与她生个孩子，或许有了孩子她会慢慢地好起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能进来吗？”一个很清脆的女孩声音。
　　“进来，快进来。”杨威有几分燥热，脱去了短袖汗衫，打着赤膊。声音刚过，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走了进来，瞟了一眼屋内，有几分害羞而胆怯，说：“我们经理告诉我，老板您找我？”雨生没抬头看一眼，只顾着自己喝酒，他似乎沉醉在杨威的故事里，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是我找你，听说你是江西的，出来打工赚钱明年回家高考，是吗？”杨威看女孩不敢抬头，穿上衣裳，像关心小妹妹般问道。
　　“老板您怎么知道？我们家很穷，兄弟姐妹多，父母让我读到高中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弟弟妹妹都还小，我只有赚到钱才可能有机会进校门。只是，现在不可能了回去了……”女孩很是伤心，她低下头。雨生这才打量着这位女孩，她跟自己都是穷人，他坐在沙发的角落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如果现在让你上夜校，你愿意去读书吗？”杨威放下酒瓶，一本正经地看着弯弯。
　　“夜校？可以读书吗？我想读书，可是我……”弯弯惊喜过后又是失望的表情。
　　“你回答愿不愿意就行了？学费不用操心，前提是你可以当老师，挣钱准备明年的高考……”杨威话还没说完，弯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当谁的老师？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有谁肯聘请我？再说，我还要在这工作呢，每月还要寄钱回家。前几天家里来信了，说父亲的老毛病又犯了。”弯弯很难过地低下头，手轻轻擦去泪水。
　　“你父亲是什么毛病，多大年纪了？”雨生是孝子，此时他也不陌生了，抢过话就问。
　　杨威不愿把事情说得太明了，这样就失去了“秘密”的意义了。于是伸伸懒腰，打着哈欠，故意露出几分倦意，摇摇手说：“你们聊，我先睡一会在。”他踉跄走向对面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像是很困的样子。
　　“我父亲是严重的风湿病，江西那边上半年雨水很多，他的手和脚就非常痛，严重时连地都下不了。”
　　“你也是江西的，你是哪的？”雨生递过一张纸巾，对弯弯说，“坐一会吧，我们都是老乡，我老家是东乡的。”
　　“真是老乡？我有老乡了？我是赣州石城县的，不过你老家离我们那很远。”
　　“你去过吗？怎么这么清楚？”
　　“没去过呀，我的地理成绩一直不赖。”雨生尴尬地摸摸头，“瞧，没文化的人就是更愚。”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弯弯自言自语地说：“真担心老爹的老毛病，折腾死人了，听说这种毛病不治疗，病情最严重的连生活自理能力都不能，唉；我娘体弱多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回家看看吧，也免得担心。”
　　“千里迢迢，要好多路费，有这些钱还不如省着寄回家给老爹治病。我爹爹是个苦命人，爷爷成家晚，爹爹八岁那年，爷爷就病故了。奶奶生了十个，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姑姑和爹爹。爷爷病故后，爹爹虽小，但很懂事，他知道是这个家的唯一男丁，于是告诉奶奶，他去帮村里有钱的人家当家奴，免得增加奶奶的负担。那么小，也只能给别人放牛、砍柴、打猪草等，而且还经常被挨打，奶奶就只能帮别人洗衣服维持生计。爹爹十岁那年，村里来了好多日本鬼子。一天，一个鬼子头看到爹爹牵着牛回家，就命令手下的一个兵把爹爹抓去抬猪。奶奶不知情，听村里人说爹爹被日本人抓走了，拿了把菜刀就跑到日本鬼子营地里要人。奶奶可是村里第一大美人，由于性格泼辣，村里人给她一绰号‘辣美人’。她跑到鬼子军营外，破口大骂。日本军官身边有个走狗，为了巴结鬼子，对军官鬼子说，外面那个可是个美人儿，军官何不出去瞧瞧……”
　　弯弯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泪花，没一会，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鬼子军官带着狐凝的表情走出来一看，顿时肥猪肉的脸上绽开了花，翘起大拇指说：‘大大的花姑娘，花姑娘。’于是吩咐打开铁门，把奶奶带进了营地……这一晚，奶奶没有回家，第二天早上鬼子就把爹爹放了，把奶奶留在那里烧饭。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她便从军营里带很多好吃的回来给两个姑姑，每次干完活，要很晚才回家。爹爹说，经常听到奶奶在半夜里哭，自言自语地说自己对不起死去的爷爷，发誓总有一天把鬼子军官剁成肉酱。”弯弯讲累了，也是太伤心的原因，她停了下来，像是回忆。这时杨威醒了，他翻身爬起来，看看两个人都沉默不语，问道：“咋了？不说话，老乡还没有共同语言呐！”
　　“杨哥，我在听弯弯讲她祖辈的故事。”
　　“哦，继续，我也听听。”弯弯像是投入到她奶奶的故事中，没有搭理杨威的话，又喝了口水继续她的故事：爹爹十三岁那年，听说小日本鬼子要被解放军赶走了。鬼子走得头一天晚上，奶奶把爹爹叫到身边说：“儿呀，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你要把两个妹妹带好，大妹我已经安顿好了，送给别人家做童养媳，小妹太小了，你要带在身边把她扶养成人……”十三岁的爹爹还很天真，他问奶奶：“娘，那你要去哪了？”奶奶抹了一把泪说：“娘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记住娘的话，带好小妹。”那晚，奶奶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还穿上了结婚时唯一的一套红旗袍裙，说去鬼子军营干活了。爹爹望着奶奶的背影，等呀等呀，困了趴在门槛上睡着了，在睡梦中听到一声“轰隆”巨响，这声音如雷贯耳，爹爹被惊醒了，这时邻居葛大爷匆匆跑到奶奶家说：“孩子，把你妹妹带上，以后就跟葛大爷过吧，日子苦点你们总会慢慢长大的。”说完抱起睡在破烂床上的小姑，拉上爹爹和大姑走了。
　　“你奶奶把日本鬼子营地炸了，她也死了，对吗？”聪明的杨威直接把故事的结尾给说了。弯弯已经哭成了泪人，杨威走过来，把弯弯搂在怀里说：“孩子，别伤心了，你奶奶是女中豪杰，你应该为她骄傲才对，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你愿意吗？”
　　“杨哥，你，你为什么认她做干女儿？干妹妹还差不多，你比她大不了几岁？”雨生不明白杨威为何有此决定，爽直的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弯弯推开杨威的手臂，一脸诧异的表情，娇羞带怒地问道：“老板，你这是在同情我吗？我不喜欢别人怜悯我，因为我不需要，我有手有脚，有能力养活自己。”
　　杨威没料到自己好心一片，弯弯却误会了他，这是他预料之外。他放开弯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有些冲动，其实，刚才他根本没睡着，自己人生经历让他无法入睡，只是看到弯弯到了，好给雨生聊天的机会，毕竟是老乡，亲切些。何况他还有自己的另一个计划，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听到了弯弯谈起祖辈的故事，太感动了，于是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对不起，弯弯，其实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刚刚听到你奶奶的故事，太感动了，所以才……”弯弯这才放下戒备之心，松了口气，又恢复她那灿烂的笑脸，难为情地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不起。”
　　“弯弯，你或许看不起我这样的公子哥，但我是真心想认你做干女儿。从我来这里看到你，就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至于为什么要认你为干女儿，我自有我的道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好了，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杨威很认真地说完这番话，回头看看雨生，那眼神似乎问他：还走不走？
　　雨生明白杨威的意思，只是不明白向来严肃的他怎会说这样一番无头无脑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弯弯起身告别，她的脸上显得十分平静，在这种环境里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哄女孩开心的甜言蜜语多的是，已经司空见惯了，谁还会在意这些话呢？在这里工作的女孩谁还会当真呢？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一路上雨生一句话也不说，杨威也一反常态，本来他见了雨生是说不完的话，整个车内除了音乐在袅袅回荡，时间像是停止了。这一切对于雨生来说太突然，他在想：杨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还有今晚他为什么要突然认弯弯为干女儿呢？看不出对她有好感，是同情还是男女之情？雨生越想越糊涂。
　　杨威却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叼着烟，他根本没有吸烟，只是任由烟自由燃烧，袅袅的烟雾在车内回旋，他轻轻按了车窗开关，依然认真地开着车，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夜是柔软的。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犹如这人心难以捉摸。风轻轻的柔柔地飞翔着，巨大的翅翼亲切的抚摸着两个年轻人的脸。这月光下的灯光，这微微的夏夜，交织成一张扑朔迷离的网，明天又是新的故事的开始。